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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28 00:43:33| 人氣3,27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威爾第的歌劇(4)-『阿依達』:第4幕與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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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幕
(大都會歌劇院)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OxWSlECvXc  (第3、4幕)
(維羅納圓形競技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sUvBRc-k

到第4幕,在第1景裡阿慕內麗絲的份量加重。「權力」的主題一再反復而逼迫阿慕內麗絲。她向神祇祈禱,祭司們審判拉達梅斯最後判決死刑,終於引出她精神錯亂的罵祭司們「你們會有報應!」從祈禱到咒罵,是阿慕內麗絲最能發揮表現的場面。然後到第2景,在地牢等待死亡的兩人的二重唱「大地再見,再見流淚的川谷」,美麗得直讓聽者嘆息。在地牢的兩人倒像是在天國,而在地上神廟裡的公主,反而在痛苦的地獄。

第1景  皇宮大廳,右方通牢獄,左方通地下法庭
簡短的前奏中幕起。舞台上阿慕內麗絲悲傷的孤獨在那兒。

阿慕內麗絲:可恨的情敵走了。
  拉達梅斯在等待祭司們的判決。叛國賊,
  不,他不是。…但是他洩漏了國家機密,而且想逃走,
  想跟那女人一起逃走,…都是背叛者!
  判他死罪!判他死罪!…啊!我在說什麼?我那麼愛他,…
  如果他愛我,我要設法救他。但是怎麼救?
  先叫他來吧。

阿慕內麗絲犯了一個大錯。她雖然是公主,但也是戀愛中的一個女人。她追求拉達梅斯不得,焦急之餘,竟大喊叛國賊而把拉達梅斯交給冷酷的祭司長。於是她不但失去拉達梅斯之心,也即將失去他的命。她想,得不到就讓他死吧;噢不,不管愛不愛我,甚至於愛阿依達也讓他活着吧。心思混亂,最後叫拉達梅斯來見她。
阿慕內麗絲要拉達梅斯好好向祭司們解釋,她會幫他說情。威爾第運用他擅長的重唱,提高戲劇的緊張度。他們兩人的二重唱「決定命運的祭司們已會齊了」(Gi i Sacerdoti adunansi)。
(Franco Corelli & Fiorenza Cossotto)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tLtSgQjeLA

阿慕內麗絲:我有辦法救你。
但這時候拉達梅斯的態度很不尋常。

「我洩漏了軍事秘密,但我的名譽是潔白的。」
「那你就解釋清楚。」
「不!」
「那會處死。」
「我不想活了。」

拉達梅斯自己說他洩漏了秘密,並自己投案被逮捕,但名譽是潔白的。雖然是潔白,還是選擇被處死。他不想再活下去。這種態度讓阿慕內麗絲害怕。
「你要活下去,為我的愛情!祖國、王位、生命都給你!」
對拉達梅斯來說,這些都已無意義。

「妳奪去了阿依達,可能也奪走了她的性命。」
阿慕內麗絲只好藉阿依達讓拉達梅斯活下去。

「阿依達還沒死。」
「還活着!」
「只有她父親戰死。」
「那她人呢?」
「失蹤了。」
「希望神明引導她回國,也不要知道為她棄生的不幸者的結果。」
「不,我會救你,所以請發誓,以後不會見她。」
「那不可能。」
「不要再見她,而且要活下去。」
「不可能。」
「再說一次,不要再見她。」
「不!」
「那會處死。」
「死不可怕。」
「那誰會救你?讓我流淚!上天馬上會為我報仇的。」
衛兵帶拉達梅斯下。

阿慕內麗絲:(癱在椅子上)啊!我要死了!啊!誰會救他?
  是我親手把他交給他們的,現在我恨我自己,可怕的嫉妒心
  害他死亡,害我自己永遠都悲傷!
(回首看到走入地下法庭的祭司們)
  那裡來了不祥而毫無同情心的死亡使者!
  我不要看到那白色亡魂。
祭司長、祭司們:(在地下室)
  恭請神的聖靈降臨!(Spirto del Nume)
  請以永恆的光輝給我們力量,
  請經我們的嘴,告訴我們您的判決。
阿慕內麗絲:神明啊,請可憐我被撕裂的心。
  他是無辜的,請救他吧!

拉達梅斯被衛兵圍着,橫過舞台,帶到地下室。阿慕內麗絲看到他,不禁大叫。
祭司長、祭司們:恭請神的聖靈降臨!
阿慕內麗絲:誰能救他。
祭司長:拉達梅斯!拉達梅斯!拉達梅斯!
  你洩漏國家秘密給外國人!自己解釋。
祭司們:自己解釋。
祭司長:不講話。
祭司長、祭司們:叛國賊!
阿慕內麗絲:寬宏一點吧!他是無辜的!神明,慈悲吧!
祭司長:拉達梅斯!拉達梅斯!拉達梅斯!
  在進軍之日,你私離軍營。自己解釋。
祭司們:自己解釋。
祭司長:不講話。
祭司長、祭司們:叛國賊!
阿慕內麗絲:寬宏一點吧!他是無辜的!神明,慈悲吧!
祭司長:拉達梅斯!拉達梅斯!拉達梅斯!
  你違背誓言,叛離祖國,叛離國王,違背名譽。自己解釋。
祭司們:自己解釋。
祭司長:不講話。
祭司長、祭司們:叛國賊!
阿慕內麗絲:寬宏一點吧!他是無辜的!神明,慈悲吧!
祭司長、祭司們:拉達梅斯,你的命運決定了,
  你要接受羞恥的死亡。
  你會被活埋在忿怒的神壇下。
阿慕內麗絲:要活着關入墓穴中,你們好殘酷!
  你們還自稱是天國的祭司嗎!
祭司長、祭司們:叛國賊!叛國賊!叛國賊!
阿慕內麗絲:(逼近從地下法庭出來的祭司們)
  祭司們,你們犯錯了!你們侮辱大地與諸神,
  你們處罰了無辜者!
祭司長:他是叛國賊!
祭司們:他是叛國賊!
祭司長、祭司們:要定死罪!
阿慕內麗絲:(向祭司長)你要殺的是我所愛
  這被撕裂的心的詛咒,會跟他的血一起噴灑你身上。
祭司長:他是叛國賊!
祭司們:他是叛國賊!
祭司長、祭司們:要定死罪!
阿慕內麗絲:你們侮辱大地與諸神,你們處罰了無辜者!
  他不是叛國賊,請可憐他吧!
祭司長、祭司們:要定死罪!他是叛國賊!
  (慢慢走開)叛國賊!叛國賊!叛國賊!
阿慕內麗絲:殘酷的人們!你們會有報應!
  天會降禍於你們!你們會有報應!
阿慕內麗絲絕望的退場。

阿慕內麗絲拼命求情而無果。拉達梅斯也不顧痛苦煩悶的阿慕內麗絲,默不回答祭司們的詰問,最後被判活活關在地牢至死。

第2景 孟斐斯的伏爾坎廟與地牢
舞台分成上下兩層,上層為神廟,下層為地牢。
拉達梅斯被關入地牢一個人等死,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所愛的阿依達。

拉達梅斯:死亡的石扉關上了(La fatal pietra sovra me si chiuse...)…
  這裡就是我的墳墓。
  不會再看到陽光了,也不會再見到阿依達。
  阿依達,妳在何處?至少要好好活着,不要知道我可怕的命運。
  有聲音!…是鬼魂嗎。是眼花了嗎?不!是一個人。
  怎麼!是阿依達!
沒想到出現的是阿依達!

阿依達:是我。
拉達梅斯:妳怎麼在這兒!
阿依達:我預料你會判刑(Presago il core della tua condanna),
  就溜進要活埋你的這個墓穴…
  我要在這遠離眾人的地方,在你的懷裡離開人間。
拉達梅斯:離開人間!這麼純淨,這麼美麗!
  只為了愛我就要走入死亡…
  妳正在盛開的如花歲月就要捨棄生命!
  只因為我愛妳!
  不行,妳不可以離開人間!
  我太愛妳,而妳太美了!
阿依達:(精神已恍惚)
  看到了嗎?…那死亡天使(Vedi?... di morte l'angelo)
  散發着光輝接近我們。他用金色翅膀,
  帶我們去享受永恆的喜悅。
  我已經看到天堂的門啟開,
  在那兒一切痛苦都結束,
  開始無上的喜悅,永恆不滅的愛。
女祭司們:稱讚偉大的神…
祭司們:(在上層神廟中)啊!
阿依達:多悲哀的歌聲!
拉達梅斯:是祭司們的歡樂。
阿依達:是我們死亡的讚歌。
拉達梅斯:(想掀開地牢的石扉)
  以我的力量,也不能動你嗎,可惡的石扉!
男女祭司們:我們向你祈禱。
阿依達:沒用的,我們在這世上的事都結束了。
拉達梅斯:沒錯,沒錯。
拉達梅斯擁抱阿依達。在男女祭司祈禱的合唱聲中,兩人開始唱最後的二重唱。稍後阿慕內麗絲出現,為他們兩人祈禱而形成三重唱,最後留下阿慕內麗絲的祈禱聲。

阿依達與拉達梅斯:噢大地,再見了(O terra, addio),
  再見了,流淚的川谷…
  在悲哀中消失的歡樂的夢,
  天堂已為我們啟開,徘徊的靈魂,要飛向永恆的光輝處。
阿慕內麗絲:請賜給他安息…
  安息,安息,安息。
幕下。

威爾第這部作品與他以前的作品,在音的架構方面有一些不同。首先是充分運用動機。這是否受華格納的影響不得而知,但只要聽到代表各人物或各情景的主題,就可以瞭解戲劇全體。再者,沒有讓人特別傾聽的詠唱調。詠唱調不會單獨顯耀其存在,只是依着戲劇的進展自然進來。華麗的花腔與裝飾音都不會出現。管弦樂站在與戲劇要角同等地位,成為一體發出聲響。只是有力的合唱部分,還表現出威爾第的特徵。

餘話
這是充滿演奏效果的作品,因此在許多威爾第歌劇作品當中,成為最受歡迎的一部。因此有人說,這是威爾第的傑作,但是也有人說,這是只追求演奏效果的威爾第最大的愚昧之作。

的確,不少演出家把此劇只當做「壯觀的歌劇」,想盡辦法弄出壯觀華麗的舞台,在室外舞台上,甚至放煙火、拉出大象、狂吹阿依達號,真讓威爾第的作品蒙羞,被有些人認為是愚昧之作。然而仔細聽音樂而不受惑於這種只訴諸視覺效果的演出,則會發現這歌劇並不能單純以「壯觀的歌劇」去瞭解。

在這齣歌劇基層脈動的,是在社會上約束人們行動的「該如何如何」的價值觀,與個人真正所要求的「希望如何如何」的價值觀的衝突與糾纏。代表前者的是祭司長拉姆費斯與阿依達的父親阿莫納斯羅,而代表後者的是阿依達與拉達梅斯。在這歌劇中,這兩者的立場始終屹立不搖。立場複雜的是埃及公主阿慕內麗絲。她對拉達梅斯的愛是真心的。但是完成她的愛的,不是拉達梅斯的愛,而是國家給凱旋將軍的犒賞。阿慕內麗絲愛是真心的,因此她受不了這種愛。於是她利用她的權力,想拆散阿依達與拉達梅斯。這時候,她又只是墮入愛情而妒嫉別人奪愛的女性。沒想到她策畫的結果,竟把愛人以叛國名義推向死刑。這時她懇求愛人忘掉阿依達,她就設法救他。在整齣戲中,只有她在兩個價值觀中煩悶、被撕裂。不過,阿依達也曾被她父親「該如何如何」的價值觀逼得無路可逃。這兩個價值觀的對立,在這齣戲的情形是「愛」與「權力」的對立。

這齣戲的最高潮,該是在最後一場戲,而決不是在凱旋場面。「希望如何如何」的價值觀在「該如何如何」的價值觀面前只能敗退。阿依達與拉達梅斯終於被處死,然而透過公主阿慕內麗絲表現出「該如何如何」的價值觀決無法使個人的心裡的世界屈服。威爾第自己構想的上下層舞台,把這件事很顯明的視覺化。

這齣歌劇決不是只追求表面效果的「壯觀的歌劇」。毫無疑問,這是所有威爾第作品都具有的深刻的人間戲劇。如果演出者瞭解這一點而設計適當的演出,則此作品會呈現義大利歌劇集大成的內容。

瑪麗亞‧卡拉絲(Maria Callas)在1955年8月10~12日、16~20日、23-~24日,由塞拉芬(Tullio Serafin)指揮米蘭斯卡拉劇院管弦樂團與合唱團,塔卡(Richard Tucker)飾唱拉達梅斯,芭爾比艾莉(Fedora Barbieri)飾唱阿慕內麗絲錄製『阿依達』全劇。提到卡拉絲飾唱阿依達,常流傳的話題是1950年在墨西哥上演『阿依達』時,到第2幕凱旋場面快結束處,卡拉絲忽然唱出3點降E音超高音,其聲音衝破管弦樂與合唱的最強聲高響,突現在上。當然樂譜上沒有寫那種超高音,那純粹是卡拉絲的即興演出。雖然是即興表演,卻有出奇的戲劇性效果,致使唱對角戲的男高音著了慌,觀眾騷然。卡拉絲回憶那段時光,說自己在當時像一隻山貓。1950年在墨西哥的演出好像沒有錄音流到市面,但是1951年又在墨西哥演出時,卡拉絲又即興演出。這次演出就有唱片記錄下來(BJR LP-151),在Youtube 網站還可以聽到這段令人驚嘆的3點降E音浮現在管弦樂強奏上。http://www.youtube.com/watch?v=xTjUi_tSzjk

1955年8月在錄音室錄音的演奏,當然不會留存這種脫序表演。飾演阿依達絕對需要的是強靭的聲音,而卡拉絲的聲音正好有這種強靭性,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超越這個阿依達的演唱。1955年8月錄製的唱片,有時被認為是聽卡拉絲的唱片,但塔卡的演唱還算可以,芭爾比艾莉演唱公主有點缺少年輕氣息,但這本是很難演好角色,誰演唱都會有閒言,是很吃虧的角色。比起威爾第的其他歌劇,在這部作品中,管弦樂擔任的角色也很重要,而塞拉芬與斯卡拉劇院管弦樂團的表現也很適當。只是1955年的錄音有點不夠清晰,這是很可惜的,但仍不失為這齣歌劇的最佳唱片。

在Youtube網站上可以聽到上述1951年在墨西哥演出時的現場錄音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Ln2WQ113oY  (第1、2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6fM4xBFLGo   (第3、4幕)

(塞拉芬指揮、演唱者與樂團不詳)
http://classical-music-online.net/en/listen/27696

除了卡拉絲與塞拉芬灌錄的唱片之外,『阿依達』還有許多唱片。而『阿依達』最引人之處,應該是阿依達與阿慕內麗絲兩女之決鬥。

提芭蒂(Renata Tebaldi)唱阿依達,西米歐娜特(Giulietta Simionato)唱阿慕內麗絲,卡拉揚指揮羅馬聖傑基麗雅音樂學院管弦樂團的一套,兩位女歌唱家勢均力敵,都有高格調的演唱。

卡芭葉(Montserrat Caball)唱阿依達,柯瑟特(Fiorenza Cossotto)唱阿慕內麗絲,穆第(Riccardo Muti)指揮新愛樂管弦樂團的一套,兩位女歌唱家都有出色演唱,尤其卡芭葉的歌聲甚為優雅。

幾位演唱拉達梅斯的男高音都有傑出的演唱,但大多不很配合拉達梅斯這個角色給聽眾的印象,因此表現出來的,不能算是最理想的拉達梅斯。

(Freni,Domingo,Stefania Toczyska,Emil Tchakarov指揮皇家愛樂管弦樂團)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wNF3WlGKxc  (英文字幕)

(Pavarotti,Price,Carcia Navarro指揮舊金山歌劇院管弦樂團與合唱團、芭蕾舞團)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8rsOzPzYr8 

(電影,阿依達由Sofia Loren飾演,Renata Tebaldi背後演唱)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eXjroAQhus

李斯特曾以此劇中女祭司之芭蕾音樂與終場阿依達與拉達梅斯的二重唱為題材,寫一首鋼琴獨奏曲。在Youtube上也能夠聽到此曲。
(Aldo Ciccolini,鋼琴;李斯特編曲:女祭司之舞與終場二重唱)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ZRv8FfMMAs
(Lilia Salsano,鋼琴;李斯特編曲:女祭司之舞與終場二重唱)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u0s-ypXCbg



台長: 雲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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