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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19 17:34:56| 人氣10,94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談電影--蔡明亮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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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紀末的洞

　　拍板藝術團舉辦的電影專題課程，選映了蔡明亮的近作《洞》。對於蔡明亮的作品，我一直只能欣賞，不能喜歡，可這部《洞》，卻令我對他改觀。

　　蔡明亮是個很出色的導演，這是不用置疑的。他的電影以最簡約的視覺語言、最簡單的劇情與最少的對白，尖銳地揭露了現代人的孤寂、疏離與現代城市的荒誕、冰冷。《愛情萬歲》表現的其實是一個沒有愛情的世界，片中一個當地產經紀的單身女人，一個推銷骨灰盅的同性戀者，他們的心靈一如他們售賣的空房子及骨灰盅，虛空而死寂；《河流》中得了不癒怪病的男子，其實就是後現代社會的寫照，也是都市人的寫照──我們都患上了怪病。

　　蔡明亮就是以極度風格化的電影語言，以及對現代社會的深刻尖銳批判，贏得了國際影壇的讚許，在歐洲三大影展（康城、威尼斯及柏林）中都得過大獎。但是，港澳觀眾對他卻陌生，就是台灣觀眾也往往對他的作品敬而遠之，原因是，對於習慣了荷里活片及港片節奏的觀眾來說，他的作品故事過於沉悶，內容過艱澀，調子過於灰暗。簡言之，他的作品太小眾。

　　我對於蔡明亮的電影技法很欣賞，在這個注重視覺效果的ＭＶ時代，他竟能以極簡約的電影語言表現深刻豐富的內容，實在高明。但是，我頗不能夠認同他電影中的世界──一個只有性沒有愛，只有封閉沒有溝通，只有絕望沒有明天的世界。他也承認自己對世界很悲觀，他覺得人類正走向衰敗和滅亡。然而，在我看來，就算是他電影取材的台灣，雖然政局不穩，人心不安，但那仍是個在文化上充滿活力的地方；而這世界，雖然走進了後工業與後資本主義的窘境，但我們仍有能力去轉危為機，創造新文化，世界並不如他的電影那麼絕望。

　　可這部《洞》，卻讓人看到了蔡明亮的微妙轉變。《洞》的背景是很可怕的──一九九九年末的台北，豪雨不斷，一種奇怪的瘟疫正在蔓延。一對住在疫區的男女，本來就只等著末日來臨，與這世界一同衰亡，但是，就是因為兩人住所之間的一個小洞，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最後，女人似乎染上瘟疫了，在最無助之際，男的遞來一杯清水，然後把她拉了一把。

　　從《洞》可見，導演對世界雖然失望，但至少他對人際間的一點關心與愛，仍然未失信心。到最後，這種愛的力量甚至成了一種救贖，一種在末世中唯一的希望。我很高興看到蔡明亮的心胸比以前開闊了，這一點轉變，會令他的導演生涯更上一層樓。我期待繼侯孝賢後另一位華語電影大師的誕生，他的名字叫蔡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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