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就是一次笑八個哈 好好權衡自己特有的性格特徵，對它們加以適當的調整，以及不要設法使自己也具有其他人的性格特徵，乃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因為一個人的性格越是獨特，它就越適合於他。 ---《Gold Sayings of Cicero》,Marcus Tullius Cicero

251愛的鼓勵 4訂閱站台

到POST點Con Panna幾乎已成慣例，偶爾點點Cappuccino。從來沒人問過我，為什麼只點Con Panna，似乎一個人固定點這個、那個，只說明了他或她的偏好；不過對我卻有著那麼點彆扭的原因。

多年前與一群古典音樂同好齊聚在義大利餐廳(那家店叫做雅朵，在光復南路的停車場旁邊)打屁聊天，餐後其中道行最高的一位點了杯Con Panna；本地人喝義大利咖啡，不是卡布就是拿鐵，不怕苦以及自視有品味的點Espresso，點康寶藍屬於少數。

「康寶藍」名字好聽，實際上與「藍」完全扯不上關係，倒是黑與白的組合，以Espresso為body，上面輕輕漂上一卷鮮奶油，改稱為 Noir et Blanc還差不多。

此人喝了口康寶藍後，滿意的說，康寶藍底下熱熱的咖啡，搭配上面冷冷的鮮奶油，冷熱之間一口下肚，落差對比充滿戲劇性。

就因為這句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我非常想要對康寶藍一窺究竟，到底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充滿戲劇效果？ 這件事情我沒有太放在心上，但也並沒有就此遺忘。直到我在POST喝咖啡喝了好一段時間後，才突然想到，好像應該來試試看這傳說中神奇充滿戲劇效果的康寶藍。試了之後才知道，喔，原來這還需要想像力的，現實並沒有那麼容易讓人悠然神往。康寶藍雖然沒有朋友說的那種戲劇張力，但微甜的奶油與極苦的espresso逐漸混在一起的時候，甜與苦的對比倒是很有趣：就像我的生活，在某種龐大而實際的試鍊上，也飄浮著一些甜味，而憑藉著那幾絲甜味，其實也足夠讓試煉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接著這個主題之外，又延伸出一個子題，有沒有怎樣的音樂，像康寶藍？ 我同樣沒有很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但也沒有忘懷這個問題。

許多年前，在POST聽到Ella和Louis的對唱時，我暫時以為這是個答案。畢竟Ella甜美開朗，Louis沙啞厚重，兩個加在一起，某種形式上，可以理解成為一杯康寶藍，聯想上倒也不至於太突兀。

我也為此寫了篇文章，試著說服自己兩者是個可接受的比喻，但其實心裡了解，這只是暫時的答案，用來滿足一下回答問題的欲望而已，要說是真正的答案，過於勉強。 我曾經想，或許還是需要多點想像力的連結，才能悠然神往起來。有趣的是，在這過程中也看出了些其他端倪：原來有時候為了證明甚麼還真的會硬ㄍㄧㄥ些東西出來，這些「東西」，說穿了不過是些文字的小花邊或者自以為是的邏輯而已；有沒有外在說服力是一回事，但卻是完全無法說服自己的。

又過許多年直到今年，我終於找到了對應康寶藍的音樂；那就是，Joe Pass & Jimmy Rowles的Checkmate(Pablo, 1981)。 這張在紐約買的唱片，一開始沒有非常仔細聽，同樣聽得十分「概念」，初期聽完還真的完全沒感覺，但是衝著這是張頗為高價的唱片，三不五時還是拿出來聽聽。

某天帶到辦公室很仔細地用隨身聽，某種明明距離很遠、卻又很接近的配合，吸引了我的注意：鋼琴怎麼跟吉他配呢？而且是二重奏。吉他音頻低，鋼琴音頻高，吉他低調且溫和，鋼琴有力且說服力驚人，不過這張錄音卻出乎意料地搭--儘管我猜在錄音的過程，麥克風的位置有些調整吧。

然而吉他與鋼琴的「搭」，出乎意料地出現一種合拍的戲劇張力，是勢均力敵的張力，而張力來自於兩個世界的樂器竟能發出協調的聲音，並不是外在聽覺官能上極強與極弱，或極高或極低的對比。

那一刻，我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康寶藍了；接著我回來思索著修改這篇多年前的舊文。

是為最終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