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就是一次笑八個哈 好好權衡自己特有的性格特徵，對它們加以適當的調整，以及不要設法使自己也具有其他人的性格特徵，乃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因為一個人的性格越是獨特，它就越適合於他。 ---《Gold Sayings of Cicero》,Marcus Tullius Cicero

251愛的鼓勵 4訂閱站台

進入音樂的無政府狀態後，每天不知道聽甚麼。

音樂就這樣去了又來，來了又去，一如職場上遇見的非重要他人，潮來潮往，總是有那麼段時間會是這樣。

這幾天好些，隨便亂聽了幾首阿勞彈的貝多芬早期的奏鳴曲，平凡無奇的音符和樂句之間，在幾個壓力很大的片刻，竟頗有舒緩開闊的鎮定效果。那天在公車上很好奇，首度瀏覽從未讀過的CD booklet，才知道阿勞在80年代晚期，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接著結褵六十年妻子過世，最後是摔傷手腕，一度被以為從此告別樂壇，最後堅持在90年代開始以回顧的方式錄下他自選的Final Sessions。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年歲到這一步，生命的濃度不減反增，他不再跟焦慮、突發狀況和各種風險掙扎。

多少有後見之明，但他的表述頗能解釋我的感受。聽音樂經常為了要更理解音樂，總是會試圖理解音樂的情境--可能是大環境的，可能是作曲家脈絡的，也可能是演奏者自己的。每個人也有自己偏愛且熟悉的方式，但歸結到最後，都是為了更親近音樂本身；偶爾天可憐見，稍稍靠近了那個村上春樹所言之音樂神一點點，感動便會靜靜地靠近，未必令人哭泣動容，其實沒甚麼大不了，在須臾之間，又更像自己一點。

更開心的是，好像有點知道自己在聽甚麼了。

今天在唱片行裡掙扎許久，最終還是拿了Feltsman的蕭邦夜曲雙CD。

Feltsman的這兩張蕭邦在台灣上市前一個月，英國已經開放預購，我很死鴨子嘴硬，不想買蕭邦就是不買了；後來朋友看到新貨上架，好心通知去買一下，我繼續嘴硬認為蕭邦實在沒甚麼好聽，而且在YOUTUBE上看過Feltsman在歐洲巡演時演奏蕭邦，並沒有特別。所以這段路也就繞好幾個月，最終還是買了。這說明對於自己的心，人還是趁早投降吧，否則趁早還是繞回原路。

我沒有後悔--這樣說還太保留，實在非常好的蕭邦，而且動人。

蕭邦要彈得好，首重克制，因為有自律的蕭邦才是真正自由的蕭邦，而真正自由的蕭邦才動人。演奏者得克制某種征服感和表現欲，然後將情感的表達必須轉化在更內在而且更私人的面向，前者好比水銀瀉地的彈性速度、非強即弱的音量張力，後者好比音色的鋪陳、速度的控制和踏辦的呼吸，否則就演太過頭，到底是在彈蕭邦還是被蕭邦彈，對演奏者是極大的考驗。這給我們的啟示是：拔剌曲目比特殊曲目難度更高。

以此觀之，Feltsman的蕭邦：情緒節制而細膩，深入卻不騷動，抒情但不濫情，而且左右手均衡；op48 No.1的C小調夜曲簡直美到讓人掉淚。下午人聲鼎沸的辦公室裡，很鬆散地聽著這些曲子，竟然還有某些段落會令人悸動，我真是非常喜歡這套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