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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5 00:28:48| 人氣347|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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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她說,說不定很多年以後,我才會發現,自己依然愛妳。

 

 

 

龜井回到家的時候,屋內依舊一片漆黑,早上忘記關上的窗戶敞開著,米黃色的窗簾讓風啪啪啪地吹著,將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與夜晚的頹喪氣息一起,肆無忌憚地送進室內。

 

桌上的幾頁資料被吹散落在橡木地板上,顏色鮮艷的羊毛地毯邊疊著十幾本過期的旅遊雜誌,紅白雙色的L型沙發上擺著一份讀賣新聞。龜井隨手將手上的鑰匙放在玄關櫃上,順手按開了客廳的吊燈開關。

 

十幾坪大的挑高套房,自然簡約、重視機能的北歐設計風格與暖色系的風格搭配,讓田中忍不住對著這個幾乎花掉龜井所有積蓄的小套房笑了起來。

 



一點也不像繪里的風格,田中想,而她也這麼說了。

 



正在將懷裡抱著的那疊企劃書與問卷調查結果放到書桌上的龜井僵了僵,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回答。

 

「那是她喜歡的。」

 

預料中的答案,田中朝背對著她的龜井無奈地揚起嘴角。「啊,不過我的意思是,繪里能夠把房間保持的這麼整潔,真是一點也不像妳。」

 

龜井笑著聳肩,盡職而熱絡地從冰箱裡拿出兩罐Corona,高高舉起對田中揮了揮。「啤酒?還是妳想喝牛奶?」

 

田中一如往常地對她嘶牙裂嘴,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啤酒與開罐器。龜井瞇著眼看她熟練地扳開瓶蓋,豪邁地仰頭灌了一大口。

 

「其實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學著整理房間,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吧,終於學會整理房間的龜井繪里。」龜井也學著田中的樣子仰頭灌了一口,帶著刺激性的氣泡液體滑過喉嚨時,帶著一種熟悉的灼熱感。龜井笑著,用瓶身輕輕敲了敲田中手上的啤酒。「乾杯。」

 

「聽起來比較像是一種強迫症。」

 

「是嗎?我倒是覺得我比較可能有憂鬱症耶。」

 



田中瞇了瞇眼,似乎沒有想要理會不知道為什麼又發起瘋的龜井。靠近書桌的那面牆上貼了一張巨幅相片,那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美麗海灘,那些認得卻說不出名字的巨型岩石散落在沙灘上,高矮不一的椰樹,還有深淺不同、表現出多種層次的潔淨海水。田中站在那張相片前細細看著,那片汪洋,這張相片,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魅力,似乎只要看著,就能夠聽見海浪拍擊的聲響與帶著海水鹹味的微風。

 

AnseSourced' Argent。」龜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輕聲開口。「位於東非SeychellesLa Digue 島,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海。」

 

「那也是她拍的?」

 

龜井抿著唇笑了笑。「如果不是她拍的,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間房子裡的。」

 

「我想也是。」田中收回視線,一口飲盡瓶子裡剩下的酒,將空瓶塞到龜井的左手裡。「晚了,先走了。」

 

龜井錯愕地看看手上的空酒瓶,又看看那個正在玄關彎腰套上靴子的女人。「喂,麗奈,不留下來過夜嗎?」

 

「不了,我可不想睡沙發。」田中瀟灑地擺擺手,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田中離開了,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龜井熄掉了燈,獨自坐在沙發上。背後落地窗裡的東京燦爛依舊,龜井疲倦地伸手摀住了眼,在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刺耳的寂靜夜裡,特別容易令人想起那些刻意想遺忘的過去。

 




Anse Sourced' Argent的美遙遠而夢幻,就像那個人一樣,不是嗎?

 

龜井長長地嘆了口氣。

 

 

 

 






龜井在東京住了很久,久到她幾乎說不上來東京的改變。這樣說或許很奇怪,不過人不是都這樣的嗎?對那些每天看著的人事物,總是查覺不出任何的改變與異樣。只有當失去了、離開了、重逢了,才會有那種『變了好多啊』的感慨。

 

周遭的事物不斷地改變,而龜井卻總是要到很久之後才會發現。

 

這或許是一種可悲的病吧,龜井想。她漫不經心地將鑰匙丟在玄關櫃上時,卻突然發現原本就不大的客廳裡擺著一只大行李箱和登山背包,幾乎佔去了整個走道。

 




她回來了。

 




龜井覺得這個驚喜或許是今年冬天最好的禮物了。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燈,果然看到那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有些偏紅的咖啡色長髮柔順地散在大紅色的沙發上,深色連帽外套上帶著一種林葉混雜著飛機機艙的味道,龜井小心翼翼地走近,跪在沙發邊望著她熟悉的側臉。

 

她似乎又瘦了,龜井仔細地看著她更顯清瘦的臉龐,溫柔地吻她的眉眼。

 

「咦?繪里妳回來了。」

 

「怎麼不回臥室睡?」

 

「唔,想說妳應該快回來了,所以在客廳等妳,等一等就睡著了。」高橋坐了起來,把沙發上的一角讓給龜井。「這一趟拍了很多狐猴的照片,因為很有趣所以急著想給繪里看。」高橋從登山背包裡拿出一疊厚厚的相片,孩子氣地拍拍身旁的空位。「繪里知道狐猴嗎?」

 

「啊,動畫裡面的那個嘛,所以妳這次有拍到企鵝、長頸鹿和斑馬啊之類的嗎?」

 

「妳在說什麼啊。」高橋氣呼呼地推了她的頭。「幼稚!」

 

龜井抱著高橋去年從法國買回來送她的小抱枕,笑嘻嘻地讓高橋捏她的臉頰。高橋把相片擺在膝蓋上,慵懶地躺在她身上,才出國幾個禮拜,龜井卻覺得高橋似乎又瘦了一圈。「小愛,妳又瘦了。」龜井挪了挪姿勢,讓高橋可以靠得更舒服些。

 

「這次的行程有點趕嘛。」高橋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妳快看這個,Atsinanana,是馬達加斯加的雨林,有很多非常獨特的生物。我那時候還因為拍照拍的太認真,差點踩到一隻變色龍。」

 

龜井看著她笑。每個人的生命裡總會有一個人,是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能夠站在面前對妳笑,或許是說聲早,或許是說句好久不見,就能夠讓妳感覺幸福。對她而言,高橋就是那個人吧。龜井想,然後她伸手攬住高橋的肩膀,輕吻她的後頸。

 

「繪里,我剛下飛機,還是先去洗個澡比較好。」高橋偏了偏頭,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

 

 



只是龜井察覺得太晚。

 

 



剛才的插曲似乎讓兩個人都顯得有些尷尬。挑高樓中樓上層的臥室裡,龜井和高橋背對背地躺著,床頭開了一盞小燈,龜井毫無睡意。她和高橋之間只隔著不到一個手臂的距離,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高橋單薄睡衣底下的肌膚熱度,還有高橋低緩的呼吸聲。

 

她覺得自己像是將死之人,亟欲想要記住高橋的一切,讓自己在剩下的生命裡還能夠盡情地回憶。

 

「抱歉,繪里。」高橋輕聲開口。「我只是很累。」

 

「不,是我該說對不起。」龜井翻過身,望著高橋消瘦的身影。高橋近在咫尺,她卻覺得只要前進一步都是一種冒犯。龜井輕輕地歎了口氣,對著高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小愛,這次會留多久?」

 

「下個月去佛羅倫斯。」

 

高橋的聲音裡帶著歉意,龜井難受地抿了抿唇,最後還是猶豫地伸出手,從背後環抱住高橋,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只要妳會回來就好了。」

 

「會的,繪里。」高橋覆上她攬在腰間的雙手。「我不會離開妳。」



 










2.



龜井把高橋拍下的雨林用3x5的大小重新洗出來,小心翼翼地剪成馬達加斯加島的形狀,貼在正對著床的那面牆上。

 

牆上五彩繽紛的世界地圖,一望遼闊的無際沙漠、蔚藍廣闊的汪洋大海、翠綠茂密的雨林樹叢、浪漫典雅的古老城市,那些她去過的、沒去過的,她聽過的、沒聽過的,都是高橋曾經走過的,透過相機鏡頭留下的美麗。

 

無論高橋要去哪裡都沒有關係,只要她願意回來就好,龜井這麼想。

 



高橋平均一個月只有二十一天留在家裡,一年是兩百五十四天。而龜井一天有十二個小時在公司裡,扣掉睡覺的八個小時,她一天最多只有四個小時能夠清醒地陪在高橋身邊,聽她笑,看著她說話。

 

她們住在一起,可是一年真正能在一起的時間,卻只有一千零八個小時,甚至連五分之一的時間也不到。龜井只要一想起這個數字,就忍不住覺得難過。以前的她從來不在意這些事情的,她甚至覺得,要這麼長久地待在同一個人身邊,真是一種可怕的酷刑。

 

那種想法,現在想起來真是幼稚而無聊至極。

 




龜井帶著高橋愛吃的燒肉便當回到家裡的時候,她正屈膝縮在沙發上,膝蓋上擺著一台筆電,電視是開著的,播著那種每年情人節都一定會有的無聊的美國都會愛情電影。高橋的深色長髮高高地盤了起來,戴著黑色粗框眼鏡,認真地敲打著電腦鍵盤。

 

龜井近乎沉迷地看著她。

 



「啊,繪里妳回來了。」高橋突然抬起頭,彎著眼對她笑。

 

龜井微微勾起嘴角,把溫熱的便當放在流理台側邊被翻下來的吊櫃上,略帶責備地看著高橋。「這麼晚了妳怎麼還沒吃晚餐?萬一又胃痛了怎麼辦?」

 

「啊,繪里,妳真是越來越像我媽。」高橋孩子氣地嘟起嘴,放下筆電走過來撒嬌地抱著她的手臂。「對了繪里,我剛才發現床單跟窗簾都洗過了耶,是妳洗的嗎?」

 

「髒了就該洗。」龜井淺淺地笑,細心地替高橋拆開便當的包裝。「快點吃吧,吃完我們來看電影吧,我記得妳前陣子說過想看的。」

 

「繪里,妳不累嗎?」

 

龜井沒有什麼反應,她從櫥櫃裡拿出前幾天才買回來的木筷放在水龍頭下仔細地清洗,最後還記得將上面的水珠甩乾。「我不覺得啊。」然後她轉過身,對高橋柔柔地笑著。「吃飯了,小愛。」

 




愛,讓每個人都犯罪。

 




電影對愛情的刻劃太驚心動魄,龜井不發一語地關掉了電視螢幕,對高橋笑了笑。高橋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非常在意,龜井忍不住想,對高橋而言,到底什麼才是愛呢?她和高橋,一直都處在愛情的不平等中。

 

高橋愛著她的時候,她不懂得愛高橋。她愛著高橋的時候,高橋卻不想愛她。

 

她們總是不斷重覆著錯過與逃避,一個逃,一個追,然後窮盡半生都在這樣的輪迴中掙扎,卻逃不開,無法掙脫。

 

然後就這麼老去、死去,或許高橋會在她死去前,執起她的手說,繪里,我發現依然愛妳。愛情就是如此,失去似乎變成一種必經的過程,失去與領悟,環環相扣。那麼說來,高橋現在或許是愛著她的吧,龜井忍不住歎息。

 



歎息聲在夜裡總是格外清晰,高橋發現了龜井低落的情緒,她輕輕翻過身來,溫柔地望著龜井。「繪里,怎麼了?」

 

「沒事。」龜井背過身去,現在如果看著高橋的話,自己一定會哭出來吧,龜井想。「只是我愛妳。」

 

高橋沉默了。龜井不願意去細想這沉默中的涵義,高橋是個誠實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的,但還是冀望著能夠聽見謊言的自己,實在是太可悲了,不是嗎?龜井輕輕地闔上眼,她聽見衣料與被單摩擦的細微聲響,高橋從背後抱著她,額頭貼著她的脊椎,靠近心臟的部位。她感覺到高橋的呼吸穿透單薄的布料,刺進她的心臟。高橋溫柔地環抱她,低聲開口。

 



「繪里,對不起,我不愛妳。」

 

 

 









3.





龜井把辦公桌底下壓著的馬達加斯加地圖抽出來,換成佛羅倫斯的街道圖,電腦上的時間被調成了佛羅倫斯的當地時間。龜井把那些暫時穿不到的夏天衣物清了出來,一件一件洗過、曬乾、然後重新摺好。

 

道重來找她的時候,對明顯剛擦拭過的乳膠沙發相當滿意。龜井正在收拾客廳的書架,高橋喜歡的Marantz家庭組音響播放著男歌手低沉悠揚的嗓音,道重坐在沙發上對著龜井搖頭。

 


Love You Lately,龜井有必要這麼自謔嗎?

 


「繪里,晚上陪我去喝酒。」

 

「我沒有很想出門,紗由。」

 

「高橋不是才離開四、五天嗎?又不會這麼快回國。」道重撥了撥秀麗的黑色長髮,她並沒有因為龜井的拒絕而打消主意,只是望著她輕笑。「更何況,妳這又是何必呢繪里,高橋她並沒有愛妳。」

 

龜井嘲弄地勾起嘴角。「那妳呢?紗由,麗奈她也不愛妳。」

 



人只有在看著別人的時候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悲哀。龜井苦笑著與道重對視,兩個人都倔強地不願意先向對方示弱,可是,這種無謂的輸贏又能代表什麼呢?在愛情中沒有勝負,她們只是,心甘情願地投降了。

 



道重淺笑著看她。「至少妳和高橋還是互相愛著的,只是一邊在互相傷害而已,繪里。」

 

「紗由。」龜井斂了笑,輕輕地開口。「她說她不愛我。」

 

「我知道。」道重定定地望著她。「麗奈也不愛我。」

 

然後她們相視而笑,為自己,和對方,道重故作灑脫地拍了拍她的肩。龜井輕笑著,無奈聳了聳肩。「走吧,紗由。」

 



她和高橋是愛過的吧,只是時間不對等的相愛。很久以前高橋對她說愛,很久以後她對高橋說愛,偶爾龜井會想,這是不是一種報應。她還記得她在那次與高橋的重逢裡,只是哽咽地說了句。

 

對不起,我愛妳。

 

高橋說,這幾年我一直無法和其他人長久交往,因為她們都不是妳,繪里。

 

龜井只能複雜地望著她。龜井甚至不知道該感到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在今天之前,確實曾經希望高橋能夠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因為自己是最沒有資格對說愛的人,如果有需要的話,她甚至可以努力著笑著對高橋說,祝福妳。可是心裡卻隱隱期盼著,當她說愛的時候,高橋會對她說,繪里,我對妳的愛一如往昔。然後她們會重新回到對方身邊,這次將為成為她們最後的重逢,因為從今以後也不會有分開。

 

就像所有美好愛情故事的結尾一樣。

 



可是高橋只是望著她淺笑。

 

那個陽光明媚而溫暖的午後,她說,繪里,或許有一天我會發現,自己依然愛妳。可是現在,我不愛妳。

 



高橋說不愛她,可是卻願意和她在一起。龜井一邊覺得能這樣和高橋在一起,對她來說已經是種奢侈,一邊被自己對高橋永無止境的想念與愛折磨著、痛苦著,然後在寂寞與苦痛中感到一絲的滿足。

 

那些年裡,始終陪在她身邊望著她的高橋,也是這樣子的吧。

 






龜井端起啤酒杯,輕輕地與道重撞杯。「敬妳,敬我們。」龜井一口喝乾了500C.C.的啤酒,道重對她柔柔地笑。她穿過龜井的肩膀,看見那個容貌清麗的長髮女人眼神灼熱地望著背對著她的龜井。

 

道重識相地讓出位置,龜井眼神迷濛地倚在吧台邊,女人主動地靠了上去,讓龜井倒在她懷裡。龜井微微仰起頭,半瞇著眼對她笑。

 

去我家吧,龜井說。

 






女人身上帶著濃重的香水味,她的眼睛像高橋,龜井吻她的時候,漫不經心地想著。女人半推半就地被她壓在沙發上,喘息著開口。

 

到床上去,好嗎?

 

龜井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停下動作,指尖輕輕撫過女人那雙美麗的眼。「只有臥室不可以,拜託。」

 

龜井覺得人生偶爾就像電影一樣狗血。那個人在她最措手不及的時候回來了,高橋拉著行李箱和背包,尷尬地站在玄關望著她們。龜井慌亂地看著她,高橋卻像是習慣了一般,她帶著歉意對她們笑著,然後拉起腳邊的行李箱。

 

「抱歉,回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妳們了。」

 

高橋看起來是真的很不在意的樣子。龜井為這個事實感到煩躁,她努力地壓抑著呼之欲出的怒氣,將女人送出了門。如果是以前的話,高橋早就哭紅了眼,嘶啞地責備她。

 

可是高橋這次真的不在乎了,龜井灰心地歎了口氣。

 




「繪里,去洗澡吧。」剛洗過澡的高橋看起來一點異樣也沒有,龜井緊緊地盯著她,高橋卻只是一如往常地偏著頭對她笑。「身上都是煙味酒味,趕快去洗澡吧。」高橋體貼地將浴巾和換洗的衣物摺好放在浴室的架子上。

 

龜井轉開了蓮蓬頭,讓冰冷的水滑過還依舊灼熱的肌膚。龜井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她疲倦地靠著磁磚,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痛恨自己過。紗由,妳錯了,高橋是真的不愛我。龜井靠著牆,絕望地想著。

 

 

 

「沒關係的,繪里,妳遵守了諾言,沒有讓任何人進臥室,這樣很好,真的。」她說。

 

龜井在高橋誠懇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勉強,高橋是真的覺得無所謂嗎?龜井低下頭,輕輕地開口。「對不起,今晚我睡客廳。」

 

「沒關係。」高橋拉住了她。

 

又是沒關係,高橋就只有沒關係這幾個字可以說嗎?龜井突然覺得憤怒,深切的絕望化為無法克制的怒火。高橋為什麼不懂?高橋為什麼可以這麼毫不在乎?高橋為什麼可以這麼無視她。

 



「妳是真的覺得無所謂嗎?」

 



高橋為什麼可以不愛她。

 



「什麼意思?」高橋訝異地看著她。

 

「妳是真的覺得什麼都沒有關係嗎?妳只是把我當成室友,所以才覺得無所謂嗎?」龜井捉著她的肩膀,憤怒地低吼。「妳只是把我當成室友嗎?」

 

「繪里,不是妳想的那樣。」高橋難受地低下頭。

 

「不然呢?小愛,妳不愛我啊。因為妳不愛我,所以才無所謂的不是嗎?所以無論我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妳都覺得無關緊要不是嗎?」龜井頹喪地鬆開了手。「小愛,我這麼愛妳。」

 

高橋避開她的視線,輕輕地開口。「可是,繪里,我不愛妳。」

 

「我明白了。」

 

臥室寬大柔軟的白色雙人床上,龜井和她背對背地躺著,她們之間沉默得難受,龜井聽見高橋輕柔的歎息,不忍地主動開口。「小愛,這次什麼時侯還要出國?」

 

「這次比較趕,兩個禮拜之後吧。」

 



「嗯。」龜井闔上眼。「這一次,讓我到機場送妳吧。」

 

 

 






龜井其實從來都沒有到機場去送過高橋,雖然她知道高橋會回來,可是她不喜歡這種離別的感覺,她不喜歡看著高橋的背影。以前的高橋,一直看著她離開的高橋,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呢?

 

龜井一直想不透。

 




那天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顯得有些尷尬。高橋從她手裡接過自己的背包,在登機門前溫柔地望著她笑。「繪里,別多想,我一個禮拜之後就回來了。」

 

龜井無奈地揚起笑。「小愛,我愛妳。」



 

繪里,我不愛妳。

她說。

 



這意料中的答案並沒有讓龜井感到難受。因為高橋是這麼誠實的人,高橋從來都不願意,也不肯對她說一句謊言,即使是善意的。這樣很好,龜井感到一種令人可悲的欣慰。

 

「小愛,是不是要等到有一天我死了,妳才會發現自己依然愛著我。」

 



高橋沉著臉看她,冷冷地開口。「我會恨妳,繪里。」

 



高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第一次看著高橋離去的背影,龜井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難過,她意外地平靜,望著那班載著高橋的飛機緩緩消失在天際。無論高橋去哪裡,只要她還會回來就好了。

 

龜井走出機場大門,隨手攔了一台計程車。

 

 

 






家裡的窗簾似乎又該洗了。

她想。

 

 












台長: 史丹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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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覺得
我的比較浪漫(熊:明明就都是我的!!!

其實總長很笨
要上床在外面上床不就好了嗎
硬要帶回來給高球看
又怪人家不吃醋不愛她
這人根本沒學乖

我要是高球
早就去找小貓了(咦
還跟這個色胚住一起
遲早被種菜!
我要是小貓
馬上跟殺you在一起>3<
誰都比那個強迫症的好XD
殺you好正!
2010-12-25 03:17:46
對了
妳的抬頭和樣式微妙我
好壞
壞熊
BB

雖然很多人愛微妙我跟妳的文
尤其是妳的
啊哈
2010-12-25 03:21:29
anabez
這篇情緒也轉變太大
昨天還沉浸在兩個受的歡樂文中

今天是蓉媽生日,蓉媽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2010-12-25 11:05:58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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