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無比美好的一天。無比美好的感動,無以附加的快樂。我一直置身幸福,原來。
【夜探水生池】
惠如嚷了好幾天要放生的五隻青蛙,終於決定今晚帶牠們到水生植物池投奔自由。這是我第一次晚上去水生植物池。草帽騎機車,三貼,這也是新鮮經驗,尤其她是小九十,得載三個胖女生呀!草帽騎車技術很“辣”,她在轉彎處幾乎貼地的傾斜,嚇得我們都尖叫了起來,好似要被拋出去了似的,真是驚心動魄!
到了停車場,漆黑一片,跟白天的感受截然相異。我們先走到小溪邊放掉青蛙,青蛙們躍進水中,用盡所有伸展,划擺出最優雅的蛙式,投奔,彷彿每個細胞都在歡呼似的,那也是一場感動。燈光追隨著牠們的身姿,也不禁替牠們高興了起來。後來卻又看見另一隻蛙,三個女生腦袋裡想的都是:「那,抓回去吧!」於是,觀察箱又住進了新房客。
溪裡,水草款擺,潛伏著許多綠眼睛。草帽東照西照說有好多蝦呀!我卻都看不出來。拿了惠如的小網子往水草裡頭一撈,撈到了好多好多小蝦,很滿足呢!然後我們三人,走到群山環繞下的停車場空地,開始各據一方的,學著領角鴞的叫聲,自丹田而發。我因而又興起了一陣感動。為什麼人要用那麼多不同的話,那麼那麼多的字,才能清楚表達出許許多多意思,而動物、鳥,只是發出一種原始的音調,也許抑揚頓挫,卻能體現一切。或只是,簡單,卻涵蘊無窮。尤其,我們三個人,捨棄平常的語言,回歸原始,試著發出平常絕不敢發出的喊聲,呼喚。那也是一種突破!一種放空!一種回歸呀!
我們一聲一聲喚著,星星聽見了,黑夜聽見了,樹叢裡頭雜踏的鳥聲呼應,卻不是我們等的那隻。只是,感動依舊滿盈,我們呼出了渴盼和期待,還有超越和嘗試,在福山的夜裡,三個女生。
【呼喚】
晚上,又出去草皮上,看貓頭鷹大哥表演呼喚領角鴞的神跡。今天比較難呼喚,但最終牠還是出現了,優雅的划翔而過。尤其搭配貓頭鷹大哥生動的解說,融入的情緒、和諧的肢體動作,他的的確確,把自己視為山神派來的貓頭鷹使者,竭盡全力的,要讓更多人分享,這一切。分享是美好的,我珍惜這樣的機會。我能更散播出去嗎?和草帽偷偷的錄了音,也錄下了又一夜的感動。
【耍寶】
我很愛耍寶,尤其在我覺得安全的環境,環繞親切信任的朋友,以及我開心的時候。所以,今早,我忍不住,在昨天阿國設下的柵欄後,假裝自己是動物,擺著渴望脫卻藩籬的呼救姿態。後來小欣也被起鬨著下場表演,他那麼配合倒是都讓我們嚇了一跳,閃光燈此起彼落,他會否受寵若驚呀?然後,餘興節目就結束了。只是在工作前這樣開心的大笑一場,也是件愉快的事呀!
【工作日誌】
今天心情超好。和小欣、蜥蜴一線,負責紀錄和繪圖。調查的樣區位在稜線上,透空、開闊、一望無際、涼風息息,很舒服呢!所以我就很專注的工作著,很專注的享受著,這種安適的幸福。
【觀察】
當你對那個東西有點印象或認識的話,其實會比較容易發現他呢!像我今早就很輕易的發現了山桂花上的棕長頸捲葉象鼻蟲,一連的幫牠照了好幾張照片。小欣說牠長得畸形。不過我卻都覺得那些生物的造型都富有獨特美感。說不定,牠們也覺得人類很醜吧?
早上騎腳踏車上工時,遇上了在路旁樹上的一大群猴子。牠們囂張的直瞧著我看,我也就拿著相機不客氣的拍了起來。很近很近。一早就看見猴子,很棒的感覺。也許我曾是牠們,那我會想念攀爬和跳躍吧!
早上小欣還教我認了嫩葉是紅色的「長葉麟毛厥」,以及嫩葉是有點彩色的黃色的「德氏雙蓋厥」,另外還有聲銘前幾天教我們認的「粗齒革葉紫萁」,小欣說「紫萁」常常在古書中出現,大概是他們可以食用的干係吧?待查證。
回程的路上,則被我發現了一叢「日本皿柱蘭」,小欣說他是屬於一種「無葉綠素蘭」,他沒有葉子,花梗像鐵絲般直直、粗粗的,頂著白色瓣、紫色蕊的柔弱,好美…..。所以我觀察力進步啦!而發現,也是一種快樂。
工作時,則認了有點相似的圓葉冬青和小葉赤楠,還有四川灰木,以及路旁的「舞子草」,很充實的感覺。
【刻】
有一兩件不愉快的事,影響了我某一小部份的心情。找同事談了談。他說,其實你和他犯了同樣的錯,你何必要在心中不斷的刻呢?他在刻,你也在刻,反而加深了鴻溝。我忽然又被點醒了。人都需要不斷被提醒嗎?我也在刻著什麼,不願放棄嗎?真的很感謝他,又讓我跳脫了一攤自縛。
【親愛的林務局大哥】
這一批要陪我們兩個禮拜的林務局大哥,其實都很好相處且有趣。跟他們在一起,老是笑到肚子痛。像今晚吃飽飯,走回宿舍時,草帽忽然在男生宿舍的圍牆上,發現掛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居然是,八個被「殺死」的晴天娃娃!可以想像那種滑稽的場景嗎?我們當場爆笑。才回想起,之前大哥們一直在說什麼,有人做了太多晴天娃娃掛在大木屋,算了算有八個。那麼一整個禮拜還多加一天都是晴天,怎麼得了,於是他們決定殺死晴天娃娃。但是,我們以為他們只是在扯淡,但當自己親眼得見,不禁為他們的可愛絕倒。於是我決定讓那垂死的晴天娃娃作為我這篇文章的主題照片。而親愛的林務局大哥們,還有什麼怪招呢?拭目以待呀!
【隨感】
有時候文字描畫出的境界,心卻要追好久,才追得上。
走在既定的路徑上,我會望向兩側蓊鬱的盡頭,那兒,又隱藏了多少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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