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白月華暈著清淺的白光,如單薄的水霧,籠罩著已然熄燈的太宰府;又如層疊飄飛的輕紗,在偌大曲折的迴廊上,舞上一曲迷幻的顏色。長夜寂寥,深沉靜謐,就連風聲踏過地上草坪的細碎聲響,都被已然沉睡的空息冷凝,此刻的靜寂氛圍,透出壓抑似的可怖,屬於冬夜的寒涼蔓延整座府邸,瞬時滯了位於偏院走廊上的腳步聲。
「怎麼了?」前方的身影覺察後頭收聲的步伐,不由回眸輕聲詢問,見後方藏於濃墨黑影之中的纖秀身影頓了頓,一雙淺藍眼眸亮得晶瑩,卻蓄滿鬱色的不安,「感覺太安靜了。」聞言,前首男子不置可否地頷首,聲嗓依舊淡淡的,與墨夜融為一體的幽深眼光,自對方身上移開,轉而投向明亮的上弦月,「平時亦是如此,別多心。」只聞後方人小聲應了,二人才又向前而行,半晌,便見那木廊四面環繞,之中假山流水、碎石平鋪於地的別致偏庭映入眼簾,幾枝枯木錯落矗立,啣著如花碎雪,沿著一地的白色靜寂,向外延伸,自成天地。
玉藻抑住心底湧上的驚嘆,挪動了腳步,讓自己更靠近眼前風雅清麗的景致,抬睫凝視著耐不住凍寒而凋零的樹木,忽爾執手將掌心遞了出去,接下了飄搖於空中的枯褐葉片。一直靜候在側的白髮男子這才走至他身畔,稀薄的月光在那底俊逸溫雅的面顏,砌出一道灰色的影,卻能夠清楚見得唇邊依然柔而平淡的微笑,「暮春時節,庭院梨花盛開,恰似冬日飛雪。」聞此,玉藻忡怔著下望落於掌心的黃葉,而後竟覺察一抹淡香撲鼻,正疑心是否因聽說梨花開,而出現了相應的幻覺時,就瞧著身畔人已然伸手,欲取過那片落葉,心中一動,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猛地握住了那溫暖的指梢,引來那人探問的眸光。
「我……玉藻今天,是不是說了太多不該說的?」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拼湊起來的問話,此時聽來,卻是格外令人發笑──他怎會連問個問題都問不好?訥訥地垂下長睫,半點不敢探究被自己牽握住掌指的那人是何神情。即便真田龍政不在意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至少,他十分介意,尤其內心隱約覺得早前的「冒失」若不徹底做個解釋,恐怕會讓他寢食難安。
「吾並未察覺任何不妥之處,玉藻副官。」微揚的語調,始終溫和清淡的聲嗓,透著顯而易見的調侃意味,玉藻慌得抬首,卻望進了那格外明亮清澄的墨褐雙眸,「太宰大人,我……你……你知道麼?」見青年又重回初見時那般慌亂無措的模樣,不住輕輕嘆息,真田龍政微斂眼睫,空出的掌心搭上了那纖秀的肩頭,「莫急,吾在聽。」縱然感受到肩上透著名為信任的溫度與寬慰,青年僅是顫了顫鴉黑羽睫,到底沒去瞧面前人的神色,執手覆過那溫厚掌背,輕緩而慎重地推了開來,「玉藻不明白,在神風營時我們從未照面過,如今得您照顧與重用,實屬惶恐。」
「你從何知曉吾們從未見過?」清悅好聽的音嗓,帶來的反問卻是極為肯定與迅捷,未有一絲含糊,但此等疑問,倒真教人疑惑難解。玉藻思緒飄忽,自己雖無家人朋友,能可稱作親人者,就是師尊與同門,且只有兩人。而後有鑒於幼時奉養師尊的生活歷練,他發現自己的志向不能夠韜光養晦等著餓死,但也無須張揚,得過且過,最要緊的,必定是要養活自己!
他認真地讀書進了國學寮,得了地方舉薦的貢人資格,如願參加貢舉考試,可京都那樣大的地方,貴族多不勝數,興許考了十年也未必爭得一官半職。儘管如此,他亦秉著背水而戰的決心,硬著頭皮上了試場,竟然得了及第資格!
但顯然成績並不優異,名次不過中後,前面的入選者,幾乎是地方望族,再不然是官家子弟。開始沒想過會被發到哪兒,只道是官府裡倒茶的也做了,然官職分配下來,竟是到了神風營!原先他是困惑的,並沒想過會被發至神風營去,那兒無非從軍而已,哪有官職可任?
雖然那一干眼高於頂的同窗們幾乎是用「慢走不送」的眼光,看著他去了神風營任職。過後才知這副官,竟是整個軍營裡除卻大將以外,唯一的文書!這些苦都算不得什麼,但鬼祭時期戰亂不斷,他也兼職指揮官、巡邏兵、打雜役、伙夫,每一項軍中的要務他都做過一遍。
這其中,並不記得有那底溫雅清俊的身影,出現在他記憶一隅。
「顯然,你並不記得了?」真田龍政清眸淡掃兀自陷入沉思的秀麗青年一眼,唇邊勾起含藏著些許無奈的優雅笑靨,話說得緩慢,聲嗓淺淺如此刻依傍他倆沉默氤氳而生的清風,低訴著過往一段極小、極不起眼的過往,「貢舉考試,你應非舉人,而是推薦中央的貢人罷……考試期間,僅要是應試者,皆須從大學寮登冊劃記,那時吾們在走廊上照面了。」
暮秋時分,蕭索西風,立於季末彼端,遙望萬物沉眠的冬雪挾著凍人寒風,吹拂人們迎向歲末新年到來,大學寮栽種的長青綠叢,襯著早已卸了一身繁華的鳳凰枯木,顯得幾分蒼涼之感。然此時此刻,卻是貢舉試驗的應試選拔階段。由於秀才、明經、進士三科,於貢舉制度中,向是為城中官僚世家所支持,而真田一脈自是不例外,護國權、定國邦之責,也擴展至穩定才學之道,培植賢士,以造福社稷。
然在面對鬼祭專權肆虐的當口,執掌太宰職任的真田龍政,雖有心拔擢人才,但自達官顯貴中衡量一層又一層的利害關係,進而選出慣於紙上談兵的貴族子弟,著實無益於眼下內戰四起的東瀛。他如今也僅是出於規矩,前來大學寮觀覽名冊與探問試場情況,並無心尋找什麼可用之材。正當他與隨從出了殿閣,欲意打道回府之際,身側經過了一名抱著許多書卷的學生,見他在前,忙屈膝行禮。
眼見這名學生多有不便,他擺擺手,示意其無須多禮,便趕著出寮,豈知那學生在他走了沒幾步,便一個踉蹌,將書卷散落於地,他側首去瞧,卻見一抹白影自身邊跑了過去,傾身就幫忙那人撿起了卷宗,絲毫沒捨得看他一眼。身邊的隨從不解,上前要叫著人來給他行禮,卻被他淡淡制止下來。目光朝著那背影纖瘦而有些弱不禁風的少年身上打量了半晌,又見其身穿衣料相當粗糙,較之他們這些達官顯貴,倒是分外素淨整潔,如此想著,唇畔不覺已溢出笑意,側身吩咐道:「走罷。」
未料,此時攜著名冊急急奔出來尋他的老學士,恰好看著了這詭譎一幕,高雅雍容的東瀛太宰,被兩個學生晾在廊上,其中一個還敢背身以對,此等情事在大學寮發生,這會子傳出去,那些反貢舉的人又該怎麼流言誹謗?而這廂天資聰穎的真田龍政也確實接收到老學士的悲憤,將計就計,和顏悅色的迎上前,一貫的溫文和善,成功化解老學士拖著上了年紀的身子板,去給兩名不知好歹的學生一頓好打。
他忽略了老學士刻意舉薦的幾名貴族公子,問了那略過他先行幫助人的少年名字,是地方推薦的貢人之一,於地方國家寮紀錄看來,一手好字、強記的腦子、專注的學習、思緒精細且條理分明,應是很無趣乏味的性子才是,又怎會適任神風營,面對前方未知的征途呢?他覺得自己定是要看錯眼的,卻還是記下了少年的名字。
玉藻。
未來的神風營副官。
「──什、什麼!」甫聞這令人震驚的事發經過,青年不住低呼出聲,又在心底扼腕自己究竟有幾條命能夠切腹,竟然沒把太宰大人看在眼裡?原來他的膽量,是從那時起培養壯大來著?「嗯,如此一來,你也不能怪吾將你記住了。」望見真田龍政仍如以往平靜淡漠的眼光,透著幾分興味,玉藻忽爾臉色煞白,逕自抑下心頭湧上的慌亂情緒,故作肅穆地道:「太宰大人,我為從前的失禮道歉……但那與現在……」說著,步伐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雖知丟下當前任務逃跑乃是大大失職與不智,然那對清亮的藍眼睛,還是選擇仔細地打量前方烏漆抹黑的長廊,以尋得最有生還機會的路線。
「與現在如何?」似是知曉青年意圖般,男子好整以暇地以指尖梳理著鬢邊銀絲,含笑的眼角卻挾著若水的柔和,與銀月落下的光芒相映,凝著青年的眸光灼灼,和著微涼的晚風,竟蘊藏一股難以言喻的深切,不禁教人瞧得出神,更遑論玉藻還丟了逃跑的念頭。所謂美色誤人大抵與他現下面對的場景是十分相像的,但憑藉著長年行軍打仗所積存下來的反應與機智,復又退了一步,欲意轉身就跑,豈料腳下踉蹌,身子頓時一傾,便要往庭院跌跤,他連哼都忘了哼一聲,只道摔下去就只是皮肉疼,不打緊!
然下一瞬,合該侵襲感知的痛楚未曾到來,腰間倒是被牢實的環住了。玉藻小心翼翼地睜開眼,便瞅見一雙哭笑不得的眼眸。那底黑如子夜的瞳仁,暈著一圈深幽的褐,沒有點漆星子,只有一汪無波的冷潭,卻蕩漾著溫潤的光澤,靜靜映射著自己寫滿驚詫的臉容。
「太宰大人……」清脆恬淡的柔嗓輕啟,青年不自覺地捉著面前人的衣襟,透著淡淡地忐忑,更多的是沒來由的赧然與心悸,該是立刻掙扎開來的念頭,全被那人的似笑非笑融化了泰半,已然無法理解為何自己定要將一生的愚蠢都展現在這人眼前,索性也不在乎臉面亦或身分問題了,望著那張挑著微笑等待他續言的俊顏,由衷地歎道:「你……你真好看。」
「嗯,所以?」聽得這真誠的讚美,忍俊不住,真田龍政垂首低笑了聲,順口問了那麼一句,恰好讓青年醒了神,只見其面頰緋紅更甚,抗拒著要掙脫環抱,他挑著眉,手下未有一絲鬆動,直至兩人靜默無言了片刻,玉藻才洩氣似地別開臉,「就算從前見過,現在也沒理由對玉藻這麼好……」如此消磨了大半時間,始才知曉懷中青年大惑不解的事由為何,瞬時不知胸口翻騰的心緒,究竟是無奈他的頑固,還是寬慰他如今的坦白?
「玉藻,你想要什麼理由?」又能有什麼理由呢?問人,自問,他輕緩地搖首,對總是被青年所影響的自己感到困擾,卻又感到一種再難言說的喜悅,有些麻疼,甚至是酸澀。倘若將玉藻推之千里,便可避免後患無窮,但他終究是執著了,不捨了,較真了,非得為了一個人不計代價得固執己見……
真田龍政無聲一笑,眉眼溫雅依舊,如常的笑靨綻於唇畔,執手扣起了青年尖細的下頷,對上那底無措的眼光,他的嘆息隱於心底,指腹摩娑著玉藻粉色的唇瓣,輕聲道:「吾已想明白了,你呢?」話落,清悅嗓聲遺落的聲音沒於交疊的兩唇之間,意料之中覺察懷裡人的驚疑,他輕柔地吻過那猶帶顫抖的唇瓣,溫柔清淺的吻,似是軟化了青年最後一絲心防,使之不再抗拒。
他摟緊了纖瘦的腰枝,屬於青年那乾淨柔軟的氣息,透過吻縫逐漸灼熱的喘息,充滿他一瞬空茫的心扉。本是柔情的親吻,隨著懷中人青澀赧然的回應,變得濃烈深重,甚至挾了幾分佔有與疼惜,複雜卻又難捨,教人不住耽溺其中。就著青年因喘吟而翕張的唇口,他舌信抵上那失措的溫軟紅舌,輕輕吮吻著每一寸甜膩,舌尖舔舐著那底敏感的腔壁,引得青年嗚咽一聲,放在他胸膛的雙手無力地推拒著,卻被他愈發欺近的身子迫得只能向後退,直至背脊椅上冰冷的樑柱,兩人交纏綿密的深吻不停,分外貼近的身軀傳遞著曖昧的渴望與迫切。
他眉宇微蹙,覺察到青年意亂情迷的舔吻,在彼此深刻的糾纏中,透著誘人的清甜,「……唔……太宰、大人……」幾近黏膩的輕喚,換得的非是他更為癡迷的擁有,而是一記清泉似的溫和輕吻,分開了前一刻最為親密的觸碰。「玉藻,吾們該做正事了。」斂去方才望見那雙湛藍眼眸,不自禁流露出的欲求,真田龍政聲嗓淡淡,目光淺淺,依舊靜若止水,彷彿剛才那底情纏深吻,未曾發生。
然此時枕在他肩窩的玉藻,意外的沒對他迅速恢復鎮靜神情做出一番見解,僅是自顧自地喘了口氣,半晌才抬起酡紅的面顏,抿了些許紅腫的唇瓣,頷首勉力正色道:「我……正要向太宰大人提這事。」悠然自在地將臺階讓給青年下了,真田龍政微微一笑,垂首蜻蜓點水般又吻了一次那片軟唇,玉藻瞠圓了眼,怔忡看著他優雅地側了身,拉過自己的掌心,二人才朝不遠處的倉儲室走去。
甫踏進內室,鼻尖仍是清雅的烏木香氛,並未有溼氣濃重而產生的霉味,許是早已有人事先清掃過了。青年瞥了眼身後與他一齊進入的銀髮男子,比了比放置在此間多個檜木紅盒,打量著哪個才是盛裝天叢雲劍的木盒,見此,真田龍政抬手示意,藉著微弱的月光,修長的指梢筆直向著央心由三個相同大小相疊一處的木盒。玉藻聳聳肩,跪坐下來,接連打開了三個盒蓋,果見一柄青玉古劍躺在其中,餘下兩只則是裝有飾品或短刃一類。
正待出聲詢問,卻覺察內室一亮,忙回首張望,竟見那偉大英明的太宰動手點了燈!「太宰大人,你這是──」玉藻急急低喚,伸手要藉掌風滅了燈火,然真田龍政較他更快了些,反將人拉到自己身畔,輕聲道:「等著,你有無聞到什麼氣味?」聞言,玉藻眨眨眼,跟隨那清褐色的眸光尋去,只見許多長短不一的木盒都已展開,精緻的各色花簪、瓷瓶、古玩在燈火照耀下,盈出一層流線般的光澤,看來即便是贗品,亦屬上乘之作。然真田龍政卻是要他嗅氣味?若是石玉、金銀打造,除卻材料本身的味道,怎會有什麼特殊氣息,至多是摻了花香點綴……
驀然,熟悉的刺鼻味兒依稀散在鼻尖,青年鬼使神差地立身上前,仔細地將放在盒中的物事拾在面前聞了聞,一個接著一個,甚至連天叢雲劍都給抬起來嗅了幾嗅。端坐在側的男子則已掏出腰間的墨色折扇,一展扇骨,優雅閒適地搧著風,視線卻仍駐留於那專注查看器物的背影,薄唇緩緩勾起一抹迷人的弧。不知過了許久,玉藻吸著鼻頭,確認自己未染風寒,也沒有感到呼息滯澀,可見嗅覺良好。而後他轉過身,神色恭謹,將自己所「聞」據實以告,「太宰大人,要說有什麼氣味……確實,有點硫磺味,且浸了花水的飾品,也掩蓋不去那濃重的味道。」
「嗯,依你之見,這硫磺能拿來做什麼?」對於面前高雅自若的男人明知故問,竟讓他見怪不怪了,只得頷首,一本正經道:「極有可能是拿來放煙花了!」真田龍政闔起骨扇,將之繫回腰間,不緊不慢地頷首,隨之揮手熄滅燈火,室內須臾重回黑暗,襯著一聲好聽的笑,溫柔的聲音輕輕遞入玉藻心窩,「新年,你若來找吾,吾便帶你放煙花,可好?」
「這……」不解為何在這種時刻發出邀約,玉藻尚不及思量如何回覆,便瞧見透光的紙門一道黑影閃過,他凝眸警覺,身子護在真田龍政身側,執手按握著那底溫厚掌心,「太宰大人,他們來了。」聞此,真田龍政淡淡垂眸,瞥了眼被他按住的手腕,不禁莞爾,湊近那白皙的耳廓,「玉藻,配合他們,切勿打草驚蛇。」青年忽爾轉過臉,瞧著清俊動人的笑靨,臉上竟是青一陣白一陣,不由悄悄鬆開了那人的手腕,心底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方才不慎探了真田龍政的脈門,才知全京都城最不需要護衛的除卻太政良峰貞義,就屬太宰真田龍政!
「先不說那些,太宰大人請軍神出山的緣故究竟為何?」只見那雙清淺的墨褐淡眸,閃爍著幾許如玉溫潤的光澤,一張英俊清好的面容鎮靜依然,「若身兼數職,則力有未逮之處,務當慎之。」話落,門紙洞破的細小響聲傳來,真田龍政眉眼未動,率先掩起身畔青年的口鼻,低聲吩咐道:「閉氣,然後倒下。」玉藻頷首,隱約瞅著那團逐漸包圍內室的煙霧,尋思應是尋常迷煙,心下不住搖頭嘆息,怎麼擄人的方法百年如一日,一點長進都沒有?
眼見迷煙吐盡,互掩口鼻的二人使了眼色,而後毫無懸念地倒了下去。隨即耳邊傳來拉門細響,玉藻牽握著真田龍政的指尖,在寬厚的掌心上比劃了進來的人數,之後一抹彷彿被悶在布料中的低沉音嗓響起,「都帶走罷,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醒來。」
Free Talk*
嗯,恭喜太宰盜壘成功,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何時才要親親啊(炸)能夠這麼久都坐懷不亂,這兩人真是絕配(?) 然後,這段也解開了我自己的疑惑吧,什麼才是喜歡,怎樣去確認那就是喜歡,因為真的喜歡著,所以想要去確定那就是自己的心意。
無關什麼忐忑不安、不知所措,想要給對方知道,也想給自己清楚,這就是喜歡那個人的喜歡,獨一無二。一開始我總覺得玉藻比較不確定,但跟太宰比起來,他的心意真誠多了,所以太宰要不要承認,要不要承認自己就是喜歡上一個人了呢?大約就是這樣的想法XD(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