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24 禮拜三 天氣陰 午後雨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
【乾燥花室】
這天被規劃為二平台日，所有人都要到乾躁花室幫忙，除了早上要帶隊的阿財和麗雯。我們把所有發霉的乾燥花都清了出來──漫天灰綠色的黴菌孢子，真後悔昨天洗了頭，今天還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戴了口罩，口罩取下後，裡層卻也是灰綠色的，鼻孔裡更是粘附了一大堆的孢子。那種被黴菌包圍的感受，還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困窘，所見之處都是灰綠綠的煙塵。我們出動了吸塵器、拖把、電動搬運車搬除不要的發霉乾燥花，雅芳姊一邊從二樓的製作區丟下一把接一把的發霉乾燥花、相關工具、材料……，我和阿芬則幫忙一把一把的檢視，拆除橡皮筋、掛鉤，集中丟棄……，把一紮一紮發霉的花解開，可以感受到當時整理製作佈置她們的人的用心，那個人或那些人可以想見這般的演變嗎？如果人知道最後會怎樣，還有勇氣，以及願意投入和付出嗎？或者是，在那個過程中，已獲得回報，結果如何都只能隨緣了。另外也才體認到原來我們一直擁有這麼多的乾燥花，要不是因著這機會，又怎能發現這無知，終歸失去的擁有。
工作不忘娛樂，同事把乾燥花室裡古老的壁爐點了起來，一邊烘乾乾躁花室，阿芬則請朋友拿來蛋、豆薯和馬鈴薯；大胖胖則回去拿來芋頭，用濕報紙包裹後丟進悶烤，一個早上，一邊搧風、砍柴，一邊把部分發霉的乾燥花，不斷的塞進壁爐那血紅、貪婪的大嘴，助燃火燄，消除發霉花屍。這個早上過得很慢，十一點時，我們已經把乾燥花室幾乎清空，空氣也變得較清新些了，似乎香甜了起來。中間分享著烤到爆掉的蛋、甜脆的豆薯、鬆軟的馬鈴薯、木炭似的外表，內裡泥一般軟綿的芋頭、過期的可樂……。清掃了地面，倒完了早上最後一次垃圾，乾燥花室彷彿大病初癒的，透著一股清瞿的空闊。
【哀思】
早上聽聞同事X的母親忽然去世的消息。大概所有的人都很震驚，試想X的心情，必是難以接受的。事先一點癥兆都沒有，如何能想像乍然的天人永隔呢？於是很慶幸自己的父母都還健健康康的和我一起待在這世界上，只是我們平時是否都太安心了，而忘了珍惜陪伴他們的時光？
【悲歌】
而那另一棵青楓，也在早上被宣判了命運，挖離了他本來的地方，遷移到黑水塘旁成了銀栲的鄰居。秘書曾說，為了這棟建築物，而要把原本住在此處的樹挖離，那麼這棟建築物本身就是個失敗品了。我可以稍稍體會他話裡的深切痛心。他今天看起來心情很糟，悶悶的，大家都不太敢去跟他說話。蜀龍說是因為秘書曾答應過我們那兩棵楓樹一定可以留下，現在卻發展成這樣景況，於是自責食言。當初初知曉楓樹可能被挖離時，我是很在意的，現在感覺卻沒那麼激烈，或許是轉化成了另一種內在的形式。那兩棵樹會不會鄙夷的正冷眼看待我們？換了位置真的毫無存活希望嗎？會不會是另一種生機的開始？衷心希望他們可以活下來，我會一遍一遍的說著他們的故事。
下午上班前，我特意繞到青楓位於舊地點對面的新所在去看他。他被剪得像狗咬似的狼狽，整體透著詭異和初來乍到的生份，一旁同事開著怪手不斷往他腳畔堆土，後來才知道是做成一個可以蓄水的凹處。拍照間忽然下起了大雨，老天也在幫青楓哀鳴。同事紛紛來到乾躁花室，大家討論著楓樹，大胖胖說他的皮整個都被刮去了大半，「人為什麼這麼粗暴的對待樹？還是德國好，鄰居如果砍樹就去報案。」後來才聽秘書說，是剛好現場有挖土機、卡車，才一股作氣的把青楓連根下的大土塊，一塊兒的挖過去。甚至出動了小鳥隊的升高機幫忙修剪青楓枝葉，搬運過程中，挖土機和卡車幾乎都要翻車了，所以難免弄傷他。他會習慣新位置，新視野嗎？
【下午】
就一般對女生的印象而言，相反的我並不喜歡花。或許是花的生命太短暫，太艷麗，看著她凋謝總令我不忍卒睹。此番大規模的丟棄、整理，再重新幫忙製作乾燥花的過程中，這種用“乾躁”替花留住美麗，創造出永恆〈相對於她原本短暫的生命〉之存續方式，的確令我驚艷，並進而對乾躁花室生出了另一種感情。相信我下次解說時，會更融入其間吧！
許多同事一起幫忙的好處是，成果顯而易見，且較有效率。除了幫忙用酒精擦拭挑選出來、輕微發霉的麥桿菊；還用漂白水，把乾燥花室樓上、樓下上上下下的噴了一遭，再用吸塵器除塵。有的人則負責繼續烤地瓜和芋頭；有的人去處理室搬來之前存放的乾燥花，少許部分也發霉了，但大部分還堪用；有的人則繼續擦拭那些輕微發霉還能救回來的乾燥花；掃地；把可以用的乾燥花布置起來……，臨下班前，乾燥花室裡頭已有稍許規模了，重生之日可待。但更深刻的則是，這樣一起完成的快樂和互助合作的情誼。我們的確是應該某些時候一起工作的，無形中，增加了難以言述的什麼。我也很難相信，那麼大一間，裡頭擁有那麼多東西的乾燥花室，就這樣被我們清空了，重新賦予了新貌。那是一種很有成就感，很快樂的感動。
【蜻蜓】
這段時間，水生植物池裡總有水蠆在變成蜻蜓。菖浦的葉子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水蠆的空殼，大胖胖蒐集走了好多，水池裡一時間很難找到水蠆殼作為教材，但最近又開始多了起來。有一隻羽化沒成功，半蜻蜓，半水蠆的，扭曲著僵硬的接受自己的命運。早上有另一種小型的蜻蜓正在羽化，下午再看到牠時，已經整個跑出殼來，正在晾曬翅膀，此時卻就下起了雨，真擔心牠的翅膀這會兒得晾晒到何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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