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到一位同學家中,同學母親親切的招呼著我們,她的父親是位自行開業的婦產科醫生,大部分時間在診所內,没時間招呼我們,只有在午餐時刻露面與我們共餐午息後再回診所。當年我認為男人在外打拚事業,没時間顧家是理所當然的事,女人不該就是男人幕後的那雙手嗎?至今我仍記得離開同學家前,伯母最後一席話:「你們結婚以後,千萬別太寵老公,寵愛老公的結果,就是累壞自己,看看伯母就是現成的例子,千萬記得慎之於始!度完蜜月後,家事就要分工,不要獨攬。」。說真格的,那時,我直覺伯母不太體諒辛苦在外的伯父。
婚後,我以高標準自我要求持家,贏得公婆及妯娌的讚美與感謝,接到小姑從美國打電話謝謝我對公婆的孝順與照顧時,我完全不認為那是值得稱謝的事,孝順顧家不就是媳婦該做的事,何足言謝!然而隨著時間流轉,生命經驗告訴了我,人生不完全是那麼合於邏輯時,回首前塵,果真「未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生命已悄然流逝,時不我與,難再回頭,才悟出這就是「命運」!
職業婦女蠟燭兩頭燒,賺錢養家不再是男人獨扛時,家事真該分工,婚姻與健康才能長久。人性有其陰暗面如懶散、墮落、隨波逐流、向下沉淪等,苦難開智慧,「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明知溺愛害死人,不自覺由情感主導的行為表現對家人的愛後,卻是得不償失。難怪有人說,過去安定進步的五十年「秩序靠威權,教育靠體罰」,養成了任勞任怨的三明治一代。民主與富裕,開創了新紀元,民主制度使台灣成為全球華人之光時,國內政客為選票不惜斲傷國家各項基礎時,不斷參與世界「創新」比賽的獲獎,閃耀出台灣之光時,面對草莓族、月光族、啃老族的下一代能否接續創新升級的產業政策時,不覺憂心忡忡。唉!我怎又忘了,「命運」是人生不變的功課,幹嘛杞人憂天?
台北的捷運乾淨整潔、秩序井然,為世人所稱道,因屬後期建設,改善了前期建設缺失外,更在管理上建立了不准塗鴉、不准飲食之規定,初始即養成了乘客上了捷運系統就需尊守規定之習慣迄今。前些日子有人建議放寛飲水之規定時,我不禁吶喊:「千萬不要!」,好習慣的建立繫因於『慎之於始』,如僅為心存少數急需飲水者一仁之念,開放後,不知有心人會衍生出什麼樣的後果,絶不是正直保守者所能想像,畢竟在執法的過程中,可以依「情」、「理」、「法」適時調整,毋庸修改已養成好習慣之法令規則。
如原捷運公司規定電扶梯空出左道,提供予趕時間之行人,右邊則交給自願隨電扶梯緩慢上升下降之乘客,當大夥已習慣了這樣的規定後,不知是誰發出這種規定不合理之聲,庶民政治下尊重民意,有人告訴我,即使你站在電扶梯左道,也不必急著上下趕路。然而,相約成俗的潛規則,已入民心,縱使取消左右分道之規定,站在左道想定著不動的行人,很難不被後者追著跑,或是自動向右空間處靠!習慣形成後,改變是一種困難。改革是破除不合時宜陋規必要之惡,但千萬不要為改革而改革,那就喪失了必要之惡後成長進步的空間。
生命經驗還告訴我另一項「慎之於始」的重要性,那就是身體變化的健康警訊,仗著年輕、仗著意志力,不服輸的人格特質,年輕人往往忽略了自身變化健康警訊,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活例,感謝老天垂愛,讓我在鬼門關走一回後,再入世活了二十載迄今,至少我學會了認真觀照自體變化,在大病後即早學會了「放下」名利的功課,認真修養身心靈是老天給我的犒賞!可惜,這些生命經驗,還是「言者諄諄,聽者渺渺」,我想這就是個人不同的命運吧!
走筆至此,想起唸研一時,大四一位驕貴的學妹,身體有點微恙,就吵著她媽帶她上大醫院檢查,她母親為了方便只在台中家附近的醫院看診,「淋巴發炎腫大」開了一刀。再來上課時,有一天她和我聊著聊著,順手就摸著下巴開刀疤時,叫了一聲「這個醫生不好,没切乾淨,學姐,你摸摸看。」我摸了一下,没啥感覺!後來事件的發展是,她母親帶著她到台大醫院檢查,竟是淋巴癌,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她放棄了出國留學夢,至今身體仍保養的很好,生了二個孩子,在公職上表現的相當優秀,做到簡任官。比起順利出國拿到博士學位,拚命競爭後卻英年早逝的其她學妹們相較,「塞翁得馬,焉知非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至今想起,她能享有這般後福,不也是慎之於始的態度救了她嗎?而我正是未能慎於始面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小病釀成大病的案例,我從教訓中學會了慎之於始的生命功課!但願錄之於此,提醒有心的網友作為人生參考。
註:
訟卦:天水訟,坎下乾土: 作事謀始以防訟。
即為慎之於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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