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科米_與內在的小孩相遇
於是, 換我坐上了舞台
週遭燈光自動變暗, 夥伴們成了觀眾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 試著將意識變專注, 來到所謂的靜心狀態
眼前與我對坐的老師, 不再是老師
從她的左眼, 我一下就認出來, 那是母親哀傷的眼睛
右眼, 流出她暖暖的愛
那種掙扎, 我好熟悉, 她對伴侶的失望, 轉向對孩子的全心全意
然後我開始哽咽, 我慢慢走回時光隧道,11歲的自己
肩負著母親對我們的愛, 我站在她與父親之間, 站在愛與暴力之間,
我大聲地向母親保証: 我一定會用全力保護妳;沒有人可以傷害妳;
33歲的我,這時想起了11歲的我的對天發誓
說的好大聲
這時在我左邊,坐下一位夥伴, 用著她有力且堅定的聲音,幫我大聲地向母親再度保証
一直幫我說了三次, 每次都那麼大聲
然後我突然鬆了口氣, 感覺這事兒可以交給夥伴了, 沒我的事了
但背後卻傳來微弱的聲音, 說道 :"那我呢?"
是那個傳說中的小女孩吧, 她出現了,我慢慢轉過去對著她說 : "我會好好照顧妳"
我不太熟悉她的現身, 但她卻在聽完我的話後, 掉下了眼淚
當我再度轉回去面對母親時, 我不再被她的漩渦吸引, 我漸漸能記得,有個小女孩在我的背後,她也需要我...
這時我的背,又再度升起了一個聲音:它需要一股男性的力量, 作為支持
一位男性夥伴與我背對背坐著, 模擬出我的需要;
我試著感受這幽微的變化,
一股從上背貫穿前胸直上到口腔的厚實力量, 顎關節在此時鬆開了....
我是如此地需要這種質地的支撐感
可是, 這樣的支撐感,約莫三分鐘後,卻換成了不安;
我懷疑它隨時會走開, 我開始計算它何時會離開
一如我對男人的不安全感;
所以,我決定先離開,我想找到靠自己的力量
當我脊椎開始往前慢慢移動, 出乎我意料之外地, 整條脊柱,加上雙腿,開始禁不住地發抖
害怕在此時升起, 然後我想起那些不得不一個人往前,硬著頭皮衝的畫面,
我回到了二年前生命最恐懼的時間點...
週遭來了一些手, 輕扶我的腰,及我的手臂,老師對我說: 你在這裡很安全
但恐懼再度把我抖回11歲, 我又再度堅持嚷嚷著要保護著母親的台詞, 用著連我自己都不懂的固執,
僵在那樣的情境裡....
這時,老師試著請33歲的我,對著11歲的小女孩說: "謝謝妳啊!"
11歲的我, 偷偷先聽見了這個提議, 還等不及33歲的我開口, 小女孩便收到了
然後她開始低頭啜泣, 沒多久眼前一黑, 我整個人坐實了小女孩的身份
用著我從來沒聽過的哭泣法, 快速抽換氣地大哭,把所有的委屈一股惱地哭出來;
我知道在哈科米裡, 要多久的發洩, 就可以多久, 沒有人會催我, 所以我
便放心地坐在委屈裡, 讓它一直出來, 一直出來.....
直到像風自動停歇一般, 平靜,跟著33歲的我, 慢慢一起回來, 然後
我站在小女孩的面前, 真真正正地對著她說 : 謝謝妳,當年妳已經作到最大的努力了...
然後小女孩笑了,站在我胸口,顛著腳尖,張開手臂, 開始旋轉著她長長的頭髮, 高興地告訴我說, 她可以開始去玩了....
這樣的劇情走到這裡, 自然是知道來到了謝幕的時候, 可是那天團體解散後, 我一直回不去坐上舞台前的那個自己, 我甚至無法照往例直接搭計程車回家, 我只是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冒著小雨飄盪在公館的街頭,我不確定我發才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知道我某一部份的靈魂, 還沒有回來, 還被震撼在剛才的歷程裡;
夜裡跟友人通電話,她聽出我聲音的不尋常: 太過平靜及緩慢; 她問我是否確定這種經驗是安全的? 不然為何像嗑藥後的反應?快樂地不住在身體裡...
我想起了史坦‧葛羅夫的「全方位呼吸工作法」,用的是呼吸及音樂靠近潛意識;而哈科米則是用覺知的靜心狀態進入; 進去的方法不同, 看到的風景及經歷的情緒方向也完全不同,但我可以肯定的是, 這二種方法,皆不同於催眠或嗑藥的失去自我意識;相反地, 它們皆讓我保有選擇權, 我可以在每個當下, 隨時抽離叫停,回到日常意識;
只是每次一靠近潛意識,都會好震撼, 像面對一場濤天巨浪,我只能敬畏地站在岸邊等它慢慢退去, 然後好好地消化它帶來的, 一時難以言喻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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