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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30 20:30:56| 人氣6,283| 回應7 | 上一篇 | 下一篇

關於與非關於《海角七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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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還是個憤怒的電影青年時,曾經對台灣沒有簡單、通俗又流暢、生動的在地電影,而感到義憤填膺,甚至牽怒到當時幾乎是獨霸資源的作者電影。過了十年,昨晚看了《海角七號》,好像早已忘卻漠視的胸中塊壘,突然消散開來。

《海角七號》當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它卻是一部極好看、極親切的電影,通俗但不廉價、感性卻不濫情,情節設計巧妙、敘事流暢生動,讓緊繃地開了一天刀、前晚只斷斷續續睡了四個多小時、連仰臥起坐做到一半都會睡著的我,興味盎然地渡過這兩個多小時。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喜不喜歡這部電影,這篇文章讀到這兒就可以了!

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最有趣的地方,並不是音樂、舞台或某些草根趣味,而是幾乎貫串全片、縈迴不去的濃濃日本情結,那讓我不禁想起了去年的《松鼠自殺事件》。

《松鼠自殺事件》講的是一個失憶的日本人在陌生島嶼上自我探索的存在之旅,被擴大影射為台灣島上某種普遍的角色混淆與不確定感的被殖民悲情。《海角七號》中,一件寄不到收信地址的郵包,暗藏的是一段在殖民地歲月中的泛黃戀情,有的,是殖民者頻頻回首不捨的眷戀,也是被殖民者帶著怨懟也帶著甜美的緬懷。

明明吳米森導演及魏德聖導演都不曾經歷過台灣的日本殖民時代,為何又會有這麼強烈的日本情結呢?我想我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臆測或推斷,在意識與潛意識裡,日本這個元素究竟對於這兩位創作者在構思與靈感上,有著什麼樣的關鍵意義,只是,在讀過奈波爾的【抵達之謎】後,對我而言,絕大多數台灣電影中所出現的「日本」,都不再只是單純的「哈日」或「異國情調」所可以簡單解釋的。

我相信殖民地情結是會被鎖在人民的基因裡的,它衍生出一種根深柢固的內在聲音,那可能是一種對帝國/宗主國的遙遠懷想,或是對自身存在定位的焦慮感,或是過度自卑自棄或是過度自我澎脹...也許我不該談這麼令人洩氣或不舒服的題材。所以,換個方式來說吧!在《海角七號》中,我其實看到了一種面對現今台灣文化的膽怯與懷疑,屬於流行時尚的,是混種而且無根的(搖滾、樂團),真正屬於在地獨有的,卻又往往已被貼上過時、粗俗、難登大雅之堂的標籤(北管、歌舞團、原住民歌謠)。於是,當對眼前世界感到懷疑畏懼時,懷舊便會發酵,而一步步地,我們被往前推到了早已融入台灣本土文化靈魂中的日本時代。

所以,一段早被時間淹沒的台日戀情(看似是描述帝國對殖民地的戀戀難捨,實際上卻透露出更多殖民地刺痛的往日情懷),會變成推動故事進展、帶動轉折與高潮的關鍵,而低沉感性的日語畫外音,化解了演員使用中文或台語的文言念白,可能出現的肉麻與疏離感。

所以,是運用傳統島腔演唱流行抒情曲的中孝介(而不是其他洋化時髦的偶像歌手),彷彿天國派來的天使,激發了一場精彩的「本土」搖滾演唱(最高潮當然是他也加入演唱的舒伯特歌曲),也間接促成了一段台日戀情。

也因此,雖然我們必須忍受田中千繪幾近聲嘶力竭、狠勁十足(像是要把每個字都扯碎嚼爛)的中文對白(以及她同樣用力的演出方式),卻也無法否認這個孤獨的日本女子,在這整部片中的關鍵性。除了與六十年前無疾而終的台日戀情,呈現出現在式的呼應,更重要的是,透過她與各個角色的互動,喚回台日兩地人民心底深處的認同與感應(茂伯一句帶有小津味的禮貌日語邀請,安撫了氣急敗壞的友子),並透過她的眼,去接納、正視並喜愛、著迷於台灣的在地精神。

在地的文化,被我們所熟悉的鄉土趣味給妥善地包裝了,被熱情狂歡的流行訴求給「提升」了,被市井小民觸及星光的成功奇蹟給振奮了,而俗味被遮掩去後,留下令人滿腔激動、擊掌叫好的自尊與驕傲。

但我,也隱約看到了暗藏在其中,一股遙遠的思念與追憶,那似乎是我們的文化失尋已久的根源,而或許有一部份,它來自於那個北方的美麗島國,那個曾經閃耀榮光的帝國。

P.S.
這篇文章後段的絕大部份都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發奇想,也因此有些地方,我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妥貼地用文字表達。不過我要說的是,我絕對沒有任何要表達政治立場或鄙視台灣的企圖,也無意暗示或指責導演有崇日的情結,只是覺得,或許這是個有趣的觀察點。而這些神經質的想法,完全無損我對這部影片的推崇與喜愛。

圖片引用自影片官方網站
http://cape7.pixnet.net/blog/

台長: 牛頭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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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北極
真的是很有趣的觀點。
或許導演想講的話已經透過片中代表的口說出來了:「年輕要有志氣,不要整天只想捧別人的XX。」

另外,台灣本來就是一個多元化(或者說是殖民)的國家,不可否認我們的DNA裡都被烙印著太多太多外來的文化,所以比起鄰近國家強悍排外的特性,我們的人民顯得很溫柔,當然那些政黨操作的本省外省不論。
2008-09-13 03:26:30
版主回應
颱風天
今天意外地有了多一點的時間上網
從電子報網站連到部落格又連到電影網站
意外看到一個討論區因為一篇談《海角》與日本的文章而引發砲火隆隆

當然,原發文者慣用的跳躍聯想、戲謔、犬儒式的行文風格(他的部落格確實十分精采),可能會讓看的人覺得有被蔑視的不悅感,
不過,那些可能每隔幾個小時就上那個討論區想看看有沒有新留言可以追加筆戰的網友
實在有些小題大作了

應該沒有人會說,後殖民文化就是次等的文化
被殖民的歷史或許不堪,但誠實地面對歷史
並從中激發而出的靈感創意,卻可以是偉大而且炫爛的
魯西迪、奈波爾、阿奇貝...都是根植在後殖民文化的文學巨人

當然,我壓根兒也不認為魏導演當初在構思劇本、選角、拍攝時
有刻意地想要在電影裡擺進這麼複雜沉重的概念
一切應該都是戲劇性、商業性與藝術性的考量
只是這些考量背後的背後,或許真的可以與台灣文化深處的被殖民情結隱約連接

至於每個看的人要怎麼解讀,那也算是一種創意的工作(寫影評的人不見得就得要幫電影服務,或是去推敲創作者的腦袋),因為別人的創作不合己意而做人身攻擊,顯然也不是太理性的行為。

Dear 冰藍北極
謝謝你的留言。我想,台灣的被殖民歷史,複雜程度應該也是世界少有的,或許也就因此,台灣人畏懼強權又渴望強權、找不到自我定位而過度屈服於潮流的民族特色,也是世界少見的。
2008-09-14 20:28:19
CONNIE
關於你文中所提,本片對於台灣/日本的關係的可能暗示,我自己在觀影過程中也有類似體會.原本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尤其那些情書, 不僅文筆真摯感人, 也真的很像是殖民國對被殖民國的告解.(浪漫化的說法)
2008-09-20 02:43:41
版主回應
殖民與被殖民是極微妙曖昧
高度內化於人民心中的
其中兩地人民之間的情感互動也是極神秘的
不僅是台灣與日本
印度與英國
阿爾及利亞與法國
甚至是台灣與中國
都可以在電影裡、文學中找到這些線索
而用這樣的線索去解讀這些作品
也或許可以得到許多樂趣
2008-09-23 22:45:39
NOBODY
看到你這篇文章,
我真的非常震驚。
震驚於你對台灣本土意識的偏見與鄙視竟然如此之深。對你來說,所有的台灣與日本之間可能發生的美好事物,就是卑賤台灣人崇拜殖民者的證據,
就是台灣人背叛中華民族的罪行。
夠了,真是夠了,
對於像你這種大中國沙豬,
我真的是受夠了。
2008-09-23 18:27:16
版主回應
或許你該讀一下這篇文章
而不只是「看到」
或許可能會稍稍了解一點我究竟在說些什麼

銘謝賜教!
2008-09-23 22:48:54
Sophie X
從這個角度分析很不錯, 你看出這部片在說什麼...難為開一天刀頭腦還能這麼清楚
想寫國族寓言的分析, 以及此片呈現的國際化與國際化(奠基於對自身的認識與了解)的省思, 可是現在忙著帶小孩和家事, 片片斷斷地, 等整理好再請您參考囉...
2008-10-17 15:18:33
版主回應
謝謝!謝謝!
拜讀了妳的文章(上面的連結是妳的blog吧),
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立論精采且舉證細膩。
其實,任何一個文本都可以有不同角度的理解方式
理解別人理解的方法,即使偏頗,也是一大樂趣,
只是似乎有很多人,容易看到黑影就開槍
看到「殖民」,就只會聯想到醜惡與負面的態度,
覺得一定有惡意的存在,連內容看都不看就開始噴口水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還記得上次我只不過在留言版表達說台灣人應該多關注全球化,而非自己的肚臍眼
居然可以被回個幾百字,好像我是全球化的愚蠢應援團似的
網路上充斥著這種閒閒沒事的人
實在不是我們這種忙的天翻地覆的人能夠容易去理解的
2008-10-19 13:35:13
falcon
針對日本殖民一事,發表不同於大大的看法,在日人未來台之前,台灣簡直是清朝棄之不顧的孤島,現今台灣邁向現代化之路是完成在日人五十年的統治,現今台灣的公路與水利,都市規劃建設等各項基礎建設,無不是日人之成果,日人也無大規模毀滅台人,論功\\\\\\\\\\\\\\\過,日人對台灣也有八分貢獻,絕非單純的殖民而已。聽長輩提起日本人,沒有人會恨他們,更何況是戰後出生的我們,有何資格去評論日據時期的日人呢!
2008-10-18 19:24:33
版主回應
親愛的
我有點恐慌了
我剛剛又把我寫的東西看了一遍
我真的沒有看到任何對於日本殖民或日本統治時期
的任何否定的批判或評論
我想說的只是台灣做為一個曾經(或許仍在進行式)的殖民地
在文化上呈現出來的某種特殊的懷舊情感或是複雜情意結
只是這樣而已

難道是我人格分裂或是精神崩潰
以致於我看不出來我的筆觸裡有那種尖銳的反日調調嗎

不過就我自己所知
我也是一個高度對日本有宗主國情結的台灣人
對日本是幾乎完全沒有恨意的(還會決得自己低人一等)
2008-10-19 13:21:15
Sophie X
不好意思, 那個部落格是留法學生寫的, 我不小心連結進來:P
我的看法在那下方的回應, 最近整理好也許會投書回應陳宜中的看法吧, 如果沒投書, 至少借放在他的部落格裡
最怕斷章取義之士, 看到殖民兩字就含沙射影, 總之看不懂的人, 你只要請他們從頭到尾細讀一次吧^^
2008-10-22 16:08:01
Sophie X
不好意思, 幫你摘要一下, 請誤讀的人看清楚
(誤讀...刻意誤讀或成見誤讀, 似乎變成二元對立分裂政治文化下的常態了>_<)
~~~~~~~~~~~~~~~~~~~~~~~~~~~~~~~~~~~~~~~~~
並透過她的眼,去接納、正視並喜愛、著迷於台灣的在地精神。

而俗味被遮掩去後,留下令人滿腔激動、擊掌叫好的自尊與驕傲。

但我,也隱約看到了暗藏在其中,一股遙遠的思念與追憶....
2008-10-22 16:14:46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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