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是一個圓＠山南山北｜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8-01-09 00:19:02| 人氣1,428| 回應6 | 上一篇 | 下一篇

終點是一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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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奔跑過的巷弄。

阿媽的喪禮，在080105劃下句點，幾天來的體認是，這彷彿是一個時代的結束。時代的變遷緊緊繫著個人，是讀著父親負責打好的阿媽生平記事，才認識了另一個她。

↑老家旁的一方土地。

出生於雲林口湖蚵仔寮，十三歲就會幫忙父親監督工人整治河川。會嫁給我阿公是因為，看他一個人無父無母，孤苦無依，就姑且嫁他看看吧！這是不是一種舊時代的叛逆？然後是現在的八十多個孫兒，好難想像！

↑以前阿媽養豬的地方。

本來帶著所有家當到北港準備發展事業，卻遇上太平洋戰爭，所有財產付之一炬，只得回到水林重頭開始。致謝詞裡感謝著一位愧庭先生，因為他願意持續的借錢給阿公阿媽，才能讓他們的孩子們都讀完大學，出人頭地。所以一個人，不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可以和那麼多人有關係，每個人都和他人有著極緊密的關係和鏈結──每個人都是貴人。而我們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是不是也是因為生命中許多小小善意的積累？小小的善意，導致小小的平安。

↑隔壁伯父的菜園子。

我在0102早上從埔里換車台中輾轉抵達嘉義。一位伯母詢問我的去處，我回以水林。好巧的是，她也是水林人，但現在住嘉義。所以下車時，她特地多坐了一站，為的是帶我到可以坐到北港的班車接駁處。這樣濃濃的人情，我小心的折好，收在心上。

↑一種秩序井然的寫意。

回到老家，葬儀社的工作人員正在佈置儀式會場，送來了好幾大箱的鮮花，漸次插了起來。我蹲在一旁看傻了眼，香水百合、各式菊花、重辦金魚草、八角金盤……..，這大概是阿媽有生之年最漂亮的一次！原來台灣的花卉供應，主打喜喪！所以後來幾天我的主要“娛樂”就是拿著噴槍慢慢幫花朵噴著水，拔去綻開百合的花藥，模擬著正在“上班”的狀態。

↑土地是最包容寬厚的，總是給予。

然後是出殯前一天下午三點，直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法事。我們只是照指示行事，拿香、繞圈、跪拜，圍著一個大鐵桶，裡頭燒著漫天大火，夜風呼嘯，灰燼飛散，一種好蒼莽的氛圍！想想人這輩子所有的計較妒恨，也只是為了豐富生活，而一切恩怨情仇可以在香菸裊裊中消散嗎？

↑小木瓜。

告別式進行著，我訝異著有那麼那麼多人出現，只是因為彼此是鄰居、有血緣關係、曾受過恩惠、或一起工作過……..。鄉間的緊密人際網絡，依舊牢固。
歲月讓嚴厲也溫和了顏色。在死亡面前，什麼都不重要了。當所有人依次用燃香祝禱默念後，就是真正的告別了。儀式還未畫下句點，葬儀社工作人員卻霎時拆毀了搭設棚架，彷彿一切只是夢，原來，是時辰到了，必須封棺，出發了！

↑小時候讀的幼稚園，已經變成活動中心了。

走出三合院，跟著靈車，走上大路，最後一程了。一回頭，後頭有許多人跟出來送，我被震攝住了。眼光中有不捨，有感嘆，喪禮是最最接近領受死亡氛圍的一種場合吧！遺體最終火化了，而再怎麼久的守孝，都抵不上一生的恩情。當事情完滿達成，就是一種放下，於是，終點是一個圓。

附記：暫且拋開是阿媽的喪禮不說。對我而言，為了一個人，耗費那麼多資源，製造那麼多污染，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希望這樣的觀念可以慢慢改變，希望這是我參加過最繁複的一個葬禮，而後將對大地是善意的演變。

我要檢舉

#終點是一個圓

台長：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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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abo

妳老家這社區~是不是有拿到過社區發展的甲等獎阿?曾經被外放到那邊做鄉土新聞過~那各活動中心似曾相識阿~~!!@.@

2008-01-09 04:54:33

版主回應

我不知道
不過他的主打是番薯。

2008-01-09 21:01:03

火鍋

問拔去綻開百合的花藥 , 目的何在?

是可以放比較久呢? 還是怕花粉散落難看?

我父親也在去年八月過世 , 頌經聲至今仍不絕於耳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 一個世代死去後 , 下個世代就取而代之

大家以不同的方式過活 , 也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其實最後也只有生長的這塊土地活下來

喜歡妳對大地善意演變的看法

2008-01-09 12:41:19

版主回應

應該是都有。
我大概是習慣性拔掉，希望她稱久一點
潔白也不會被花粉沾染。

但事實上，她來不及開完，就被丟棄了。

2008-01-09 21:02:15

水手

一直很喜歡妳那一貫淡淡的口氣
如詩如夢的感覺.以及對事對物的敏銳觀察與正面的思考
每一篇散文都好得令人嘆息!

可是要糾正妳.是&quot蚵寮&quot!
就跟我們隔壁村呢!
原來妳的童年就在&quot大溝&quot啊!

這幾天原來回鄉下奔喪!

台灣的喜喪風俗.一向過度鋪張浪費
我與妳一樣主張儉約與環保!

2008-01-09 23:28:36

版主回應

謝謝您不嫌棄！
我是台語直譯啦，原來是兩個字而已哦！謝謝糾正。

我是這樣參與一遍，才深有感慨。
其實，最難影響的是身邊的人哪！

2008-01-11 21:56:26

Caco

原來妳是水林人喔! 真巧居然跟我丈母娘同鄉還同姓，前幾年大拜拜的時候，我們每年都還會回去逗熱鬧，去北港買花生油，最近我可是一直在等待蕃薯的收成呢，聽說過年的時候就可以下去滿載而歸了...

2008-01-10 23:06:44

版主回應

真的？好巧！
大拜拜是農曆六月十九。
希望改天學妹敢自己騎單車回去共襄盛舉！

2008-01-11 21:58:55

芭樂琴

好熟悉的景象~我也是雲林人~只不過住在西螺，和你不同
但田的香味、農夫的執著、收穫的喜悅都是一樣的
開心又從你這邊看到懷舊的景象~想想~我好久沒有回去了
等過年吧~ㄏ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