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舒曼(Clara Josephine Wieck-Schumann,1819 - 1896)的父親菲力德利‧威克(Friedrich Wieck)是一位優秀的鋼琴老師。萊比錫的音樂家們定期聚在威克家,經常演奏巴赫的復格曲,研究貝多芬的室內樂曲(當時還不在一般愛樂者間知悉),以敬愛的意念演奏舒伯特的新音樂。曾幾何時,這沙龍的中心,由充滿才智,有獨創意見的威克的弟子舒曼(才20歲)擔任。
1831年夏天,他們遇到蕭邦的作品。無名的波蘭作曲家的作品,給他們極大的衝擊。以莫札特歌劇「唐‧喬望尼」中的詠唱調「那麼手過來吧」(La ci darem la mano)為主題的變奏曲,雖然作曲編號才第2,卻顯示有位天才出現了。這首作品,充滿無以類比的個性,與時代的新氣息。舒曼在此作品中感覺到人類的感情,以及鋼琴音樂誕生新的樣式,就在「一般音樂新聞」(Allgemeine Musikalische Zeitung)投稿介紹文,還寫有名的一句:「各位,脫帽吧,這位是天才!」
克拉拉當時只有11歲,但馬上練習這首「唐‧喬望尼主題變奏曲」,並列入她常演奏的曲目裡。這首作品就此成為威克家的招牌,只要有新客人來訪,就彈此曲。少女克拉拉對這首作品,留有記述:「我花8天時間練習蕭邦的作品2,這是我學的最難的音樂。許多鋼琴家與教師,認為這獨創而充滿靈感的作品很難懂,也難以演奏,那是由於此曲還沒被人知悉。下次演奏會我要首演此曲。」於是克拉拉成為在公開演奏會上演奏蕭邦作品的第1位鋼琴家。
克拉拉與父親威克一起演奏旅行到巴黎時,初次看到蕭邦。平時他們稱讚並研究蕭邦的作品2,而有個晚上,他們得到聆聽由作曲者本人演奏此曲的機會。這個晚上,也是蕭邦在巴黎首次出現在公開場合。蕭邦得到李斯特與孟德爾頌兩位友人之助,從這晚上開始成為巴黎沙龍的寵兒。當時孟德爾頌22歲,李斯特20歲,蕭邦21歲,克拉拉12歲。
威克企圖要讓克拉拉在巴黎得寵,因而也想獲得蕭邦的幫助,在旅行到巴黎之前,對作品2寫一篇贊辭送給蕭邦。可惜這馬屁拍錯了地方,蕭邦看到之後不但不覺得高興,還覺得無聊,並向友人說「有個怪德國人寫封信來。」
1835年蕭邦25歲時,赴萊比錫往訪孟德爾頌,孟德爾頌帶他訪問威克家。當然25歲的舒曼也在場。大家對他們的偶像來訪,又歡迎又興奮。這時候,克拉拉代表大家在蕭邦面前演奏蕭邦的作品,表示歡迎之意。克拉拉16歲。
蕭邦聽到克拉拉的演奏而甚為感動,說她是「能夠演奏他的音樂的唯一德國女士」,他自己也演奏新譜作的夜曲。克拉拉也演奏舒曼的奏鳴曲升c小調,把舒曼推介給蕭邦。舒曼看到蕭邦很興奮,克拉拉則冷靜觀察這位鋼琴家。她在日記上寫說:「蕭邦體力衰弱,以致要演奏強音部分時,必須前傾上半身以利用身體重量。其最弱音絕妙。彈性速度太誇張而無定性。」
1836年,蕭邦向沃津斯卡(Wodzinska)伯爵家的女兒瑪麗亞(Maria)求婚,得到沃津斯卡夫人有條件的允許。這時候,克拉拉卻被父親禁止與舒曼交往。這一年9月,蕭邦再度前往萊比錫,訪問舒曼後,再訪問威克家。舒曼大喜,克拉拉又冷靜接待蕭邦,覺得他比以前更衰弱。這段時期,克拉拉因被父親禁止與舒曼交往而過着悶悶不樂的生活,只好把想念舒曼之情刻入她的作品中。她在蕭邦面前,展出自己的作品。蕭邦很欣賞她「4首有性格的鋼琴小品」作品5,臨走還把這部作品的樂譜帶回去。這是1836年9月12日的事情。
(克拉拉:「4首有性格的鋼琴小品」作品5。http://youtu.be/mCjsYdyzudg, http://youtu.be/sqYI6zet0pw,http://youtu.be/3TFQOOUg-fQ, http://youtu.be/ji_tqx0q5SA )。
1837年,蕭邦無法配合沃津斯卡夫人的條件,於是與瑪麗亞的婚約告吹,次年蕭邦與喬治‧桑為逃離眾人耳目,前往馬約卡島。(參閱本台「馬約卡之行─蕭邦與桑」一文)。
1839年1月,克拉拉19歲。她離開反對她與舒曼交往的父親,單身赴巴黎。她要在巴黎舉行演奏會,而她的友人蕭邦、李斯特等人剛好不在巴黎。於是她必須自己處理舉行演奏會所需的繁雜事情,如:預約飯店、準備鋼琴、租借會場、與管弦樂團交涉、發送招待券、談妥調律師、對應來客等等。她父親還不擇手段妨礙她獨立自主,她在陌生的大都市中,絲毫無助地遭遇舉行演奏會的種種困難。雖然演奏會終於舉行,但沒有成功。8月,克拉拉離開巴黎前往萊比錫。1840年,經法院判決,克拉拉終於與舒曼結婚。
蕭邦的「唐‧喬望尼主題變奏曲」,正式曲名是「莫札特『唐‧喬望尼』的『那麼手過來吧』的變奏曲」(Variations sur "La ci darem la mano" de "Don juan" de Mozart)作品2,有時簡稱「拉‧奇‧達雷姆變奏曲」(Variations sur "La ci darem la mano")或「唐‧喬望尼主題變奏曲」。這是1827年蕭邦17歲時完成的第1首附有管弦樂的作品。1829年8月11日,蕭邦本人擔任鋼琴獨奏,在維也納科倫特納劇場(Theater am Krntnertor)舉行的他在維也納首次登台音樂會上首演,次年出版。首演後立刻獲得大眾好評,舒曼還寫介紹文已如上述。不過,蕭邦本人對舒曼太過文學的評論覺得困惑,在給友人的信上說,「這德國人的空想真會笑死人。」
變奏主題取自當時頗受歡迎的莫札特歌劇「唐‧喬望尼」第1幕第3景,唐‧喬望尼與翠麗娜的二重唱「那麼手過來吧」(http://youtu.be/NqPcb1nKZYg )。後來也有許多傑出作曲家,以這首二重唱為主題寫變奏曲。貝多芬在1795年左右,也以此為主題,寫過一首變奏曲「為雙簧管2、英國管的12變奏曲」WoO28,帕格尼尼則為吉他寫一首小變奏曲。最有名的是李斯特的鋼琴變奏曲「唐‧喬望尼的回憶」( Rminiscences de Don Juan)。這是1841年他30歲時獻給丹麥王的作品,其第2主題使用二重唱「那麼手過來吧」。此鋼琴曲因演奏困難而長久時間被鋼琴家們認為是難曲。李斯特為此曲留下鋼琴獨奏與雙鋼琴兩種樂譜。
蕭邦的這首變奏曲由序奏、6段變奏與尾聲構成。有附管弦樂的樂譜與鋼琴獨奏樂譜兩種。以下依附管弦樂的樂譜解說。不過克拉拉演奏的,應該是鋼琴獨奏。
序奏部(Largo),降B大調,4/4拍子。大提琴奏出主題的開頭動機,弦樂五部模仿後,獨奏鋼琴很平穩的加進來。然後鋼琴開始需要技巧的華麗飾奏旋律,音樂反復轉調,不久就速度稍微轉快(poco piu mosso)而高揚。在鋼琴裝飾奏之後,獨奏鋼琴奏出稍快板(Allegretto)2/4拍子的變奏主題。中途,管弦樂伴奏進來。主題之後,管弦樂總奏演奏對應過門句。這對應過門句會出現於各變奏段之後,是這首變奏曲須要注意的地方。也就是說,以管弦樂總奏的過門句連接各變奏。這是此曲很特別的架構。
第1變奏 華麗的(Brillante)2/4拍子。使用3連音符的變奏。
第2變奏 急速,但要慎重(Veloce, ma accuratamente)2/4拍子。32音符以齊奏奔竄,弦樂器以撥奏加以伴奏。
第3變奏 始終要保持聲音(Sempre sostenuto)2/4拍子。只有鋼琴的變奏。左手動得很細碎。
第4變奏 要巧妙的(Con bravura)2/4拍子。使用跳躍音形的變奏。這段變奏後面的管弦樂過門樂句有點變化,然後接到慢板的第5變奏。
第5變奏 慢板(Adagio)4/4拍子,降b小調。這一段變奏被認為是這首作品中,最發揮蕭邦才能的樂段。主題處理得很自由,鋼琴從高音域緩慢自由的移動到低音域,中間出現的定音鼓也很突出。經過鋼琴的過門樂句,就到第6變奏。
第6變奏 波蘭風格(Alla Polacca)3/4拍子。這是一首波蘭舞曲。鋼琴與管弦樂協奏進行,熱鬧華麗。全曲在明朗氣氛中結束。舒曼評論這部分說,這正是「唐‧喬望尼」的最後場景。
這首作品呈現年輕蕭邦的面貌,並讓蕭邦開始與克拉拉、舒曼等人交往。
(劉孟捷鋼琴,Paul Chiang指揮管弦樂團)
http://youtu.be/GHy4Wah426I (1/2)
http://youtu.be/0hnfCL7gdS4 (2/2)
(Valentina Lisitsa鋼琴,鋼琴獨奏版)
http://youtu.be/25CLkPGv66g (1/2)
http://youtu.be/AsG_YL-o9ZE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