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018 禮拜二 天氣晴 漸漸轉冷
昨晚十二點多才抵達宿舍,洗過澡,反而異常清醒。黑暗中躺在床上左右翻轉,一片CD還沒放完〈還好放的是首數多的〉。莫非是晚上那杯提振精神的咖啡,直到現在還在揮發效力,掙扎著是否乾脆起身書寫日記,轉念一想,還是跟自己的精神耗著吧!後天就要上山,早起至少比熬夜好。終於,還是在CD靜默前,沉入了不安穩的夢境。四點多,清醒,因為動盪的夢境,夢見自己一直開車,一直開,要去哪裡…….?肚子有點疼,慌亂加疼痛,讓自己比鬧鐘還醒早,是否也算上登山前症候群?但昨夜睡前,一反尋常上山前的憂鬱籠罩,想到可以毫無憂慮的,款步輕移山徑,唱著許久未曾啟口的山歌,居然期待起上山的那刻。
某段對話卻一直想不起來,是石鈴姊提到關於朋友的。好像朋友間其實也都會互相有著改變,但是我們仍舊可以試著銜接那些變化,不要害怕……..。最重要的部分我忘記了,一直想不起來,卻覺得那段話對於我所自以為和Y陷入的僵局,有所助益。弔詭的是,大概真正重要的東西,你都得費神尋覓,連自己的記憶也不例外。某個片刻,又會忽然想起嗎?
早上,許多同事都放假去了。辦公室顯得清冷。取了銀杏、喜樹和剩下的粗榧種子種好,記得先前把冒出頭的樹苗移盆時,曾驚剎的發現,某棵樹苗由種子的生成,居然花上了兩年。花兩年才能等待到一約兩公分的小苗,望眼樹苗室裡,都是時間的蘊釀。那我又有何好急迫的,要自己做了任何事都要馬上有結果呢?種子都要經歷這番掙扎了,人哪!卻總是學不會等待。
本來同事要我播粗榧時,回以:「我的樹苗室裡已有上千棵粗榧了。」S說,「那是之前每年每年播所積累下來的。」聽了,我就安分的去樹下撿拾,那必須在樹上發育兩年才能成熟的果實──所有事都是必須要積累的。而我們老是只看到眼前,以為擁有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
澆過水,晃到蘭蕨園邊的水池,看見一隻醜陋的癩蛤蟆在撕扯著自己的嘴巴,手和嘴巴黏在一起?!我拿著相機對著牠的醜陋猛拍,而牠,無動於衷。某天,我可否如此堅定的面對自己的醜陋?
擇定區域除了草,而後對了幾種蕨類。老是容易發呆的自己,都無法確定,當下讀的書,是否真的進入了腦袋。只好一再重覆,押注,至少總有其中一次是確切記住的,今天就是。那是一種「原來如此」的了然。最後開了開關,任由水霧噴灑著蕨園,而這個早晨也就這般結束了。
下午放假,睡了個“美容覺”到兩點。收到英檢的證書,口試和秘書一樣都是及格邊緣八十分飛過。重感冒的秘書說:「我們都是被同情的一群。」我則阿Q的覺得,八十分也很高啦!秘書回以:「那七十九分呢?」這樣想想也是真險。而這個考試,感覺拖得好長,但至少有了不錯的收穫。
接到一通電話。「喂,哪位?」嬌嫩的女生響起「妳聽不出來我是誰哦!」感到尴尬,真的聽不出來,決定據實回答。「聽不出來。」「我是雅婷啦!」雅婷?菜市場名,我認識幾個雅婷?「嗯,妳確定要找的是我嗎?」「妳不是※※嗎?」鬆了口氣,「不是」。是什麼年紀我們才可以那般理所當然的相信別人會聽得出妳是誰?我已然沒有這番自信。
昨天跳早操時,同事比賴跟我說:「我一開始以為妳來一個禮拜就會跑走了。」「可是我來快一年了耶!」「對呀!」原住民總是含蓄,這類的話,他並不是第一個跟我說的,卻是忍了最久才跟我說的。老是納悶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會待不住?某種氣質嗎?但恭喜他們看走眼了。
三點要坐惠娟的車先下山購糧。之前上到辦公室放東西,秘書看見有學員一直猛採那棵結實的粗榧,出聲制止。她們也不管根本就不知道它是誰,而且山下也種不活。我們總是一直要,一直要,不管合不合適,要了再說,忘了停。
到了清境草原,惠娟答應讓我開車。我就一路開到興農超市,慢慢抓回了開車的感覺。感謝惠娟這個好教練,不怕死的坐我旁邊,並隨時提醒一些細節,像是眼睛要看向遠方,路的延伸;管好自己就好,後頭的車都會自己想辦法開;前面緊急煞車的話,再怎麼樣,妳也要把車停住……..。其實開車不難,不過我比較害怕臨時得反應的緊急狀況。其實我現在學東西頗快,或許是小時候太過駑鈍了。
迅速的購好糧。才不到五點,去到石鈴姊家,而後一起散步出去吃飯。後來今天去看菇類栽培的大哥和LULU也出現了。五人一起共度晚餐,頗愉快。LULU轉述,今天黃二哥在車上問大哥有幾個孩子,他回以:「我有三個寶貝!一個是外面的,已經三十歲了。」原來,我是他的寶貝!可是我還不到三十歲呢!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寶貝,心裡甜甜的。大哥還說,他把小黃帶去結紮,就在牠終於會自己跳上他的車後。他卻用繩子把牠綁起來,載去獸醫那動刀,所以今早,當他把繩子解開後,小黃難得的不理他,或許下次牠又不敢跳上車了,她怎麼確定會不會又被送去動刀,好痛。我們說小黃是他的第四個寶貝。
今天只有我和惠娟上畫畫課,其他同學都沒來。主題是水彩。很怕用水彩,覺得好難畫。但是今天畫一畫,又多少學到了如何控制水分及表現明暗的方式。比較有信心了。畫的過程中,跟惠娟說,覺得好難,小魚怎麼總是能用水彩把植物畫得那麼美?惠娟回以:「她一定也曾經覺得很難過。」的確,反正多練習,一定能夠熟練的。間或著閒聊,或分享石鈴姊之前創作的詩和畫,她的音響聽起音樂來感覺真的很棒,挑選的唱片有一股哀傷漫溢,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心痛的感覺了。配上一杯咖啡,感覺真是好享受。只是爬山沒有找她,自己感到愧疚。雖然也沒什麼好愧疚的,實在無法完美的都能帶每個想爬山的人都去爬山耶!
吃飯時石鈴姐講了一個故事。有個女兒,十幾歲時才找到已和她母親離異的父親。但她的父親獨自流浪慣了,雖然也想對她付出什麼,卻總是不知如何表達。處處摩擦之下,女兒一度選擇回到母親身邊。但最後她還是轉回來了,她說:「如果我離開你,你就永遠沒有機會學習如何做個父親!」所以,愛人也是需要學習的。
閒聊間,石鈴姊說著:「等我『以後有家』……」,那四個字醒目的扎進我耳孔。我以後會不會有家?
回程,惠娟仍答應讓我開。其實有點愛睡,卻還是開回了梅峰。晚上開頗舒服,還好也是車不多。等我多練習幾回,就可以分擔她每次畫畫課後的困倦。然後,下一個,要學開什麼車呢?
雜記:
「野域有其內在的長處,不需要外在的藉口替它辯解。」
海洋地質學家羅伯特‧巴拉德〈發現鐵達尼號沉船者〉:「有失敗才有成功,因此我不害怕失敗。」
推薦書單:《繽紛的生命》、《生物圈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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