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訓獸師 據說每個人都是馴獸師，而猛獸就是每人各自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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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對於一個概念，我們也許可以做出字典式的說明，即一個概念對應一個或多個意義。不過這樣的說明通常是不太成功的，因為它忽略了一個概念的意義是被它所身處的脈絡所決定的。因此，要試著去說明一個概念，特別是哲學概念，最好能夠交待概念所身處的文本脈絡，甚至是歷史脈絡，這樣我們才能看到這個概念更為清晰的面貌。

黑格爾在使用自在和自為的概念時，通常不是把它們拿來獨立使用，而是將它們放在一起：或者是邏輯上的先後關係、或者是相對立的關係。先明白這一點，對我們的理解將會是有幫助的。以下參考Blackwell出版社的A Hegel Dictionary以及我自己對黑格爾的理解，試圖來說明到底黑格爾是如何使用自在和自為的概念。

一、自在和自為(an sich,für sich/in itself,for itself)：

黑格爾在《精神現象學》第21.節談到，「胎兒自在地是人，但並非自為地是人；只有作為有教養的理性，他才是自為的人...。」如果我們回想起亞里斯多德關於人的本質定義：「人是有理性的動物」，那麼我們很容易就可以明白，胎兒為什麼自在地是人，但並非自為地是人：因為胎兒的理性還沒有發展出來；所以胎兒必須經過文化的、歷史的教養，使得他的理性逐漸發展起來了，他才可以被稱為是自為的人。

因此，在這裡我們可以把黑格爾的自在和自為，拿來對應亞里斯多德的潛能和實現這一組概念：胎兒具有理性，但是這個理性目前只是做為一種潛能，必須要等到他受到適當的教養，其理性才能得以實現。在《精神現象學》當中還有類似的例子：種子和樹，種子做為潛能是自在的樹，樹做為實現是自為的種子。所以，談到自在與自為時，我們不應該將其看成是兩個東西，而應該看成是同一個東西，只是它們在發展順序上有所不同而已。有時候，黑格爾為了強調某個自在的東西已經從潛能變成了實現，會使用「自在且自為」這樣的說法。



二、自為存在和為他存在(Fürsichsein,Sein-für-Anderes/being for itself/being-for-another)：

黑格爾在使用自為存在和為他存在這組概念時，是為了要表示事物之間的關係。當他使用自為存在時，指的是這個東西只與自己相關聯，而不與其他東西發生關聯；它是獨立的、直接性的、不需要中介的；這樣的自為存在有時候也被黑格爾稱為自在存在；不過黑格爾隨後又會讓他的讀者看到，他剛才所說的這個自為存在，並非真的就是不與其他事物發生關聯的。只要與其他事物發生關聯，就是為他存在；這裡的他，可以是其他事物、意識、我們等。為他存在就是與其他事物發生關聯的，是非獨立的、間接性的、需要中介的。

舉例來說，在意識中的某個形態，最初是只與自己相關聯的，不與其他事物有所聯繫的，是一個自為存在；但是這個自為存在又是意識的對象，是與意識有所關聯的，也就是與其他事物(即意識)所有關聯的，因而也是一個為他存在。最後這個自為存在發現自己不只是一個自為存在，同時也是一個為他存在，這就是黑格爾所謂的「反思」：反思就是在自我當中發現他者，自己將自己當成對象；或者說反思就是走出自我、在他者當中認識自我，最後再返回自我。

為他存在除了為其他事物、為意識而存在，有時候也被用在為我們(für uns/for us)的存在。當黑格爾在《精神現象學》當中談到「我們」時，指的是「我們」這些《精神現象學》的讀者(有時候也包含展示這部著作的黑格爾)。因為意識一開始還沒有發展為自我意識，所以意識一開始並沒有觀察到自己的發展過程。能夠觀察著整個意識發展過程的是我們，而我們必須做的事情就是除了觀看以外什麼也不做，讓意識按照自己的內在規律將每個環節發展出來。因此，可以說意識的發展過程是為我們的。



三、總結：

(一)自在＝潛能；自為＝實現
(二)自為存在＝只和自己相關聯＝自在存在；為他存在＝與其他事物相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