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故事》
七、親愛的你怎麼不在身邊
「我的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一個人過一天 像過一年
海的那一邊 烏雲一整片 我很想為了你快樂一點
可是 親愛的 你怎麼 不在身邊」
可能是因為悲觀，可能是因為缺乏安全感，也可能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開始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會長久。很多事情，我都把它當成「最後一次」的去做。
好處是我會珍惜每一個細節，壞處是我不再像最初一般，全心全意的投入去享受。
首先是你的生日。
由於前一年你生日的時候和你還不太熟，而來年又不知道還能否和你一起度過，我一口氣買了很多禮物給你。
我知道很奇怪，也不知道你會怎樣想，可是我不想自己後悔。覺得你會喜歡的，我都買了下來。
然後是聖誕節。
平安夜的晚上，你打電話來。
「你在家嗎？」廢話！我不是在家聽你的電話嗎？
「是啊。」你又沒有約我出去。
「有去過子夜彌撒嗎？」
「小時候好像跟媽媽和姊姊去過。」
「我沒有去過耶，很想去。」不知道是誰跟你說的，讓你這麼想去。
「那你就去吧！」告訴我幹嘛？
「陪我去好嗎？」
「不是有人說要和你去，你也不會忽然想去吧？」
「沒有啦，你去不去啊？」
「去哪一家教堂？」我甚麼時候拒絕過你了？
「當然是堅道的總堂啦！」想不到你還滿清楚的。
「那你甚麼時候過來？」
「十二點才開始，我想吃完飯之後吧！」
「很多人去的，不能太晚。」
「還有啊……彌撒完了以後已經太夜了，到你家睡可以嗎？」你問了一個讓我很驚訝的問題。
「我姊姊今天不會回來，家裡只有我一個啦！」你自己想清楚。
「那更好啦！不會打擾到她！」你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你過來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啦！」
掛上了電話以後，我還半信半疑。你要和我去子夜彌撒？你要來我的家睡？只有我倆的平安夜？
我洗了個臉，慢慢的清醒過來。糟！要收拾一下呢！
我跑進跑出的把堆放在客廳的東西一一收好，然後打掃一下桌子和傢俱，再清潔地板……雖然很累，可是這可能是我和你度過的最後一個平安夜，也可能會是我一生最難忘的，我一定要努力。
陪爸爸媽媽吃完了飯後，我便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家。看見時間差不多了，我開始換衣服。
穿那件比較好，還是穿這件比較好呢？
弄了半天，我看著鏡子：「嗯，可以了！」
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傻笑。
四個多小時以後，一陣寒意讓我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沒有看到你。
看看自己，身上本來熨得好好的衣服已經皺了起來，背包還放在身旁，原來疲倦的我伏在電話機旁邊睡著了。
經過收拾和打掃的客廳顯得格外冷清。
抬頭看看牆上掛著的鐘，已經是三點多了，你還沒有打電話來。
子夜彌撒早就完了，出席的人也應該已經回家睡了吧？
我還嘗試檢查了一下電話的聽筒有沒有放好。
「會不會他先和其他的人去彌撒，然後再來找我呢？」我還努力的安慰自己。
我呆了一會，終於走去再洗了個臉，叫自己清醒一點。
我再次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在笑，不過這一次的笑比之前的要多費很多的力氣。
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問過你到底那晚你為甚麼沒有出現。是因為你忽然不想去了？是因為其他人陪你去了？還是因為你不想來我家過夜？
你沒有主動的解釋，我更覺得那是一個聽了不會高興的原因，所以你才不說。
沒關係，我們還有農曆新年。
年初三那天，我們一大班同學約好了到老師的家拜年，你和老師的孩子玩得很高興。我在旁邊看著你們，想著你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
之後你到附近探訪一個朋友，沒有和我們一起走。
我們在火車上，不知怎的又說到了你。
「他還是比較喜歡短頭髮的！」大家竟然說起你喜歡的女孩子的外型。
「那個只是『妹妹』啦！」有人反駁。
同學忽然指著我：「看，他不也是短頭髮的嗎？你看人家對他多好！」對於同學拿我和你的關係開玩笑，我早已習慣了。
「是嗎？我倒不覺得他有對我多好。」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很高興。
「當然哪！」
那同學的嘴巴本來就說不出好話，不過他接下來說的一句卻是我怎樣都想不到的。
「就算你怎麼像，就算你怎樣裝，你也不過是人妖！當然不能和真正的女生比啦！」
剎那間，大家都靜了下來。他們不知道我會有甚麼樣的反應。
出乎他們意料的，我只瞪了那同學一眼：「今天是『赤口』，你真的想吵架嗎？」
在傷心和忿怒到極點的時候，我反而會顯得很冷靜。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紛紛指著那同學說：「對啊！你這混蛋！找碴啊？」
誰也不會知道，這句話對我有甚麼影響。
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你，我很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是，結果我沒有說，我想你聽了心裡不會比我好受。
如果我和你的關係是有陰暗的一面的話，就讓它全部都在我那邊吧。
想不到，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個嘴巴說不出好話的同學一天坐到了我的旁邊。
「昨天我和一個女生聊天，你猜她問了我甚麼？」他不懷好意的在笑。
「甚麼？」我有點冷淡。
「她問我，我們的學校有沒有同志？她聽說只有男生的學校一定會有同志的。」
「那你怎樣回答她呢？」我裝鎮定。
「我說不清楚啊！」他看著我的眼睛：「我在想……你……會不會……」
「你覺得我像嗎？」我直截了當的問。
「我就是不確定啊，所以才來問你。」
「無聊！」我站起來，走了。
下了課以後，我陪你去補習社。在路上，我告訴你這件事。
「是嗎？」你沒甚麼反應。
「其實……你有對他說過……我的事嗎？」
「甚麼？」
「又或者是……你對其他的人說過，然後那個人再告訴他……」
然後，我看到你憤怒的目光。
「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的事告訴過任何一個人，你聽見了沒有？」你從來沒有這麼憤怒的對我說過話。
我呆住了，不知道該說甚麼好。
剛好到了補習社，你拋下一句：「再見！」便走了進去。
心亂如麻的我一直在街上逛，想著應該對你說甚麼。
「其實我真的覺得你告訴別人也沒甚麼關係，所以我才會這麼問你……」
「我完全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
「我沒有叫過你不要說的，對吧？」
「只不過，如果你真的對他說過，下一次他再問我，我便知道該怎樣回答了……」
我反複的想著怎樣說才可以令你不再生氣。
我在街上逛到補習班下課的時間，然後走到補習社的門口等你。
想不到，我見到的不是你，而是你「妹妹」。
知道大家的目的一樣，我們相視一笑。我和她聊了好一會，還不見你或其他同學出來，「妹妹」跑進去問一下才知道那天早了下課，你早已走了。
我和「妹妹」一起去坐地鐵回家，不知道是否同病相憐，那天我覺得她特別親切。
回到家後，我打電話給你。
「甚麼事啊？」聽起來，你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今天早了下課？」我試探著問。
「啊？你來找過我？」你有點不好意思。
「不單是我啦！」我故作開朗。
「妹妹？」你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她沒有告訴妳嗎？」
「沒有啊，那傻瓜！」我可以聽得出你在笑。
「快點打電話給她吧！她等了你好久呢！」
「謝謝你告訴我！」你高興的掛上了電話。
早知道你的心情這麼容易就可以好起來，我就不用想那麼多對白。
事情似乎已經過去，可是我的心裡因為這件事而積壓了更多的東西。
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期末。
在畢業彌撒上，神父叫我們牽著兩旁的人的手。我看著站在我右邊的你，帶點顫抖的舉起我的右手。
當你牽住我的手的瞬間，我的身體像被電流通過一般。我沒有想過竟然有機會和你牽手，我感到我的手不斷冒汗，但我捨不得放開，因為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主，我向您懺悔，在唸著天主經的那一段時間內，我心裡想的不是您，我想的只是一個凡人。
「你的手汗真多！」放開了手以後，你甩了甩被我的汗弄濕了的手，再把手在褲子上刷了一下。
而我，只懂在旁邊尷尬的笑。
要上課的日子愈來愈少，離別的感覺就愈來愈強烈。有時候，我們下了課還不大願意離開學校，反而會待在教室裡聊一下天。
想到以後再不能和你在同一個教室上課，不能再天天見到你，我的心就一直的沉下去。
考完了公開考試，來到了中學最後的一次暑假。
我和你，再一次來到了塘福……
﹝照片：在畢業彌撒上，神父叫我們牽著兩旁的人的手。我看著站在我右邊的你，帶點顫抖的舉起我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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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怎麼不在身邊】
江美琪
曲：郭子 詞：鄔裕康
這裡的空氣很新鮮 這裡的小吃很特別
這裡的Latte不像水 這裡的夜景很有感覺
在一萬英呎的天邊 在有港口view的房間
在討價還價的商店 在凌晨喧鬧的三四點
可是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
電話再甜美 傳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有你的遙遠
我的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一個人過一天 像過一年
海的那一邊 烏雲一整片 我很想為了你快樂一點
可是 親愛的 你怎麼 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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