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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席慕蓉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席慕蓉)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在十字路口等綠燈過馬路，我就站在她對面的路口看著她，覺得很有趣。

        剛剛在青春期的少女有種奇特的心理，只要一離開家門，她就會覺得街上每一個人都在注視著她。因此，為了保護自己，為了表示自己的毫不在意，她總是會把面容稍稍抬起，做出一幅目不斜視無邪而又嚴肅的樣子，尤其在少女孤單一人處在群眾之中的時候更是如此。看著她那樣辛苦費力地慢慢走過馬路，我不禁微笑了起來，天知道！整個十字路口的人群裡，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在注意她呢？在這些為了生活匆忙奔波的人群裡，有誰有時間站住了來細細端詳一個青青澀澀的小女孩呢？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人匆忙地越過了她，婦人的年齡也許剛過四十，也許只有三十五、六歲，但是她的穿著和面容已經到了可以說毫無修飾、甚至毫不掩飾她的困頓與忙迫的地步，她是真正地被生活蹂躪到對任何事任何人都絲毫不再能在意的程度了。

        婦人與少女都越走越遠了，我仍然站在原地，想著時光怎樣改變人的心和人的面貌。想著二十年的歲月可以有這樣劇烈的改變，這樣遙遠的差異，不禁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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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只讀過席慕蓉所寫的詩，從未讀過她所寫的散文。一位女詩人寫的散文會呈現如何的風貌呢？老實說我很想知道。

        今天在網路上，很偶然地我看到了一篇席慕蓉所寫的散文，文章標題是【十字路口】。原始的檔案是採用簡體字，我把該文改為繁體字後置於本文的開頭。

        【十字路口】這篇文章並不長，文章裡的人物只有三位，一位是觀察者席慕蓉自己，另外二位是被觀察者，分別為相差約二十歲的青春期的少女及中年婦人，地點是在一個十字路口，而時間則是只有一個紅綠燈切換的數十秒之間。席慕蓉是在路口停止不動的，青春期的少女是刻意慢慢走過馬路，而中年婦人則是匆忙過馬路。青春期的少女和中年婦人二者的舉止和容貌有很大的差異，一般人是不會特別去觀察和比較，但席慕蓉不一樣，她『想著時光怎樣改變人的心和人的面貌。想著二十年的歲月可以有這樣劇烈的改變，這樣遙遠的差異，不禁悵然。』詩人的心畢竟異於常人，其觀察是何等細微，其感覺是何等的敏銳。但最重要的是，席慕蓉始終是在路口停止不動，在人群中定睛注視著那位少女及婦人，才能有前述細緻的發現。

        即使是功能很好的照相機，拍照時也需要先對焦，才可能將影像拍得清晰。在這忙忙碌碌的花花世界裡，每天在我們眼前所出現的人與物、所發生的事不計其數，可我們常是視而不見或見而無感，即使有感也是很膚淺、表面的，就像拍到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一樣。忙，很容易使我們心亡(忙)，也使我們目亡(盲)。只有當我們的心定下來，可以定睛注視，可以用心觀察，即使只有一個紅綠燈切換的數十秒短暫時間，或許我們就足以發覺並領悟一些平常很容易忽視的東西了。

        詩人有心，還能時時用心。心越用是會越敏銳的，詩人能如此，我想我們每個人應該也可以，只要我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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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圖片摘錄自網路，網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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