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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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山桐子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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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好了，彷彿之前的鬧脾氣，哭泣都不算數似的，換過了一張臉，沒事人一般，鳥兒們當然是不會記仇的，一大早就嘰嘰喳喳的出門“採買”了，各家蟲族，還請自己保重嘍！

出發總會遇見的，我尋常一向不太願意出發，太懶，不似同事J總很有行動力的亂跑，當然，我有在檢討，但是通常檢討幾十遍，才會出發一次。冠羽喧鬧聲已傳入房裡，心情很好，換上了一身紅色洋裝，扛著單筒走出門後才想到，這樣鳥兒們遠遠就會瞧見我了！哪還賞得到鳥？轉回房間，安分的換回了樸素衣服。

同樣被這陣雨悶了幾天關在籠裡的羊兒聞見人的腳步就急著大嚷：「放我出去！」；昨夜的雨滴還凝結在樹身上，發出晶瑩的爍閃，當微風吹過，似乎還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有陽光的早晨，我喜歡走向兩旁都是柳杉的步道，那路面上會橫躺著一道一道陽光線條，踩在上頭，儼然置身一條金黃/黑錯落的地毯，四周正播放著真摯清朗的各式鳥音，澆灌似的令人感受到全身心的安撫。

關於那股子心裡的衝動，到底是什麼？算什麼？讓人早上從床上醒來，望見窗外雨停了，就帶齊所有的戶外裝備，拿了個麵包，泡了杯熱飲，就把自己投入了自然。讓人每天早上走上一遍森林找尋，找尋一朵剛冒出頭來的小菇；讓人守候半天，只為拍得一張鳥兒啄食山桐子的畫面；讓人望向山就想到遠行……，無解。為了填滿什麼？消除什麼？

我太晚出門，陽光已然太強了，讓人省去了等待的時間。鳥兒們已似烤熟的爆米花，耐不住的紛紛躍了出來。而就算，只是這樣看著陽光在樹葉上輕舞，怔忡的片刻也是一種享受呢！藪鳥發現了呆立的我，旋即神經質的大嚷起來，整個樹叢彷彿也因著牠的憤怒而一起搖動起來了！人在這時候，才能稍稍體認自己還真挺惹“人”厭的耶！而這些生物，卻一直包容著我們。

一片黃葉落下來了，加入了舖在地面上的那些，成了一種靜止的褐。如果它們有眼睛，在望向還在樹上的那些葉子時，腦袋裡在想些什麼？牧羊的替代役趕羊來了，一天的開始有許多既定的儀式，端看你認定。反正，一天總會開始，也總會結束。

石楠冒出了新葉，白耳畫眉依舊霸佔著蓪草林，隨時用機關槍警戒；櫻花按耐不住的冒出了點點殷紅，些許含蓄，些許張狂，再過一陣子，大夥注視的眼光就要轉到她身上了。一隻鳥瞥見了我，大聲的驚叫了起來，其他鳥兒也就同時一起飛竄逃跑，一霎時，只剩遠方還有鳥鳴乍響。不過呢，我今天的預定目標是到那棵黃腹琉璃最喜歡的山桐子下守候。牠們真的很喜歡這棵山桐子，所以，上頭連果實都幾乎沒了，當然鳥兒也不在那裡了。一定是我來錯時間了，沒趕上牠們聚集最多的時刻──並不是你想看見什麼就能瞧見什麼，遇上什麼就能碰到什麼。你只能盡量把所能掌握的做到：好天氣、裝備、時間(假期或早起)、觀察過容易出沒的地方…….。然後，不會有人跟你保證什麼「一定」，另外，還得加上你付出的等待了。

耳朵有時候是很容易被自己的腳步聲干擾的。樹叢中的鳥類用最具保護色的移動方式，試圖瞞騙搜尋的眼神。不過，靜止中的我，還是看見了深山鶯，繡眼畫眉的啼聲則在遠方迴蕩“請問是誰停一停”，而究竟，怎樣才是一種「停」。

藪鳥躲在一旁偷窺，牠那眼睛下方的超大粒眼屎讓人很快認出了牠。為什麼會喜歡大自然？與生俱來，還是哪一刻，你在自然中被感動了？那又是怎樣一個時候。大冠鷲三兩出來巡行了，叫聲相互呼應，而我終於在路旁的赤楊樹上，找到了黃腹琉璃，公母交雜，只是顯露著一種繁殖期的不安，總停不多時，就又躍出鏡頭外了。反正“看見”的定義，可以很寬。白耳畫眉和藪鳥在蓪草林裡鬧得不可開交，就同人們聚會時一般笑鬧，嘈雜。置身群聲 那又是另一個世界了。陽光越來越強，好熱，我的三分之一個早晨，就這樣漫無目的，卻又充實的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