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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為 仙人掌的花

070801 禮拜三 天氣 一滴雨都沒下，儘管灰灰的一整天

這幾次的學生實習，聽說開始了在最末一晚，舉行「檢討會」這樣一個活動。關於「會議」，同事說過一句話，她說中國人都是：「會而不議，議而不決，決而不行，行而不徹底。」我也不喜歡會議，儘管我相信起始都是希望可以透過所謂的「檢討」，而獲取彼此的進步。

但我自己的另一種感覺，就是會議大多數時候是給「會講話」、「喜歡講話」、「講話大聲」的人表現的場所。而且這類的人，通常搞不清楚狀況就隨便亂講，逞意氣之爭，騁大聲之優越。聽說這次就有個小朋友無的放矢，其實這給盡心盡力的工作人員帶來的挫折感是很大的。

而我們聽了就搖頭的一點是，有學生反應，我們根本是把他們當廉價勞工使用，老是叫他們拔草，都沒有一些高技術性的實習。臺大的學生也許都很聰明，大多數卻都自視甚高。就我們而言，如果連拔草這樣一件事都沒有耐心做好的話，又怎麼可以進行到所謂“高技術層面”的動作呢？最近同事說起她的堂妹，打敗上百個競爭者，錄取了一個高階主管的缺，但是現在卻必須跟最低階的同事一起上課，甚至到最前線當個微不足道的實習工讀生，因為她必須通盤了解，從上到下。印象中GOOGLE裡的員工不論地位高低，也都必須熟悉所有高低事項。難道說學生這樣的想法，就叫做「年輕」？

他們的確可以爭取他們想要所謂「高技術層面的實習」，但我覺得他們也有必要，在面對任何工作時，有配合的良好態度，及願意吃苦的耐心和撐持。

這農場裡的人，幾乎天天在拔草、澆水、種花，週而復始。同事也曾分享說：「澆水就得學三年」。這樣的耐心和等待，在現代的社會大概早已被視為落伍。但哪樣珍貴的東西，不是這樣磨來的呢？如果沒有攙入耐心和等待，這樣的東西，我們也許根本看都不看，但大多數人一想到得這樣付出就發懶，想盡辦法投機取巧，人真的很矛盾。

而我今天對於拔草又有了一重領悟。拔草也像爬山一樣，當你看了滿地的雜草時，有時你拔都還沒開始拔，心裡就開始想：「我怎麼可能拔得完嘛！」就像爬山時，你看著前方那連綿不絕的山峰，很難相信自己得花多久才能走到今天的紮營點。《靜思語》裡有一句話說：「勿輕言挫折感、無力感；縱然困難如石，也要鑽過去。更何況所謂的困難，可能如紙之薄。」我們常常輸給它的，叫做「心念」。

因此自我設限，裹足不前，事實上連試都沒有試，大多數時候阻擋我們停下、退縮的東西，或許真的「如紙之薄」。其實是我們被自己的“心”關住了。

也像爬山，或走路，或累積一樣，拔草拔掉一棵是一棵，一叢是一叢，看起來沒什麼，又似乎微不足道，一個段落後卻能感到一種心滿意足的一片清爽。那種累積的感覺，是「慢」所焠鍊出來，急不來，急死也換不來！儘管很多時候你會懷疑自己拔了，又看似什麼都沒有拔。於是，拔草的確是一種修行。

太急反而更慢，效率更差。你心急的抓了滿手的草，一把抓去，葉子被抓起來了，根卻仍舊牢固，那處地方卻又顯得徒勞無功的凌亂，而更令自己暴躁。或是放眼望去，覺得雜草就像沙灘上滿鋪的各色石礫一般，令人不知該如何下手，只顧怔忡。做就是了，就一株一株拔，一棵一棵拉，心會慢慢靜下來。

所以我喜歡讓自己一次只拔一個區域的草，拔這處地方就好，其他地方草再多都是下次的事。慢慢的，不疾不徐，心很靜，而寧靜更在胸中擴大。不要看了什麼都想抓，不要看得太遠，太廣，只需專注眼前，一棵、兩棵……世界自會漸漸開闊。

不過拔草也是有所謂氛圍的，有時候拔太久會忽然再也不想拔了！這就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