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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14 13:31:27| 人氣2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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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閣樓裡，天窗透出秋天乾燥尖硬的光束，打在堆積已陳年的暗色棉被上，只是寂寂地光影消長著，短短一刻都是難睏如暑假末期；悠長的日夜也都像是冰鎮玻璃杯倏忽滑下一滴，成一條溝渠的，硬是拉張開來的水珠。短暫卻又慢哼哼的。懶散的口琴聲，也是一句一句之間，斷得嚴明決絕，無聲的間隔醒目而慌張，一秒、一秒、又一秒，才又幽幽地吹起，彷彿是無心的，有一種無謂的瀟瀟的笑。斷了，又接上了。然而終究是一支短小的曲子，短得連民謠中草原景色也都要描繪得支離破碎了。

在這間閣樓裡，只消指頭輕輕地彈拍那棉被兩下，灰塵便將漫天匝地滾滾而來，一捲一捲地，在完全靜定的空氣中緩慢地蒸騰，向上，向上，全都聚集到天窗下的光束來，熱鬧、擁擠、沒頭沒緒地飄浮在半空中，惴惴不安，敏感地驚動著，細碎而皮膚發癢的，就這樣轟轟然地，浮沉，彈跳，歇止，下墜，旋即又蕩漾了上來，如水波微興，蜂蠅麇孳，然而不由自主，顯得完全莫可奈何的神情。

我們的聲音就自嗡然四處逃竄，濃重的惡氣，熱哄哄，落不下來。仔細聽，每一聲響都各有其殊異足供爬梳辨識處，可終究相混糾結，也是合若一契的、宏大的單音……，聲量恰到好處，細聞時，自可尋出耐人尋味的滋味；若是厭煩，它便嗚嗚遠遁他方，咫尺天涯，如午覺時不巧附近工地正巧開工，引擎聲，鑽壁聲，石子飛濺，煙塵漲天，燥出一身汗，你在床上翻來覆去，眼見頭殼發疼，卻又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畢竟那聲音遠了，而憤慨、不耐煩的情緒也疲倦了。

他站在台前，還是一直說著話，恍恍惚惚地顫動著，刺激著空氣，我始終木然坐在下方，不知是喜是憂，望見廣急的風，山雨欲來，一切已然無可挽回。燦爛與難堪，都將按上它的拇指。








1995.09.27
　 AM10:30

我要檢舉
台長： 簡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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