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兔的故事書 「你來過一下子　我想念一輩子 這樣不理智是怎麼回事 才快樂一陣子 為什麼我卻堅持那一定是我最難忘的事」 ──節錄自劉若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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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魔鬼／天使／魔鬼……》

三、是天使還是魔鬼


我不是魔鬼，也不是天使。在我的字典內，魔鬼和天使是極端的東西。像魔鬼的是不會是天使；像天使的也不會是魔鬼。

對於不愛我而我愛的人，我是甘願捨棄一切的純潔天使；對於愛我而我不愛的人，卻是麻木不仁的殘酷魔鬼。

我當然不希望當魔鬼，魔鬼要被人痛恨，但我只想被愛。我知道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痛苦，我也不希望將同樣的痛苦加諸別人；但正因為我愛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我更清楚這不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可以改變的。

我也不希望當天使，天使只能不斷的給予，而我卻總想得回一點點。或許，我所以不斷的給予，是因為我還相信可以得到回報的希望並未完全破裂。

回報，其實可以有很多形式。知道自己在所愛的人心中尚留有一點地位也是其中一種，因此我選擇留在他身邊，作守護他的天使。但是，留在他身邊所帶來的痛苦卻比想像中更加厲害。

結果，我的心中生出了另一個我，是一個魔鬼般的我。我不是故意找一個單戀自己的人來平衡心態，但我在當天使時壓抑著的情緒和慾望卻實在要找途徑釋放。在愛自己的人面對，我才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不是被嫌棄的。

雖然我在所愛的人生命中也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但這地位其實甚麼人都可以取代。只要願意花幾年的光陰、精神和感情，任何人也可以像我一樣瞭解他。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瞭解他而又願意隨時陪伴他的人，並不一定是我。

同樣道理，我需要的，只是一個讓我感到被需要的人，其實可以是世界上任何的一個人。

不喊痛並不代表不痛。不斷的被人割去身上的肉，終有被割盡的一天。因此，我要吸別人的血，讓自己長出肉來。在看見自己血肉模糊時，其實我也想起那個為了愛我而鮮血淋漓的人。

我感受著的，是三重的痛楚。被傷害時受到切膚之痛的我，同時亦感到別人被自己傷害的痛；傷害人時，因自己的殘酷而難過的我，同時亦感到別人傷害自己時的那一種難過。

因此，在愛自己的人面前，我不容許自己流露喜悅，讓對方有錯誤的希望；也不可以有半點厭惡，讓他更加失落。

因此，在所愛的人面前，我不能開懷大笑，令他誤會我別有所圖；更不能放聲大哭，令他更加內咎。

我不能像魔鬼般為了得到獵物而狡猾的笑，不能像天使般為了憐憫別人而純潔的哭，還算是甚麼魔鬼？甚麼天使？

如果我是天使，為甚麼我在拼命地對所愛的人付出的同時，也將無盡的罪咎感帶給他？我只想給他一切他需要的，為甚麼連他不想要而我也不想給的都一併給了他？

如果我是魔鬼，為甚麼我總不能狠心一點，絲毫不顧及那個愛我的人的感受？在看見他失落得似乎撐不下去時，為甚麼我總會禁不住自己的惻隱之心，給他安慰？

或許，狠心一點能令那愛我的人死心，決定離開我。當他離開我後，失去平衡的我或許也再不能忍受留在所愛的人身邊。沒有我留在身邊的他，或者也就能學懂自己撫平自己的傷口。

這樣或許對我們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三人的路在未來便可能不再有交錯的一天了。我清楚自己不會忘記他們任何一人，可是我不確定到底我和他們一起的日子足不足夠讓他們永遠記得我。

我很怕被忘記，真的很怕。我希望永遠也活在他們心中，無論是以魔鬼或天使的形態也好。

我選擇了一條魔鬼才會走的路來當天使，為了一個天使才該有的原因而當魔鬼。混在天使群中會自慚形穢，站在魔鬼堆中卻又嫌自己不夠墮落。

原來不是一切都是黑白分明的，在黑和白之間還有很多顏色。

原來不是愛就愛，不是不愛就不愛，在愛和不愛之間，還有很多數之不盡的可能性。

我是上不了天堂的魔鬼，是下不了地獄的天使。我是活在上不達天堂、下不至地獄的一個叫個「人間」的地方的一種生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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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一、在閱讀本文標題時，建議手拿一朵玫瑰，一邊逐一扯下花瓣一邊讀。

二、本文角色沒有性別之分，在戀愛中的人，不論男女，都是一樣的。

三、要是發現自己與本文任何角色有或多或少的相似，你很可能是一個人。

四、要是發現自己與本文所有角色沒有絲毫相似，你可能是天使，或是魔鬼。


Notes:
1. It is recommended to hold a rose and tear down the petals one by one when reading the title of this article.

2. The characters of this article have no sexual distinction. People in love, no matter man or woman, are just the same.

3. If you find any similarities between you and any characters, you are probably a human being.

4. If you find no similarities between you and any character, you may be an angel, or a dev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