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子的淚嗎?
有三隻土狗也加入了我們的旅程,於牠們而言,彷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慧紋提到有其他山友紀錄了叫做「多美麗」的狗,這真是好聽的名字。KAKU偶爾會喚牠們「DO RE ME」,或是亂嚷著其他他自己取的名字,有狗陪伴山行的旅程不算陌生,卻是第一次有三隻哦!既然無法拒絕,就收下吧!也許是山神送的禮物?
↑司庫古道上的楓香亭。
新竹一直給我一種很舒朗的輕快感,屬於她的山,總是可以看見整大片的竹林,在路旁,或從山上往下望,當風拂過,它們都緩緩的擺動起了身子,好柔,好輕。這次也不例外,邁開步伐,身旁是綿延的竹林,竹子的綠切割了人的視野,一種橫七豎八的美。竹林還在延伸,流竄,那是一種幸福感,我用眼神尋找著路上每個被砍下留著基部積水的竹筒,冀望著也許有艾氏樹蛙,還是會有關於未來的指示藏在裡頭?
↑逮到時間就睡的狗,看了令人好生艷羨。
0854 巨木登山口,單程5K。爬山是漸進的,從都市進入鄉村,從繁華深入蠻荒,從寬闊大路接上窄徑,而原來原始可以很遠也可以很近。太陽很大,想像自己是一棵渴盼陽光熱度的植物,卻依舊覺得酷熱,連狗兒都顯得幾許慵懶。
↑可能是南澳杜鵑(又不做功課的芭樂。)
在山裡時間過好快。我們一路拍著照,觀察花草,停下來討論,然後每一分每一秒就像燒盡的仙女棒般,眨眼而逝。「黃腹琉璃」正在吶喊著搖滾版的求偶曲,競相飆起歌來,牠們應該不在乎多幾個聽者吧;「是誰打破氣球?」──「頭烏線」是鳥類的福爾摩斯;冠羽畫眉總是不知節制的一直「吐米酒」;「馬鞭蘭」正值花期,是一種淡雅的紫,知道她準時的開著,就讓人很開心;「刺果豬殃殃」不惶多讓,舖了一地潔白的錯落雅致;「台灣黃堇」黃絲帶般的小花,銀河似的流淌;「大葉石櫟」大象耳朵般的葉子,收集到了多少秘密?
↑令人眼睛一亮的黃根節蘭。
有一段路簡直可以稱為「山枇杷道」,白色的山枇杷花不甚突出的點綴著,地上滿覆有著各色層次的枇杷葉,洋溢著溫暖情調;「山白蘭」開花了;「黃花酢漿草」笑顏整路;「黃根節蘭」的燦爛令人眼睛一亮…….,慧紋說:「果然是要停下來才看得見!」當停下腳步,不再走那麼快,也許你才能真正靜下心的來觀察周身。
↑大老爺神木圍欄上的文字。
然後我遇見了林雕、松雀鷹、一隻疑似赤煉蛇,好驚奇。行經路上竹橋,KAKU說這是為登山客而設,因為如果是原住民需要那麼多輔助嗎?我們進入山裡總是帶了太多東西?睡袋、背包、鍋具、手機…….,還有一顆拋不開文明的心?
↑來報到的水晶蘭。
經過巨木編號2.3.5,我們化身螻蟻。吃過午飯後的昏沉,令人欲振乏力,出發其實是為了回家,狗狗們知道哪裡是牠們的家嗎?牠們總是能夠找到時間就休息,趴下,閉上眼睛,充分的利用著時間;常常擋在我們的前方,推了半天,好言相勸也不移動,非得等你想辦法跨過牠,牠才會跟上。遇上危險地形,像是獨木橋,有難度的落差等,就發出一種令人不捨的哀嚎聲,卻總是有辦法跟上,令你懷疑牠意圖裝可憐;牠們有屬於自己的路,有時候你會為了牠們所選擇的路而喝采,大概那是你我所無法行走的吧。
↑像小人偶的阿里山根節蘭。
「為什麼爬山?」一個無法有確切答案的問題,我在路上問自己。「八角蓮」一派憨厚無辜的表情;「緋寒櫻」花落滿地,恰似某種蜥蜴的眼淚,又似鳥兒啃落的瓜子殘骸;「阿里山根節蘭」沿途;各式蕨類顏面羅列,可惜我讀不懂她們的表情。爬山為了體會,體會什麼?好陡,從大老爺神木上來這段路近45度,也許山想聽我唱歌?走累了坐在半途,倚著山風,歌聲會被傳到哪裡?
↑這路很陡吧!我只能看到它們的屁股。
繡眼畫眉喧嘩著,棕面鶯一派沉穩內斂。感到最累的時候又剛好在走最陡的路,這是屬於爬山的莫非定律? 停下來時覺得好靜,除了鳥鳴外,森林裡沒別的聲音,不過大概有一種我聽不出來的喧鬧絮語,巨大卻無聲,緩緩流洩。四點半抵達營地,地面泛著靜謐的綠,我幫它取名作「綠油油營地」,大概是在其他行程紀錄所記載的「雪白營地」的下方,離水源大概十分鐘左右。
↑狗兒們正在傷腦筋怎麼過困難地形呢?
三隻狗有兩黑一黃,其中一隻黑的母狗右前腳有疑似被陷阱夾到的傷口,另一隻
小黑在晚餐時間表露了真面目。一開始我們注意到牠和小黃起了爭執,後來,大黑和小黃都被牠趕走了,牠獨霸我們的晚餐區。夥伴們還是會想餵其他兩隻狗,但小黑凶狠異常,我們才發覺,也許牠們一起行動,卻又好像不是一夥的。狗兒如此赤裸的表露出了屬於牠們的競爭和慾望,不善修飾的一種直接凶狠,我覺得有點可怕。不過相較於人,或許牠們已經算是很單純了,至少,直截了當。
星光從樹隙灑下,喝了慧紋帶的,阿龍煮的七葉膽茶,聽著KAKU講述「聖稜的星光」劇情睡去。大概是太久沒爬山了,我居然想念起文明,還好睡意不久就把這樣煞風景的想念覆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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