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角峰─110409‧晨(上)＠山南山北

2011-05-09 19:40:00| 人氣4,424|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山風‧角峰─110409‧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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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毛柳開完花，結滿了一串像綴滿許多心的果實，“多心”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玉山假沙梨總是在自己身上掛了許多紅葉，每一片都不肯放棄的樣子。藪鳥的叫聲有點不熟悉的清亮，我在入口遇見一位正用鳥音想誘使鳥出現拍照的人，看見我在一旁停下摩托車的到來，大概感到被打擾，就離去了。我們之間的對話只有一句：「你在拍鳥?」；「是呀！」藪鳥們繼續在枝叢間穿梭，發出簌簌的聲響，彷如正砌而不捨的在翻尋遠古的記憶，找到了哪一片，可以作為串連當下的線索。

褐毛柳果實

山一向不太計較你要不要到訪──來也好，不來也罷，久久才記起，許久未探訪，或是定期想到祂也可以。你是自由的，祂更自由，連名字也不想擁有！沒有所謂約定，亦不用相互羈絆。不過，因為接近路邊，祂的入口竟成了一處許多人會隨意停車便溺的所在。然後，今天我又多認識了一種山紅頭的聲音，台灣叢樹鶯、小鶯、烏鴉……，對我的如獲至寶則顯得不置可否。芒草叢間有獸徑，也有很明顯是人走出來的步徑，我則走在路的中央，那被車輪放過的車前草、艾草、羊蹄身上，想像自己是一隻正在散步的山羌。草葉與腳摩娑的音響，似在交換某些神秘的訊息。山風不想想太多，只負責在經過時帶走人的思緒，而沒有了思緒的人，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只像一只抽屜?誰仍舊緘默著，不打算吐露內心裡真正的想法，時間輕輕開闔嘴形無聲的說祂最後會公布答案。

我一直是個極愛湊熱鬧的女子，有任何好玩的行程，總要跟著前往。但大多數時候，也會一個人到處走逛，在想到的時候，想這樣的時候。本來在前方轉角散步的2隻竹雞被驚飛，慌亂的振翅聲讓空氣碎得更細了。我記得某一回就坐倒路邊吃著帶來的點心，胡思亂想著事情，那已經是幾年前的早晨了?

黃腹琉璃像氣球一般飄著的歌聲，算是有點遠，但依稀可以分辨；被截去了頂端的阿里山十大功勞，一定無法理解屬於人類“出草”的定義。剛冒出嫩葉的紅榨楓和青楓紅著臉，大概想到了什麼害羞的事情吧?翻白草從枯黃的草堆露出臉來，令人眼睛一亮，有著類似草莓葉子的它，應不至於嫉妒草莓的大獲人心。

是誰頻繁的使用著這條路?把車子開到再也不能開的地方?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或是忘記了如此經常造訪?有許多人趁著山不常被造訪，在沒有被看見的時候，做著不可告人的事情──鋸樹、挖樹或丟棄連自己都不想看見的東西，不喜歡它存在自己週遭的物品…….，像《勇氣─在山盡頭》這本記錄七頂峰攀登過程的書裡寫到的被人心貪婪、黑暗面宰置的城鎮，只有山裡面的住民一直冷眼看著。

尖葉楓的表情是正常的顏色，它應該比較早想開一些事情；繡眼畫眉跟我打過了招呼，又回頭去忙自己的事了。吳明益的FB最近提到，人因為受傷，才開始長大，所以我忽然明瞭誰的心為什麼讀起來那麼老了。“熟悉”是不會輕易被取代而失卻的。當我瞥見了那一處轉角，便想起了與它有關的一切。

誰正在細細碎碎嘟囔著什麼?眼睛接上望遠鏡半天，才瞧見了心裡設想的本尊─紅頭山雀，牠們正嚴肅討論著要前去拜訪結果的誰?是阿里山榆嗎?還是還沒迸開葉苞的紅榨楓身上有許多造次的青蟲?我停在這處缺口許久，半天才想起來該繼續前進，山裡頭只有我吧！蒼蠅在耳畔嘮叨的報告四週的農民都把高麗菜種下了，誰想遇見我，誰又不想?冠羽畫眉嘰嘰喳喳的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雲杉蟲癭落了滿地，那是山挑揀著記憶所留下的渣籽。

許久未來造訪，總是有著微小，但依然察覺得到的改變，一段步階，除了人，動物們喜歡嗎?步階是讓人更容易接近山，還是更容易遠離?或可以更理所當然的不帶感情，純粹利益的自山中帶走東西?便利是善是惡?答案莫衷一是。蕨類們還牢牢的攀在樹上，固著與登高相較，對它們來說，前者更是重要。誰的需要都是那麼的不一樣，因此，我們要學習需要的少一些，也許快樂會更多一些。

同事Z曾說他很後悔帶過一個不尊重自然，為了學術及個人利益而隨意挖取的朋友認識了這處地方。不過，凡事都是最好的安排，山會了解的。我忽然想到同事H總是固定到附近國小帶領孩子認識自然，於是她回來時歡欣的告訴我們哪種植物結果了，哪種花開了，她的付出令我感到愧稔，而我現在，也看到了她提過的某些植物，在不同高度，也美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