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528 禮拜六 天氣晴轉陣雨
【賞鳥】
今早阿雄帶大家一起去賞鳥。走公路,還加入了個愛賞鳥的外國朋友。阿雄爲了他,昨晚還特地苦練了一些鳥類的英文名。但他很厲害呢!國語很會講,連台語都聽得懂一點。也許台灣人英文普遍太差,他才被逼得把國語練得那麼溜嗎?而且他專門是來看台灣特有種的鳥類,只有深山竹雞、火冠戴菊鳥和藍腹鷴沒看過。我這台灣人,大概曾看過的都沒有他的三分之一多呢!
走的路線是往松崗方向的公路。早上的公路很舒服,就是車子多,衝來衝去的。而我這次深深體會,賞鳥是需要等待及運氣的活動。每一趟你並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也許會看見稀有特有種;也許什麼都看不見,只聽進了滿耳的鳥音。就看你自己的心態如何因應,但通常大自然並不會那麼小氣的讓你完全失望而返,於是總是可以獲得什麼。不過學員大概很難到達這一層次,他們付錢了,就一定要看見什麼。很多事方面,我們不是也都這樣嗎?
阿雄真的很厲害,也許他心裡是緊張的,因為剛開始我們並沒有遇見什麼鳥。扛著單筒款步輕移的他,耳朵一邊專注的收納著各式鳥音,一一聽音辨位的找出鳥來和我們分享。我們真的何其幸運哪!
終於,我們看見了俊俏的黃山雀,和冠羽畫眉差不多大,有著類似龐克的髮型,一身鮮黃的靈動,屁股也有包尿布,是公的。叫聲有點像「滴滴要死」〈台語〉。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耶!當發現時,因為大家大概都看過了。阿雄有點激動的喊說:「芭樂!在那裡!妳看見了嗎?」大家一邊幫我指點鳥隻的所在。我大概會永遠記得第一次看到黃山雀,是和這樣一群可愛的人一起。
當看見銜草築巢的白耳畫眉,大家緊盯著牠銜草的去處,但還來不及發現,牠就安置好了嘴上的那根草枝。另外有兩隻白耳畫眉親密的相互偎依,不管飛到哪處,兩隻都是緊緊的靠在一起的。抬著頭,舉著望遠鏡的我們,不約而同發出讚嘆的響聲。謝謝阿雄的總是樂於付出和分享,也許就是他所帶給我們的這些、那些、一點,或是微小的對於大自然的感動,才讓一些人選擇繼續待在這裡吧?
第一次看見的還有黃胸青鶲,叫聲和紅尾鶲很像。「嘰嘰…..」只是紅尾鶲最後還會加上一個金屬音的高起。只聽見聲音的有綠啄木、鷹鹃〈夜間啼血〉、台灣松雀鷹。另外還有白尾鴝、紅尾鶲、冠羽畫眉、青背山雀、紅頭山雀、灰喉山椒鳥、黃腹琉璃等。對於黃腹琉璃,每次看見牠牠通常是高踞枝梢,有時頭毛亂七八糟的,一臉茫然的孤寂模樣,也許牠算是鳥類中的不得志文人吧!
美好的早安賞鳥之旅,就在步向梅峰的回程中結束了。
【出發】
八點打卡上班,大家先分完下個月的隊伍。便準備出發前往位於旁邊的瞭望台〈立鷹山〉阿雄將要帶領我們進行植物辨識。我記得這次的植辨,本來應該是在15號進行,當時我在回家還是留下植辨之間,著時掙扎了一會。要不是太想家了,我不會錯過任何一次的植辨的。沒想到它居然就延期到了今天,我真是太幸運了!在合作社蘋果姊姊備辦了一些零食帶在身上,淑楨忍不住問說:「有的當了解說員那麼多年,還是要認植物啊!」我只是笑笑。對啊!學無止境。於是我們陸續集合,正準備出發時,談笑間,大家一一步出合作社。
【瑞琦昏倒】
當時我站在瑞琦身邊,有點奇怪她怎麼都不加入談笑,而是直挺挺的靠著櫃檯。沒有多想,就步出了合作社。等到大家都走出來後,剛在外頭丟完垃圾的阿雄,看見正要跟出來的瑞琦臉色怪怪的,喊了她一聲,想問她是否狀況不好時,她忽然就整個往後仰,坐倒了。已經走到路上的大家,見狀都立刻衝回瑞琦身邊,七手八腳的把她扛到椅子上,不斷的幫她按摩。另有一組人,則衝去房間幫她找藥。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昏倒,感覺真的很可怕。全身肌肉變得很硬,她一直流著眼淚,卻說不出話來。幾個人圍著她,兩、三人各拉著一隻手,手臂、手掌不斷搓揉,一邊輪流按摩著她的腿部,我則戳按著她的背部。阿芬還一邊不斷的用衛生紙幫她揩拭眼淚。那剎那,我覺得很感動。一群本來看起來大喇喇,不修邊幅的一群女生,居然是這麼溫柔,這麼貼心的細膩。女生果然還是女生哪!慢慢的她的身體放軟了,變熱了,宥蓁姊被請下來和淑楨一起照顧她。讓她回宿舍休息,然後我們才放心的前去植辨。不過我知道瑞琦很想去植辨,上次我決定回家時,她還特地問了我:「妳不去植辨嗎?」所以我可以感受到她很重視可以跟阿雄一起去植辨的機會,這是我們誰都不想錯過的。但她卻因為身體狀況被迫留下。大家安慰著她,說下次要再陪她去。不過大概我們彼此都知道,那感覺已是完全不同了。
【立鷹山植物辨識】
說到立鷹山,那天阿男才去爬,回程還遇見小肉順道載他,甚至沒頭沒腦問他說認不認識我,世界真小呵。後來我就想怎麼那麼近,我卻還沒去過?沒想到今天就馬上有了機會,好好徹底的,認識了這座小山和他身上的植物相。
同事說以前我們帶原始林其實是走這一條更有森林感覺的路徑的。但因為這塊地屬於林務局,基本上就等於「公共財」,當地的民宿業者,來參加了幾次我們的營隊,回去就自己簡易的帶遊客解說了。於是假日時,那條路總是沸沸揚揚,讓解說的品質變得很差,於是同事們就漸漸不再走那條路。
但那條路好美啊!我馬上就愛上了這條路,有機會,等我變強,一定要帶學員來這裡走走。而且我終於發現了那棵大樹──之前我還在松崗時,某天晚上,小肉載了我和一個研究生,到一棵大樹下,尋找冬螢。沒找到,卻順帶帶我翻牆進梅峰,看了我現在住的宿舍區,現在工作的辦公室。也許,那時就結下了和梅峰的不解之緣吧!而原來,那棵大樹在這裡,阿雄說她是長尾柯,再旁邊是森氏櫟,還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木荷。我很喜歡跟在阿雄身邊認植物,總是可以很輕易的記起,而且這樣持續了好一陣的植辨,漸漸的,很多東西由陌生而熟悉,想忘記都難,頗有成就感。加上我今天狀況很好,認起來特別有感覺呢!之前我認的東西,往往都只是記下來,一直沒有挪出時間去查書,現在好像慢慢可以開始了。似乎,累積都是到一定時間,都會用某種方式提醒你,可以前進到下一站了。
一路,有著一雙「蕈」眼睛的阿芬,忙著找菇菌。有了新相機的阿雄〈新綽號,「小胖肚」。我幫他取的,因為他變胖了。〉,則忘情的一看見什麼,明知道不一定拍得下來,卻還是忍不住按下快門,一邊還要怪相機,「害他不專心」。一邊他幫我們講解沿路的植物相,大家沿路拍照、討論,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卻沉浸其中而不自覺。
等走到靠近瞭望台的山頂,開闊無涯,一片禾本科植物在遠山映襯下款擺著詩意,好美。我怎麼一直就在近旁,卻從未發現呢?蘋果姊姊開玩笑跟我說:「妳現在看到長草的,都是農場的地。」後來我看到一片禿禿的,像沙漠似的,上頭零星錯落散佈著一些滄桑的樹。我大聲的問說:「所以那沒有草的,就不是我們的地嘍?」大家趕緊要我閉嘴。原來那是這裡的住民,以造林名義種下的紅檜。但是每次他們一長大,他們就把枝葉修掉,以免遮到底下種的高麗菜的陽光。台灣人真是厲害耶!這樣他們也想得到!
我們步上山頂的氣象站往下瞭望,阿雄說九月時在這裡可見猛禽過境。周圍是成片的大扁雀稗和貓兒菊漫溢。我想上廁所,上完後走出來,發現阿芬落後了大家在等我,感到一種貼心的對待。然後沿著路的延伸,進到森林裡走了一小段,那樣濃淡有致的綠才叫做森林啊!這片森林真的很美呢!後來再接上回程的路,真是一次很精采的植物辨識課程。身心靈都獲得了充實。
【下春陽】
睡過了午覺,發現阿榮和阿財也在睡,大家都累了吧?阿雄今天也很累,早上還得靠咖啡撐持,真是辛苦他了。匆匆整理東西,天色在變,想趁下雨前趕下春陽,沒想到還是被雨趕上了。
到了春陽,先幫大哥和松鶴搶救紙箱,大哥本來以為我不來了。是不是之前我一直說要來,卻因為雨太大及時間一直不確定,而晃點他,讓他有了壞印象?其實雖然我下來是想盡量多幫些忙,但我發現大哥所反饋給我的卻是更多更多,太多了。
他本來在割草,於是讓我試著操縱割草機,推起來真是有點吃力,害我手都扭到了。不過割草時,嘴巴要張開的話,可是會吃得滿口飛濺的草枝哦!其實割草蠻好玩的。希望之後連開卡車、搬運車等都能學會,那一定會很有成就感。
然後我把阿雄捐的槐葉萍倒到水生植物池裡,忽然就下起大雨,於是我躲到蕨園拔草。看見大哥往水生植物池走去,雨停後我才走過去看他。發現他正在清理草堆,幫他拿了鏟子,一邊又提了水桶開始撿起了福壽螺,真是超多。尤其是水源似乎出了問題,地面都乾涸了,福壽螺一一現形,我撿得不亦樂乎。
大哥要我幫他先把混雜在粉綠狐尾藻裡的氾濫水芹拔除。然後他拿了鏈鋸,鋸倒了一棵會破壞水生植物棚架的青楓。我有試著阻止,卻沒有盡力。那棵樹已經長得有兩個我高了耶!難道是因為它是普遍樹種,所以可以如此對待?
之後大哥帶我去巡水源。我才見識到春陽的水源地。那段前往水源地的路好美,還有一條漂亮的澎湃小溪,伴著一道小瀑布。在這哩,還很多地方等待我去發現,讚嘆呢!我真的很幸運可以在一天之內,都遊走在這般美麗、充滿各式綠的氾濫的所在。
沿路他一邊清除路障,一邊考我植物。我告訴他對於春陽的解說我很沒把握。他說我那麼厲害,給他半天他就能幫我惡補出來。這算讚美嗎?聽了真開心。工作時他會教你很多,如果你願意學的話。像他今天告訴我〈木?山?〉芙蓉,早上開白花,下午會變粉紅色。還有刺蔥,樹幹只有下半部有刺……。跟著他能學到好多。
【凳子】
清除七二水災遺留下來的路障間,他說要用倒木給我做個凳子。那是一棵山肉桂,他就用鏈鋸鋸呀鋸的,然後我就有了張凳子。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叔有幫我做過一張板凳,釘釘敲敲的,我一直在記憶中保有屬於自己的那張凳子。雖則他也不避免的隨著童年的結束而佚失了。但我今天又擁有了一張凳子!於是我覺得我只是一直在被賦予。而能回報的,實在太少了。
臨下班,我們去確認了原生種樹苗。發現之前我和江仔才剛整理好的戶外樹苗區,又被雜草攻陷了。然後大哥挖了好幾棵菜心,回到辦公室,拿了刀,教我處理。他說小時候,某陣子他父親會種這個菜心,晚上用鹽醃過後,三、四點時,運到菜市場去賣。他說梅峰的許多同事,都愛吃這個,要我處理好,帶上去和他們分享。他總是個樂於分享的人。
然後他幫我修好了跳電,就自己去忙了。我坐在地上,一刀一刀的削著菜心。有十幾根呢!雖然削到後來有點失去耐心,卻還是安分的削完,醃起來,因為想到當同事吃到時,也能同時吃到大哥的愛心。
【小黃】
小黃是黃豆的媽。牠們都是狗。梅峰裡頭是不許有狗的,主要是牠們會去追鳥,影響到生態,也會讓學員受到騷擾或氾濫的餵食。前陣子野狗猖獗,秘書說要去請捕狗大隊來抓去安樂死,於是黃豆的“繼母”瑞琦,就用騙的,把小黃騙上車,送到春陽,拜託大哥養,救了牠一命。
而小黃真的很乖,牠彷彿真的懂些什麼。總是跟著大哥跑來跑去,很體貼懂事,是吃過苦的狗,我也很喜歡她。不過大哥說每次要騙牠上車,載她去結紮時,牠總是一副害怕的樣子。是否坐車讓牠有某種非常不愉快的記憶?還是牠害怕,再坐上車,就像從梅峰去到春陽,再來呢?會從春陽去到哪兒?我好似有點懂牠的害怕了。今天,忽然。
【隨記】
1山薔薇,小葉數少,目前在開花,和霧社的不太一樣。花柱有毛:小金英、山薔薇
2黃花龍膽
3庭菖蒲
4敗醬科,嫩莖缬草。
5虎耳草科,大枝掛繡球,葉子有點毛,新芽紅;圓葉鑽地風,花比較好看。
6黃鵪菜
7華鳳ㄚ蕨,平行脈;日本鳳ㄚ蕨,網狀脈。
8沿路大葉石櫟,果實結很多。
9桑葉懸勾子
10絡石,夾竹桃科。
11玉山鬼督郵,正在開花,又名「兔兒風」
12梅峰附近有兩種紫珠:巒大紫珠〈葉較狹長〉、紫珠
13木荷,茶科,變異性大
14忍冬科:黑果,玉山糯米樹;紅果,太平山莢迷=台東莢迷
15厚皮香
16乳菇
17山桔梗
18阿里山金唇蘭
19阿里山天胡荽;乞食碗
20分辨紅檜、扁柏大樹,用觸感較準確。但小樹時,靠氣孔帶分辨比較準確。扁柏氣孔帶明顯。
21山葡萄
22著生珊瑚樹,對生
23塔花,脣形科,花腋生,葉鋸齒緣明顯;風輪菜,有香味,花頂生,味道重。疏花塔花,較高海拔。
24阿里山楡,氣質像櫻花。阿里山千斤楡,生長在稜線,較乾的地方。
25假長葉楠和紅楠很像。
26華中瘤足蕨
27台灣鱗毛蕨
28狗筋蔓
29阿里山通泉草,玄蔘科
30巒大蕨,葉背有毛;蕨,葉背無毛。
31目前望過去黃白的顏色,是長尾柯正在開花,有人會對其花粉過敏。
32黑龍江柳葉菜
33三白草科,有三白草,和魚腥草。但漢ㄏㄨㄥˊ魚腥草,則是「牻牛兒苗科」,又因為他葉子有香味,也有人稱他「香葉草科」。
34日本金粉蕨
35黃花待宵草,又名月見草。但都在白天開。外來種,多年生,或抽臺開花,冬天則趴在地上避冬。
36梨山小簑衣藤〈有閉合狀托葉〉vs小木通最好認
37澤蘭
38正在開花:昆欄樹、大葉溲疏
39台灣蘋果
40無刺伏牛花
41早田氏冬青
42台灣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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