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意大利回來, 兩星期了, 記掛是那裡的甜美, 安逸的生活.
意大利人襥的很悠閑, 1pm –4pm, 一般小鎮, 全鎮大休, 好像生意無休. 意大利是安逸的; 但安逸底下埋藏的是意大利長久文化下懶惰的劣根性.
意大利人是懶惰, 但不能否認他們襥的很有文化. 還記得自己初初路過意大利一報紙攤時, 竟發現 Luis Bunuel 的 Belle de Jour, 還要是最當眼位置, 並付有海報, 襥的嚇我一跳. 到後來發現其他報紙攤還有 Francois Truffaut, Louis Malle, Ingmar Bergman, Mike Leigh, 候孝賢(我在意大利買了千禧萬波意大利版 DVD), 還有一大堆自己不懂的名字……你不得不服 意大利人文化水平. 你想像到有人路過報紙攤, 買套杜魯福回家看麼?
羅馬貴為意大利首都, 當然是意大利文化重鎮. 於羅馬, 意大利人喜愛電影的程度更為顯著. 有賣電影海報的 “女人街”, 你周圍都看到兩套電影的名字, 一套相信大家可以立刻聯想到 : Roman Holiday (我也買了 Audrey Herburn 的劇照及其產品). 但 Roman Holiday 的風頭也可能不及另一套電影厲害, 便是意大利人自己最尊敬的導演, Fedrico Fellini 的名作, La Dolce Vita.
La Dolce Vita 完成於 1960年, 時值 post WWII 的年頭, 經濟開始復甦, 亦是 popular culture, space age, electronic media的萌芽期, 大家對將來滿載期望, 歌舞昇平……
不知怎的, 除了 Fellini 外, 在同一年代, 還有一批年輕導演, 尤其French New Wave (Truffaut: 400 Blows, Godard: Breathless), 都對 60s歌舞昇平感虛無. 大家的電影都以 “荒謬” 形容60s的虛無. 但期中把60s的虛無探討得最透徹, 又表達得最荒謬的, 個人認為非 La Dolce Vita莫屬.
La Dolce Vita 此片的 background 就是戰後的 Rome. Rome周圍頹垣敗瓦, 卻培育了新一代只好玩樂的上流社會. La Dolce Vita講的是在頹垣敗瓦的 Rome中, 以現實和超現實的手法交錯, 上流社會, 及舊有價值和歷史重擔下 Fedrico Fellini自己及意大利面對的矛盾和衝突.
男主角 Marcello 本為有文采之士, 但為了生活當上小報記者, 繼而沉迷於上流社會聲色犬馬的生活. 一開始, Marcello坐直升機吊著耶穌像, 穿越鬥獸場和Rome的頹垣敗瓦的上空, 上空下頹垣敗瓦中竟有一個游泳池, 游泳池中又有幾名 Bilikini Girls, Marcello並與 Bikini Girls撘奾. 這個 classic opening 己把 Rome 戰後新舊交替, 對舊思想, 舊價值抱懷疑, 同時亦面臨新時代, 新生代的衝擊. La Dolce Vita描述的是 Fedrico Fellini及意大利面對失據的年代.
La Dolce Vita 中多個 plot極具象徵意味, 並帶出意大利新舊時代交替, 歌舞昇平下而又虛無的味道. 能戲中上半部, 男主角 Marcello與 Anita Ekberg演的 Sylvia撘上. Sylvia是那種極其 Hollywood 味的女星, 跟傳統意大利文化大相逕庭. Marcello與 Sylvia 步上 Vatican St. Peter’s Church, 從 St. Peter’s Church的頂下看 St Peter’s Square, 這個全世界最宏偉的廣場和宗教中心, 竟是空無一人, 而 Marcello 與 Sylvia好像被 Key 上 St. Peter’s Church的頂. Vatican 這個地方好像突然使人陌生起來.
另一個 classic scene 是 Marcello 採訪一對見到 Lady Madonna 的小孩. 這個 scene 中, 可預期的, 是帶有 Luis Bunuel式的 humour手法表達對宗教的懷疑. Fellini比 Luis Bunuel多的, 是在這個採訪 scene中, 特別突出媒體和攝影器材的存在. 整場戲中, 周圍都有攝影機和攝影大燈, 像舞台般框住整場戲, 影射媒體, 影像, 甚或宗教歷史等等…... 也只是人工化(攝影機和攝影大燈) 和現實結合的現象. 而 Fellini 現實和舞台的技巧亦成了 Fellini 的 Trademark, 在 8 1/2 和 Armacord 中有再進一步的演譯. 而 La Dolce Vita亦是電影中 media satire 的classic, 連狗仔隊 Paparazzi 一字亦源於此片.
La Dolce Vita中最使我 impressed 的是主角 Marcello 面對這樣的意大利和羅馬的轉變. Marcello對羅馬的 “甜美生活” 早已厭倦, 在朋友勸道下, 想拾回當作家的夢想. Marcello帶著 typing machine到 Rome suburb嘗試寫作, 在 bar裡遇上一名 Perugia的小女孩在 bar打工.
這個 scene中, 嘗試寫作和遇上一名Perugia的小女孩是主角 or Fellini 自己對 Rome or Italy 的歌舞昇平, “甜美生活” 的一個 setback. (我看這個 scene時特別有感觸, 因為我在 Italy時就是住在 Perugia, Perugia和羅馬都是中古名城, Perugia是一個古典間逸, 民風純樸但又十分懶惰的小鎮; 而羅馬則是一個商業旅遊名城, 車多人多遊客多乞丐多, 不少古蹟好像因為 “唔拆得” rather than “唔該拆” 而存在, 而那些“唔拆得” 的古蹟, 有點像到前述的見到 Lady Madonna 的小孩一scene中攝影機和攝影大燈, 使羅馬成為一個遊客必到, “甜美生活” 的舞台.
最後, 男主角 Marcello因各種打擊, 放棄夢想, 再回到羅馬“甜美生活” 的舞台. 結局, 男主角和一班上流社會去到海邊, 但跟 Truffaut 400 blows不同的是, 縱使在海邊他們竟然發現一 “MONSTER”!!. 同時, Perugia的小女孩在海邊的另一方向 Marcello 作呼召, 但 Marcello 只能看到女孩叫喊, 而不能聽到是什麼了.
Marcello 這個結局, 暗示 Marcello, Fellini, Rome 及 Italy 在當時新舊交替的年代但新舊又互相排斥的年代. 面對困局, La Dolce Vita 中只有一個明知是錯的 option, 因為Perugia的小女孩何已不能聽到, 只能看著過去變成歷史, 變成那些 “唔拆得” 的古蹟. 不過 Fellini或許對Italy新舊又互相排斥的困局此並非絕望……
Fellini 在甜美生活後拍了八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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