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約略談一下豎琴(harp),也請參閱維基百科「豎琴」條。
現在使用的豎琴是把1811年開發的雙重踏板方式(double-action pedal system)豎琴,經再三改良而成。這是以7根弦對應調音為降C大調8度全音階,操作踏板就可以讓各弦提高半音,踏兩次就可以提高全音。
但到19世紀過半時,華格納與其他作曲家積極使用半音階手法,要求可以自由演奏半音階的豎琴。於是在19世紀末葉,法國製造鋼琴的普勒耶爾公司(Pleyel et Cie)推出半音階豎琴(Chromatic harp)。這種豎琴的最大賣點,是以增加弦數對應半音階。以前的豎琴靠踏板奏出半音階,半音階豎琴則,像演奏一般的鍵盤樂器一樣,很容易就奏出半音階。
其實,半音階豎琴有幾個缺點。其最大者,是增加弦數,導致聲音惡化,同時也變得較難演奏。不過,半音階豎琴在發明當時還受大家的注目,1900年,布魯塞爾王立音樂學院還為這種樂器開課。普勒耶爾公司為了要推廣這種樂器,也為了1904年在音樂學院舉行的音樂比賽,委請德布西譜作一首音樂。德布西就是為了這件事,在當年4月到5月之間創作這首作品。只是德布西本身並不特別喜歡半音階豎琴,甚至於好像還覺得踏板式豎琴比較好。現在這首作品也使用踏板式豎琴演奏。
就結果而言,半音階豎琴算是失敗樂器,開發者雖然是普勒耶爾公司總經理,但他在1936年去世後,這種樂器就停止生產,成為樂器歷史上的絕種樂器。
這首「神聖舞曲與世俗舞曲」(Danse sacrée et Danse profane)是由獨奏豎琴與弦樂合奏演奏的音樂。於1904年譜曲,同年11月6日,Wurmser-Delcourt夫人擔任獨奏豎琴,Édouard Colonne指揮弦樂團首演。
製造踏板式豎琴的埃拉爾公司與之對抗,委請拉威爾寫曲子以宣揚踏板式豎琴之優越,於是誕生七重奏曲「序奏與快板」(Introduction et Allegro)。
「神聖舞曲與世俗舞曲」由兩首舞曲組成,一首是「神聖舞曲」,另一首是「世俗舞曲」(Danse profane),兩首要連續演奏,中間不休息。這是德布西完成他中期的最高傑作「海」的前一年譜作的作品,因此在簡單的結構中飄浮著精緻的筆法,是一首名作。
「神聖舞曲」(Danse sacrée),非常中庸的(Très modéré),3/2拍子。
典雅而有古代風格的舞曲。神秘的豎琴和聲在弦樂器的聲響中傳出來,然後擴散緩慢的神聖舞曲。從「非常中庸」(Très modéré)開始的音樂,過一陣子就進入「不緩慢」(Sans lenteur)部分,豎琴奏出一連串16音符的助奏旋律,最後再現開頭的旋律後,結束「神聖舞曲」。全曲的主旋律,有時在豎琴上,有時在小提琴等弦樂器上。緊接著進入「世俗舞曲」。
「世俗舞曲」(Danse profane),中板(Modéré),3/4拍子。
這同樣是典雅但有適當速度的舞曲,而「神聖」與「世俗」速度緩急的對比甚為出色,兩首舞曲連接在一起而毫無不協和之感。「世俗舞曲」以生動的3拍子紡織出旋律。踏板操作比較麻煩,但音樂那優雅而妖豔的魅力,會令人忘記麻煩而神遊在夢幻的世界。
德布西的音樂,確實體現豎琴所具有的魅力。他喜歡的獨特音階,與豎琴的音色非常相襯,其清澄的聲響,很能動人心弦。
德布西曾自己把這首作品改編為雙鋼琴曲,有時會在音樂會上聽到這雙鋼琴版。但鋼琴那硬質的聲音,無法表現豎琴那優雅的夢幻世界。
(Anneleen Lenaerts豎琴,Michel Tabachnik指揮布魯塞爾愛樂管弦樂團)
https://youtu.be/G3UGewCinYw
(Marco Rapetti (II), Massimiliano Damerini (I),鋼琴) https://youtu.be/8WUowrWF0d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