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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吳君如在《金雞》中，飾演一名與香港30年來興衰，密不可分的妓女。)


今年的影后之爭，出現三位本土女演員大戰一位香港女星的空前現象，也使得金馬影后終於要回歸台灣人身上的希望，看似空前濃厚。翻開「金馬獎台灣影后」史，去年李心潔雖以《見鬼》封后，但別忘了她是馬來西亞人；27屆(1990)林青霞以《滾滾紅塵》封后，但是導演卻是香港的嚴浩；23屆(1986)張艾嘉以《最愛》封后，但出品影片的還是香港的德寶公司；我們一直要翻到22屆(1983)的楊惠姍以《我這樣過了一生》封后，我們才真正找到上一次「純」金馬台灣影后──距今整整二十年！


一‧「野」雞

近二十年來，台灣電影與台灣社會發生了雞飛狗跳之鉅變；吳君如主演的《金雞》不僅懷抱了三十年的野心(從七零年代香港述說迄今)，片中的眾「大」嫖客更請到今年金曲歌王陳奕迅、金像獎影帝劉德華、金馬影帝梁家輝、金紫荊獎影帝胡軍，以及搶匪的金像獎影帝曾志偉，卡司陣容之浩蕩不僅一點不遜於《無間道》，影片故事所懷抱的「交叉野心」卻比《無間道》還大。


去年金馬影后與金馬影帝(《三更之回家》)兩部片的監製陳可辛，今年與旅遊文學家趙良駿(近作是2000年的《月亮的秘密》，李嘉欣、范文芳主演)，以及老情人吳君如，三人組成的鐵三角，野心勃勃地拍出了這部以一隻半老之雞(妓女)為貌，骨子裡卻不斷交叉回顧香港二十年來的經濟興衰史的喜劇片。


非常引人側目的是，《金雞》並不僅止於對當年香港電影事業繁榮的懷念與衰落的回顧，更懷抱著其對未來香港電影業的樂觀與熱情；非嫖客的劉德華非常恰如其份地，以現身說法的神奇方式(從小螢幕裡跳出來鼓舞吳君如)，扮演了這個不做第二人想的角色。


《金雞》令人心情真正綻亮的是，它一場接一場戲地演繹出「金雞精神」。電影一開始，吳君如走到提款機，發現身上只有九十八塊二，搶匪曾志偉突然現身打劫，兩人在扭打中，無人銀行因停電而大門閉鎖。雙方各問對方疾苦地聊了起來，吳君如因此述說起她的雞史。電影最後，電來了，搶匪虛心又抱歉地走了，吳君如把銀行卡插入提款機中，卻發現帳戶中的九十八塊變成了九十八萬元，原來當初借她錢的大嫖客(胡軍)終於連本帶息還了錢給她，也還給了她一個信念和希望！


趙良駿在這個地方展現其文學長才(象徵手法)，把這部看似還是搞笑的港片從王晶式的香港喜劇裡完全跳脫出來。吳君如在片中角色的層次演變，也隨著30年來香港興衰史層層遞變，角色充滿了豐富內容與戲劇性跳動。這部影片沒有獲提本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也許\透露出台灣電影人對於二十年來台灣電影的興衰，其實並沒有我們每天聽到與看到的振興國片運動，真有懷抱著那麼大的野心與虛心。


二‧飛「雞」

林依晨雖是一隻初入大銀幕的小雞，但在《飛躍情海》中如泣如訴的模樣還真教人動容；然而，這部在入圍名單公佈後，才開始曝光的電影，教人看了卻更難想像台灣電影未來的模樣該當如何。


《飛躍情海》是《蛋》(2001)的導演王毓雅「飛躍三部曲」中，繼《空手道少女組》之後的第二部曲。《空》片至今仍未曝光，初乍看到《飛躍情海》確實只能教人以愕然來形容。整部電影零零落落，每一個場景卻又與導演都親自上陣密不可分，導演個人的曝光率遠比電影真正的內容，實在飛出太多。


《飛》片以梁祝故事為架構，說的是林、王兩人為梁祝二人投胎轉世，這世兩人再無法相愛在一起，再投胎轉世將因此告一段落。電影採取北上工作多年，卻遭受到老闆毒打的林依晨，返回自小生長的漁村，因而再度遇上兒時的英雄偶像王毓雅，做為這段悲情的開始。


林依晨在片中的苦情與苦戀的表現，一致被讚為是她顛覆偶像劇形象的嗆聲之作。不過，知曉林依晨背景之人，則很清楚偶像劇其實才是顛覆她貧苦出身之作，而《飛》片反倒使她做為兒時的自己。


這部看來教人備感空蕩的影片，如果其中還有一絲「飛躍」空間，那必也逼得我們不得不問：二十年來首度在台灣電影中出現，有如市面上廉價言情小說的影片，那裡面所漲滿的少女懷春夢幻與苦澀，可有(多少)能耐可教台灣電影從這種「俗」中，脫出一條「飛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