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Robert Alexander Schumann, 1810 - 1856)的鋼琴協奏曲a小調作品54完成於1845年,是他完成的唯一鋼琴協奏曲。他在此之前,曾着手寫幾首鋼琴協奏曲。於1828年開始寫降E大調協奏曲,1829年到1831年之間寫F大調協奏曲,1839年寫d小調協奏曲的第1樂章。但這些樂曲都沒有完成。
1841年,舒曼譜作「鋼琴與管弦樂的幻想曲」初稿。這首作品後來在1845年改寫為鋼琴協奏曲的第1樂章,再添加間奏曲與終樂章以完成全曲,成為他唯一的鋼琴協奏曲。全曲由3個樂章所構成,第2樂章與第3樂章之間並不休息。
此曲於1846年1月1日在萊比錫布商大廈,由克拉拉•舒曼獨奏首演。指揮是費迪南德·希勒(Ferdinand Hiller,1811-1885),此曲呈獻給他。
在這首作品之後,舒曼寫鋼琴與管弦樂一起演奏的樂曲,有「導奏與熱情的快板G大調」作品92,與「導奏與演奏會用快板d小調」作品134。鋼琴以外的協奏曲,則有1850年的大提琴協奏曲與1853年的小提琴協奏曲。
舒曼的鋼琴協奏曲繼莫札特與貝多芬之後,是屬於頂級的名曲。這是始終把愛妻克拉拉放在念頭的音樂,因此毫不藏私的投入浪漫的旋律。不過,不像初期戀愛時代那樣,只顧自己的空想、理想與幻想而不顧樂曲整體的完整性,而是建構堅固的形式外框,在其中把舒曼特有的夢想發揮到極致的傑作。
舒曼常被認為不善於管弦樂法,而他自己也好像知道這情形。他很擅於寫鋼琴曲,但一加上管弦樂就失卻光芒,因此他留下了幾首未完成的鋼琴協奏曲。也許,建構堅固的形式外框,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束縛。
這首鋼琴協奏曲也不是一開始就以協奏曲構想的。原來此曲的第1樂章是獨立的「鋼琴與管弦樂的幻想曲」,後面的幾個樂章是依克拉拉的提案,後來才譜寫,可見此曲寫得相當辛苦。不過,倒也沒有補丁的感覺,而像是自始就是以協奏曲構想的,也就是不失其完整性。音樂本身也抑制初期的那種狂熱與暴走,會感覺到成熟的浪漫情緒。
此曲是採用3樂章構成的協奏曲,只是欠缺徐緩樂章。這一點好像不完全配合古典協奏曲的形式,但給人的印象,是很正式的協奏曲。
第1樂章:溫柔的快板(Allegro
affettuoso)a小調,4/4拍子。
在一聲a小調的屬音E音的強奏之後,有附點音符節奏的獨奏鋼琴,以sf的強度,像瀑布似地從高音域降下來,然後接到第1主題。這段在音樂開頭安排獨奏鋼琴以強音彈奏下降音形的作法,很可能讓葛利格後來譜寫其鋼琴協奏曲時得到靈感。
接在鋼琴導奏之後,是由雙簧管奏出的第1主題。這主題縫進克拉拉的名字C-H-A。原來克拉拉在大衛共濟會的名字叫「Chiarina」,從其中抽出可以轉換為德國音名的字,就有C-H-A-A(即C-B-A-A音)4字,舒曼就把這4個音放在第1主題的最前面的4個音。在雙簧管之後,由鋼琴承接下去。這第1主題飄浮著一股哀愁,這在協奏曲的第1主題是很少看到的。這主題支配這個樂章,還讓第2與第3樂章的主題萌芽。因此,這首作品稱為克拉拉協奏曲也不為過。
第1小提琴在G線上奏出副主題(第20小節)(請參照樂譜),展開一片舒曼的世界。等到單簧管在第67小節奏出聽來像是把第1主題以C大調變奏的有精神的(Animato)旋律,竟然這是第2主題。兩個主題沒有對比,又是一個不尋常的奏鳴曲形式。然後展開詩情畫意的樂句。沒有人寫過這種樂句,這是從舒曼的夢想產生的音樂。單憑高超的演奏技巧,無法體現舒曼放在這裡的憧憬。理想的演奏,恐怕是Myra Hess與Eugene George Istomin,他們在再次反復旋律時,都減少力度,因為他們知道舒曼為什麼寫這段音樂。欣賞古典音樂,最好注意到這種地方。
發展部很短,而且只發展第1主題。這樂章本來就是一首「幻想曲」因此寫來非常自由。這段是降A大調的夜曲風格變奏,也加強C-H-A的主題的印象。開頭尖銳的節奏在A大調上再次出現,把音樂的氣氛轉變過來。
在再現部又是處理第1主題,經裝飾奏後進入尾聲部。裝飾奏相當簡單。在尾聲部,主奏旋律的是管弦樂,鋼琴主要止於助奏。
克拉拉舒曼寫道:「他不曾寫過沒有意義的符號、休止符或附點。請依照所記載的彈奏。對一位具有傑出的洞察力的人所需要的一切,都寫在樂譜上。」
第2樂章:間奏曲,優雅的行板(Intermezzo; Andante grazioso)F大調,2/4拍子。
一般的協奏曲在這裡會安排徐緩樂章,但舒曼安排一首速度中庸的間奏曲。他在這裡展現出他的獨特的世界。這樂章樸素得楚楚動人,像是在描述克拉拉的少女時代,讓聽者不勝莞爾
主題是級進的上行短小動機,鋼琴與管弦樂喃喃對話。斷奏的旋律,聽來也精巧可愛。樂章最後,第1樂章第1主題的動機以小調與大調出現,音樂直接進入第3樂章。C-H-A動機的出現,可以看到舒曼想以循環形式調整各樂章。第1楽章の動機 (C-H-A)反復出現在管樂器中,以統一全樂章。
第3樂章:終曲:活潑快速的快板(Finale; Allegro vivace)A大調,3/4拍子。是一首華麗的輪旋曲。
鋼琴提出明快而有力的第1主題。這是3/4拍子的樂章,但偶爾出現E大調的2小節3拍子(hemiola,三比二)節奏,使音樂添加趣味。中間圓號吹奏主題的地方,還釀出德國山林的氣氛,顯得舒曼在管弦樂法也方面也有相當的技巧。管弦樂與鋼琴互相擔任助奏角色,最後在鋼琴觸技曲風格演奏與敲擊樂器把音樂推到最高點而結束全曲。
(Myra
Hess鋼琴,Rudolf Schwarz指揮愛樂管弦樂團)
https://youtu.be/sGnkAPhLvek
(Eugene George Istomin鋼琴,Bruno Walter指揮哥倫比亞交響樂團)
https://youtu.be/ysvYpuw3JaA
(Khatia Buniatishvili鋼琴,Paavo Järvi指揮法朗克福廣播交響樂團)
https://youtu.be/3jbHbDena_U
(Martha Argerich鋼琴,Riccardo Chailly指揮布商大廈管弦樂團)
https://youtu.be/Ynky7qoPn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