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真的很怪,在有很多很多事要做的時候,妳那些很多很多事就會被很有效率地做完。不一定做得好,但是,一定會被做完。不過,當沒那樣忙的時候,很多很多事就會被擱到最後一刻,然後,之前的那幾天就像是遊魂一樣,晃過來蕩過去。如果可以到外面去晃蕩倒也就算了,我竟然就在家裡晃蕩了一個星期,每天早晨頭昏昏,所以說,「晨昏」;那每天不論睡到多晚,下午一定會醒來,所以叫做「昏定醒」……哇咧!當學生,就是有這點壞處,放寒暑假的時候,就是會一動也不想動,只想墮落,晨昏定醒……
啊,或許會有人很得意地說,嘿嘿嘿嘿,Andie,你寫錯字囉!沒錯啦,以我現在的狀況,是叫做晨昏定醒啦!不過我到是真的對我的絲瓜晨昏定省喔!每天固定時間去探視,澆水。今天,我還頂著烈日當頭,幫她們搭了一個絲瓜架。邊搭架子邊想,我是來唸書的還是來當農夫的?雖然,我一直很想跟農夫結婚……啊,你們不知道喔?我以為大家都知道說。這雖然不是我小時候的願望,但是年紀漸長之後,尤其是中共沒事試射飛彈,還有九二一跟九一一之後,發現唯有跟農夫作伴,才會餓不死!真的,你不會餓死的啦!就算你的農產品賣不出去,每年,還是會有收穫,你還是可以靠著地瓜跟絲瓜維生,對吧!但是因為現在農夫愈來愈少,然後呢,我認識農夫的機會也不多,所以,這個願望慢慢變成遙不可及的夢想。想想,要找一個會吟詩作對還要有興趣看週報的農夫,有多困難啊!
有個學姊就笑我說,你不要撿來撿去撿了一個賣龍眼的。我回她說,那些撿到賣龍眼的要不是因為她們原本就想跟賣龍眼的結婚,就是因為她們不夠堅持!如果我堅持要會吟詩作對看週報的農夫先生,我就不會去嫁給一個買龍眼的。然後當我把這個自己覺得很有道理的說法告訴嫂嫂的時候,嫂嫂悠悠地回了我一句,「問題在於有時候賣龍眼的中途可能改行變成賣小籠包,也不是當初那個賣龍眼的……」嗯,後勁很強的一句話,已婚的或許可以想想當初一起步入禮堂的那個人,還是不是現在你身邊的這個?他已經變成小籠包了嗎?還是豆沙包?
喔,說到這裡,又一個國中同學要結婚了!天哪!你們知道嗎,去年,我要出國唸書的時候,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所謂的孤家寡人,就是連對象都沒有的那種孤家寡人,至少,她是這樣跟我說的啦!但是一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之後,我在我們家前面的院子幫絲瓜搭架子,她,寄e-mail給我說,幸福的她要結婚了!哇!看起來,如果真的有心要結婚,老天爺也不會太刁難的,對吧!所以,在這個遍地玉蜀黍田,豬口數比人口數多的農業州,要嫁給農夫,不會太困難,對不對?如果我不挑他一定要會吟詩作對,如果我不挑他一定要看得懂週報,反正到時候他也有可能改行去修水電,是吧?不過,目前自己當農夫還是比較簡單一點啦!至少不會有人嫌你絲瓜架搭得太醜或是什麼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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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猜測,你們有些人其實很好奇我暑修到底怎樣了。我的狗腿策略有沒有奏效?儘管一開始我真的沒有打算狗腿,但它的附帶效益有沒有出現?嗯,我想,或許我是史上第一人,這樣大而皇之,告訴人家,狗腿策略宣告失敗!真的沒過耶,就像自己猜測的一樣,不過,只差一點點啦!B就過了,但是我拿到B-。雖然沒過,雖然知道自己得重修,不過,我還是好奇其他同學的分數啊!所以呢,我就臉皮厚厚地問一個碩士班的學生,「嘿!你的成績還好吧?這真的是我修過最難熬的課呢!」然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她開始跟我大吐苦水,她說這也是她修過最難的一堂,她一向都拿A,但是這個老師竟然說她寫的不是老師想要的,害她寫那樣多卻沒有切重要害,只拿了一個B+……所以她的考卷現在已經在垃圾桶裡面躺著了……
在她帶點失落的微怒中,一記悶拳往我腦袋瓜上重重一敲!喝!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談論的社會建構?說這個社會是由大家的想法相互影響而建構出來的。所以,每個人眼中看到的社會並不盡然相同,每個人有他眼中的世界……我眼中的世界,我對這個老師的看法,是我看到了這個老師的教學熱誠,以及對學問的靈學活用,我以為,大家都會欽佩這個老師的教學能力……可是,其實不然。或許,是因為我是個外國學生,之前對相關的理論並沒有全面通透,所以感覺整個課程新奇有趣,而且,因為對英文的吸收程度有限,對自己的期待也就不會太大,也不覺得自己能懂多少,一旦了解一點點,就欣喜若狂;但相對於她們本國學生,這些資訊,她們吸收起來比我快很多,因此有可能覺得自己都懂了,但是老師怎麼給她們這種分數?她應該說清楚她想要學生回答的部分,而不是讓學生自己去猜測應該回答哪個部分,這對學生並不公平……
不同期待下產生了落差,身為一個外國學生,我知道我學到的東西並沒有老師教的那樣多,所以我接受我的成績,並敬佩老師出題的靈活度(因為我不懂嘛!);但是美國學生,覺得自己學到了老師想教的,但是老師出題模稜兩可,讓她們的成績變得很差,這就是不公平!因此,同樣的一個老師,同一種教學方法,從不同的學生身上,就得到不同的評價……這,就是我們建構出來的社會,沒有對錯,只有觀點的不同。
不過,起了一個頭讓人家這樣有點小生氣,就有義務幫人家消消氣,這是要問這種問題之前就要想好的。總不能問完之後,自己一溜煙跑掉,然後讓人家繼續在那邊怨恨老師嘛!所以我跟她說,「哇!你拿到B+了耶!有個學姊(Senior)跟我說這個老師的課是很難的,一向都是這樣,而且她不輕易給學生A,A-的歷史上可能也沒有幾個,所以B+,老師一定覺得很不錯所以給你這樣的成績了耶!那真的是很好的成績了呢!像我就得重修……」然後,她略皺的眉頭才稍稍緩和,說,「你這樣說我就好過一點了!對啊,經你這樣一說我才想到,之前就有好幾個人退選了耶!你還撐到最後一刻,真不簡單!」呵,變成她來安慰我囉(這是這個系的特色,很會互相安慰)!當我發現她反過頭來安慰我的時候,那表示她已經不生氣了(只有不生氣的時候,安慰人的職業病才會跑出來),包包一拎,匆匆地說,我該走了,掰掰!趕緊逃離現場。為什麼要跑喔?為了避免到時候她要我一起罵老師出氣,而我怎樣都罵不出來(人家真的很仰慕那個老師啦),那就糗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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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記得那一窩小兔兔嗎?在我為她們擔心受怕了三個星期之後,第四個星期,她們就像我的暑修一樣,跑掉啦!其實那天,有隻烏鴉在我們家屋頂上頭啊啊啊啊地猛叫,我記得我正在樓上專心做某件事情,也沒有去注意到底發生什麼事,反正烏鴉就是那樣,喜歡啊啊啊啊地亂叫一通……但是沒過多久,EE急沖沖地跑來敲我們家的門,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問我,「你有沒有聽見兔寶寶們在叫?」「沒有啊,我沒注意!」「我從我們家就聽見了呢!兔寶寶還好嗎?」啊,天哪!如果從EE家(相距約莫五十公尺遠)就聽見兔寶寶的哀嚎(她們通常是有事情才會唉唉叫),那表示真的事情大條了!
我們趕緊翻開小兔兔的窩,看看她們怎麼了。但是在翻開的同時,還要擋住烏鴉的視線,因為EE說,她曾經看到過烏鴉在欺負其他的小兔兔,然後被兔媽媽用力地撲打了一下,才飛走。所以,原本烏鴉只吃腐肉的印象,在我的腦海裡開始動搖,烏鴉會吃小兔兔嗎?我的天,那怎麼辦?那隻凶狠的烏鴉就在隔壁家圍牆上跳躍,好像隨時會俯衝下來叼走一隻小兔兔一樣……
當我們翻開兔兔窩的時候,只剩下兩隻在窩裡面,所以,有三隻不見蹤影(後來發現總共有五隻),到底去了哪裡?兩個人類,盯著一隻烏鴉,擔心著三隻小兔兔,然後不遠的地方,有兩隻比較大的成年兔,遙遙地看著我們……想像,想像一下那樣的畫面……我們不知道那隻烏鴉想幹嘛,不清楚那兩隻成年兔為什麼不幹嘛,更憂心著其他三隻在逃跑的時候還會不停撞到籬笆的笨拙小兔兔(之前幾天也曾經試圖要摸摸她們,但是他們很緊張地拿頭去撞籬笆,所以只好作罷!),只是,沒多久之後,我跟EE發現自己什麼事情也沒辦法做,吉兔自有天相,如果她們不是吉兔,我們其實也莫可奈何,於是,兩個人帶著憂愁的眉頭,就地解散。(後來我在想,會不會那當時,憂愁的不只有我們,除了那兩隻成年兔,還有那隻被成年兔託付的烏鴉,牠怕我們把小兔兔煮來吃,所以全程緊盯著我們?不過,管他的呢,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好大好大的雨,雷電交加,只是一如往常,除了小小擔心一下小兔寶寶的安危之外,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有把她們掛在心上。隔天下課回家,慢慢走到小兔兔的窩前面,左右張望一下那隻烏鴉是不是還在,不在,嗯,好,緩緩地蹲下身來,在還沒完全蹲妥之前,空空蕩蕩的兔子窩已經毫無掩飾地映入眼簾。她們,走了……
失落嗎?有一點啦!不過另一方面的心情卻是輕鬆愉快的呢!因為小兔兔搬家了,那表示我多了一塊地方給我的地瓜葉生長,我不用擔心鏟到小兔兔,也不必怕她們就在窩邊啃起我的高麗菜,因為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不吃窩邊菜的好兔兔。
前幾天,就在我面對絲瓜自閉著我的期末考的時候,有隻小兔兔在我一轉身,咕嚕咕嚕從我旁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等我追過去看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我們家後院。這群小兔兔或許搬家了,但是可以推測的是,這群小兔兔,有空會回來看看,而且,她們的新家就有可能在我們家後院中。只是,現在我們菜圃不在她們的窩邊了,這群兔兔,不管好兔壞兔,都可以來已經不是窩邊的地方吃草……哇,天哪!那,我辛辛苦苦晨昏定省的絲瓜,還輪得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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