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23 禮拜六
【一早】
黃腹琉璃就在窗口外直嚷「救人救自己」,步出房門,卻發現柳杉林嚴密的隱匿了牠的所在位置。我只聽得見聲音:小鷹、冠羽畫眉、山紅頭、松鴉、褐鷽…..。柳杉林外一片霧濛,牠們在霧裡唱歌。歌聲飄進了屬於我房間開始的一天。
一個人看鳥,跟一群人看鳥,感覺真的差很多。他們大部份成了“趕鳥大隊”,於是習慣一個人賞鳥時,多少還能發現鳥的自在和快慰。等待帶一大群人賞鳥時,就得調適其中的落差,包括,最慘的是:一隻鳥都看不到。
與阿芬的隊伍交會而過,看見一大群人走過來還真不好意思。於是撿了相反的方向落跑。凡他們走過之處,鳥蹤也似乎像被隱形墨水塗抹過一般的隱匿了,只有鳴啼還遠遠近近的響著。今天也不想著力尋出牠們的影蹤,就只是彼此相伴罷了。我的觀察力還是太過不足,也許也是因為有時整顆心總像綁上了熱氣球般的
隨意,飄走。只餘空洞的眼角餘光,偶爾不經意捕捉到許多過大動作的鳥影;或是等到回過神來時,鳥也許已經從我眼前走過一遭,而後走遠了。
走在回程的柳杉林下,一隻松鴉忽然停在我前方十五公尺的枝椏上,隨口呼出「大冠鷲」的聲響,覺得好笑,牠要騙誰啊?繼而他又踲入繁密的枝葉中,練習著不同鳥的音頻。爲了生存,牠的確稱得上用心。其實松鴉並不醜,鮮橙色的頭和腹部,鑲著寶藍色亮片的翅膀,臉頰旁的兩撇鬍子,頗有味道。最後牠終於回覆了原本的ㄍㄚㄍㄚ聲,真不知道牠究竟比較喜歡叫什麼聲音呢?
【上班】
七點多準備騎機車上辦公室,沿路只注意著地面,看昨天掉的隨身碟的蓋子是否能尋到。結果差點被正在曬衣服的只看得到一雙腳的宥蓁姊嚇死。早起有早起的寬裕和快慰。八點就趕快去生態園幫仙人掌洗澡,免得之後營隊進來,到處都還濕淋淋的。澆水時,想到植物是跟人一樣有許多需求的:水分、土質、肥料、日照…..。而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而原來我是那麼不足。已死的植物,你只要輕輕的折一下他的莖幹,就會應聲而斷。少了那股仍活著的韌性。整理中的疏果海桐,死傷慘重。看來對待植物也不是把他種下,讓他發芽,之後就可以不聞不問了。仔細想想,也許比照顧寵物麻煩一些,只是差在他不會動罷了。
【黃腹琉璃】
早上阿芬帶了她的隊員在賞鳥,遠遠的我聽到一聲鬼叫。後來阿芬告訴我,因為她用望遠鏡瞄到穿了黃衣服的我在前頭,於是她告訴身旁的一個小男孩說:「前面有一隻黃色的鳥,你大叫芭樂,牠就會跳出來給你看哦!」誰知道他實在叫得讓人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叫什麼,雖然我有聽見,卻不知道是在叫我。而小男孩則換來全隊大人的苛責:「鳥都被你趕跑啦!」「不是….,我….,是阿姨要我叫的……」光想到那場景就覺得好笑。
【營隊】
下午這一隊是由我和瑞琦帶的「華盛頓小學」五年級生。據說是貴族學校,對於即將而來“傳說中”的小孩,感到有點不安的忐忑。但實際上他們沒我想像的“恐怖”。也不像之前資優班的學員,頭大的可怕。很正常,而且還算可愛,家長程度也很不錯。
分成兩組,我帶第二組。第一組都是小男生,第二組則是小女生,另外有一半是家長,相對而言應該比較好帶。只是他們要求行程要到三小時,我還沒講過那麼長。半路抓到一隻攀木蜥蜴,遇到阿榮那隊一個小男生說要抓,於是我把蜥蜴放到他手上,沒想到蜥蜴就“ㄅㄚ”一聲的把小男孩白嫩的手指邊肉緊緊咬住。蜥蜴的牙齒很細,雖然被牠咬不會怎樣,但小男孩的細皮嫩肉大概更感到加倍的疼吧!我拍著蜥蜴,要牠「放嘴」,等到小男孩的手指頭好不容易掙脫了蜥蜴的嘴巴,上頭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紅色三角形印跡,小男孩怔住了,也許有一瞬間他會開始嚎啕大哭,幸好他很勇敢。
走原始林時,小女生跟我說「阿姨!我們不要知識,知識在學校裡就有了,妳只要一直走一直走就好了。」她們喜歡闖蕩的快意,也許知識對她們而言,已經是太熟悉的陌生;太沉重的輕率了。我還是繼續說我的“知識”,只是感到有點感慨罷了。
我沒有撐到三小時,兩個小時多一點,四點多就回到了合作社,雨剛好也大了起來。瑞琦撐到幾乎五點,比我厲害多了。結束前經過實驗室,鳥人切了幾片柳丁掛在樹上“誘鳥”,看起來非常好笑。好像是櫻花樹開了橘色的太陽花。楨瑋說,還有人笑她們怎麼不用梅峰出產的水果?不過當令實在是沒什麼選擇。如果成功的話,她們以後就可以用這方法引誘鳥了。但是目前只看到果蠅。
下班時,晚上要講課的瑞琦有點異狀。後來六點多,阿榮打了電話要我上去留守。而LULU則載了肚子痛的瑞琦下山去看醫生。這時候就覺得在山上會開車還是必要的,而且有LULU這種朋友真好。雖然這應該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但我還是覺得很感動。
帶著煮到一半的冬粉出門,阿芬還貼心的塞給了我幾塊她的愛心香腸。我快被這些體貼和關懷淹沒了。在辦公室和阿榮對坐各自吃著晚餐。她要講課,而後來吳世欽大哥上到辦公室拿東西,於是我聽他分享了好多觀念和想法。比較有印象的的一點是「解說要當作在聊天,不要把自己定位成一個高高在上的解說員。」、「WHAT YOU WANT?現在就要想到四十歲妳要做什麼。」、「不要永遠做同一個工作。」、「最後一個工作,通常是你最不會做的工作。〈有點玄,不好懂。〉」、「劍即是心」……,還分享了他寫的文章。有些觀念我並不贊同。不過我覺得一個長者願意和人分享自己曾經歷的體驗和收穫,就已經是自己的榮幸了。解說就是一種,老是在分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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