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前是一片帶皮帶骨的豬肋排,表皮灑滿了胡椒鹽,配菜是一碗腊味炒飯,和清燙橄欖菜,還有一堆和硬香腸一起煎得焦焦的馬鈴薯片,上面灑了很多切碎的香菜,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坐在香港的小飯館,但這裡是里斯本,葡萄牙的首都,用馬賽克瓷磚裝飾的餐廳,簡單的小方餐桌,我吃的是標凖的葡國菜。
可是它的味道和長像真的就和香港的燒臘店沒兩樣,葡萄牙在十五六世紀就已是航海大國,遠征到亞洲非洲美洲等地,我們所熟知的澳門在1557年就已成為葡萄牙的殖民地,直到1999年才將澳門交還給澳門政府,因此葡國菜是受到澳門的影響,澳門又受到香港的影響,才開始有烤乳豬和廣式燒腊的做法,或是原本就有這樣的菜色呢?但是葡萄牙位於伊比利半島,本身就有非常好的豬肉,同時因為天然環境的關係,丘陵和海風,使得里斯本和不少城市都是製作香腸的好環境,因此吃豬肉做香腸的歷史久遠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稱為Cuchinillo的葡國烤乳豬,最正宗的是用甫出生三個月的小豬,重量也不超過三公斤,這種乳豬還未開始吃雜食,大多喝媽媽的奶,因此肉質特別香嫩滑軟。將整隻乳豬抹上橄欖油和胡椒、鹽、及白葡萄酒和一些香料(大約不出百里香和芫荽),風乾之後用碳爐烤,講究的是用葡萄藤風乾的樹枝,放在磚磘裡去烤,過程中在表皮不斷的抹上橄欖油以免乾澀,最後將表皮烤脆,裡面的肉還是嫩的。上桌時有些表皮再刷上些柳橙和蜂蜜做成的薄薄醬汁,幾乎和廣式烤乳豬的味道一樣,唯一要說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醃料稍有不同,廣式醃製多用老酒和老薑吧,反正這種風味每家廚房也都不同,但基本概念是一樣的。
我在Bussaco城住在美麗的宮殿旅館Palace Bussaco,午餐就吃它的烤乳豬,雖然到那家旅館目的是為了酒,一種它自己酒莊出產的酒,在其他地方不容易喝到,但是卻也先嚐了烤乳豬。簡直是和廣式燒臘一模一樣。其實大部份人到這家位於國家公園裡面的皇宮旅館,目的是為了這棟古老華麗的宮殿建築,和偌大的森林公園,這一幢1885年建的皇宮,修飾得十分精緻,所有掛的畫和擺設都是精緻的古董,1917年改建為酒店。旁邊的林子裡有古樸的修道院和修士們靜心修習的小屋。公園則有三百多種不同的植物,我們也很享受那個美麗的自然公園,尤其在冬季,沒有其他的觀光客,整個林子就我們在那裡散步,實在舒服極了。偌大的宮殿裡,整個晚上好像也只有我們兩個房客,真是有點給它豪華的感覺。
由於中午吃了烤乳豬,下午就只好拼命的散步走油,因為晚上的全餐是有八道菜的,其中主菜是牛排,可惜牛排和林林總總的配菜,實在還不如中午的烤乳豬來得好吃呢。至於我們一心想要喝的酒,不論白酒或紅酒,也都覺得還好而已,想想要千里迢迢帶回台灣嗎?最後還是放棄了。不過沒想到放棄是對的,因為第二天要回山下的大學城時,在冷風中等了半個多小時的巴士,卻都沒來,最後只好叫計程車下山,如果那時還拎著幾瓶酒等車,一定會更生氣的。
我在皇宮吃過烤乳豬,後來又在傳統風格的小店和時尚的餐廳都吃過,風味每家都有點不同,時尚餐廳是烤過後再淋上醬汁,表皮就有點不夠脆,不過味道還不錯。小店的烤乳豬表皮都較鹹,可能傳統上就是如此重口味,但無論如何一定要配酒,配著酒吃才不會太鹹太膩到無法入口。
至於腊味飯裡面的香腸,和德式義式卻不太一樣,較接近廣式,有點甜味,硬硬圓圓的,甚至還有用內臟做的肝腸,拿來炒飯,除了米不相同,其他還真像呢。在里斯本街頭,烤乳豬三時治更是普遍的食物,將乳豬肉去骨片下來,夾在麵包裡吃,不過葡萄牙的麵包卻是我不很吃得慣的,大多乾乾硬硬,沒什麼咬勁的感覺,只是有些小店或小攤子做的現烤乳豬三時治,風味還不錯,和澳門出名的豬扒包味道也有點類似。現在時尚餐廳講Fusion Cuisine,搞不好葡萄牙在十五六世紀就有這概念了,融合了東西亞非歐等地的餐飲文化呢。
除了烤乳豬,燉豬肉鍋也是葡萄牙名菜之一,將新鮮的豬肉煎一下,和炒過的洋蔥、火腿、香腸以及馬鈴薯或豆子等等一起下鍋燉,燉到豬肉熟爛,連軟骨也都爛到可以嚼下去,再放上一些蛤蜊一起燉,汁味鮮美極了,這種有蛤蜊的燉鍋稱(Cctaplanas do Carne)有些燉豬肉會配上米飯一起吃,我在一個非常小的店裡,擠在一群上班族裡分著一張小桌子吃飯時,看著旁邊屁股有我兩倍大的上班族,狼吞虎嚥的吃下對我而言是一整鍋份量的馬鈴薯和燉肉,實在佩服。可憐我卻是連吃甜點的容量都快沒了,勉強點了一份像是卡士達類的甜點,覺得自己就快變成一隻種在椅子上的馬鈴薯了。
更驚奇的是有一天在一個小酒館裡聽Fado,點了一份燉豬肉,吃起來竟然好像是鹹菜燉豬肉,但是那天重點是聽歌,大家都安靜的吃安靜的聽,不好意思多問,從那些如此相像的菜色來看,也是不無可能。
(以下所有標點都應標在前一個字母的頭上)
Combra
Palace do Bussaco
地址 Mata do Bussaco, 3050-261 Luso
里斯本
Gambrinus(高級餐廳)
地址 Rue das Portasde Santo Anta^o 23-25
電話 213 421 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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