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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5 16:47:06| 人氣1,1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劍指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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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指蒼茫............

 

相思 萬里雲間

 

細雨青青灩灩 

 

晚風悠悠曳曳 

 

 






醫道還元 / 作者  孚佑帝君 /呂純陽 /呂洞賓 

醫道還原
呂洞賓
 
卷一  脈理奧旨總論
 
洪蒙未判,一氣混元;
太極初分,五行列位。
陰陽貫乎萬象,水火運於兩間。
天氣輕清,常充盈而流轉;
地氣重濁,實凝固而安貞。
人稟三才之末,身具百脈之關。
上則符天,下則符地。
天有晷度,人之脈竅同其源;
地有山河,人之脈絡合其妙。
三百六十,無非脈之貫通;
八萬四千,儘是脈之穿透。
同源異用,合一分三。
內景和諧,諸災不作,
本真耗散,百病俱生。
時手庸醫,習古書而未化;
強猜誤認,視人命若無關。
悉由脈源不分,脈理所以多錯也。
 
吾試言之:
北坎命根,活五黃而通九紫;
南離神室,宰白壁而守青松。
其動也若換宿移星,其生也如長虹閃電。
清清淑淑,洋洋悠悠。
十二辰,動數有常;
上下關,周行不滯。
略言其概,大象如斯。
 
至若究乎命之源本,必審乎脈之根苗。
土釜潤溫,息息之來不暴;
金鐘鳴響,點點之報有神。
火得水而不飆,象如燕飛下上;
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鵝行往來。
藏魂宮安,那有鈍刀刮竹;
載意垣穩,豈見競弩張弦。
其至如賓,知五臟之完固;
其去似客,識六腑之平和。
興衰雖按四時,端的實憑三指。
此乃以平等而論之,先知無病所流露也。
 
來長去短,陰海泉涸何疑;
去疾來遲,陽關氣虧莫錯。
察來撒豆拋珠,知命基之不立;
按去轉繩扭索,有暴客之相侵。
鐵尺橫空水土敗,燈籠懸象火德非。
純陰自有本相,張舉則難速生;
純陽宜守舊規,消沮而期將至。
頻頻到手,辨實與虛;
間間通音,問寒與熱。
江中竹筏,須按部位以究其端;
池底藕蓮,亦依方所以原其疾。
猛虎下山,當知攻法;
微羊宿草,間宜施威。
蔥裏試問有否,石內那見空焉。
滑等油車之轉,男婦作用當分;
濇如石路之行,陰陽損虧宜辯。
絡不流通,定是兩端首鼠;
關苟蔽塞,好比一個驚鴻。
三陰賊劫,敲到密而且微;
三陽敵攻,打來重亦兼疾。
魚戲波,難逃十日;
鳥啄木,莫度三朝。
暴然半刻不來,將作行屍之體;
倏爾幾聲亂應,急求保命之丹。
時假時真兼望問,欲前欲卻有吉凶。
得藥加大知添病,服湯益頻更違和。
幾呼方來點水,無常欲臨;
一吸已動七星,聖醫難救。
浮大則晝可蔔,沉細則夜為期。
 
其或:
暴脫根株,難窺源本;
兼辨聲色,可究情由。
其音重急,應知內蘊非虛;
其響緩微,多是中藏不實。
欲言而舌結沉沉,失珠光於海底;
無問而唇竟遝遝,起魔障于絳宮。
聽若鏗鏗,不壞關元氣海;
發之囁囁,定是敗土破金。
此乃聲之原於經脈,實見脈之達於聲音。
脈隨五氣以發舒,色因五行而遞見。
黃氣流形,中宮之惡;
黑雲發見,下濕之殃。
青則震位之征,白則兌宮之驗。
病起南離為大赤,皆合八卦而同推。
黃帶青木盛土瘦,黃而黑土燥泉幹。
赤入黃中火燒瓦釜,白侵黃裏土失金甌。
互相察著,自覺詳分。
 
脈合而一箭破的,脈殊而九竅當參。
載籍備詳,勤稽自得。
竅竅皆統于三焦,滴滴鹹歸於六部。
察其兩旁,大小攸辨;
究其三驛,強弱暗分。
獨盛一指,當問賊由誰唆;
兼變兩關,還尋惡從何起。
左沖右突似敗兵,細觀何宮之異;
忽來即去如狂鳥,詳搜攸伏之緣。
按部位以參求,憑靈苗為照燎。
擒賊先擒王,正本清源之說;
除惡如除草,救火避水之能。
推本末之所流,合外內以互證。
脈病坎宮,宜建金屋;
脈傷離位,早灌木林。
少女衰弱,黃庭打掃光明;
長男憂愁,黑虎豢養周密。
中堂敝陋須補葺,大法包羅要覓尋。
此乃察脈之先征,即以防病於未發。
口腹之資,按脈理而敬避;
調理之妙,憑心法以為宗。
制治於未乂,保邦于未寧。
外寇所以不興,內賊亦以不作。
醫未病之病,見在機先;
逐既災之災,法在指下。
推之四時八節,妙合天機;
溯其分鎮各司,理同地道。
星辰次舍,盡在身中;
山嶽川流,悉歸臓內。
斯理至奧,其妙靡窮。
 
得吾說以靜觀,久久無微不入;
在斯人之靈悟,一一可會其源。
大開方便之門,克受無疆之福;
體天地而救濟,作人卷以流傳。
世皆獲益,身期得康。
恍如桃李逢春,何須張子之辟穀;
似此黃金不換,可冀彭祖之延年。
吾道在此,特為傳之!
 
 
 
◆◆◆◆◆◆◆◆◆◆◆◆◆◆◆◆◆◆◆◆◆◆◆◆◆◆◆
 
卷二 症候源流總論
 
易象包羅天地,不外休征咎征;
人身調理陰陽,當稽無病有病。
俯察仰觀,可識兩間之變;
寒來暑往,悉憑四序之遷。
奇正相生,祥殃互異。
風狂雷迅,自是天氣不平;
川竭山崩,孰非地靈失守。
人稟其氣以成形,脈絡依然契合;
身因乎氣之作慝,症候自貴詳分。
萬態千般,曷勝枚舉;
賅原括委,自獲統宗。
百脈推本乎五行,諸災鹹歸於八卦。
乾元渾統,察來識分鎮之愆;
首出高居,按去聽諸關之報。
中男構釁,欲耳不聞;
少女蒙塵,掩鼻而過。
雙目闔辟,兼眾職而輔至尊;
一口吐茹,合庶司以歸無上。
界限分明,稽察何宮之異;
脈源互證,歸本攸屬之行。
一卦變則原其始終,數爻動亦推其本末。
或虛或實,孰偽孰真;
一以貫之,無不明也。
 
兌位西方,會合庚辛之氣;
兌掌秋節,權衡子卯之功。
白帝遇災,
望平林而赤龍莫托,盼眢井則玄璃無光。
山不生輝,每因白圭之玷;
土難奠定,多是白石之崩。
谷水二道,送往須待金車;
驛舍千門,迎來亦憑金節。
握樞則才堪調燮,失職則患自頻仍。
因其端緒,莫昧分毫;
溯其根由,難移寸步。
 
二七離火鎮南藩,
文明而天下治,撲滅則境土殃。
君王坐位不端,鬼交夜裏;
神京刺客久寓,毒流寰中。
少年似老叟,孰使腰曲背彎?
朝嘯至夕瞑,多由液幹火熾。
以火引火,一發焚遍萬山;
積薪毀薪,重逢命懸一縷。
惡流入宮危旦夕,毒氣沖竅喪英靈。
旨歸當究,一合何疑;
妙手隨施,十全罔缺。
 
震則位乎青宮,巽獨為其淑配。
陰前陽後,資益無方;
陽唱陰隨,貞恒有象。
七情搖動,久久破散良金;
四德悖違,常常劃除淨土。
修竹引風嫌過茂,古松蔽日患終凋。
怯怯如閨媛,林中失鹿;
洸洸似武士,藪裏鳴鴻。
伐木只伐惡叢,培材宜培嘉植。
勿使枯柴興烈焰,仍防冷炭遇寒冰。
勘厥左關,須求符節;
憑茲妙策,莫誤針砭。
 
真流入坎,獨推生物之源;
暴客問津,恐沉渡人之筏。
大淵龍鬥,巨浸浪翻。
波無日照,深谷澤冷空停;
水失金生,窮溝泉涸立待。
昆崗火燃,欲救先須掘井;
園林日灌,競汲切勿罷梁。
雞鳴破穀道,耗冱首在此關;
鴉宿燥天庭,崩殘亦由斯闕。
未寒先栗誰作祟,真饑假飽此為殃。
神而明之,同條共貫;
道則高矣,原始反終。
 
艮為山、坤為地,
少男隨老嫗而制治,進來賴化去以成能。
長棹偶停,如此來如此去;
中原不樂,孰是飽孰是饑。
泥垣客水灌,濕流四方;
地室狂火燒,燥止五位。
運轉百貨,駕馭眾司。
山虞藉以厚生,反奸還當內省。
水衡賴以壯志,退弱緣失扶持。
萬化原可興,百惡亦可作。
所以五行無土不生,千川得土以鎮。
因其變故,補不足而削有餘;
使之安平,致廣生而昭大化。
 
要之,
坤土率艮土以化成,權操生死;
震木統巽木而藏納,令掌榮枯。
坎握潤下之功,非火不治;
離為溫中之本,無水則炎。
兌苟失位,聲氣安求;
幹若招非,官司互變。
或貽外來之劫奪,或由內發而牽連。
無不包管于易象,即以著見於周身。
觸類旁通,察之明而見之定;
潛心體認,理其本更治其標。
語求統宗,不為泛涉;
人思集益,可試靜觀。
 
 
◆◆◆◆◆◆◆◆◆◆◆◆◆◆◆◆◆◆◆◆◆◆◆◆◆◆◆
 
卷三 藥法闡微總論
 
蓋謂藥物繁生,何止飛潛動植;
丹方妙用,恒施水火陰陽。
五氣清濁,化成聲形色味;
九皇正變,造就時地性情。
道合君臣,何須重作本草;
事關人命,慎勿輕投古方。
縱教讀盡方書,未必能窺原本;
若非殷勤救世,何勞詳發玄微!
疾亦多門,固貴因端竟委;
藥求妙法,尤在運巧制宜。
 
味若輕清,急需則或相倍蓰;
品如重濁,過用則立見災非。
善走多耗本真,太和易生惡積。
或降或升,有時交相為用;
作通作塞,亦間凖類以施。
除災如除盜,攻守自有權衡;
調藥似調兵,後先豈無節度。
按剛柔之妙用,別進退之機關。
 
春夏相生,和同大造;
秋冬交濟,氣合化工。
性稟中五,每貫徹乎八方;
關膈有三,實統融於一氣。
生生法乎河洛,在在妙其屈伸。
真訣無多,全憑領悟;
奇功至廣,試為詳言。
 
其或泉竭自中,物求潤下。
陰柔氣原不振,
得助則力可上行,獨投而功難再著。
汲水救焚,勿兼抱乎薪棘;
引泉灌樹,何妨提彼金鋤。
澤沛而土可滋生,佐以陽剛之用;
露垂而風堪止息,濟以直劫之能。
水四火三,原燎之秋宜忌;
木五水二,林震之頃勿憐。
池邊方漏,開源尤待塞流之功;
澮道不通,納來並施抉去之法。
以火烹水,水有時而不溫;
取水寒金,金有時而還燥。
狂澤亂中原,
北坎雖枯,且漫興雲致雨;
寒流聚天室,
東林縱旱,勿輕挈瓶揚波。
欲佐天一之生,並興地四之力。
溺海無源,從上游而問渡;
穀門如刺,向下濕而施恩。
 
因逆亂之重輕,以求主帥;
看戰功之寬緊,以定卒徒。
佐使奪權難報效,斬饒非法最害良。
去雜歸純,一箭自堪破的;
由常達變,三陰可振全軍。
火德至剛,獨稟離明之氣;
火性最烈,可回既倒之瀾。
水泛土崩,必須炎光一灼;
金寒木朽,還待暖日頻臨。
 
氣本上騰,揚之即舉;
力非下降,墮而亦沉。
雷電施威,濟以和風則不殺;
盾矛反剝,入於迷陣而徒勞。
氣若幽蘭,宜防藏刀於笑裏;
味同嚼蠟,漫等棄甲於軍中。
一暴難當十寒,半星又燒萬頃。
獻日莫暖金鐘,須引溫泉來滌;
燒薪仍冷土釜,並貴古穴含光。
明暗既覺有分,疾徐亦宜相配。
大敗之余,殷尋良將;
甫平之際,尚葺衛營。
任他疑難相生,難離法制;
惟此經權不易,可獲調停。
依類以推,無殊符節;
得門而入,何啻衡平。
 
至若木含精英,實稟東方之氣;
材分貴賤,同長林麓之春。
樹上無花,培樹根尤須甘泉幾點;
竹中有鳩,逐鳩鳥還待古杖一枝。
撲叢林之火,不必伐林;
除惡樹之根,定當斫樹。
風狂葉落,往往疏木以止風;
土瘦枝枯,常常愛材而肥土。
水雖可生,氾濫則朽;
金縱能克,平調自安。
欲尊帝室,首在建立青宮;
要定幽都,勿多眷戀蒼壁。
林鬼為臣,功多則害主;
木公作帥,權重亦殃民。
調之使和,無乖走守;
巧而不悖,常計盈虛。
 
運妙法于一心,措施自然各當;
審機宜於百味,熟悉乃無妄投。
金為兌位之神,
奉養當稽品物,疏達貴葉權謀。
本真明潔,粘濁焉可上浮;
物氣飛揚,猱雜亦難遐舉。
開鍾內之聲,當叩兩端而竭;
續蓋中之氣,先尋一本至親。
破中垣易傷白衣女子,宜用顧瞻;
逐外寇最驚白羽雁群,當求安定。
歪倒可扶,察歧途而措手;
滲消永固,兼舉火以呈能。
益之使強還使運,導之以活更以和。
隨水下流,必仿春雷出地之勢;
因風上壅,當悟殘花墜檻之機。
補破之手宜輕,抉實之功貴力。
濁流氾濫,調庚辛之將以排疏;
赤澤蔽凝,合坤申之才而鼓鑄。
 
明大法、別重輕,同工異曲;
究原因、排隊陣,彼拒此迎。
偏師制勝,可暫不可常;
碩果僅存,能收亦能發。
理之使暢,自見大地陽光;
耗而難充,安期半身貞固?
法在個中,無所隱也;
義原至廣,於此求之。
 
土鎮乎中,實宰製乎六合;
土性至厚,每統括乎三元。
水湧則流,當思孰為止蓄;
木強則瘦,宜問誰作膏腴。
晝長夜短,入地室自須問夜如何;
月朗日陰,守黃宮正宜待日之出。
覆簣忌垛堆,微微疏剔;
鑿垣防塌陷,緩緩推移。
莫道相克不相生,使之貪生忘克;
縱雲能生不能克,亦慮被克難生。
來去無情,轉令情投意合;
迎拒亂道,急求道泰居安。
午馬方臨,勿向震宮請客;
酉雞不唱,安得艮宅迎祥。
赤龍放佚無歸,喚醒黃童管轄;
白鳥渴饑失守,閑將黃鵠抅聯。
 
成大造之功,致廣生之妙。
培元贊化,經畫每費苦心;
慮險防危,處分自有善策。
憑自然之矩度,致久大之化成。
訣以口傳,條分縷晰;
學求心得,綱舉目張。
 
要而論之:
法自分門,運生機於奇奇巧巧;
品原別類,制權要於正正堂堂。
水性有吉亦凶,合用則化凶為吉;
火氣或和又或戾,得宜則因戾見和。
金則靈蠢各殊,因時立制;
木則剛柔相判,隨事逞能。
燥土與潤土有分,霸道與王道各勝。
所謂清濁鹹宜,亦即正變不悖。
行法符星辰之順逆,布治按氣候之盈虧。
添減必究來因,去留亦依實據。
先辨物以求統宗,複酌理而期歸宿。
在在妙轉移,方方通玄奧。
神明有主,製作無差。
可作續命之師,獨擅濟人之術。
倘期進此,當自勉旃。
 
 
 
◆◆◆◆◆◆◆◆◆◆◆◆◆◆◆◆◆◆◆◆◆◆◆◆◆◆◆
 
卷四 天地心總論
 
浩浩穹蒼,茫茫下土。
既包含於無外,亦發育而靡窮。
孰為主宰?依然主宰若存!
誰是綱維?自覺綱維不墜!
化工迭運,恒古常新。
弭悖害之虞,往來自通消息;
還靜虛之體,布濩足見玄微。
聲臭皆無,旋來妙機一點;
質形常寂,流出大用千般。
按實數以窮推,仍然陳跡;
逞聰明而臆說,莫究真元。
闔辟互為其根,動靜統歸於鑰。
生生殺殺,不假安排;
始始終終,儼如佈置。
無為而無不為,不一而歸至一。
是以道求散殊,宜觀萬物之理;
倘若道尋源本,當究天地之心。
妙在領悟,治心可獲真機;
奧待推演,明心乃通要旨。
大雷不終朝,震動無過差之弊;
狂風難竟日,怒號作暢發之基。
夏長春生,任二氣之蕩摩而功成告退;
秋斂冬肅,隨三光之旋轉而剝去複還。
雨露下垂遍物,被澤不知誰為;
土壤廣育群生,成能未曾有作。
雖雲戾亦時生,生機何以不息?
究其虛而常直,直道乃為厥宗。
喜怒不幹,愛憎無象。
不自生而長生道合,不親殺而反殺患冺。
蓋心無其心,真心是以永固;
道無所道,大道乃覺常凝。
要之大竅空空,四維依然不著;
元陽耿耿,片刻莫可相離。
言其剛,則無物可屈;
論其柔,則有物皆孚。
不變含至變之神,無無寓不無之用。
圓神方智,合五德而產人身;
受氣成形,統三才而藏帝室。
天賦人而人即天,地養人而人亦地。
得其秘奧,自與天地同流;
固此真常,可入佛仙勝景。
心同即道同,立地頂天從此出;
道泰則心泰,參天兩地以是機。
妙在行間,直泄苞符妙中妙;
玄尋言下,且寓一身玄外玄。
秘密難傳今已傳,深造先求其放;
精微未到終必到,貞恒定底于成。
苟能達茲,豈不懿歟!
 
 
 
◆◆◆◆◆◆◆◆◆◆◆◆◆◆◆◆◆◆◆◆◆◆◆◆◆◆◆
 
卷五 五氣心法總論
 
佛土之宮,神洲之宇。
七寶羅全以供養,五氣交濟而氤氳。
一穴含光,分垂自見萬象;
三田獨貫,兼管常握元綱。
內藏生克,克處自是逢生;
外多合離,離時依然求合。
 
秋冬堪符奧妙,春夏亦法權宜。
截長補短,求合天地之中;
去雜歸純,直調陰陽之理。
既錯綜而參伍,尤慎守而安居。
號絳宮、名赤縣,名號何止一端;
談認祖、言歸宗,言談非有異致。
為聖為賢由此達,作仙作佛以是機。
不求妙用,垂老亦覺無成;
苟獲真機,霎時居然有造。
理本至微,不憤不啟;
道非可隱,與知與能。
法有待于推演,修始免乎迷昧。
 
原夫木德內含,春風常流和煦;
仁道至粹,淑氣自降維皇。
本根能固,枝葉自繁。
嘉樹得活澤而滋生,芽萌莫遏;
大林賴神刀以剪割,卉毒皆清。
丙丁不發陽光,婀娜之柔條堪濟;
戊已偶染陰濁,茂密之美蔭可遮。
百煉歸元,萬魔遠害。
太和保合,久久真一自回;
至道精微,時時防維宜密。
 
至若火中正氣,實光照乎大千;
夏令當權,每推原於二七。
蘊之則義方內具,發之則剛烈外流。
頃刻燎原,急法清流善下;
終朝烹鼎,宜擇美檟頻供。
最喜旭日東昇,尤嫌陽烏西墜。
得其節度,依然稱物平施;
反厥本來,自覺剛中特立。
法本玄微,須觀太陽之迭運;
理苟明達,可入神室而調停。
制心奇功,莫離於此;
安神妙法,已統括之。
 
氣有發亦有收,待秋金之斂肅;
心不違亦不禦,合禮制之防閑。
雖雲大繩不鑰,守仍合乎規中;
縱令古民無知,行且循乎矩內。
擁金城之固,戎馬曷來;
履白雪之寒,強兵不用。
得火就範,既可隨作方圓;
以水淬鋒,自不流於柔鈍。
靈明地上,活動儼若泉流;
智能囊中,靜深直似淵海。
曲直圓方,原隨器物;
東西南朔,莫逆本真。
可止狂暴炎飆,能長髮舒嘉植;
勿壅之而橫濫,宜導之使順行。
蕩瀉無關,真元亦覺難蓄;
激揚不節,本色必至漸虧。
得此真機,驪珠終期在手;
循茲妙訣,兔魄自可入懷。
此理既極詳申,欲修自宜細究。
 
中土含溫潤之德,大信統化治之宗。
合水火而成能,中孚為質;
並木金以為用,無妄秉靈。
狂瀾賴以止蓄,允執厥中;
掣電藉以收藏,為物不貳。
悟此關頭,自是圓融境界;
臻斯奧妙,難將底蘊形容。
默而守之,道在是矣!
要之大道不離方寸,致力首辯五行。
順逆推來,皆成妙諦;
淺深按去,直到真元。
兩大玄微從茲著手,萬源分派以是為綱。
人無異心,心無異理。
惟願好修之士,共入至德之門。
斯則神聖所慰懷,亦即天地所默眷也。
 
 
 
◆◆◆◆◆◆◆◆◆◆◆◆◆◆◆◆◆◆◆◆◆◆◆◆◆◆◆
 
卷六、無礙心印總論
 
人身之內,有靈穀焉。
太陽出入於其間, 神龍隱約乎其下。
 光流萬彩,霧縠皆消; 
氣吐千祥,蛇蟒遠遁。 
大川廣漠,鹹靜寂以納日魂;
庶類群生,亦歡欣而承氣化。
言功施則周行無礙,溯體段則渾穆難形。 
心學苟得還元,方斯妙境;
道藏以是為至,隨意卷舒。
莫謂三教分途,同歸此中極樂;
倘求一心印證,試把其妙詳陳。
 
維彼 執中允協,過化存神。 
靈光所被,民物自然鹹庥; 
德意潛流,雲山無從相隔。 
千里之遙,神行依然咫尺; 
百世而下,慧照奚啻目前。
從心所欲,妙實莫知其然; 
不約而孚,機更難並其捷。 
靜含動而動亦靜,若時出之淵泉;
常寓奇而奇如常,表大經於宇宙。
配天配地,有浩乎靡既之藏;
即誠即明,得悠然不盡之用。
修齊治平,內耀全則恢恢如遊刃;
經權常變,素靈具則洋洋若順舟。
不分其美而美自彰,不損其氣而氣莫遏。
純儒功臻極地,神明之無礙若斯;
後學果能循途,道岸之誕登一也。
 
言及虛空法界,大妙由大覺而生;
清靜功修,能化以能成為本。 
收萬物之靈以為靈,曇花煥發;
合兩間之氣以為氣,玉宇馨流。 
涅盤雖雲常住,恒河難量佈施。 
彼岸既超,白雪莫方其潔; 
阿僧入定,赤日曷比其光。
不著半點殺機,萬種邪魔潛跡;
唯憑三品真乘,億載人類托靈。
獨具華藏,無終無始;
大開普照,靡間靡遺。
既空空而非槁,亦色色而皆真。 
襲其形似,實後人之通弊;
達茲奧妙,見古佛於無言。
舍利國中,風清月白;
簡篇言下,水碧沙明。
欲印心者,於此求之。
 
至若道教真宗,印心亦歸無礙;
天機逸趣,存想難合自然。
劍利情柔,斷邪緣於頃刻;
根深蒂固,放大慧于居常。
日見當來舊主,在後在前;
獨顯不測神通,無方無體。
燈明萬歲,常在湛寂之中;
芽吐毫端,忽插雲霄之上。
守有存無,密室堪藏廿八宿;
還元反本,幽逕自具卅六天。
縱橫自在隨所行,夷險俱忘莫不樂。
豺虎既伏,何自怵惕孩嬰;
露電堪觀,盡足歡娛耆叟。
境原無奇,世多錯認;
語必中的,人自釋疑。
不作奇險之談,惟望智愚皆達。
是知 心者藏道之區,印心即可以印道;
道者宅心之本,明道亦所以明心。
靈台無滯,教教咸共本原;
大願克完,人人堪離苦海。
尋墜緒之茫茫,領源頭於默默。
隨其身之所處,無不會厥祖宗;
任眾口之相譏,究何損於分量。
斯至道賴以不沒,即心學得而長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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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性命洞源總論
 
兩大會宗,三元合一。
先五行而定位,配八卦以成能。
儀象未生,理自存於混沌;
質形既降,路實判乎陰陽。
本相合而相離,遂不純而不固。
大順推行,莫符地天之泰;
僭差為用,難調雷風之恒。
電火飛揚,玉露飄空則伏;
月光沉墜,鬥樞動轉還升。
神龍搖首到咸池,靈龜噴浪;
活虎輕蹄步南極,彩鳳流音。
種大樹于中州,終成奇果;
采神芝於北岸,蘊蓄異香。 
落在冥忘,如膠投漆;
反歸僭寂,若帷內燈。
理本至奧,誰共探源;
道非可離,自當索解。
 
原夫五常迭運,猶是性體之流;
六氣安平,悉系性光之發。
枝葉茂繁,當尋生生所自出;
涓滴湧決,宜悟汩汩之從來。
溯沖虛于岩谷,聲應可達真靈;
對冥漠于玄黃,機緘直符本相。
去有象而歸無形,大象依然如睹;
從至變而參不動,百變不易厥中。
物物皆同,惟人獨備;
層層反轉,入聖還真。
性道之微,數言可括;
配天之學,億載難移。
破卻雜說紛紛,推到源頭默默。
不墜世途偽學,性自克完;
欲依仙佛全修,命尤宜固。
 
命基何在?耿耿元精;
命蒂安歸?綿綿真息。
或遍三關而鼓鑄,或作六合之恩波。
清濁攸殊,分清自然別濁;
盈歉靡定,由歉亦可求盈。
剛柔成配對之能,動靜司化行之柄。
瓊花未放,西池蓄聚金波;
玉兔逢生,南宮收藏紫電。
高高下下,相見鹹宜;
忽忽飄飄,循還常續。
任暑寒之倚伏,卻邪惡之逼侵。
 
藥求長生,須認先天真種;
道尋不滅,亦歸太極全圖。
苟辯別之不明,恐持循而失實。
是以細為剖析,杜絕歧趨;
庶幾進獲安詳,複完賦異。
究之性者命之本,性定則命可修;
命者性之基,命立而性始盡。
性中之命,生髮無窮;
命裏之性,迴旋靡既。
盈虛消長,互為其根;
剝複升沉,迭相作用。
到神氣之相抱,見性命之歸根。
門曰希夷,不外抱元守一;
功臻融化,是謂煉藥還丹。
此則天地之秘機!亦即人身之妙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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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修性複命總論
 
金丹大道,原系天地秘機;
白雪奇功,允推神仙手段。
旁門邪術,以偽雜真;
正道妙行,修性複命。
沉光既能反舍,枯樹亦可回春。
得法修持,功成則騰雲白晝;
肆言謗毀,罪滿則囚鎖烏沙。
自古迄今,靡輕授受;
承恩敕命,始顯傳宣。
舉世不乏緣人,修身當尋正學。
是以長篇累簡,不辭曲折以導之;
惟望反本窮源,共樂清虛之界也。
 
陰陽未判,每混一乎地天;
水火既成,遂分投於南北。
二七騰光,不仿天際流星,夏至之陰奚起;
一六流潤,未睹江中泗浪,冬至之陽曷生。
澄目觀空,波里月明堪玩賞;
凝神入室,檻邊花放莫折撓。
先施神手撥浮雲,方期月白;
繼把靈鞭驅毒蜥,可俟花紅。
到得玩月觀花,不愧補天煉石。
三屍剿滅,陰交陽接纏綿;
七氣羅全,逆轉順行活潑。
金精初還上界,木母帶轉中宮。
 
老馬卸鞍,何須絆足;
狡兔營窟,原忌啟毛。
三秀神君,合制天孫雲錦;
六 通居士,獨懷帝子寶圭。
化作明珠,時收時放;
護以慧劍,常定長安。
起憑百日之功,結期九年之效。
非同勞形按影,種種偽為;
不事服氣餐霞,層層妄作。
萬法尋王賅以兩字,十真歸本統於一元。
 
歷代口口相傳,不差累黍;
依程時時習煉,可脫凡塵。
欲求內果圓成,尤待外功培植。
山巔散佚,悉屬法界有偏;
水湄謫居,儘是德功不立。
或樹精、或石怪,氣盡難免大化循還;
或煞帥、或遊魂,炎消複歸冥城輪轉。
是以中外交持,乃得還歸無上;
法財兩用,方冀累劫不磨。
無量佈施,只完本量;
雙修美備,是為純修。
玄外真玄,已包管於言下;
法中妙法,若顯著於目前。
惟望歧向之流,齊歸覺岸;
克守上乘之教,何至沉淪。
會厥旨者,何幸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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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真體圓成總論
 
萬物有壞期,統歸大幻;
人身亦虛器,當求至真。
既稟氣而成形,實含靈而負異。
冥冥沉墜,舉世盡屬如斯;
赫赫英光,凡人何修得此?
總在性命歸本位,自從虛靈結真身。
異卻濁血凡軀,豪光萬丈;
可入清虛樂境,壽算億年。
真借假成,拘精製液;
假憑真立,積德累功。
法既備於前篇,疑欲釋乎後學。
 
是以意待詳申,俾知歸結;
語非贅複,可達根由。
孤陰不生,和凝惟在地靈天寶;
獨陽弗長,感召端憑離宅坎門。
孰為金剛,二五之精所結;
成茲玉貌,卅六之洞可通。
始如 旭日流光,繼等祥雲煥彩。
飛形入石,豈是凡體魄魂;
出舍騰空,不避荒郊邪魅。
日中無影,自見自知;
風上有輪,誰窺誰測。
世緣借作道緣,和光混俗;
人事完乎天事,受籙合符。
不論白髮青年,體真則一;
直如蒼松古柏,華聚乎三。
 
身即道而道即身,氣是形而形是氣。
成功靡易,首勵不息之功;
得法既真,可破按圖之法。
說到盡頭,方知乘空非濁質;
果是妙手,但向宿海溯清源。
 
至於石金草木,毒丹且殘血體,遑問真膚;
噴吐咽吞,雜氣多害元陽,安成道骨。
卻粒固非正學,禁咒亦屬邪妄。
不求腹裏乾坤,終纏生老病死;
苟得胸中華嶽,自脫危難苦勞。
總在先天靈陽,是為未生身處;
尋把後天補漏,以待既濟功完。
 
質列三才,何人不堪求妙道;
賦同一本,他圖孰若結真靈。
所患有志眾生,聰明誤逞;
倘令殷懷上乘,奧決在茲。
道若大路然,人自不求耳!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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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醫道還元總論



一、脈理奧旨總論
洪濛未判,一氣混元;太極初分,五行列位。陰陽貫乎萬象,水火運於兩間。天氣輕清,常充盈而流轉;地氣重濁,實凝固而安貞。人稟三才之末,身具百脈之關。上則符天,下則符地。天有晷度,人之脈竅同其源;地有山河,人之脈絡合其妙。三百六十,無非脈之貫通;八萬四千,儘是脈之穿透。同源異用,合一分三。內景和諧,諸災不作,本真耗散,百病俱生。時手庸醫,習古書而未化;強猜誤認,視人命若無關。悉由脈源不分,脈理所以多錯也。吾試言之:北坎命根,活五黃而通九紫;南離神室,宰白壁而守青松。其動也,若換宿移星;其生也,如長虹閃電。





清清淑淑,洋洋悠悠。十二辰,動數自常;上下關,周行不滯。略言其概,大象如斯。至若究乎命之源本,必審乎脈之根苗。上釜潤溫,息息之來不暴;金鐘鳴響,點點之報有神。火得水而不飈,象如燕飛下上;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鵝行往來。藏魂宮安,那有鈍刀刮竹;載意垣穩,豈見競弩張弦。其至如賓,知五臟之完固;其去似客,識六腑之平和。興衰雖按四時,端的實憑三指。此乃以平等而論之,先知無病所流露也。來長去短,陰海泉涸何疑;去疾來遲,陽關氣虧莫錯。察來撒豆拋珠,知命基之不立;按去轉繩扭索,有暴客之相侵。





 
鐵尺橫空水土敗,燈籠懸象火德非。純陰白有本相,張舉則難速生;純陽宜守舊規,消沮而期將至。頻頻到手,辨實與虛;間間通音,問寒與熱。江中竹筏,須按部位以究其端;池底藕蓮,亦依方所以原其疾。猛虎下山,當知攻法;微羊宿草,間宜施威。蔥里試問有否,石內那見空焉。滑等油車之轉,男婦作用當分;濇如石路之行,陰陽損虧宜辨。絡不流通,定是兩端首鼠;大苟蔽塞,好比一個驚鴻。三陰賊劫,敲到密而日微;三陽敵攻,打來重亦兼疾。魚戲波,難逃十日;鳥啄木,莫度三朝。暴然半刻不來,將作行屍之體;倏爾幾聲亂應,急求保命之丹。時假時真兼望問,欲前欲卻有吉凶。得藥加大知添病,服湯益頻更違和。幾呼方來點水,無常欲臨;一吸已動七星,聖醫難救。




大道至簡,是宇宙萬物發展之規律,是中華文化之精髓,是中華道家哲學,是大道理極其簡單,簡單到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出自老子的《道德經》。大道至簡,不僅被哲學流派道家、儒家等所重視,也是人生在世的生活境界。
 
大道至簡,大道無形,大道無法,這是一種大道自然、返樸歸真的高級功態。在這種清凈無為、忘我無私、天人合一的狀態中,不求長功,功力自然上長;不求治病,身心自然調整;不求功能,功能自然顯現;你不求大小周天,百脈自然暢通,最深刻的真理是最簡單最普通的真理。把最複雜的變成最簡單的,才是最高明的。最偉大的人僅僅因為簡單才顯得崇高。




大道至簡,人生亦簡。開悟,深奧了就簡單,簡單了才深奧,從看山是山,到看山是山,境界不一樣,從簡單到複雜,再從複雜到簡單,就是升華。生活的意義在於簡單,人修煉到一定程度,會淡泊一些事,會簡單,你可以理解別人,但別人不一定理解你,其實人不在理解,在認同。
精於心,簡於形。拷問靈魂這是人的終極問題,簡不僅是一種至美,也是一種能力、一種境界。看透了不說透,高境界; 朦朧地看,心透 ;透非透、 知未知 ,故意不看透,才是透徹;知道世事看不透,就是透,透徹後的不透徹,明白後的不明白,難得糊塗是真境界。




 
「大道至簡」是做人的智慧,做人做事要將一件複雜的事情化為簡單,那是需要智慧的。將繁雜的事情回歸到簡單,要有智慧、能力,也要有決心。有智慧的人都喜歡大道至簡,因此,功和利,不可趨之若鶩;名和財,不可為之所累。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我們要簡簡單單的做人,踏踏實實的做事,用智慧化難為簡。
為名利盡拋寵辱,清純似兒時天真的童貞,樸實如父輩耕耘的沃土,只有心情平靜的人方能視見「斜陽照墟落,窮巷牛羊歸」的悠閒,聽聞「荷風送秋氣,竹露滴清響」的天籟,感受那「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的空曠。陶淵明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能夠吟出「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絕句;歐陽修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他在謫居時仍能悠然自得的寫出《醉翁亭記》。
大道至簡,人生亦簡。簡不是物質的貧乏,而是精神的自在;簡不是生命的空虛,而是心靈的單純。大道至簡是最高的道理往往是最簡明的,人要學會簡單、簡樸生活、簡捷行事,放下自己的私心雜念,當超出自我慾望的牢籠,當真正忘記自己的思想,忘記自己的意識,進入忘我忘物的狀態。
 




人生的繁出於惑,以「仁」抗拒誘惑,以「智」解除困惑。不惑,才是人生由繁入簡的標誌。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人生百態,須當從一而終。樂以忘憂,簡以存真,才是人生的「大道至簡」。
有個大道至簡、平常心是道的故事:一個行者問老道長:「您得道前,做什麼?」老道長:「砍柴擔水做飯。」行者問:「那得道後呢?」老道長:「砍柴擔水做飯。」行者又問:「那何謂得道?」老道長:「得道前,砍柴時惦記著挑水,挑水時惦記著做飯;得道後,砍柴即砍柴,擔水即擔水,做飯即做飯。」老道長和行者的對話讓我們開悟,許多至高至深的道理都是含蘊在一些極其簡單的思想中。



大道至簡,人生易簡。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生存方式和生活道路,走過歲月、走過生活,心裡有許多的感慨,一切放下,一切自在;當下放下,當下自在,生活中的很多問題並不需要放在心裡,人生的很多負擔並不需要挑在肩上。一念放下,才能感受到簡單生活的樂趣,才能感受到心靈飛翔的快感。要想改變一些事情,首先得把自己給找回來。我們都有潛在的能量,只是很容易:被習慣所掩蓋,被時間所迷離,被惰性所消磨。我們應該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我們要用最少的悔恨面對過去,用最少的浪費面對現在,用最多的夢面對未來。



 
天地之道,簡易而已。 人生苦短,諸事不想太複雜,簡單生活。人生這部大戲一旦拉開序幕,不管你如何怯場,都得演到戲的結尾。成長過程中最大的挑戰在於有些路段,只能自己寂靜地走,快樂工作、簡單生活才是幸福生活,人要懂得知足常樂,所有的哀傷、痛楚,所有不能放棄的事情,不過是生命里的一個過渡,你跳過了就可以變得更精彩。





最好的生活就是簡單生活,一盞茶,一張桌,一處清幽,日子平淡,心無雜念。可是簡單的生活卻需要百般的努力,這樣才會無憂無慮欣然享受生活。生活總的來說是完美的,不完美的是心態,不懂得欣賞的人,就會用挑剔把一切變得有殘缺。簡單做人,率性而為,把握分寸,隨遇而安,坦然接受現實;簡單做事,不惹事、不生事、不怕事,不悔、不怨、不惜自己所做的事。
人生就是一場漫長對抗,有些人笑在開始,有些人卻贏在最終。試著微笑,試著回眸,放鬆自己,不強求、不萎靡、不浮躁。簡單生活,隨心、隨性、隨緣,做最好的自己,知足、微笑、淡然,即使再苦再累,只要堅持往前走,屬於自己的風景終會出現。




生活容不容易,關鍵看你怎麼活。處境在於心境,心境改變了,處境也會改變。你向生活要得越多,你就會變得越緊張、越複雜,生活也就越不容易。反之,你對生活要求的越少,就越容易滿足,越容易快樂。江山明月,本無常主,得閒便是主人;大道至簡,活在當下,知足便能常樂。







悟入無懷之靜境,一輪之心月獨明,盡顯心靜之境界;心靜自然從容洒脫,持心若水笑面人生,更現心靜之魅力。人生在世,平淡才是最真,靜默才是最美,生命里最持久的不是繁華,而是平淡,不是熱鬧而是清歡。保持一顆童心,不開心的時候,心無遮攔地向朋友傾訴煩惱,開心的時候,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也許所有的憂愁會在傾訴中流走,所有的緊張會在大笑中釋放。像孩子一樣,簡單生活,快樂生活,保持心靈原生態,一切都是美好的。





生命里總有一個故事,想講述卻難以開口,就這樣在心底,漸漸譜成了曲。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嚮往,失去了的,才會覺到珍貴。所謂的,得失、情緣、風景、驛站,都在時光的塵煙中,慢慢淡散。雖然,有些事情放下很難,但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會走遠。





人的一生,註定要經歷很多。紅塵路上,有朗朗的笑聲,有委屈的淚水,懵懂的堅持著,有成功的自信,有失敗的警醒,每一段經歷註定珍貴。生命的豐盈緣於心的慈悲,生活的美好緣於擁有一顆平常心,生活簡單讓人輕鬆快樂,想法簡單讓人平和寧靜。因為簡單,才深悟生命之輕,因為簡單,才洞悉心靈之靜。




浮大則晝可卜,沉細則夜為期。其或:暴脫根株,難窺源本;兼辨聲色,可究情由。其音重急,應知內蘊非虛;其響緩微,多是中藏不實。欲言而舌結沉沉,失珠光于海底;無問而唇竟沓沓,起魔障於絳宮。聽若鏗鏗,不壞關元氣海;發之囁囁,定是敗土破金。此乃聲之原於經脈,實見脈之達於聲音。
脈隨五氣以發舒,色因五行而遞見。黃氣流形,中宮之惡;黑雲發見,下濕之殃。青則震位之徵,白則兌宮之驗。病起南離為大赤,皆合八卦而同推。黃帶青木盛土瘦,黃而黑土燥泉干。赤人黃中火燒瓦釜,白侵黃里土失金甌。互相察著,自覺詳分。脈合而一箭破的,脈殊而九竅當參。載籍備詳,勤稽白得。竅竅皆統十三焦,滴滴成歸於六部。察其兩旁,大小攸辨;究其三驛,強弱暗分。獨盛一指,當問賊山誰唆;兼變兩關,還尋惡從何起。




左衝右突似敗兵,細觀何官之異;忽來即去如狂鳥,詳搜攸伏之緣。按部位以參求,憑靈苗為照燎。擒賊先擒王,正本清源之說;除惡如除草,救火避水之能。推本末之所流,合外內以互證。
脈病坎宮,宜建金屋;脈傷離位,早灌木林。少女衰弱,黃庭打掃光明;長男憂愁,黑虎豢養周密。中堂敝陋須補茸,大法包羅要覓尋。此乃察脈之先征,即以防病於未發。口腹之資,按脈理而敬避;調理之妙,憑心法以為宗。制治於未義,保邦於未寧。




外寇所以不必,內賊亦以不作。醫未病之病,見在機先;逐既災之災,法在指下。推之四時八節,妙合天機;溯其分鎮各司,理同地道。星辰次舍,盡在身中;山嶽川流,悉歸臓內。斯理至奧,其妙靡窮。得吾說以靜觀,久久無徽不入;在斯人之靈悟,一一可會其源。大開方便之門,克受無疆之福;體天地而救濟,作人卷以流傳:世皆獲益,身期得康。恍如桃李逢春,何須張子之辟穀;似此黃金不換,可冀彭祖之延年。吾道在此,特為傳之!






二、症候源流總論
易象包羅天地,不外體徵咎徵;人身調理陰陽,當稽無病有病。俯察仰觀,可識兩間之變;寒來暑往,悉憑四序之遷。奇正相生,祥殃互異。風狂霄迅,自足天氣不平;川竭山崩,孰非地靈失守。人稟其氣以成形,脈絡依然契合;身因乎氣之作慝,症候自貴詳分。萬態千般,曷勝枚舉;賅原括委,自獲統宗:百脈推本乎五行,諸災咸歸於八卦。乾元渾統,察米識分鎮之愆;首出高居,按去聽諸關之報。


中男構釁,欲耳不聞;少女蒙塵,掩鼻而過。雙目闔辟,兼眾職而輔至尊;一口吐茹,合庶司以歸無上。界限分明,稽察何官之異;脈源互證,歸本攸屬之行。一卦變則原其始終,數爻動亦推其本末=或虛或實,孰偽孰真;一以貫之,無小明也。兌位西方,會合庚辛之氣;兌掌秋節.權衡子卯之功。白帝遇災,望平林而赤龍莫托,盼眢井則玄璃無光。山不生輝,每因白圭之玷;土難奠定,多是白石之崩。谷水二道,送往須待金車;驛舍千門,迎來亦憑金節。握樞則才堪調燮.失職則患自頻仍。因其端緒,莫昧分毫;溯其根由,難移寸步。二七離火慎南藩,文明而天下治,撲滅則境土殃。君王坐位不端,鬼交夜裡;神京刺客久寓,毒流寰中。少年似老叟,孰使腰曲背彎?朝嘯至夕瞑,多由液干火熾。以火引火,一焚遍萬山;積薪毀薪,重逢命懸一縷。惡流入官危旦夕,毒氣沖竅喪英靈。




旨歸當究,一合何疑;妙手隨施,十全罔缺。震則位乎青宮,巽獨為其淑配。陰前陽後,資益無方;陽唱陰隨,貞恆有象。七情搖動,久久破散良金;四德悖違,常常割除凈土。修竹引風嫌過茂,古松蔽日患終凋。怯怯如閨嬡,林中失鹿;洗洗似武士,藪里鳴鴻。伐木只伐惡叢,培材宜培嘉植。勿使枯柴興烈焰,仍防冷炭遇寒冰。勘厥左關,須求符節;憑茲妙策,莫誤針砭。真流入坎,獨推生物之源;暴客問津,恐沉渡人之筏。大淵龍斗,巨浸浪翻。波無日照,深谷澤冷空停;水欠會牛,窮溝泉涸立待。


昆崗火燃,欲救先須掘井:園林日灌,竟汲切勿罷粱。雞鳴破谷道,耗冱首在此關;鴉宿燥天庭,崩殘亦由斯闕。未寒先憟誰作祟,真飢假飽此為殃。神而明之,同條共貫;道則高矣,原始反終。艮為山、坤為地,少男隨老嫗而制治,進米賴化去以成能。長掉偶停,如此來如此去;中原不樂,孰是飽孰是飢。泥垣客水灌,濕流四方;地室狂火燒,燥止五位。運轉百貨,駕馭眾司。



山虞藉以厚生,反奸還當內省。水衡賴以壯志,退弱緣失扶持。萬化原可興,百惡亦可作。所以五行無土不生,千川得土以鎮。因其變故,補不足而削有餘;使之安平,致廣生而昭大化。要之坤土率艮土以化成,權操生死;震木統巽木而藏納,令掌榮枯。坎握潤下之功,非火不治;離為溫巾之本,無水則炎。兌苟失位,聲氣安求;乾若招非,官司互變。或貽外來之劫奪,或由內發而牽連。無不包管於易象,即以著見於周身。觸類旁通,察之明而見之定;潛心體認,理其本更治其標。語求統宗,不為泛涉;人思集益,可試靜觀。








三、藥法闡微總論
蓋謂藥物繁生,何止飛潛動植;丹方妙用,恆施水火陰陽。五氣清濁,化成聲形色味;九星正變,造就時地性情。道合君臣,何須重作本草;事關人命,慎勿輕投古方。縱教讀盡方書,未必能窺原本;若非殷勤救世,何勞詳發玄微!疾亦多門,固貴因端竟委;藥求妙法,尤在運巧制宜。味若輕清,急需則或相倍蓰;品如重濁,過用則立見災非。善走多耗本真,太和易生惡積。或降或升,有時交相為用;作通作塞,亦間凖類以施。除災如除盜,攻守自有權衡;凋藥似調兵,後先豈無節度。按剛柔之妙用,別進退之機關。春夏相生,和同人造;秋冬交濟,氣合化工。


性稟中五,每貫徹乎八方;關膈有二,實統融於一氣。生生乎河洛,在在妙其屈伸。真決無多,全憑領悟;奇功至廣,試為詳言。其或泉竭自中,物求潤下。陰柔氣原不振,得助則力可上行,獨投而功難再著。汲水救焚,勿兼抱乎薪棘;引泉灌樹,何妨提彼金鋤。澤沛而土可滋生,佐以陽剛之用;露垂而風堪止息,濟以直劫之能。水四火三,原燎之秋宜忌;木五水二,林震之頃勿憐。池邊方漏,開源尤待塞流之功;澮道不通,納來並施抉去之法。以火烹水,水有時而不溫;取水寒金,金有時而還燥。狂澤亂中原,北坎雖枯,且漫興雲斂雨;寒流聚大室,東林縱旱,勿輕挈瓶揚波。欲佐天一之生,並興地四之力。溺海無源,從上游而問渡;谷門如刺,向下濕而施恩。因逆亂之重輕,以求主帥;看戰功之寬緊,以定卒徒。佐使奪權難報效,斬饒非法最害良。



去雜歸純,一箭自堪破的;由常達變,三陰可振全軍。火德至剛,獨稟離明之氣;火性最烈,可回既倒之瀾。水泛土崩,必須炎光一灼;金寒木朽,還待暖日頻臨。氣本上騰,揚之即舉;力非下降,墮而亦沉。雷電施威,濟以和風則不殺;盾矛反剝,入於迷陣而徒勞。氣若幽蘭,宜防藏刀於笑里;味同嚼蠟,漫等棄甲於軍中。一暴難當十寒,半星又燒萬頃。獻日萸暖金鐘,須引溫泉來滌;燒薪仍冷上釜,並貴古穴含光。明暗既覺有分,疾徐亦宜相配。大敗之餘,殷尋良將;甫平之際,尚葺衛營。任他疑難相生,難離法制;惟此經權不易,可獲調停。依類以推,無殊符節;得門而入,何啻衡平。至若木含精英,實稟東方之氣;材分貴賤,同長林麓之春。



樹上無花,培樹根尤須甘泉幾點;竹巾有鴆,逐鴆鳥還待古杖一枝。撲叢林之火,不必伐林;除惡樹之根,定當斫樹。風狂葉落,往往疏木以止風;土瘦枝枯,常常愛材而肥土。水雖可生,泛濫則朽;金縱能克,平調自安。欲尊帝室,首在建立青富;要定幽都,勿多眷戀蒼壁。林鬼為臣,功多則害主;木公作帥,權重亦殃民。調之使和,無乖走守;巧而不悖,常計盈虛。運妙法於一心,措施自然各當;審機宜於百味,熟悉乃無妄投。金為兌位之神,奉養當稽品物,疏達貴葉權謀。本真明潔,粘濁焉可上浮;物氣飛揚,猱雜亦難遐舉。開鍾內之聲,當叩兩端而竭;續蓋中之氣,先尋一本至親。破中垣易傷白衣女子,宜用顧瞻;逐外寇最驚白羽雁群,當求安定。歪倒可扶,察歧途而措手;滲消永固,兼舉火以呈能。益之使強還使運,導之以活更以和。隨水下流,必仿春雷出地之勢;因風上壅,當悟殘花墜檻之機。



補破之手宜輕,抉實力功貴力。濁流泛濫,調庚辛之將以排疏;赤澤蔽凝,合坤申之才血鼓鑄。明大法、別重輕,同工異曲;究原因、排隊陣,彼拒此迎。偏師制勝,可暫不可常;碩果僅存,能收亦能發。理之使暢,自見大地陽光;耗而難充,安期半身貞固?法在個中,無所隱也;義原至廣,於此求之。七鎮乎中,實宰制乎六合;七性至厚,每統括乎三元。水涌則流,當恩孰為止蓄;木強則瘦,宜問誰作膏映。晝長夜短,入地窀白須問夜如何;月朗日陰,守黃官正宜待日之出。覆簣忌垛堆,微微疏剔;鑿垣防塌陷,緩緩推移。莫道相剋不相生,使之貪生忘克;縱雲能生不能克,亦慮被克難生。來去無情,轉令情投意合;迎拒亂道,急求道泰居安。午馬方臨,勿向震官請客;酉雞不唱,安得艮宅迎祥。赤龍放佚無歸,喚醒黃童管轄;白鳥渴飢失守,閒將黃鵠抅聯。成大造之功,致廣生之妙。


培元贊化,經畫每費苦心;慮險防危,處分自有善策。憑自然之矩度,致久大之化成,訣以門傳,條分縷晰;學求心得,綱舉目張。要而論之:法自分門,運生機於奇奇巧巧;品原別類,制權要於正正堂堂。水性有吉亦凶,合用則化凶為吉;火氣或和又或戾,得宜則因戾見和:金則靈蠢各殊,因時立制;木則剛柔棚判,隨事逞能。燥土與潤土有分,霸道與王道各勝。所謂清濁咸宦,亦即正變不悖。行法符星辰之順逆,布治按氣候之盈虧。添減必究來因.去留亦依實據。先辨物以求統宗,復酌理而期歸宿。在在妙轉移,方方通玄奧。神明有主,製作光差。可作續命之師,獨擅濟人之術。倘期進此,當自勉旃。











四、天地心總論
浩浩穹蒼,茫茫下土:既包含於無外,亦發育而靡窮。孰為主宰?依然主宰若存!誰是綱維?自覺綱維不墜!化工迭運,亘古常新。弭悸害之虞,往來自通消息;還靜虛之體,布濩足見玄微。


聲臭皆無,旋來妙機一點;質形常寂,流出大用千般。按實數以窮推,仍然陳跡;逞聰明而臆說,莫究真元。闔辟互為其根,動靜統歸於蘥。生生殺殺,不假安排;始始終終,儼如布置。無為而無不為,不一而歸至一。是以道求散殊,宜觀萬物之理;倘若道尋源本,當究天地之心。妙在領悟,治心可獲真機;奧待推演,明心乃通要旨。大雷不終朝,震動無過差之弊;狂風難竟日,怒號作暢發之基。夏長春生,任二氣之盪摩而功成告退;秋斂冬肅,隨三光之旋轉而剝去復還。雨露下垂遍物,被澤不知誰為;土壤廣育群牛,成能未曾有作。雖雲戾亦時牛,生機何以不息?


究其虛而常直,直道乃為厥宗。喜怒不干,愛憎無象。不自生而長生道合,不親殺而反殺患冺。蓋心無其心,真心是以永固;道無所道,大道乃覺常凝。要之大竅空空,四維依然不著;元陽耿耿,片刻奠可相離。言其剛,則無物可屈;論其柔,則有物皆孚。不變含至變之神,無無寓不無之用。圓神方智,合五德而產人身;受氣成形,統三才而藏帝室。天賦人而人即天,地養人而人亦地。得其秘奧,自與天地同流;同此真常,可人佛仙勝景。心同即道同,立地頂天從此出;道泰則心泰,參天兩地以是機。妙在行間,直泄苞符妙中妙;玄尋言下,且寓一身玄外玄。秘密難傳今已傳,深造先求其放;精微未到終必到,貞恆定底於成。苟能達茲,豈不懿歟!








五、五氣心法總論
佛土之宮,神州之宇。七寶羅全以供養,五氣交濟而氤氟。一穴含光,分垂自見萬象;三田獨貫,兼管常握元綱。內藏生克,克處自是逢生;外多合離,離時依然求合。秋冬堪符奧妙,春夏亦法權宜。截長補短,求合天地之中;去雜歸純,直調陰陽之理。既錯綜而參伍,尤慎守而安居。號絳官、名赤縣,名號何止一端;談認祖、言歸宗,言談非有異致。為聖為賢由此達,作仙作佛以是機。不求妙用,垂老亦覺無成;苟獲真機,霎時居然有造。
理本至微,不憤不啟;道非可隱,與知與能。法有待於推演,修始免乎迷昧。原夫:木德內含,春風常流和煦;仁道至粹,淑氣白降維皇。本根能固,枝葉自繁。嘉樹得活澤而滋生,芽萌莫遏;大林賴神刀以剪割,卉毒皆清。丙丁不發陽光,婀娜之柔條堪濟;戊己偶染陰濁,茂密之美蔭可遮。百鍊歸元,萬魔遠害。太和保合,久久真一自回;至道精微,時時防維宜密。至若:火中正氣,實光照乎大千;夏令當權,每推原丁二七。蘊之則義方內具,發之則剛烈外流。頃刻燎原,急法清流善下;終朝烹鼎,宜擇美檟頻供。最喜旭日東升,尤嫌陽烏西墜。得其節度,依然稱物平施;反厥本來,白覺剛中特立。法本玄微,須觀太陽之迭運;理苟明達,可人神室而調停。制心奇功,莫離於此;安神妙法,已統括之。氣有發亦有收,待秋金之斂肅;心不遺亦不御,合禮制之防閒。雖雲大繩不鑰,守仍合乎規中;縱令古民無知,行且循乎矩內。擁金城之同,戎馬曷來;履白雪之寒,強兵部用。
得火就範,既可隨作方圓;以水淬鋒,自不流於柔鈍。靈明地上,活動儼若泉流;鉀慧囊中,靜深直似淵海。曲直圓方,原隨器物;東兩南朔,莫逆奉真。可止狂暴炎飈,能長發舒嘉植;勿壅之而橫濫,宜導之使順行。盪瀉無關,真元亦覺難蓄;激揚不節,本色必至漸虧。得此真機,驪珠終期在手;循茲妙訣,兔魄自可人懷。此理既極詳申,欲修自宜細究。中土含溫潤之德,人信統化治之宗。合水火而成能,中乎為質;並木金以為用,無妄秉靈。狂瀾賴以止蓄,允執厥巾;掣電藉以收藏,為物不貳:悟此關頭,自是圓融境界;臻斯奧妙,難將底蘊形容。默而守之,道在是矣!要之大道不離方寸,致力首辨五行。順逆推來,皆成妙諦;淺深按去,直到真元。兩人玄微從茲著手,萬源分派以是為綱。人無異心,心無異理。惟願好修之士,共入軍德之門。斯則神聖所慰懷,亦即天地所默眷也。







六、無礙心印總論
人身之內,有靈谷焉。太陽出入於其問,神龍隱約乎其卜。光流萬彩,霧毅皆消;氣吐千祥,蛇蟒遠遁。大川廣漠,咸靜寂以納日魂;庶彚群生,亦歡欣而承氣化。言功施則周行無礙,溯體段則渾穆難形。心學苟得還元,方斯妙境;道藏以是為至,隨意卷舒。莫謂三教分途,同歸此中極樂;倘求一心印征,試把其妙詳陳。維彼執中允協,過化存神。靈光所被,民物自然成庥;德意潛流,雲山無從相隔。干里之遙,神行依然咫尺;百世而下,慧照奚啻目前。從心所欲,妙實莫知其然;不約而孚,機更難並其捷。靜禽動而動亦靜,若時出之淵泉;常寓奇而奇如常,表大經於宇宙。配天配地,有浩乎靡既之藏;即誠即明,得悠然不盡之用。修齊治平,內耀全則恢恢如遊刃;經權常變,素靈具則洋洋若順舟。不分其美而美自彰,不損其氣而氣莫遏。純儒功臻極地,神明之無礙若斯;後學果能循途,道岸之誕登一也。言及虛空法界,大妙由大覺而生;清靜功修,能化以能誠為本。





收萬物之靈以為靈,曇花煥發;合兩間之氣以為氣,玉宇馨流。涅檗雖雲常住,恆河難量布施。彼岸既超,白雪莫方其潔;阿僧入定,赤日曷比其光。不著半點殺機,萬種邪魔潛跡;唯憑三品真乘,億載人類托靈。獨具華藏,無終無始;大開普照,靡間靡遺。既空空而非槁,亦色色而皆真。襲其形似,實後人之通弊;達茲奧妙,見古佛於無言。舍利國中,風清月向;簡篇言下,水碧沙明。欲印心者,於此求之。至若道教真宗,印心亦歸無礙;天機逸趣.存想難合自然。劍利情柔,斷邪緣於頃刻;根深蒂固,放大慧於居常。日見當來舊主'在後在前:獨顯不測神通,無方無體。燈明萬歲,常在湛寂之中;芽吐毫端,忽插雲霄之上。



守有存無,密室堪藏懺八宿;還元反本,幽逕自具卅六天。縱橫自在隨所行,夷險俱忘莫不樂。豺虎既伏,何自怵惕孩嬰;露電堪觀,盡足歡娛耆叟。境原無奇,世多錯認;語必中的,人自釋疑。不作奇齡之談,惟望智愚皆達。是知心者藏道之區,印心即可印道;道者宅心之本,明道亦所以明心。靈台無滯,教教咸共本原;大願克完,人人堪離苦海。尋墜緒之茫茫,領源頭於默默。隨其身之所處,無不會厥祖宗;任眾口之相譏,究何損於分量。斯至道賴以不沒,即心學得而長明焉。










七、性命洞源總論
兩大會宗,三元合一。先五行而定位,配八卦以成能。儀象未生,理自存於混沌;質形既降,路實判乎陰陽 本相台而相離,遂不純而不固。大順推行,莫符地天之泰;僭差為用,難調雷風之恆。電火飛揚,玉露飄空則伏;月光沉墜,斗樞動轉還升。神龍搖首到咸池,靈龜噴浪:活虎輕蹄步南極,彩鳳流音。神大樹幹中州,終成奇果;采神芝於北岸,蘊蓄異香。落在冥忘,如膠投漆;反歸僭寂,若帷內燈。理本至奧,誰共探源;道非可離,自當索解。原夫五常迭運,猶是性體之流;六氣安平,悉系光之發。


枝葉茂繁,當尋生生所自出;涓滴涌決,宜悟汩汩之從來。溯沖虛於岩谷,聲應可達真靈;對冥漠於玄黃,機緘真符本相。去有象而歸無形,大象依然如睹;從至變而參不動,百變不易厥中。



物物皆同,惟人獨備;層層反轉,人聖還真。性道之徼,數言可括;配天之學,億載難移。破卻雜說紛紛,推到源頭默默。不墜世途偽學,性自克完;欲依仙佛全修,命尤宜固。,命基何在?耿耿元精;命蒂安歸?綿綿真息。,或遍三關而鼓鑄,或怍六台之恩波。消濁攸殊,分清自燃別濁;盈歉靡定,由歉亦可求盈。剛柔成配對之能,動靜司化行之柄。瓊花未放,西池蓄聚金波;玉兔逢生,南宮收藏紫電。高高下下,相見咸宜;忽忽飄飄,循還常續。任暑寒之倚伏,卻邪惡之逼侵。藥求長生,須認先天真種;道尋不滅,亦歸太極全圖。苟辨別之不明,恐持循而失實。是以細為剖析,杜絕歧趨;庶幾進獲安詳,復完賦異。究之性者命之本,性定則命可修;命者性之基,命立而性始盡。性中之命,生髮無窮;命里之性,迴旋靡既。盈虛消長,互為其根;剝復升沉,迭相作用。到神氣之相抱,見性命之歸根。門口希夷,不外抱元守一;功臻融化,是謂煉藥還丹。此則天地之秘機!亦即人身之妙諦也!











八、修性復命總論
金丹大道,原系天地秘機;向雪奇功,允推神仙手段。旁門邪術,以偽雜真;正道妙行,修性復命。沉光既能反舍,枯樹亦可回春。得法修持,功成則騰雲白晝;肆言謗毀,罪滿則囚鎖烏沙。


自古迄今,靡輕授受;承恩敕命,始顯傳宣。舉世不乏緣人,修身當尋正學。是以長篇累簡,不辭曲折以導之;惟望反本窮源,共樂清虛之界也。陰陽未判,每混一乎地天;水火既成,遂分投於南北。二七騰光,不仿天際流星,夏至之陰奚起;一六流潤,末睹江中泗浪,冬至之陽曷生。澄目觀空,波里月明堪玩賞;凝神入室,檻邊花放奠折撓。先施神手撥浮雲,方期月白;繼把靈鞭驅毒蜥,可俟花紅。到得玩月觀花,不愧補天鍊石。三屍剿滅,陰交陽接纏綿;七氣羅全,逆轉順行活潑。金精初還上界,木母帶轉中官。老馬卸鞍,何須絆足;狡兔營窟,原忌啟毛。三秀神君,合制天孫雲錦;六通居七,獨懷帝子寶圭。化作明珠,時收時放;護以慧劍,常定常安。起憑百日之功,結期九年之效。



非同勞形按影,種種偽為;不事服氣餐霞,層層妄作。萬法尋王賅以兩字,十真歸本統於一元。歷代口口相傳,不差累黍;依程時時習煉,可脫凡塵。欲求內果圓成,尤待外功培植。山巔散佚,悉屬法界有偏;水湄謫居,儘是德功不立。或樹精、或石怪,氣盡難免大化循還;或煞帥、或遊魂,炎消復歸冥城輪轉。是以中外交持,乃得還歸無上;法財兩用,方冀累劫不磨。無量布施,只完本量;雙修美備,是為純修。玄外真玄,已包管於言下;法中妙法,若著於目前。惟望歧向之流,齊歸覺岸;克守上乘之教,何至沉淪。會厥旨者,何幸如之。












九、真體圓成總論
萬物有壞期,統歸大幻;人身亦虛器,當求至真。既稟氣而成形,實含靈而負異。冥冥沉墜,舉世盡屬如斯;赫赫英光,凡人何修得此?總在性命歸本位,自從虛靈結真身。異卻濁血凡軀,豪光萬丈;可入清虛樂境,壽算億年。真借假成,拘精製液;假憑真立,積德累功。法既備於前篇,疑欲釋乎後學。是以意待詳申,俾知歸結;語非贅復,可達根由。孤陰不生,和凝惟在地靈天寶;獨陽弗長,感召端憑離宅坎門。孰為金剛,二五之精所結;
成茲玉貌,卅六之洞可通。始如旭日流光,繼等祥雲煥彩。飛形人石,豈是凡體魄魂;出舍騰空,不避荒郊邪魅。日中無影,自見自知;風上有輪,誰窺誰測。世緣借作道緣,和光混俗;人事完乎天事,受籙合符。不論白髮青年,體真則一;直如蒼松古柏,華聚乎三。身即道而道即身,氣是形而形是氣。成功靡易,首勵不息之功:得法既真,可破按圖之法。說到盡頭,方知乘空非濁質;果是妙手,但向宿海溯清源。至於:石金草木,毒丹且殘血體,遑問真膚;噴吐咽喬,雜氣多害元陽,安成道骨。卻粒固非正學,禁咒亦屬邪妄。不求腹里乾坤,終纏生老病死;苟得胸中華岳,自脫危難苦勞。總在先天靈陽,是為未生身處;尋把後天補漏,以待既濟功完。質列三才,何人不堪求妙道;賦同一本,他圖孰若結真靈。所患有志眾生,聰明誤逞;倘令殷懷上乘,奧決在茲。道若大路然,人自不求耳!


















《醫道還元》卷一

脈理奧旨解
鴻蒙未判,一氣混元。
呂真人曰:鴻蒙未判者,何也?太荒以前,未有天地之先,所謂無極之主宰。在人則未生之初,無有而無不有,一點靈氣而已。氣者何?一點靈光,混混沌沌,無所作用而冥然寂然。無天地之形,自有天地之理,所謂元也。無極生太極,基於元始。在人則未胎時一點靈,此靈萬劫不改。所謂有形有質皆有壞,無形無影才是真,即此義也。
太極初分,五行列位。
呂真人曰:太極初分者,既有天地之後,則天主覆,而地主載。在人則自嬰兒(口+力)地一聲,而後有形有質,內蘊無窮,亦居然一太極也。天地開而陰陽判,陰陽判則有五行;位鎮八方,相生相剋,而成造化。所以萬物之化生,無非五行之鼓鑄。在人在內之五臟,自有五行,亦相生相剋,分鎮八方,而成變化。此所以推原乎脈絡之根本也。
陰陽貫乎萬象,水火運乎兩間。
呂真人曰:陰陽者,天地二氣。陽剛而陰柔。陽主動,陰主靜,實統乎五行者也。通五行而鼓鑄,凡在覆載內,無不為所主持。生生化化,自有萬象之昭垂。在人則有身中之流動化生,穀道與水道不相紊亂。五臟中或主魂,或主神,或載意,種種迭運,亦是萬象之垂也,而無不統於陰陽水火者,乃天地間生化之妙用。無水不生,無火不化,水火交濟而成。兩間即天地也。在人身中居然一天地,而水升火降,所謂運也。
天氣輕清,常充盈而流轉;地氣重濁,實凝固而安貞。
呂真人曰:天氣輕清者何?氣即靈陽之活潑流動,無微不入,無時間斷,謂之充盈流轉。在人亦不過一點靈陽之氣,充溢於周身耳。地氣重濁者何?乃陰氣也。柔氣下凝,必得陽氣之交而發育。所以孤陰不生,天地交而為泰。凝固安貞者,陰之氣主乎靜,而獨凝於下。觀水之潤下,便明『貞』者『正』也。與邪雜之氣不同也。在人則陰海主靜,而發生亦與邪雜不同焉。
人稟三才之末,身具百脈之關。上則符天,下則符地。
呂真人曰:人稟三才之末者,淺言之,則天地人為三才,人居其末也;深言之,則人稟受乎精氣神末者,自始至終之意,即作一全字解。身具百脈之關者,乃人身中內具三關,即三焦也。而百竅之脈,推本乎此。上則符天者,淺言之,則頭圓象天;深言之,則頭有九宮,猶之乎九天。精氣神三者發而上衝頭頂,所以有百會一穴,猶之乎宗動之處於極高也。下則符地者,淺言之,則足方象地;深言之,則下部幽闕、命門、尾閭等竅皆下凝,陰氣往來之所。天氣原下降,地氣則上升。陰中有真陽,陽發則帶水上朝,所以津液灌於上部,而遂散步於四肢百骸。合天地之妙用,謂之符不亦宜乎?
天有晷度,人之脈竅同其源;地有山河,人之脈絡合其妙。
呂真人曰:天之晷度者,乃週天度數。左旋右轉,日夜不息,纏度次舍,無所乖違,此動機實妙機,人之脈亦合乎週天旋轉而不滯。竅者,即天之纏度次舍也。謂之同源,同乎不同。地有山河,則止蓄流通,高下起伏,此地之脈也。人之脈,亦有起於何處,止於何處,起伏根源,充周無礙,實契於地脈。謂之合妙,合乎不合。
三百六十,無非脈之貫通;八萬四千,盡是脈之穿透。
呂真人曰:三百六十者,何也?此乃人周身之骨節。一人如是,人人皆如是,無多無少。而脈之周流不滯,脈動即氣行,節節相通,初無隔礙,其貫通何如也。八萬四千者,何也?乃人通身毛竅也。人之氣脈,既有其發源,即有其布散。脈從氣生,氣隨脈行,從肉裡而透毛竅。試觀人勞動則穀氣生,穀氣帶津液布,從毛竅出而為汗,即此便可明。而八萬四千,亦合天之小會次。所以人稟乎天,人人如此也。
同源異用,合一分三。
呂真人曰:同源異用者何?即上文所謂,與天同晷度之遷移,與地同山河之起伏也。異用者何?人之氣脈,雖符天地,而天地冥然,無情慾之幹,常安貞而不病。人為七情所耗,百憂所擾,久之五氣不和,而生疾有疾,則用醫此一說也。深言之,天地不自生,人則生生不已。有生則有老,而疾與死亦因之,此又一說也,所謂同源異用也。合一分三者何?脈皆一氣之流貫,從內三關發,而注於左右手,亦分上中下三部,即與天地之道,一分為二,二變為三,三即生萬物,契其妙也。
內景和諧,諸災不作;本真耗散,百病俱生。
呂真人曰:內景和諧者何?乃上膈、中膈、下膈之關津要會,謂之內景;和諧者,察其上中下之脈,不遲不疾;無獨大,無獨小,無獨弦;有底有面,不沉不浮,神圓氣足,便知下膈之不枯,中膈之不礙,上膈之不燋;陰陽交濟,災可作耶?本真者,乃人之元精、元氣、元神也。三者亦相為倚伏,循環相生。氣虧則精竭,精竭則氣也不生,而神與之俱衰。神怡而氣自暢,氣暢而精自足,精足而氣與神日旺。所以本如下文論之弊端,不能畢述於此。三元壞而百病有不生乎?
時手庸醫,習古書而未化;強猜誤認,視人命若無關。悉由脈源不分,脈理所以多錯也。
呂真人曰:吾自成道後,以所得之醫術,雲遊天下,救濟人間,見有善根,而或者偶染奇症者,不辭辛苦,每體上天好生之德,廣行救濟。今奉上帝命,傳之於世,以啟來學。因時手粗讀古人幾句醫書,不知變通,自以為是,執著古方,殊不知病有不齊,方亦不可盡泥。所以時手醫術,終歸於庸而不化也。惟其食古不化,所以胸無獨見之明,遇著奇症及脈之疑似,強不知以為知,遂致誤人不淺。以人命為兒戲,深可惜也。然其中非無聰明之士可以深造,但不肯虛心訪學,又不肯信心參詳。豈知脈之理奧,其道甚微,殊不易解,皆由自作聰明,所以終不能分別其疑似。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亦安得不錯?醫道豈易易哉!
吾試言之:北坎命根,活五黃而通九紫;南離神室,宰白璧而守青松。
呂真人曰:此推論脈之發源。脈皆發源於五臟之真氣。北坎者何?在天則坎為水,居北;在人則至陰之所,腎是也。腎屬水,故取象於北坎。何以謂之命根?蓋先天陰孕乎陽,為發生之始。人之腎水,乃生身源頭,兩腎中間一穴有真火在焉,所以作生化之本,故謂之命根。活五黃者何?五黃乃中宮之土,其色黃,土數五,故曰五黃,在人則脾土是也。曰活五黃者何?土無水則燥,而不生物;無火則土亦冷而不生。所以水中寓有真火,合而潤暖乎脾胃,謂之活五黃。通九紫者何?九紫即南方離位,屬火。火本赤,但赤與北方之水相映;水色黑,赤黑成紫。在人則為心,故心屬火。曰通九紫者,火得水之上升以交濟,則火不烈,而心不焦燥而寧。心下有小腸相附麗,特言心者,省文耳。南離即心。心位神明之區,神不寧則謂之火烈,火烈則火烹而溢,水溢而固,則不能活乎金,其金必至於燥。白者,西方之金,其色白。璧字莫泥。在人則肺是也。肺金燥,多因心火盛,而逼腎水之漏。水漏不能上朝,而肺故燥。所以心為肺之源頭,謂之宰白璧。舉肺而大腸可推矣。守青松者何?東方屬木,其色青,在人則肝是也,肝藏魂。若心火盛,逼腎水泄而至於乾,水乾則木無所灌溉,而木亦枯矣。松字勿泥。心神怡則水生,水生則木茂,謂之守青松。肝中有膽。特言肝者,省文耳。
其動也,若換宿移星;其生也,如長虹閃電。清清淑淑,洋洋悠悠。
呂真人曰:動者,脈之流動也。脈之動,氣為之,不外一陰一陽,摩蕩而使之然。若換宿移星者,即上所謂晷度,人身脈竅同之。其轉動,若星辰之周行次舍黃道、赤道,絕不紊亂。星宿隨氣味旋轉,人之脈亦因氣而周行,所謂若換宿移星也。生者,乃脈動而透達。如長虹閃電者,何也?此言脈之神氣。自其來而論,試看虹之上透,神采奕奕;電之發施,身材爛然,實無異於此。其中意味,在人領會。清清淑淑者,乃脈之不剛不柔,好似春風之來一般。洋洋悠悠者,乃脈之無過遲,亦無過疾。如下文所譬是也。能知此者,其心領神會,而脈之意味曉矣。
十二辰動數有常,上下關周行不滯。略言其概,大象如斯。
呂真人曰:十二辰者,即晝夜之時辰,自子至亥也。天之度數,每按十二辰,其轉動無過差。人之脈絡,亦按十二辰,動發不悖。所謂數有常者,乃一日之間,息息相通,無止時也。即以一息而論,亦是四至為常。上下關者,即人之三關,舉上下以括中間耳。氣脈之周行於上中下三關,原無隔礙,一有礙則病生矣。礙即滯也。略言其概,即上文所謂度數運轉之機也。象者,天之垂象,其運旋可推,亦可見。人之內象,如天地之化育,亦可推測。常人以為不可見,然既可推測,則不見實而不啻見之矣。所謂如斯,指人合乎天地而言也。
至若究乎命之源本,必審乎脈之根苗。土釜潤溫,息息之來不暴;金鐘鳴響,點點之報有神。
呂真人曰:命者何?即三寶也。人無此三者,豈不立斃。然三者,皆稟於天而為人之命寶,所以謂之命。命何以有源本?精藏下宮,為生身之本;氣藏中宮,為運行周身血脈之本;神藏上宮,為宰乎精氣流行之本,三者互為其根。欲究其本之盈虧,何以知之?則有脈可測,所以必須審。審者,悉心靜氣以察之也。脈何以有根苗?蓋脈之寸關尺,皆伏根與內五臟。審乎脈苗者,審脈即以知其伏根之所,或美或惡,或盈或歉,無不恍然如見。苟能審脈而知根苗,則命之立與不立可知矣。土釜者,胃是也。人之胃如釜載物,下有真水以潤之,真火以溫之。既有真火以潤,則釜不燥烈;有真水以溫,則釜中之物長而無剛急暴戾之氣,不然釜中之物不化矣。所以下部之水火,其關係於中宮之土釜不小也。金鐘者,肺是也。肺屬金,其形之懸於內,有如鐘,故曰金鐘。鐘實而不鳴,鐘破亦不鳴。即如人之肺金,為火逼金,成痰蔽塞,謂之實。而人之聲音重濁,而不主氣故也。古書所謂『金實不鳴』,『金破不響』。鐘苟鳴瀏亮之神,以其下有土以生之也。
火得水而不飆,象如燕飛下土;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鵝行往來。
呂真人曰:火得水者,乃人陰海中之真火,得水以制其烈性也。假火則遇水而滅,真火則得水而不滅,但伏藏耳。不飆者,其火不上衝,安其位,而暖周八方。故其發於脈也,輕清流利,活潑異常。常其狀,則如燕之飛。試觀燕之翔風,頡頏有度,或上或下,皆有自然之概。人之脈,何以謂之下上,非以寸關尺分上下也。此言下上,乃脈之自下而來時,方來是下也,既到是上也。其神情實似於此。此中神味,細參自能領會。水得火而可治者,淺言之,人身中之津液皆水也,得火則水火,動而不凝,乃無水停、水泛之弊。世有土不能止水,而至於氾濫,或蓄於關膈者,其原亦由於火之不能生土。所以火又運化乎水。深言,其發於脈也,若鵝之行,疾徐有節。人亦知脈之不可過疾與過徐,究竟疾徐之節,其情狀不能說出,何以使人領悟?往來者何?脈之去,既往也;脈之至,即來也。其來去之申請,實如鵝之行耳。學者靜參之。
藏魂宮安,那有鈍刀刮竹;載意垣穩,豈見竟弩張弦。
呂真人曰:藏魂宮安者何?肝乃藏魂之區,故曰藏魂宮。《秘經》所謂『七情打破林中鬼』,即言此宮也。曰安者,乃人之魂,安穩於肝經。然此宮何以能安?即肝木得所培植,猶之乎宮室之不壞,而可居也。蓋人之肝木,多被七情所傷,傷之日久,一遇灌溉不足,而木為之衰,魂從何而安耶?所以肝木無損,謂之藏魂宮安。肝又主乎血,肝不耗,則血無傷而流行。其發於脈也,來去順利,自無鈍刀刮竹之弊。試觀鈍刀之刮竹,其跳躍神情,乃不順利之狀。然又有一種似木盛而實非盛者,因情動肝,肝木鬱結;或有假火在其中,至木克乎土。不知者妄用伐木之功,急求捷效,不知再加調理,厥弊維均。時人言木盛,非真盛也,大率類此耳。真盛之木不動,豈有作弊之理?何為載意垣?乃中宮之土是也。人之意,發於中宮,即古經所謂『土載意』。垣者,中空而四面有如牆垣。謂之穩者,中垣之土不敗也。人之意,雖載於土,而意亂則搖動肝木以克之。克之盛,則中垣亦不穩而破敗。惟中宮穩固,不受大林之傷,故其發於脈也,自無竟弩張弦之弊。竟弩者,強弓也;弦即弓繩也。強弓之繩,其梗硬之概,不甚按指,所以如竟弩之張弦。弦張極而知土垣之崩壞。但又當細究其因,何而張弦?或起於坎宮,或始於震宮,皆能致垣之壞,治者詳參之。所以凡事有來因,不究來因是拙人,即此故也。
其至如賓,知五臟之完固;其去似客,識六腑之平和。
呂真人曰:其知如賓者,乃脈之從下而來,既無刮竹張弦,故其來也,儼若賓之進見,舉步不能駐足,亦不敢謲行,神氣有節有度。然辯其如處,須在『至』字玩其神情。若以跡象求之,則膠柱鼓瑟矣。知五臟之完固者,察其脈之節度雍容,乃知內五行之相生,不害不悖,鎮八方而安固。察脈者,察其來,又須察其去。若來有雍容之態,而去無舒緩之情,則內景猶有乖違。試看客之去也,去不遂去,去而尚有回顧之神,即此便見去之不疾。脈之去有如此氣象,便可知六腑之平而不偏,和而不戾。六腑者,腑之類是也。言六腑者,對舉耳。
興衰雖按四時,端的實憑三指。此乃以平等而論之,先知無病所流露也。
呂真人曰:興衰者,強弱之概。何以謂之按四時?四時者,春夏秋冬也。方書雲:春弦,夏洪,秋毛,冬蝕。此四時之名號,不過借而言之,即木火金水之義。春者,木也,肝也。弦者,非弦硬之弦,乃脈之清利明顯,兩旁不散也。夏者,火也,即心也。洪者,非燥暴之謂,乃神氣旺盛,不流於弱小。秋者,金也,即肺也。毛者,非細也,乃凝結上浮,不橫梗,不沉陷。冬者,水也,即腎也。蝕者,非如月缺之謂,乃其脈之沉靜而不發揚,好似剝蝕一般。此所謂按四時,乃最要之論也。至於一歲之四時,脈亦各分興衰,則其淺者耳。端的憑三指者,端即究其端倪之流露;的即得其內景之準的。然非三指之靈,與心相合,則脈之神情難測,而五行之盈虛莫辯。三指有輕重之別,所以究其底面之有無強弱,至於各指所按之位,自不待述。所以診法在心領神會,首貴養心,亦不可不養指也。以上皆言無病之脈。平等者,平和也。察其脈如上數節所雲,便知其中藏之無病。謂之流露者,五氣發而見於脈,所以古仙雲『欲學回春手,先向平地窺』,即此意也。
來長去短,陰海泉涸何疑。去疾來遲,陽關氣虧莫錯。
呂真人曰:此種脈人最易昧。來長去短者,乃因脾土假實,有螢惑之火挾入其中,而氣未至於虧,所以其來也,自下而上,神情亦似長,殊不知一察其去而病根自見。去短者,乃脈之應指時,神情一到,即伏如蜻蜓點水,此中微妙,世人罕知。所以然者,皆因陰海中精損,故有去短之象。吾今發明於此,學者靜參之,勿因其來之長,遂以為全無所歉也。去疾者,乃脈之一到而即不見,絕無神情可玩,較之去短更速。來遲者,乃脈之自下而來,其神情有欲來不遽來氣象,非特減至數,乃謂遲也。減至數,何人不曉,若減至數,則病大發矣。遲字之義。必究到其來之神情方盡。其神情似病鶴飛一般,皆由陽氣虧損。學者既知部位之分,實不可不細究乎此也。吾篇內參伍錯綜,學者亦當參伍錯綜以會其全體之妙,乃得遠流貫通。世人有幾粗知一二,便以為天下莫敵矣,安肯虛心詳究,以盡其微耶。
察來撒豆拋珠,知命基之不立。按去轉繩扭索,有暴客之相侵。
呂真人曰:撒豆拋珠者,一短促極而碎點之情狀。試觀珠豆之拋灑,何其瑣碎耶。人之脈如此,來之無蹤,去之無跡,到手只見碎點,如拋珠散豆,有急者,有遲者。假火內動則急,邪氣內攻亦急。若遲而拋散,則寒沍為之。總之此種脈出,不拘何症,其根本已等敗荷,陰陽無通復之機,命基不立,可一按而知矣。未極者可治,已極者難救。治此者須按症,而亦不得徒治其症而不顧本。所謂『賊未破,將先催』,與不治無以異也。他脈皆可以塞流取勝,此種脈不可徒塞其流,必兼清其源,方覺有濟。一味貪勝,則貽誤靡淺也。轉繩扭索者,乃脈之動而左衝右突,不清不明,如繩索之轉扭一般,其兩旁最易辯。此種氣象,或邪攻,或寒逼,或毒攻,症亦不一,不論虛與實,統名為暴客相侵。暴客者,即如盜賊之入室,室內不安,遂有不諧之聲音達於外。脈之轉扭,即不諧之音也。粗心者,多有以轉扭之脈而袛認為數,蓋轉扭必兼數故也。轉扭最忌其甚,甚則易於誤命。各方書亦辨之詳矣,學者不可不留心。
鐵尺橫空水土敗,燈籠懸象火德非。
呂真人曰:鐵尺橫空者何?乃人之脈,如鐵尺之硬。此種脈有數樣;有五勞七傷,甚而脈或鐵尺者;有因病而為時醫所誤,認虛為實,抑或假實真虛,妄投攻伐之藥,不知根本,致斫喪其元,而脈成鐵尺者;有年邁而外體素無其弱,一旦微恙而成鐵尺;或身全無恙,而鐵尺已著者,謂之真臟見。總之,將成鐵尺者或可治,已成鐵尺者難。老年而突成鐵尺,與上二類有別,以其一見而難以措手也。所謂枯木朽株,逢春不生,逢秋速壞,所以然者,皆有內之水幹,而土受其病。土不安其位,而水益受制其源;以土不生金,金難受水故也。燈籠懸象者何?乃人之脈如燈籠,外之形質似甚強壯,其中實空虛之極,此種脈多屬下關之虧。何以謂之火德非?試看燈籠內之火炎光發,亦有張侈之象,其實虛中之火;且其火乃暴然挾來,非其本體之火也,故謂之火德非。曰火德者,真火為生生之火,其性至和而不害,所以有德,非若邪飆狂災,亂沖辭突,擾害中原者。火德而曰非,即邪飆狂災。時人往往認假作真,妄加攻治,又或粗加其概,好治標而取捷效,殊不知效未見而大患作矣。患者何?即有如上文之所雲,可不慎哉!
純陰自有本相,張舉則難速生。純陽宜守舊規,消沮而期將至。
呂真人曰:純陰者何?乃脈之六部皆陰象之脈也。純陰之旅,其平時之本相,細極微極,細按則有,粗看則無,所謂純陽本相。按此等脈,須極靜細方可測其內景,如稍浮躁,則如入暗室耳。純陰脈所以難測者,為此之故,然此特自其平時言之。張舉者何?脈之發動也,真陰而變假陽也。張有張侈之象,舉有發動之象,此是假陽與真陰相剝,至純陰之本體駁雜,而有張舉之象流露出來。見純陰之張舉,則知病之起,所以謂之難速生。難者,患也。然必按部位,乃知患何所耳。純陽者,六位皆陽脈也。凡人純陰脈者少,多系陽脈。純陽之脈,時時洪舉,其小大強弱,則隨各人之所稟受,此中不無差異,然皆以純陽統而名之。守舊規者,常安其純陽之本體,縱或有疾中於內,而各經之脈失常變動,亦仍是純陽體態。不守之守,亦謂之守舊規。消沮者何?乃脈之日減一日。以大小言,則自其本體而逐漸小去;以強弱言,則自其本體而繼續弱去。須看『本體』二字,方明其義。若突然於脈之本體再加強大,此又病之中,須服藥以求其消沮矣。豈防之乎?讀者辯之,未可同此論也。消沮,即退脈。退非病退,乃神氣之退也。日期將至者,非佳期,乃不吉之期。因其內景三元如水之退,故其發於脈亦然,所以知其期之將至也。
頻頻到手,辨實與虛;間間通音,問寒與熱。
呂真人曰:何為頻頻到手?即至數之多,方書所謂『數』是也。亦有數端:有邪氣侵者,有中毒者,有真陰不足者,有陽火逼者。但邪與毒一盛,則數而兼於轉繩;真陰不足者,數而多兼燈籠之懸象,陽火逼者,則數而多兼象乎油車,如下所雲是也。然皆當辨其虛實。間間通音者,乃脈之有所間歇。或間一至之時刻而始來,或間二三至之時刻而始應,謂之間間通音。然其中亦有別:有數而間者,有遲而間者。數而間系假火蔽塞滯絡,按其原由治之,可無慮也。遲而間者,乃根本之欲朽時也,多不可治。間有可治者未甚耳,所以必問寒與熱。問者,準則之謂,非徒口問之謂。按數遲而寒熱可知,即虛實可悟。此節寒熱虛實,互相發明,不過分以對舉耳。《寶藏經》雲:『鐘聲頻打入將睡,鼓響間停客起愁。』即此節之意也。
江中竹筏,須按部位以究其端;池底蓮藕,亦依方所以原其疾。
呂真人曰:江中竹筏者,乃浮於水面,浮而兼乎中空。上則有張侈之氣象,愈下而覺其無所依著。人之脈,苟如竹筏之浮於江,稍按下而漸減,皆因本根有虧所致。然其中亦自有別。上部之脈,原不忌浮,惟中下則忌之,所以必需按部位。曰部位者,即寸關尺也。上部雖不忌浮,亦不可如竹之浮江。部位中亦有許多分別也。有同一浮,而或一處如竹筏,即知此處之無本。即知此處之無本,即知本土之本,如五行之祖宗來歷是也。倘全體皆如竹筏,則虧之已極矣。其始終本未之來,因謂之端。端者,端緒也。端緒不究則不明,究而不按部位,亦懵然耳。池底蓮藕者何?蓋蓮之藕,不特在水底,且在水底之下,乃沉極也。沉極而更有不實之氣象。人之脈苟如蓮藕在池底,其中亦各有別:有平素如是者,有誤服破耗而致者,其氣之損,不問而可知。然亦有實而等池底蓮藕者,伏極也。但實者雖沉極,必有堅實而帶數滑之神情。實覺不同,不過相近耳。虛者之沉極,必有遲澀不堅實之氣象,然下部不忌沉,不過沉而非同池底蓮藕耳。其中亦要依方所,始能原其疾之以自何鄉,流到何地。倘見池底藕,更有月蝕之概,業醫者,當速行收手矣。學者記之。
猛虎下山,當知攻法;微羊宿草,間宜施威。
呂真人曰:何謂猛虎下山?虎之勢,素屬強雄,虎而曰猛,則更加烈矣。猛虎當其下山,氣象有莫當之概。人之脈洪滑沉實,其氣象似之。乃下部無甚虧損,中部凝結,上部亦無所歉。何以竟至病生?此乃多因口腹重濁,積久生熱,蘊聚於中,遂至谷水二道蔽塞。愈蔽而火愈盛,十二經皆為所熾,火烈而水不能濟。此時必用大力以攻之。即《寶藏經》所謂『大賊必興大兵』之謂也,亦即『打賊不破賊愈興』之意。所以攻必有法。法者,量賊勢而用兵也。醫道何以異是?微羊而雲宿草者,乃微弱中有若隱若見之情形。人脈如微羊之宿草,多屬氣血損虧。又曰間宜施威者,蓋有一種陽極生陰之脈,甚而至於如此,即上猛虎之再變,而成此脈也。然其中亦可細辨,究其堅實之氣,與血氣虧損者不同,所以必當用威。威者,即上文攻字之義。曰間宜,非一概可用,須細測其底之神情,果有堅實之象,乃可施之,否則誤人性命不淺也。學者慎之。
蔥裏試問有否,石內那見空焉。
呂真人曰:此節統言脈之虛實。蔥者,即人間之秋蔥。蔥,其質四旁皆有而內空,空則無有。即俗語『烹』字之去聲是也。惟其中空而不有,故曰試問有否?人脈如蔥,皆由真陰之不足,假陽之發見,往往似邪非邪,似火非火。以其陽為假陽,由真陰不能包孕乎陽,至陽不安其位,而亂性燥發,遂成為假陽。故發為此種脈,不論何症,皆似實非實之病。與上之燈籠懸象相近,但彼則更甚耳。石內那見空者,石本無內,內亦猶之外,然不言內,則不見其實。人之脈,底位如是,中位如是,面位如是,謂之實而不空。實何以有病?蓋一宮有鬱結則病生,或感四時之正而病起。其發於脈,必有如上文所雲猛虎轉繩等類之形狀,所以辨虛實為察脈之根本也。
滑等油車之轉,男婦作用當分;澀如石路之行,陰陽損虧宜辨。
呂真人曰:何為滑?乃人之脈來得有一種滑利氣象,如轉之無窒礙一般,故直譬之油車之轉。車者,輪也。輪得脂膏之潤,故其轉動滑利而無礙。此等滑脈,有洪而滑者,有數而滑者,有不洪不數而滑者。洪而滑多系實症,然亦當按其下位以定輕重。如果按下去真實力量,則實症無疑。數滑者,有虛有實。不洪不數而滑者,多系痰涎所致。總之,須按虛實。何為男女作用?蓋男人脈滑,則如上所雲之類。若女人脈滑,實有時而不同。以女人若有胎嬰在腹,此際血斂藏於內,血足而其脈必滑,此又不可以不辨。倘不細辨而誤腹損胎之藥,則為患不淺。所以男女作用當分也。何謂澀?乃人之脈來得不流利,便是澀。欲躑足而有一種艱難,不敢放步氣象。此脈又與上『刮竹』相似,皆前不遽前之象也。若有陰陽耗散,陰不能生,陽不能長,精血幹竭,焉得不澀如石路乎?病多在水木二宮,然皆推原於陰陽,故曰陰陽損虧宜辨。此澀脈,女人最忌,水木二宮為孕育之本故也。
絡不通流,定是兩端首鼠;關苟蔽塞,好比一個驚鴻。
呂真人曰:絡者,乃人周身氣脈之驛舍,運行之度數也。不流通者,氣脈運行之度,有所間隔,謂之不流通,有一不流通,則病見矣。或因七情之鬱積,或由五行之積塞,而生痰涎。至流布於八方,而氣脈運度,所以有窒礙。故其發於脈也,有首鼠兩端之象。試觀鼠之畏人,欲前欲卻,便是兩端,即此意概。故見有兩端首鼠之脈,即知絡之不流通也。關者何?即上中下三關膈是也。三關膈以中膈為要地,下升上降所必歷之區。而上下之關膈與中膈,亦俱不可蔽塞。上膈一蔽塞,則水升上而蘊聚不散;下關蔽塞,則水不升而津液為之竭,氣降於下而不散,必有瘕結之疾;若中膈蔽塞,則水不能升火,氣不能下降,所以有土克水之患;亦即有土不生金之患。膏梁之家,大率患此。關若有一蔽塞,則其發於脈也,如鴻之驚,有一種淒楚不平順之氣象。驚鴻之脈,亦帶幾分首鼠,但更有一種變態神情,走閃停留,無所不齊,謂之驚鴻也。學者靜參之。
三陰賊劫敲到,密而且微;三陽敵攻打來,重亦兼疾。
呂真人曰:三陰者,太少之統會,實陰腑之鄉。賊者何?四時不正之氣,觸冒從毛竅入。如賊之攻城,破一關入一關,由淺而入深,遂入於陰腑之鄉。然亦有一入而即至於三陰者,皆因體虛所致。猶之乎兵不勝賊,兵愈退而賊愈進,進而到此地,則勢急矣。直抵三陰者,其本益虛。猶之乎城無兵守,賊一入而遂到盡頭之地也。惟其本虛,雖有賊內攻,亦低頭而受制,不能大聲告急,所以脈有微之氣象。微,即其本虛之見端。然有賊在其中,雖不能大聲告急,亦頻頻呼救,所以微中密。此外賊也。更有內賊焉,陰中或夾有邪火,猶之乎不歸化之民,亦謂之賊。因真水不能制他,遂不歸化而作亂,特來搶掠於四方,猶在本宮作慝,故動於脈亦依然密且微。若作亂四方,則非此等脈矣。三陽者,亦太少陽關之統會。此中有三驛。敵攻者,即上所雲賊也。四時不正之氣,冒襲而入。初被他破關,猶之乎賊初入室。人見驚恐異常,必大聲叫喊。因主人未受賊制伏,雖不能獨立攻打,猶能大叫。故曰重重者,即大聲之意也。重而疾疾者,急也。有賊安得不急叫喊,即脈之躁數是也。三陽症,其本未甚虧,所以重疾。若到三陰,則賊盛兵衰,必無不微者也。攻賊之方,不載於此。
魚戲波難逃十日,鳥啄木莫度三朝。
呂真人曰:魚戲波者何?乃人之脈,將致散時候,無起無止,如魚之戲於波中,****時,而又加之以跳躍,此乃五臟真炁將散,水火金土木不能相生而成治。顛倒亂行,即如兵敗散走,故有魚戲波之脈。按其節候,春則土先崩,夏則金先壞,秋則木先摧,冬則火先死。一散而無一不敗,約其期不能逃乎十日。十日者,天數五,地數五,合而為成數也。何謂鳥啄木?乃人之脈亂,或輒而不來,於不來中突然又如鳥啄木,剛極突極無常,期亦無定數。試觀鳥之啄木,好則亂啄幾嘴,即此意態也。此等脈,較之魚之戲波,更暴戾失常。其期更速矣,故雲莫度三期。言三期者上中下三關之氣盡滅之數也。此皆不治之脈。業醫者見此,敢恃其術乎?
暴然半刻不來,將作行屍之體;倏爾幾聲亂應,急求保命之丹。
呂真人曰:暴然半刻不來者,乃人之氣脈欲絕,無生生之機,故內經脈將息,致於絡道不通,故或半刻不來。然其外體無恙,起居如故,飲食如常,此將作行屍也。屍者,有形而無氣脈。人之氣脈絕,而病未見,行動如常,謂之行屍。曰將作者,脈未盡絕而將絕,將然未然之意也。此中行屍,最為人所不覺,以其病未見,及病一見,而已無救矣。倏爾幾聲亂應者,乃人之內關躁亂,五氣之生生不順,故其發於脈,不循節度。譬如自然之音,本有常度,而忽然亂打幾聲重響。應者,應於手也。在音則應於耳,在脈則應於手。此種脈乃重症。與上鳥啄相似而微異。鳥啄更暴戾,所以不治。此則猶有可治,但不可遲緩耳。故曰急求保命之丹。丹者,藥餌也。欲究其根源,則按其部位以推之。時手認此種為決不可治,則差矣。此非啄木比也,須細辨之。
時假時真兼望問,欲前欲卻有吉凶。
呂真人曰:何謂假?何謂真?假者,客氣之侵,非內景之原由所發;真者,內臟病根所流。然時而假時而真,驟然看之,究未能遽辨其實。世仍有一種妖魔侵著之脈,亦時假時真,但千中無一耳。然其神色與症候,亦可以添求。故必兼乎此,方於倉卒間,乃有把握。望問所以不可不少也,望者望氣色,問者問原委,得病之由。再加添以脈,而其真情自出。此亦業醫者之要務也。欲前欲卻者何?乃人之脈,進不進退不退。言其進而有欲退之氣象,言其退而實有進之勢。與首鼠脈相似,然其中更有分別。有實者,其中關竅絡度,或為痰涎壅塞,或為火鬱隔障,亦有此脈,即上首鼠之類。有虛者,其精血虧損,內之氣脈無根本而不貫注。其發見而於指下,亦有此脈。此又別出一種。曰有吉凶者何?兇亦非全兇,大兇但治之不能速痊耳。倘辨之不明,誤投通疏之劑,則必致於實兇。抑或因目前無甚病,而置之不治,日久到虧損甚,一發必有如下文所雲『呼盡方來點水』之脈,至此則無如之何矣。可不慎哉!
得藥加大知添病,服湯益頻更違和。
呂真人曰:此節欲從業醫者,當急知變計也。得藥加大者何?乃人之病,不論何症,如果服藥後,而脈再加大,實非可喜,乃病之進也。即藥之不中其竅也。然此可言於暴症,不可以語於久違衰弱之症。又不可不知。若久違虛弱,脈之沉細,得藥而大,是神氣之來,豈得雲添病乎?服湯益頻者,乃人之脈已有躁數之氣,一投以湯藥,而更加躁數,便知內景之不治。不特不治,且更乖戾,而失其和平之氣,故曰更違和。此亦暴染之病與實熱者,乃假火上攻者之類則然。蓋虛寒脈遲弱,服藥而頻,只可言頻,不可言益頻。其頻乃藥氣之發,亦不可以一律論。文義自當細玩。此節之義,即方書所謂『數則重,大則進』之義也。知此者,便知投藥之未中竅,而急為變法以治。然亦當細意辨之。有一種藥不能勝其病者,往往如是。醫道豈可膠柱哉!
幾呼方來點水,無常欲臨;一吸已動七星,聖醫難救。
呂真人曰:幾呼方來點水者何?乃人之根源已盡,五氣不生,故其脈之動也,若無源之水,不能繼續。曰點水者,像人之脈之點點相報。曰幾呼方來者,呼即呼吸之呼,但言呼者對舉耳。點水至於幾呼方來,是將絕而未遽絕,即方書所謂『屋漏半日一點』是也。此與關蔽者不同。關蔽者,究屬來之有源。與行屍異而實同其兇。點水之脈必帶剛暴,如水從高外滴落,或一點、或二、三點,出於不意間,而椓聲來,此其神情也。此脈出於年邁者居多,見之即知其不久矣。故曰無常欲臨。無常者,地下冥司,勾人之使也。一吸動七星者何?吸亦呼吸之吸,皆對舉耳。人將弱冠之後,其脈皆以呼吸四至為平,差亦無幾。惟小子之脈至數多耳。若壯者之脈,於一呼吸者有七,故謂之動七星。不拘邪與火、實與虛,皆主難救。若非有大德可以動天,縱有聖醫恐不能回春。倘以小子之脈例之,則夢中矣。所以秘經雲:『二七見性殄』,二即上點水之謂,七即七星之謂也。學者靜究之。
浮大則晝可蔔,沉細則夜為期。
呂真人曰:此節統言上文不治之脈。蓋不治之脈,亦有浮沉大小之不同,而無不包管於陰陽。浮大者,陽脈也。人之真陽雖壞,而其陽之本體,猶存形跡,故不治之脈。倘見浮大,則知是陽脈,便可蔔其斃於晝。晝者,陽也。陽脈當陽亢極而盡之,理也。有臨期而變為浮大者,亦以此蔔之。沉細者,陰脈也。人之真陰雖絕,而其陰之影響尚在,故脈之沉細為陰。陰遇陰晦極而窮,所以脫於夜。夜者,陰也。此分別陰陽二脈之盡期,合乎天地一氣之剝復。在天地則剝極而復,人之氣脈則有時剝而不復。其不復者,人自召之,非其氣之不可復也。自古仙佛說長生,豈誑人哉,人自不為耳。
其或暴脫根株,難規源本;兼辯聲色,可究情由。
呂真人曰:根株者何?內之五臟,為發脈根株。至脈而發,而見於六部之方所,是察病之根株。此『根株』二字,指所察之脈言。不過脈原於五臟,故推本言之耳。暴脫者,乃驟然之脫,非由漸而至者也。脫而曰暴,或痰蔽,或火蔽,或寒甚而不行,間亦有毒蔽者,皆謂之暴脫,非等虛甚而脫。脈即脫,病根何從測?病根即不可測,則病根之根更難測。病根之根,所謂源本也。故曰難窺源本。然雖無脈可窺其源本,而內之氣脈存,有存必有發見之處,聲與色是也。聲縱不有,亦有色之可辨。有色並有聲,則兼辨之。故曰兼辨聲色。蓋聲與色皆發於五臟,而五臟之病謂之情由。究者,因其所發而推究之也。廣此一節,以備無脈可察之症。若一概以無脈則斃論之,失之遠矣,但治法當速耳。
其音重急,應知內蘊非虛;其響緩微,多是中藏不實。
呂真人曰:此詳言辨聲以佐察脈之不逮也。其音重急者何?乃病者之發聲,堅實有神力,且出之捷,有一種張侈之象。皆由內之根本無甚耗損,不過偶因臟氣之不平而生疾,或染不正之氣而致災耳。症亦多端,究其內蘊,非虛者可比。然亦有一種火逼金破者,音獨反乎此,其內有系實。然火逼金破,其音雖不重急,而其氣息,究屬奕奕有神,亦與重急相表裡。不同之同,在人細辨耳。其響緩微者,乃病者之聲音低伏,有一種欲吐欲茹之概。如無源之水,其流安得不弱?故因此便知此中之不實。然亦有一種中宮積塞而潰,引氣下陷者,其音亦必緩微。究其中,仍是實,故不實而特雲多是。多者,非盡如是之謂也。究之中宮,積而潰,潰則引氣下陷,亦有症可見。所以辨聲為察脈之一助雲爾。
欲言而舌結沉沉,失珠光於海底;無問而唇竟遝遝,起魘障於絳宮。
呂真人曰:欲言者,乃病者有意欲吐也。既有意欲吐,何以舌結沉沉?即言之難也。舌結者,舌之音不玲瓏,有一種咿咿嚶嚶氣象,即音之啞也。故曰舌結沉沉。何謂失珠光於海底?蓋舌雖應於心,而實發源於腎,海底者,腎經陰海之地也。陰中挾有真陽,故曰珠光。失珠光者,即陰虧是也。然亦有一種心火與腎火交攻,而舌亦結者。但其陰實不同,雖結而音帶重急,又不可不辨。無問者,乃旁人未嘗與病者說。然既無問,何以唇竟遝遝?乃其人之亂語。遝遝者,即亂語不已之意。所以然者,皆由其心入之有所蔽。蓋心竅一蔽,則神恍惚。而目為神明出入之牘,亦從而恍惚,所以至於亂言。或火蔽,或邪蔽,或痰蔽,或毒蔽,蔽種種不一,皆謂之魘障。魘者,鬼魅之流。特藉以明之。世間亦有一種被魔侵者,其語亦亂,特罕有耳。絳宮者,即心二。心有絳色,故曰絳宮。魘障起於絳宮,斷無不遝遝其語。
聽若鏗鏗,不壞關元氣海;發之囁囁,定見敗土破金。此乃聲之原於經脈,實見脈之達於聲音。
呂真人曰:聽若鏗鏗者何?蓋聲之清亮堅實,如鐘音之鏗鏗也。人雖有疾,而其聲音悠長清實,便可知其關元氣海之不壞。關元者,神之祖竅;氣海者,氣之宗室。關元、氣海皆在黃庭之下,幽闕之上,實氣與神發源之鄉。聲音之根本,先基於此。所以聞聲而知其不壞也。發者囁囁者,破散之聲音也。試聽雄鴨之聲便明。人之聲音如此,由土燥木克之不能生金,而金破也。金何以破?假火夾肝木之鬱積而致其破。然亦有一積金實者,亦發源於土。土中火盛,生出痰涎,上壅入肺金內。然其脈之部位,亦有實處可辨。此言敗土破金,即五勞七傷等類是也。從此參求,便知人之聲音,本由內發,可以為辨經脈之一助。故曰聲之源於經脈。得其意者,即可以見內蘊之流露。故曰見脈之達於聲音。所以目古醫家,莫如越人,猶雲『以五聲辨其死生』,即此意也。
脈隨五氣以發舒,色因五行而遞見。黃氣流形,中宮之惡;黑雲發見,下隰之殃。
呂真人曰:此別色以知內景也。蓋人之色,無不由內而發。其發皆因乎五氣,本乎五行。五行發為脈,實統貫於五行。色乃因此發著也。故曰脈隨氣舒,色因而遞見。黃色流形者,黃是色,而色因乎氣,乃曰黃氣。何謂流形?即色之發著於面目體膚之間也。故睹黃氣之發,便知由於中宮。蓋中宮屬土,土色黃,其發則為黃,內外相符也。中宮而曰惡者,土受病也。或實或虛,則按部而分之。黑雲發見者何?乃得疾之人,其面色有黑暗之象。不論深黑淺黑,皆從海底發來。蓋坎宮屬水,其色黑。水潤下,故曰下隰。即人之腎是也。黑雲一發,便知人之腎有損。病在腎,故曰下隰之殃。
青則震位之徵,白則兌宮之驗;病起南離為大赤,皆合八卦而同推。
呂真人曰:青者何?乃人之面色青也?人之色何以青?蓋東方之木,其色青,東方即震,在人則肝膽是也。人之肝木,太過於盛,故其色比青。然盛實非真盛,乃七情搖動,使之然耳。真木盛,豈有作惡之理?白者何?乃得疾後,色化為槁白也。白屬金,位居西方之兌。在人則肺是也。肺主氣,氣不調則血不生,血不生,故有槁白之色。所以查其色之白,便知由於兌宮也。此等白需要細認,非同潤白之謂也。病起南離者何?離位乎南,屬火,在人則心是也。心主火,受病於此宮,其色則發而為赤,與火相符也。合而觀之,色之所流露,皆隨五行之氣,而無不統於八卦。即上所謂坎離震兌之類也。故雲合八卦同推。此特辨其一宮之惡耳。有一宮而兼乎他宮者,則如下文所推焉。
黃帶青,木盛土瘦;黃而黑,土燥泉幹。赤入黃中,火燒瓦釜;白侵黃裏,土失金甌。互相察著,自覺詳分。
呂真人曰:黃帶青者何?乃病者之色黃,而帶有幾分青色。雖則由中宮而發,實由肝木之鬱積而成。假若木盛則克土,故謂之木盛土瘦。所發而為色,有黃帶青之驗也。黃而黑者何?其色木黃,但黃之中有黑氣,謂之黃而黑。所以然者,皆由中宮之土燋燥,下失水之滋潤,故曰土燥泉幹也。赤入黃中者,其色本黃而帶赤之象,所以然者,由於真火不安其位,上飆而入於中宮作惡。瓦釜即中宮也,中宮之形如釜。不曰金釜,而曰瓦釜者,瓦乃土所成為狂火所爍,乃曰火燒瓦釜。所以發之於色,黃兼乎赤也。白侵黃裏者何?即疾者之色,黃中帶白是也。黃何以帶白?皆由中土之冷而弱,不能上生乎金,謂之土失金甌。所以人之脾胃冷弱,不生肺金,而氣日損,氣損而胃愈不能化物,其發而為色,則黃而白也。互相著察者,用色之發,本無一定,亦不能備述,特舉數端以為式。苟於此而至互為推求其內景,無不可得其詳也,故曰詳分。學者當舉一而反三可也。
脈合而一箭破的,脈殊而九竅當參。載籍備詳,勤稽自得。竅竅皆統於三焦,滴滴鹹歸於六部。
呂真人曰:脈合者何?蓋聲色之發,與所診之脈,得其根源,兩兩相合也。何謂一箭破的?乃聲色脈三者,合而準的明,一投以妙藥,遂中其病根,如射者之不失正鷎。故曰一箭破的。何謂脈殊?蓋人往往有假脈,與所發之聲色不同,故曰脈殊。脈又何以殊?此必絡舍有蔽塞也。然則何以定之?又宜添以九竅,互為考證,於其同者從之。如三人占,則從三人之言之意也。此九竅之流露,載籍皆有,無容贊錄。業醫者所當稽考,而求得此互證之法也。所以當考求者,以人身中之竅,皆內景之門戶,無非統貫於上中下三焦。有分統者,有合統者,如耳則專統於腎,目則兼統於各經,鼻特統於肺,如此之類是也。合九竅與聲色之發源,同推原於氣脈。氣脈又發見於左右兩手,定為六部。曰滴滴鹹歸者,蓋七十二之分散,會之則為十二;再統會之,則合而為六。即滴滴歸源之意也。篇內只求握要,若泛而無紀,不幾如入大海,莫知西東耶。
察其兩旁,大小攸辨;究其三驛,強弱暗分。
呂真人曰:何為兩旁?乃脈之左右也。察者,按而辨其界限也。不察兩旁,安知大小?有一種虛而散漫之脈難察,又有一種邪氣盛之脈,兩旁亦難察。其餘則無不可察,以其脈界清也。察之而或大或小,無不瞭然於指,即無不瞭然於心。倘大而如上文所雲燈籠,便知其非實小;而如上所雲石路行,自知其陰陽之損。不能盡述,舉此為端耳。曰辨者,非徒辨其大小也。然因大小而詳辨,尤當按其上中下三部,以溯其神力,以定強弱。上強而中下弱,亦可知其下關之不足。如此類推,非徒以寸關尺分強弱也。若只以寸關尺分之,則謂之明分,安得謂暗分?種種妙理,在人領會圓通,舉一二以為式耳。
獨盛一指,當問賊由誰唆;兼變兩關,還尋惡從何起。
呂真人曰:獨盛一指者,乃人之脈,部部無甚低昂,於無甚低昂中,獨有一部亢,謂之獨盛。不論真盛與假盛,此宮便知有賊。然賊非無自而生,必有勾引,亦必有其起始,故謂之唆。所以攻賊,必兼除期招賊之賊。即如人之病在某宮,而實先起於某宮,此即唆賊之謂也。此言獨脈之必究其源也。變兩關者,乃人之脈不止一宮受病,有他宮同受病也,受病則其脈必變。關字勿泥,作存關之關。亦非限定兩關之變,不過舉以為規耳。然其病亦有原本,或急則暫治其病,然後在兼治其所以生病;寬則一並治之,皆所以除後患也。所以生病,則惡從何起之區也。但不細尋,則不得其所自始耳。此見治病者,當知治其所以病,免病後之病也。
左衝右突似敗兵,細觀何宮之異;忽來即去如狂鳥,詳搜攸伏之緣。按部位以參之,憑靈苗為照燎。
呂真人曰:何謂左衝右突?乃人之脈變動不常,亂標亂撞也。曰似敗兵者,試觀兵之敗,其驚惶疾走,有一種失措氣象。脈之衝突,何異如是?然衝突之脈,部部如是,又如何辨其生病之由?蓋其中心必有異處。但當細察在何宮,得其異,乃可並拔其根株也。此補上文所論之未備。忽來即去者,乃脈之甫到手,有一種不能住留氣象。蓋神完氣足之脈,其來而去,有雍容之氣。此一來即去,於迫促之形。好比狂鳥遇人,一見即驚走。故曰如狂鳥。然亦必有其根緣,但當究其伏於何地,所以必貴詳搜。此兩種脈,亦已言之,但不推究所以然,則人恐不揣其本。凡脈皆然,不但此兩種。學者所以在悟,不可執一也。然參求本源,實不能離乎部位,必按定以參之,乃得其本。既知部位,不得挾一毫粗率,又須虛心以靜聽。心至靈,故謂之靈苗。若不憑乎此以照燎,則如入暗室,勢必強猜誤認,害人非淺。深可惜也。
擒賊先擒王,正本清源之說;除惡如除草,救火避水之能。
呂真人曰:此言治病之要。何謂擒賊先擒王?賊者,即所中之病,即症候也。王者,病之根本,指生病之由。言猶之乎攻賊,若不殲厥賊之魁,則其勢必至日積。治病亦必如是。此乃正其本而末自從,所以正本清源也。亦有急則治標之說。然不治其本源難斷後患也。何謂除惡如除草?惡者,即病根也。病若不除盡其根,則病復生。譬之除草,根若不拔,日久又復萌芽。所以必稱其力以施之。其功能又比之於救火避水,有恐後之心,且有必欲永遠其害之意。秘經雲『賊去仍復修牆垣』,即此意也。
推本末之所流,合外內以互證。脈病坎宮,宜建金屋;脈傷離宮,早灌木林。
呂真人曰:推本末者何?即上文究其所以病也。合外內者何?即上文所謂聲色之發,與內之五氣相符也。此二句總結上文教節之意,以下又申言治本。脈病坎者何?坎為水,在人即腎。人若察得坎宮有缺,固當培其本宮,益其水。然益其水而不開通水源,則無源之水,涸可立待。何謂開水源?壯金以生水也。故曰宜建金屋。金即兌宮,在人則肺是也。屋字勿泥。脈傷離位者何?離居南,屬火。在人則心也。曰傷者,乃人之心脈受病。欲安固其心,必於木林加以灌溉。木者震宮,在人則肝是也。蓋肝主乎血,血虧所以心不安。若徒顧其心,而不培其血,謂之無柴之火,不能久燃也。故雲:早灌者,調理之謂也。
少女衰弱,黃庭打掃光明;長男憂愁,黑虎豢養周密。
呂真人曰:何謂少女衰弱?兌為少女,在人則肺。衰弱者,乃此宮之失陷,謂之衰弱。其本由於中土之不能生。黃庭即中土也。何謂打掃光明?蓋土有虧則培之,有鬱結則清除之,務使中宮光明朗潤,則土上生乎金。中宮治,少女自安,安久則化衰弱而為盛強矣。長男憂愁者何?震為長男,在人則肝是也。何謂憂愁?即木黃落之意。欲解其憂,非黑虎不能。黑虎者,坎中之真源是也。益其真源,則木自無黃落之患。豢養黑虎,即益其水也。然不可不周密,開水源,塞水流,二者不可偏廢。故曰周密。人只知求水之來,而不知防水之去,安得有周密之功?苟能密其功,亦何患乎青宮之多憂耶?
中堂敝陋須補葺,大法包羅要覓尋。此乃察脈之先征,即以防病於未發。
呂真人曰:何謂中堂?即上所謂黃庭也。敝陋者,即補之。破散如破屋,所以必須補葺。然但補其中,人亦知之。有中宮為竹木所壓,而至於陋者,又將何以葺之?其法必須斬伐竹木,乃可完治其中宮。實人所易忽。以上皆正本清源之要也,統而謂之大法,其中參伍錯綜,包羅無限,業此道者,自當細為尋之。按察先征者,乃無病之時,而脈實先兆其機,即如上所謂病坎傷離位等類是也。察之而見先徵,則防之貴早。防者,治也。當未發之時,宜早治之,使之發而無發,即《道德經》中『病病不病』之意也。
口腹之資,按脈理而敬避;調養之妙,憑心法以為宗。制治於未艾,保邦於未寧。外寇所以不興,內賊亦以不作。
呂真人曰:何謂口腹之資?乃人於朝餐夕食,所食之物味也。物味皆五行所生,然其所稟各有偏,或偏於水,或偏於火,或偏於土與木金。其稟既偏,其氣實以類相從。如偏於火者,則助火;偏於木者,則佐木。在人之五臟,不外五行,五行要得其中。又如肝木盛而食佐肝之物,則為害。其餘可以類推。又如金衰而食損氣之物,則為患。如此之類。所以必按乎脈理。或喜或忌,不可不明。明則知敬避矣。此中妙義,皆所以調養人之五氣,以成化育之功。欲得其調養之妙,不本此心法,妙從何得?故曰憑心法以為宗。心法者,即上察脈觀色,別聲參竅之法也。法運於心,故雲心法。宗者,主也,以此為主。蓋得此主腦,乃得調養之妙也。制治於未艾,保邦於未寧者,即思患預防之意。人之一身,猶一邦也。身貴康,即治也。人身貴思患預防,所以必須調理調養既周,則諸災不起,猶之乎邦之安定,無所侵擾。外寇不興者,人之調養密,而五氣順;肌膚固,外之風寒暑濕不能人。內賊不作者,人之五氣平,而不生患也。此其妙用,與治國何殊焉?
醫未病之病,見在機先;逐既災之災,法在指下。
呂真人曰:何為未病之病?病之伏於五臟,有其根而未見其症也。然雖伏根而未見,症亦已流露於脈。既流露於脈,首在有先見之明。先見究何所憑?有機焉。機,即脈之動也。能察脈之動,則見自在機之先兆焉。何謂既災之災?乃病之已發,有症可憑者也。既有症可憑,好比盜賊在宮,自當趕逐。然亦非徒憑乎症也,尤須按脈以推其原委,謂之法。法者,察脈之心法也。心法運於虛,要必合乎指法,則虛而始歸於實。故曰法在指下。此言統未病已病,而醫之術始全也。
推之四時八節,妙合天機;溯其分鎮各司,理同地道。
呂真人曰:此節總結上文脈理之妙,合天符地。四時,上已分析。八節,即運行於四時者也。脈之週流不息,如四時八節之推遷。四時八節,即天道之化機。脈之微妙,何以異是?曰分鎮各司者何?在地,則五嶽四瀆,東西南北,各鎮一方,各守其職;在人,則水火木金土五臟及水道穀道,亦分鎮而各有所司。此脈之源頭,與地道無殊,其理同也。世之言脈者,只就脈言脈,而未知脈之合天符地。吾今分明說破,學者參之。
星辰次舍,盡在身中;山嶽川流,悉歸臟內。斯理至奧,其妙靡窮。得吾說以靜觀,久久無微不入;在斯人之靈悟,一一可會其源。大開方便之門,克受無疆之福。體天地而救濟,作人卷以流傳。世皆獲益,身期得康。
呂真人曰:星辰次舍者,即上所謂天之晷度,人之脈竅同之。八萬四千三百六十,亦謂之次舍。故曰盡在其中。山嶽川流,即上所謂地有山河,人之脈絡合之。其起伏之妙用,無不相符,故曰悉歸臟內。惟其合天符地,故理非淺近,所謂奧也。奧極故謂之至。愈奧愈覺其妙,令人探索難盡,故曰靡窮。惟其奧之至妙難窮,所以有待於說。然說者非自吾始,吾不過再舉其根本,未曾說者而詳說之。所惜者,世之人或自以為莫已若,縱得吾說,視為簡陋,妄生謗議,不肯虛心以靜觀,不免長夜漫漫耳。如果去其堅僻自是之心,窮究日久,脈之理雖微,亦何有不可入耶?不生謗議,不自為是,亦要一心之靈悟,如能觸類旁通,乃可統會其奧妙之全體也。
吾今不計人之謗議與否,實深憫醫道之不明,故作為書以垂世,使人精益求精,普行救濟,以打開方便,果能方便於世,自覺造福無窮;即人之獲其救濟者,亦受福無疆矣。然吾自思,亦實體天地好生之德,以行救濟之功。但人人濟之,曰亦不足,不得已而為傳書計也。此集名曰人卷,欲以流傳於世間,使家喻戶曉,共明醫道,安在不獲吾益,而共期身之康泰,同登仁壽哉!
恍如桃李逢春,何須張子之辟穀;似此黃金不換,可冀彭祖之延年。吾道在此,特為傳之。
呂真人曰:此承上節而申言其效。蓋苟身得其康,則諸災不作。其身體榮茂,自不啻桃李當春,有生生不已之機。又何必如子房之習為辟穀,而始能長生?特患不得其秘耳。苟得其秘,雖有黃金萬鎰,肯與之換乎?所以然者,得其秘可以延年,欲學彭祖亦無難也。此編所言,雖未足盡吾之道,而吾醫疾之道,實不過乎此。特傳之於世,以後後學之資。世之學者,慎毋視為陋焉。
脈理奧旨
鴻蒙未判,一氣混元。太極初分,五行列位。陰陽貫乎萬象,水火運於兩間。天氣輕清,常充盈而流轉;地氣重濁,實凝固而安貞。人稟三才之末,身具百脈之關。上則符天。下則符地。天有晷度,人之脈竅同其源;地有山河,人之脈絡合其妙。三百六十,無非脈之貫通;八萬四千,盡之脈之穿透。同源異用,合一分三。內景和諧,諸災不作;本真耗散,百病俱生。
時手庸醫,習古書而未化;強猜誤認,視人命若無關。悉由脈源不分,脈理所以多錯也。吾試言之:北坎命根,活五黃而通九紫;南離神室,宰白璧而守青松。其動也,若換宿移星;其生也,如長虹閃電。清清淑淑,洋洋悠悠。十二辰動數有常,上下關周行不滯。略言其概,大象如斯。
至若究乎命之源本,必審乎脈之根苗。土釜潤溫,息息之來不暴;金鐘鳴響,點點之報有神。火得水而不飄,象如燕飛下上;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鵝行往來。藏魂宮安,那有鈍刀刮竹?載意垣穩,豈見競弩張弦?其至如賓,知五臟之完固;其去似客,識六腑之平和。興衰雖按四時,端的實憑三指。此乃以平等而論之,先知無病所流露也。
來長去短,陰海泉涸何疑。去疾來遲,陽關氣虧莫錯。察來撒豆拋珠,知命基之不立。按去轉繩扭索,有暴客之相侵。鐵尺橫空水土敗,燈籠懸象火德非。純陰自有本相,張舉則難速生。純陽宜守舊規,消沮而期將至。頻頻到手,辨實與虛;間間通音,問寒與熱。江中竹筏,須按部位以究其端;池底蓮藕,亦依方所以原其疾。猛虎下山,當知攻法;微羊宿草,間宜施威。蔥裏試問有否,石內那見空焉。滑等油車之轉,男婦作用當分;澀如石路之行,陰陽損虧宜辨。絡不通流,定是兩端首鼠;關苟蔽塞,好比一個驚鴻。三陰賊劫敲到,密而且微;三陽敵攻打來,重亦兼疾。魚戲波,難逃十日;鳥啄木,莫度三朝。暴然半刻不來,將作行屍之體;倏爾幾聲亂應,急求保命之丹。時假時真兼望問,欲前欲卻有吉凶。得藥加大知添病,服湯益頻更違和。幾呼方來點水,無常欲臨;一吸已動七星,聖醫難救。浮大則晝可蔔,沉細則夜為期。
其或暴脫根株,難規源本;兼辯聲色,可究情由。其音重急,應知內蘊非虛;其響緩微,多是中藏不實。欲言而舌結沉沉,失珠光於海底;無問而唇竟遝遝,起魘障於絳宮。聽若鏗鏗,不壞關元氣海;發之囁囁,定見敗土破金。此乃聲之原於經脈,實見脈之達於聲音。脈隨五氣以發舒,色因五行而遞見。黃氣流形,中宮之惡;黑雲發見,下隰之殃。青則震位之徵,白則兌宮之驗;病起南離為大赤,皆合八卦而同推。黃帶青,木盛土瘦;黃而黑,土燥泉幹。赤入黃中,火燒瓦釜;白侵黃裏,土失金甌。互相察著,自覺詳分。
脈合而一箭破的,脈殊而九竅當參。載籍備詳,勤稽自得。竅竅皆統於三焦,滴滴鹹歸於六部。察其兩旁,大小攸辨;究其三驛,強弱暗分。獨盛一指,當問賊由誰唆;兼變兩關,還尋惡從何起。左衝右突似敗兵,細觀何宮之異;忽來即去如狂鳥,詳搜攸伏之緣。按部位以參之,憑靈苗為照燎。擒賊先擒王,正本清源之說;除惡如除草,救火避水之能。推本末之所流,合外內以互證。脈病坎宮,宜建金屋;脈傷離位,早灌木林。少女衰弱,黃庭打掃光明;長男憂愁,黑虎豢養周密。中堂敝陋須補葺,大法包羅要覓尋。此乃察脈之先征,即以防病於未發。口腹之資,按脈理而敬避;調養之妙,憑心法以為宗。制治於未艾,保邦於未寧。外寇所以不興,內賊亦以不作。醫未病之病,見在機先;逐既災之災,法在指下。推之四時八節,妙合天機;溯其分鎮各司,理同地道。星辰次舍,盡在身中;山嶽川流,悉歸臟內。斯理至奧,其妙靡窮。得吾說以靜觀,久久無微不入;在斯人之靈悟,一一可會其源。大開方便之門,克受無疆之福。體天地而救濟,作人卷以流傳。世皆獲益,身期得康。恍如桃李逢春,何須張子之辟穀;似此黃金不換,可冀彭祖之延年。吾道在此,特為傳之。







《醫道還元》卷二

症候源流解
易象包羅天地,不外休徵咎徵;
呂真人曰:易象包羅天地者,蓋自伏羲觀龍馬一圖畫為卦,而易象初開。後聖互相推演,則易象易著。易者,交易之義,何以謂之象?或象老陰老陽,或象太少之陰陽,互為其根,動變生克,五行自寓;舉天道地道,無非易道。所包天地,一陰一陽之交合運轉,易卦盡括其秘藏,故謂之包羅天地。何謂休徵咎徵?易道之凶吉悔吝,生乎動,動則有徵驗。即如陽剛失位,動而見兇;陰柔得中,動而無悔,此易卦休咎之徵也。舉一自可類推其餘。天地既包羅於易,故其象亦然。試觀天地間氣化之運行,其動變之休咎,亦可先徵。即如秋冬,陽氣不潛,或草木吐芽,或虹見,或雷發,此人物疫癘之徵也。當春夏而陰氣不伏,或隕霜殺草,或蟲蟄不振,便知物產之不滋。此皆陰陽變動之不順,而咎先流露之一驗,反此則為休也。又如觀天象而知四寸百物之興衰,辨地脈而識九土之所宜所忌,何莫非休咎之徵乎?總之不離二氣剛柔之用。中則和,偏則戾,所以天地之象,包於易卦,而易卦之妙靡窮也。惟其奧妙無不包,吾欲推病症之原委,亦取象於是焉。
人身調理陰陽,當稽無病有病。
呂真人曰:人之有身,即天地所生之身。官賅百體,亦居然象之昭著,而無不統於陰陽。陽剛陰柔,相摩相蕩,交濟而成化育之功,謂之調理。然陰陽雖本自調理,或有時偏勝,則本調者不調,理者不理。如陽勝陰,則陰傷,必至於燥而亢。陰勝陽,則陽消,而氣血之生生漸息。所以人身之陰陽,不可有所偏,一偏則謂之不調理,而病從此生焉。故人慾調理其陰陽,固當於未病時加以養正之功。其或養正之功,偶有所間,內之真一氣未固,外復為四時戾氣侵襲而入,入之淺而病猶輕,倘不防禦,必至愈入而愈深,則病進矣。究其病之輕重、始終、本末,實可按其症候之發見,而稽察之。稽起於何宮,注於何地。或當先治其本,或宜首治其標,不可以不詳別。所以病之有無,貴時稽之,無宜慮其有,有宜必使反歸於無乃止。其中可稽之處,亦居然一易象休咎之徵也。學者可勿加之意乎?
俯察仰觀,可識兩間之變;寒來暑往,悉憑四序之遷。
呂真人曰:俯察仰觀者,即易所謂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也。察觀者,審其動,動則有所徵,即上所謂休咎處。審其孰休孰咎,因已然以測未然,而兩間之變故,可以默會,而兩間即天地也。天地不能有常而無變,猶之人不能無病,亦貴察而識之焉。寒來暑往者,時氣之推遷,四時不能有寒而無暑,寒與暑實相為依伏。其往來消息之機,每準乎節候。按序而進,功成而退,謂之憑四序之遷。蓋四序之寒暑推遷,即陰陽之屈伸消長。在人亦然,陰極而生陽,陽極則生陰,居然一寒暑之遷也;陰衰則陽亢,陽滅則陰枯,其動出亦居然兩間之變。觀天地便可悟乎人身,此渾言天地變動之機,陰陽反覆之度也。
奇正相生,祥殃互異。
呂真人曰:此承上文兩間之動變而言。何為奇正相生?乃天地間動變之所流,有耳目所罕見聞者,而見聞之謂之奇;有習見習聞者,謂之正;或奇或正,總是動變之徵。謂之相生者何?蓋天地間,怪怪奇奇,皆由陰陽之不順,而生戾氣,戾氣發,則有變態之流露也。所以災異生於二氣之乖違,謂之相生。祥殃互異者何?蓋天地間有似祥而實殃之兆者,有似殃而為祥之徵者,自古不勝縷述。有識者,按時按地,自得其準的。故謂之互異,非有一定也。人之病亦然,奇正亦生於二氣之不和,祥殃實隨之。不然,何以世之人,往往病則同,而其吉凶迥異耶?此可知其陰陽之動變、順逆、盈虧有不齊。故吉凶互異也。學者可不靜究歟?
風狂雷迅,自是天氣不平;
呂真人曰:此言天之變也。風何以狂,雷何以迅,皆有陰陽二氣之相剝。風與雷,乃陽物也。為陰氣之所錮蔽,鬱而不能泄,故一發而必疾。古語雲:『太平之世,雷不驚人,風不鳴條,以其陰陽和故也。』陰陽不和,則風雷為之不順,故因風雷之狂迅,便知天氣不平。不平即偏勝而相剝也。試觀雷鳴於春夏,若當春而鬱積不發,和久一發,則令人不及掩耳。風鳴於秋冬,倘當秋而鬱積不泄,積久亦一泄,而有拔木之聲。其餘間發而暴疾者亦此理,悉由氣之不平所致也。占候之家,觀一歲中之風雷,常常多暴,便知戾氣迭生,人物多厄。此乃不易之至理,冥漠中無非實理所充周。靜觀可以自得,觀此可見天下之不平,實有所徵焉。
川竭山崩,孰非地靈失守。
呂真人曰:此言地之變也。川竭山崩何故?蓋川與山皆陰也,川之竭由於陽氣之亢極,而陰失其位;山之崩由於孤陰凝蔽,陽氣不濟,此察地者所以因地道之變,而變陰陽之憾,即以知人物之多愆,試看山阜傾頹揉爛之鄉,其人物果有清淑佳否耶?又觀涸土,燥之地,其生靈果有貧困和純固者乎,即此為地變之微,然地之變非無故而變,皆由地失其聲音,地何以有靈陰陽之氣,即其靈也靈即失守地因之而變,致有山崩川竭之異,此合上節皆所以明兩間之變,由於二氣乖達其中變異不能盡述,特舉一二端申明之,善究陰陽之奧妙者,靜觀而默會,無不隨觸而皆通。天地之道即如是,人為天地所生何獨不然?言此以起下文人之稟天地而生自有其源本,其變態之見於身者,亦如天地之一一可稽也。
人稟其氣以成形,脈絡依然契合;身因乎氣之作慝,症候自貴詳分。
呂真人曰:此申言人合乎天地,亦不能無變也。蓋人自有生之初,皆各稟乎天之陽氣,地之陰氣。陰陽合妙,迨十月胎完,一聲落地,五官百骸,無非氣之所流貫。所以自成形而後,其內之脈絡,上則合乎天之度數,經緯驛舍,毫無差異;下則合乎地之,山川起伏,而分流止蓄,無少懸殊。即《脈論》中首段推原之旨也,故曰脈絡契合。然人自有身以後,四門打開,七情破耗,而氣之本平順者,有時而乖違。或陽亢而陰日消,或陰孤而陽不濟。至於五氣之分鎮八方,亦互相戕賊,不安其交濟生生之道,甚至內即不和,而外之四時癘氣,招引直入,擾亂身中,此皆二氣之迭運於身中者,先自作慝,而後外之戾氣,乃得入而為災也。氣即作慝而為災,身自不得安康。欲攻治其惡慝,豈同無稽?蓋有症候之可驗焉。症候因內之惡慝而發,故察症自可以知其惡慝起自何宮。但症候之多,有一症而自為一症者有,有一症兼乎別症者,有自內生,有自外至者,有誤於庸醫投藥之謬而成者。皆當因其所發何症,合脈理而推究其所以然,又當按其輕重而調治之,所以必須詳分。如稍粗浮疏略,則知其一,而未知其二,必難一一奏效。醫學之所以難者,誠為此耳。
萬態千般,曷勝枚舉。賅原括委,自獲統宗。百脈推本乎五行,諸災鹹歸於八卦。
呂真人曰:萬態千般者,指人之病症而言也。蓋人同此,受天之中以生,而其氣一有所偏勝乖戾,則其發見於病症,自有千般之形,萬態之變。不特世人耳目所不能盡經,即方書亦難盡為縷述。欲枚而舉之,則舉不勝舉。即不勝舉,又將何以啟來學?故必求其統宗,乃得執簡以禦繁。然統宗非易得也,惟當究明乎病之原委。何病起於何宮,即原也;流於何所,即委也。合原委而會通,賅括其義,則千般萬態之症,無不得其統會之宗旨焉。然症又恐有真偽之錯出,必合脈理而參詳之。脈亦有百端之異,皆歸五行之妙用。按脈既可以測其五行之盈虛消息,因而詳辨乎症之原原本本,分途雜出,務求與脈相印證,以為準的。今欲辨症者,得其統宗,故特求其可以統括者而條示之。蓋人之病雖多端,無不可以八卦骸其全。故曰諸災鹹歸八卦。八卦者,陰陽五行之妙,生剋順逆之理,皆寓於其中。舉此以括之,俾後之學者,知所歸縮,不至泛而無紀。苟能融會貫通,則耳目所不經,方書所未及者,亦可自抒卓見,不至墮入於蒙昧。此作論之本意也。下特八卦而詳申之。
乾元渾統,察來識分鎮之愆;首出高居,按去聽諸關之報。
呂真人曰:乾元者何?在易卦,則乾以陽剛,居至尊之體。在人,則乾為首,實處於至尊。故人之首,獨稱元首,取象於乾焉。曰渾統者,乾以老陽居於至尊,不特統乎老陰之坤,即八卦中無不為其統攝。人之元首亦然。統括乎內之五臟,五臟之氣,皆上通於此,故謂之渾統。即曰渾統,則內之五臟分鎮各司,皆可於元首察其所屬。有專攝一官之職者,有兼管數官之事者,如耳目口鼻之司是也。五臟不能有常而無變,一有所變,則其愆自著見於該管之竅度。所以察元首,可以識內臟分鎮之愆也。首出高居者,即元首之處於極高。百脈鹹會。按其方位,關關皆有所應;隨其所報,按定部位方所,自足以推乎陰陽五行之變故。故乾元首出,所以為驗內景之要區也。此一節第言人首之統會,下文特為詳申其變,而依其部分,以分釋之。
中男搆釁,欲耳不問。
呂真人曰:中男者何?坎為中男,於無形為水,在人則腎是也。腎水為生身之源,而其脈絡則通於耳孔。從耳孔上下左右量出一寸,皆腎竅之所管。其寸非世俗之尺寸也,乃從各人食指取之,即食指尾閭第二節也。曰搆釁者,腎宮得病,或水虧而腎枯,或火盛而腎亢,或邪攻而腎氣隔,常常有不聰之疾,謂之耳不聞,究之水虧者,其應於耳。或似金之響,或如蚊之鳴,其症如此。若論其脈,則左尺或如燈籠,或如鐵尺,或微極而似有似不有。火熾於腎者,其應諸耳。或如大風吹林樹,或如潮水朔望朝,聲音頗類之,此其症也。若脈則腎位沉實有力,勢似猛虎之下山。邪氣內蔽者,腎之氣不能達於耳,故亦為之不聰,非邪之在腎,乃在少陽關蔽住而下不能上達也。其脈必數而不甚浮矣。邪之傳經者,往往到少陽而耳不聰,即此類也。凡此又當推其來因。即如水竭,有因金不生者,有因火逼而溢,溢而至於竭者,是來因之義也。凡病皆當究其來因,舉一自當類推其餘。然又必自耳孔量出左右上下一寸者,往往有外科之病,屬於此宮,便可知其發於坎宮也。學者靜參之。
少女蒙塵,掩鼻而過。
呂真人曰:何謂少女?在易卦,則兌為少女屬金,在人則肺金是也。肺主乎氣,晝夜呼吸,即須臾不可離。其竅則通達於鼻。曰蒙塵者,乃人之肺金有所蔽塞。肺本至清至潔,一塵不可染。謂之蒙塵,則有所染矣。塵非塵氛之塵也。或肺金為火所塞,而真氣為之蔽,其見之於鼻,則無所塞,而一若有物以塞之。又或肺為邪氣所掩,則真氣亦覺不能上達,而鼻有清涎壅之。抑或有非火肺邪而痰盛壅入於肺,則往往氣亦不達,故謂之蒙塵。即謂之掩鼻。凡此皆非氣虧者,比若氣虧而症之見於上,則止有頭之疼與眩暈等類耳。此言其症也。若論其脈,則火塞者,其右之寸脈,必然堅實洪舉。邪塞者,必帶有剛戾氣象。痰塞者,必帶有滑氣。究之痰塞,亦或兼乎火,或兼乎邪,則在善察者細為辨之。所以肺金一物,不可染者,此也。試觀人之食物,若氣不調順,偶然誤觸入此宮,雖微末之極,亦必使人生咳嗽。即此使知肺之一物,不可染也。
雙目闔闢,兼眾職而輔至尊。
呂真人曰:此一節言目之統各經而輔元首之尊也。雙目闔闢者,目之開闔。謂之兼眾職者,如目之白,則肺所通;目之睛,則腎所貫;目之上下胞,則脾之所達;若渾而言之,則肝之所注;細而按其靈光之透露,則心中神明出入之區。此第論其概,亦第言其常耳。若言其變,則亦多端。有一種開闔,迭迭無數,終日如是者,皆由肝木假盛,夾有鬱積。木之假盛,至克乎中宮之土,此病在肝脾二經。然亦有色可辨。其面色黃而青,更有外事可稽?其人多好食土與炭,因其土衰所以食土。肝中假盛,非真木之盛,故以類相從而食炭。此病多生於小孩子,初發則如是,久久必有作熱,不治亦可斃命。又有一種,當日入初昏時,而目為之盲者,此必兼乎腎中之耗損。若脈,則須按其部位,見此宮之有變異也。疾亦有見於目之上下胞者,倘見上下胞惚然紅腫,微有熱氣,便知脾經之虛,而致有兩胞之邊,疲而作癢者,肝經燥而夾風。目有遇風而難忍者,亦由肝木之假盛。畏日者,水涸而肝燥。目之白雖屬乎肺,然脾經有濕氣上注,則白而反為黃,目黃而身多黃矣,以肉皆統於脾故也。若白而發赤,則金鐘內有火。白而帶黑,暗則海底亦損珠光。目之睛專統於腎,腎宮有缺,則發於目之睛,必多昏憒,不能久視。然有一種白晝言怪,其實非怪者,多由心與肝二經所發,肝木假盛而生風,風揚而心火熾,即所謂絳宮之魘障。目有當睡闢而不闔,顏白如死人者,此又脾腎二經之虧損。凡此,皆當各察其本宮之脈,合而為準的以治之。此所以謂之兼眾職,以其不止一二宮之流露也。學者當因其發而詳究。其間互相著見,不能盡述。在靜參者,自然原委鹹賅焉。
一口吐茹,合庶司以歸無上。
呂真人曰:此一節言口之統乎五臟。曰庶司者,即內之五臟也。無上即所謂元首。蓋口之吐茹,其中各經皆著見於此,如舌屬於心,而實發源於腎,以舌底有泉竅通乎陰海,所以晝夜水之上升而灌溉,從舌底湧出而滋潤,所以陰海泉涸,其水不能上灌,遂至有消渴之疾。亦有水雖不竭,而中宮火盛,水來而被火爍,不能達於上,渴亦難免。又有邪火隔而水不升者,亦竭。至《脈論》中所雲『舌結沉沉,失珠光於海底』,亦是水不能上滋,至舌枯而呆故也。舌之黑亦由腎壞所致,急治或可無妨。所以舌主腎,居其大半。亦有心經積熱,而後為腫痛者,按治亦當兼顧乎腎。齒乃腎氣所生,齒疏者,腎必歉;齒朽者,腎多傷;齒松者,腎不固。試看老叟無有齒不落,皆其腎之日減故耳,即此便知齒之屬於腎。齒旁之夾肉,則管於脾胃二經,但小齒之夾肉多主脾,大齒之夾肉多屬胃。齒肉流血,或腫或痛,皆火熾中宮。有齒心作痛者,則非中宮之患,乃陰海之災。亦有不發源於內而作痛者,或染風,或好食異物,積穢於齒縫所致,外治亦可愈。至若口中臭腐,則多發於胃;口之苦,多發於肝中之膽。有因火而苦者,胃火盛極,致上沖夾入於肝,逼膽水散上而苦。或外邪冒襲而入,中於肝經,致逼膽水灌上而苦。治之不可不細為推詳。至於唇上多統於肝脾,下多屬乎腎,腮則無分左右,俱統於胃,此又部位之大略。有變則按而治之,各類門凡有變著見,皆按各經之脈,察虛實,對症候,以求其準的。症與脈,互相印證,固廢一而不可者也。其中細條共貫,為後之學者,當共諒之。
界限分明,稽察何宮之異;脈源互證,歸本攸屬之行。
呂真人曰:何謂界限分明?即上文耳目口鼻,分管乎各宮,各有各之界限是也。然每宮亦各有界限,如目之睛為腎,白為肺,胞為脾,若此之類,上已一一分晰,學者自當辨其界,不使涉於疑似矇混。此外又更有界限,上文所未及言者。如目上之眉,與耳尾相對,取中,從中量出,上下左右各半寸,屬於肝,左右皆同。所以人初感,往往此宮作疼者,皆邪氣之中於肝經也。從毛腳量下,廣一寸半,謂之天庭,乃腎宮所通。頂心百會,則氣脈皆達,到此尾骨之區,則亦肝之所屬。首之中心,無可指者,則中宮土之所注。其餘不及詳論。因內治不必如針灸之煩瑣也。稽察何宮之異者,即辨其症之發見在於何宮,便知其內之根源,所以每宮即熟悉於平日,臨時一見有異,細為稽察,稽察即於其界限以察之,自無不明以晰也。脈源互證者,即得其異,發見在何宮,又當細按此宮之脈,以同究期異,互相考證,不使有差。蓋症有時似實,而按其脈則虛者,便知其真虛假實。症有似熱而按之脈則寒者,便知為真寒假熱。又有一種症真而脈假者,則當舍脈而從症。又將何以辨之?究其脈假者,必多看白出,其脈必難專一。初看如是,轉看又不如是。糊糊塗塗。內中因有蔽塞,所以如此。故當舍脈而從症。總要人之靜細,互為詳參。凡此皆所以究其旨歸之一,而得其虛實寒熱之所屬。所屬者何?內之五行是也。即得其所屬之行,或金傷,或土病,或木凋水涸,如此之類,參伍錯綜。又如五行各有其本根,亦並推其發源之盈歉。斯症與脈,互相察明,而醫之道過半矣。
一卦變則原其始終,數爻動亦推其本末。
呂真人曰:一卦變者,即上乾宮所統諸卦。有一宮生變謂之一卦變,如坎卦變,或見於耳,或著於目,或出於口,症自個個不同。上文論之詳矣。舉一自可類推其餘。然其變雖著見於一卦,而無不有其始終。如坎變而發於耳,其症由腎經受病;然腎之受病,必有其所自始,或始於金之不能生水,或始於心火逼水漏泄,又或始於中宮之士有鬱結而成假盛,克制乎水;其中或水涸而金亦燥,水竭而土亦焦,水虧而木不植,水幹而火遂炎。如此之類。所以每一卦之變,皆有其所始,亦有其所終,不可不細為原之也。卦卦之變,皆有始終可原者,自當詳究。所謂數爻動者何?爻即卦也,曰數爻,則非專於一宮矣。動即上變字之義,蓋變故有動而並出者。如症之動而見於目,又並見之於口鼻與耳。或同源於一宮,或錯出於別宮,皆謂之數爻動。即如耳之不聰而目睛昏聵,是數爻動出於坎之一宮也。又如耳之不聰而鼻不聞臭,則爻雜出於別宮矣,然無論其在一宮之爻,與錯出別宮之爻,蓋有其本末之可推。本者即發病之源也,末者即病之推遷所至之地也。要不可不細為推求,得其本本末末。先則貴清其源,繼則當塞其流,密而治之,又何病之能牽纏耶!所患粗心人荒荒略略,知其一而不究其二,以致病之牽連耳。葉醫者盍審諸。
或虛或實,孰偽孰真,一以貫之,無不明也。
呂真人曰:此一節統承上文各宮之變而言。或虛或實者,言各宮之症,皆有虛實,其中又有虛中夾實,實中帶虛者,當按脈之部位,以互相參考。相其果實則攻之,果虛則培之;虛中果夾實,則調停而攻治之;實中果帶虛,則委曲以補之。清其源,塞其流,端藉一心之妙用,切勿膠柱鼓瑟也,孰偽孰真者何?蓋症有真寒而假熱者,有實熱而似寒者,有真虛而似實者,有本實而似虛者,更有症似實而其脈仍虛,抑或症似虛而脈依然實者。變態多端,細考旁參,究難逃乎洞鑑。學業者苟能虛心,將吾論融會而貫通於平日,則症候雖多端,而其所發之本源則無異,任他千變萬化無不可貫通,而得其一定不易之理。理即得而症可認,脈可並參,又何患終於矇混,而有所不明耶!以上皆分晰乎元首變異之徵,統攝乎八卦,發源於五臟,無不通徹於此焉。業醫者當熟玩之。
兌位西方,會合庚辛之氣;兌掌秋節,權衡子卯之功。
呂真人曰:兌位西方者,以後天之兌而言。西方之兌,屬金,而陰陽鹹寓焉。庚,陽金也;辛,陰金也。陽金主生,而陰金主殺,陰陽會合,而後生機無已,殺機不起,故曰會合庚辛之氣。在人則肺是也,所以人之肺金,必須陰陽之會合,陰陽合則庚辛之氣下濟,而水受其生,木不受其克。倘陰金與陽金不和合,則殺機起而生機息,木受金傷而魂為之不安,水無金生而精為之日滅,精愈滅而魂愈不安其位,遂多生喜怒,久久肝木結而成假盛,水涸而肝木生出假火。世之癆癠等症大率類比。所以人之肺金主乎氣,氣不和則生機不暢也。兌掌秋節者,秋令屬金,乃西方兌氣所管。當秋而百物成,物之成皆成於氣,所以人身中之化成,亦賴氣以成之。肺金正主持乎氣者也。曰權衡子卯之功者何?蓋子位乎坎,屬水,肺金若為假火所侵,金失其潤澤之氣,無天一之清氣,水從何而生?世有一種腎水乾竭,腰疼目昏,甚至土燥而飲食不進者,徒知益其腎水,往往不久而水仍涸者,皆因未能清其生水之源故也。卯居震位,屬木,在人則肝木,主乎血。何以與肺金相系維?蓋肺主氣,氣壅塞則血不安順流通,積久或妄行,而有吐血、便血、鼻血、溺血之症;又或有不能行乎血,至蘊聚而成瘡瘤之疾,此皆以肺金不清而言。所以水木二宮,其生化之妙用,實先賴乎肺金為之權衡焉。此一節渾言乎肺金之所系。如此下文乃詳審之。
白帝遇災,望平林而赤龍莫托,盼眢井則玄瓈無光。
呂真人曰:白帝者,西方之神,乃金德之神也,借白帝而喻之。在人即肺金。何以謂之遇災?蓋肺金傷而氣虧損也。人之氣一虧,則不能運動以生血,連血亦為之虧損。血即虧損,則其發也,或為眩暈,或為夢中驚躍,或手足血冷,甚而至於麻木不知痛養,或為筋之抽攣,或為心之震動。其在婦人,則有墮胎難產之症。或信期後,有頭眩腹痛之症,甚至有崩淋之災。或產後而有目昏腰疼,四肢憊軟,不能支持之疾。皆由氣損,致不能化生乎血,血亦因之而衰,故曰赤龍莫托。赤龍,即所謂血也。然獨雲望平林者何?平林,即取譬於肝木也。人之氣一虧不能運行,而肝木隨氣之不能鼓鑄,遂頹然不生乎血。肝木不生血,猶之乎赤龍不託於平林之義也。凡此氣虧致血損之症,若按其部位所管之脈,或微、或澀、或弦、種種不一,當照脈理推詳之。所謂盼眢井則玄瓈無光者何?蓋井乃藏水之區,在人則腎是也。曰眢井,則無水之井也。舉此以喻人腎水之竭。人有因氣虧不能收攝乎腎水,致腎水下漏,漏之久而竭者,至於竭則亦猶之乎眢井耳。其發而為症,則有陰虧頭疼之疾,好似頭風一樣。然按其脈,則左尺或神情微極,或帶燥而弦。右寸則沉,是此症也。盼眢井而又曰玄瓈無光者,玄瓈乃水中珠也。人之陰海中有一點真陽,猶之乎水底珠光。玄瓈無光,即腎中失其真陽,真陽既失,則水為冷水,所以有精冷之疾。蓋氣不運,則真火亦息,真火息而水為之冷。世人腎寒之症,皆歸於此類。所以人之精與血,或托始於氣,而後得遂其生生之妙用,若氣虧不能運動,血之生生遂不能暢其機,百病為之起。精因氣之不運,而生生之機亦息,又何以植生身之本耶?症候不盡述於此,因著於別宮耳。
山不生輝,每因白圭之玷。
呂真人曰:何謂山不生輝?山乃土石之積,有動宕搖擺之勢。人之脾屬土,亦有動宕搖擺,而內之樞機獨運,言山即指人之脾也。山而曰不生輝,是山失其精彩之氣,與生動之機,猶之乎人之脾病,失其生動之機。所以然者,人之脾賴氣以鼓盪,脾受病,多因氣失其常,或氣虧而不能暖育乎脾,而脾不運使,或氣鬱結隔塞,而無以疏達乎脾,則脾亦停止。又或寒氣蘊積,而陽氣不能下降,則脾冷而運動不靈,其發於症,或四體憊弱不能支持,或飲食不思,或無端而血淋於穀道,或並無食滯而痢瀉頻頻。種種災害,皆由氣之失陷,致脾之不運使之然。所以獨曰白圭者,即指人之肺氣。玷者,失陷之謂。此以氣虧致其壞而言。此一節言氣之有關於脾,氣運則脾運,氣衰則脾亦衰,醫道所以治脾,必兼乎治氣,本而究其根也。若脾損而氣愈失,則是同壞之災,又當別論。至於脈,則按《脈論》中辨氣之盈虛者,推究而體認之,臨症自可互證焉。
土難奠定,多是白石之崩。
呂真人曰:何謂土難奠定?土乃中土也,居中以禦八極。奠定者,安其位,在人則胃是也。氣失其平,則胃不安和,或胃嘔吐反逆,陽氣衰而不能暖乎胃也;或胃多犯停積,氣損而不能鼓鑄乎胃也;又或胃中鬱結,亦氣凝而不能疏達乎胃也。鬱結與停積,亦皆有作痛及嘔吐之症,與邪入中宮而吐者不同。總之氣失和暢,則中宮不運,故雲白石之崩。取白字之義,白象金,主乎氣也。石字與上節圭字,勿泥。崩者,氣不得其平之謂也。此一節言氣之關於胃,氣調則胃安和,氣不調則胃失其和暢,連上節可見,脾胃皆氣之所貫徹,所以醫家亦知培養脾胃,須兼顧乎氣,但不透明氣所以有關脾胃,則其理究未明。此特舉其理而剖析之。
谷水二道,送往須待金車。
呂真人曰:何謂谷水二道?即人之大小二便也。上既入新,下即推陳。勢必待氣之傳送,故曰送往待金車。金車者,指氣而言也。世有一種氣虧而穀物道似蔽非蔽,不蔽又若蔽者,因氣失而傳送無力使之然。此種症,非大益其氣不能愈,若妄投以推牆倒壁之藥,則殺人如反掌。此脈之症必沉而少神,又有一種陽過假盛而成鬱結者,似無與於氣,然究其實陽亢成鬱結,而穀道至蔽。亦似真氣隔而不能下達,此種症,雖可用推倒之功,然徒知推倒,仍患復蔽。須兼疏達其氣,自然不蔽矣。疏肺及所以疏通其氣也,此種脈必有如論中所謂猛虎甚而或類微羊,不可不辨。更有一種陰海泉枯,而穀道為之蔽者,亦於氣有因。蓋陰虧水竭,固屬乾澀,然水涸則金實燥,金燥則氣不調,陰損氣亦損,所以穀道亦為之蔽塞。論其脈則左尺必燥亢,或脈燥大如燈籠,外張侈而內不足。此症若誤加推例,亦必殺人。治當益其水,潤其肺。然人更有氣虧極而陷,陷而穀道為之突出者,治法與氣損不能傳送大略相同,但更宜重益其氣。升發其氣至於水道,則由氣損虧而往往變蔽為不禁。甚為氣虧極當溺而失性,迷懵不醒者,凡皆當培其氣。亦有陽氣鬱結,而水道不通者,治當導其水,並疏通其氣,又有陰虧而水道塞者,則不宜開導於水,必須益壯氣水,兼滋潤其肺金,所以谷水二道,其源頭實在乎氣之送,但其中變異不同,虛實亦別,不可不詳其細辨耳,否則一錯殺人。業醫者可不慎乎。
驛舍千門,迎來亦憑金節。
呂真人曰:何為驛舍?乃人周身脈竅之節度。譬如與地關津道路,大則有市鎮,小則有野店, 露宿遍地皆然。人之脈竅節度亦如之,故曰驛舍。曰千門者,舉大數而言,蓋人之七十二經絡,猶其大者也。其中小節度則更繁而是莫可紀。自任自督,交相遍佈於身,然皆賴乎氣之往來,而後血脈為之周流不滯。曰迎來者,由彼達此之義也。何以謂之憑金節?節者,符節也。古者道路關津,皆憑節以通達往來。人之脈竅次舍,憑氣以達,亦猶之乎關津之憑節焉。曰金節者,在人,金主乎氣也。倘脈絡之驛舍,一有阻隔,則火不能運化乎水,水不能滋長乎木,五行互相錯亂,而病生矣。見於某宮,則有某宮之症,所以人之一身,苟能調和其氣,則不特內之三關五竅不阻不隔,即遍體之絡道,亦周行無礙,病安從生?學者能達此中微妙,即先天大道。可由漸而進,豈第醫之一術雲乎哉!世間蒙昧之徒,不知調氣在平日,致氣不和,而生鬱結,而驛舍不通,生出百端疾病。病既生,則不得不醫治之。醫治之方,亦不得專行其氣,當究其本,或痰隔則去其痰;或火蔽則除其火,而周身之氣自然疏達通暢;又或氣虧而不能傳遞乎驛舍,則益其氣而氣自能通達。所以行氣一說,只有中宮假氣鬱積者乃可,否則行之即所以傷之也。可弗辨歟?
握樞則才堪調燮,失職則患自聘仍。
呂真人曰:握樞者何?即總攝乎樞機之謂也。蓋肺金主乎氣,實統攝乎各經脈之絡度,次舍運行之職,如天地之度數運行,皆一氣之所周流焉。氣治則水為之升,火為之降,木為之榮,土為之暖,而生機自然日暢。無悖害,無止息,合上中下三關,綿綿貫徹,外則八萬四千,三百六十,日周流而靡間,其功能好似調燮一般,故曰才堪調燮。然其調燮之功能無間,皆氣之職守無曠。獨握其樞機,以晝夜運行,所以天地不外一氣之默運,人身亦不外一氣之旋轉,人合乎天地即於此便可見也。何以謂之失職?氣之不調也。或氣虧而不調,或氣滯亦不調,氣即不調,則有諸般疾苦,迭迭還生。不論少年、中年、耄年,氣苟失職,無不多患也,故曰患自頻仍。人只知脾胃為生死關頭,而不知氣為運行鼓鑄乎脾腎之樞機,所以醫之一道,此刻脾必兼乎治氣,治腎水亦須清其生水之源。蓋非天一之清氣,無以生乎水也。此一節統承上文,而重言氣之得失所關如此。人苟能調其於未病之先,則病罕發。即或調養偶疏,積久氣不和而病著,自不得不理其氣於已病之際。氣之所系,豈淺鮮哉?
因其端緒,莫昧分毫;朔其根由,難移寸步。
呂真人曰:何謂端緒?即症之流露也。症有分端而見者,如同是氣為災,而其著見實多端。然因其端自可尋其緒,或由虧損而生,或由鬱積而成,或由蔽塞而至。虧者培之,結者破之,塞者疏之,半虧半結者,則合培法與破法,酌先後急而施之,半蔽半虧者,則合疏與培,酌和平以治之。此中妙訣,舍端緒固無從著手,然必細加詳審辨之明,乃覺無差,所以分毫不可昧也。稍昧分毫,則輕重緩急,難以酌其宜,既難酌其宜,又何以定其治法耶?溯其根由者,指參脈而言,蓋症之外著,實由中而發。然欲推究其發源之根,由於何辨之?亦辨之脈而已,所以難移乎寸步,謂之寸者,即右寸之脈是也。或沉而無神力,則虧損何疑?或沉而帶健,則鬱積不差;或來得不流暢,則蔽塞莫錯。如此之類,不能盡述。須於《脈論》中參詳之。
二七離火鎮南藩。文明而天下治,撲滅則境土殃。
呂真人曰:河圖之數,二七為離火,即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之數。離火之位,居於正南,故曰鎮南藩。離火有文明之象,在人則心是也,亦有文明之本體,文明者,心經安和,無太過無不及,作一身萬化之主張,而獨握萬化之綱領。所以心中之火,能驅使乎百司,心經安和,則驅使百司者,皆順其道,而五行自無顛倒乖亂之虞。五行既不顛倒乖亂,各循其生生之度數,而一般之氣化自然和暢而調治。曰天下治者,天下即指一般而言。治者,安平之謂也。如水不妄行氾濫及漏洩,是水治也;土不崩衰燋燥,是土安其位而治,則周身之血脈調理平順。然悉由心火平和安順,不妄驅役乎各司,所以功效如此,謂之文明而天下治。誰曰不然?何謂撲滅則境土殃?撲滅者,其義不一,或心液體乾枯,而心神為之不寧;或心胞有闢無闔,或闔而不闢,不循天地晦明之常度;或心中招引外物憧擾,致思慮妄生,皆足以撲滅其真元,故曰撲滅。其發也,或情思鬱積,而飲食為之不進,是土受其害;或心中假火妄動,逼腎水滲漏,是火受其累;或心亂搖,使肝木不寧,是木被其牽;三者受累,而金亦難安其位。眾司失措,而百病由不生乎?故曰境土殃。境土者,亦指一身而言。此一節渾言心為宰治一身之君,防病首貴平時調養其心,不使妄行驅馭乎眾司,病從何發?是第一要緊關頭也。及至病見,雖用外藥以治,而調養其心之法,亦不可失,則病乃易痊。一一剖明,實發醫家之所未發。人苟知此奧妙,則不特醫學過半,即大道亦可窺見其源頭焉。此中微妙千層,半世難究。但得其門而入,久久未必不臻妙境也。學者共勉之。
君王坐位不端,鬼交夜裡。
呂真人曰:君王者,即心也。心為一身萬化之主,故曰君王。何以謂之坐位不端?蓋人心原有湛然寂然之本體,神明常安處其中,是其位也,即坐位之端也。倘或心火亂動,神即為之動搖。或自起邪僻,或因外誘,而生邪妄,一種穢濁縈繞於中。或見色而邪念起,是邪自外入;或深居密室,獨處而一物無所見,突然邪念萌動;又或有思慮紛紜錯出,如江中風濤無時止息;皆謂之坐位不端。曰鬼交夜裡這何?即方書所謂夜夢鬼交是也。此何以故?蓋因人心中火肆狂,神為之亂而不清,神不清則心內魔生,至夜則行於夢寐,往往有鬼交一事。非真鬼也,乃心中自生之魔所形。蓋心火搖動肝中之魂與之交,久久則精竭體虧,真陽喪盡而死期速矣。縱或未至於死,名雖為人,而既失其真陽,亦一鬼而已。時人多謂因虛而致,殊不知實根本於心火之狂肆也。至於日久積虧,則不待心火狂肆,而亦有鬼交之患。且有不待鬼交而陰精滲漏之症,但言其初,則歸本於心耳。此種症固當察其何宮之損耗,而治之尤貴收養其心,乃可見效,否則用藥無益也。所以治病必治其所以生病,乃易收功,非可徒塞其流。此一定不易之理也。
神京刺客久寓,毒流寰中。
呂真人曰:何謂神京?即心也。心為神所棲,故曰神京,猶之乎帝者。何謂刺客久寓?刺客即暴客,以其能行刺,故曰刺客,即心所中之病根。或四時冒邪甚而挾入於心,致蔽心竅;或狂肆之假火逼入心,而蔽其竅;又或因後天之口腹百味鬱積,日久釀成痰,壅入而蔽心『抑更有中外毒及內毒,發上攻於心。至若產婦血潮,而心竅蔽塞,皆謂之刺客寓神京。久字勿泥。一二日固謂之久,有時半日或一二辰亦謂之久,此何以故?蓋人之心一蔽其竅,則或癡狂,或昏沉迷懵,寬症則一二日猶可若,急症則一二時已久矣。種種症根,中於心則食。心受病,果能飲食否耶?其餘可以類推。神京受病,已失其主,眾司莫不屈撓,舉周身而皆不安,故曰流毒寰中。毒者,害也,勿徒作上毒攻心那毒字解。寰中指人身中而言。若言其脈,則心有蔽。而脈必如《脈輪》中所謂驚鴻鼠首等類,甚則時見或不見,當依其部位察之。此一節,承上文申言。病中於心所關甚大如此,治則各依其症。火攻心者必發赤,亦有火脈可稽。痰者,《脈輪》中有痰脈可辨,症亦有氣息之聲可聞。至於邪攻毒攻,亦須看外症與脈,各各有可認。至富人血攻,則不待細究而已知。學者所當熟察焉。
少年似老叟,孰使腰曲背彎。
呂真人曰:少年似老叟者?乃人當年少之時,而血氣衰弱,形容悴枯,或手足缺冷,甚而至於震動,或筋不能支持,行步有艱辛之苦,又或目聵耳聾,種種勞憊氣象。見於少年時,便謂之少年似老叟。積而至於腰之卷典,背似彎弓。然則其生來實非如此,必有所以然也。使之者誰?蓋釀禍始於一心,少年心多物慾,七情日攻,造成假火,因之心中狂火肆行無忌,燒大林而魂為之不定,血即從此日虧。火逼陰海而真精滲漏,水即因而日竭。水竭土亦燃,則飲食減。由水竭土燋,而金不能活,氣亦傷殘。合五臟而皆耗於心,故其衰殘癆瘵,實心為罪魁。此種病症,未極者猶可醫治,然徒假藥味以醫之,往往終歲難見其效。首當使天字入居其心,天即理也,能如此,然後可醫,否則徒勞而無補,縱有稍愈,而仍不能收功。時人徒知用藥,往往十無一收其效者,未達此中妙理故也。今特透明於此,使人人共喻,共依此法,不特此等病可痊,久久並此等病,亦無人犯矣。人何不細為思之。
朝嘯至夕瞑,多由液幹火熾。
呂真人曰:何謂朝嘯至夕瞑?嘯者,觸口出嘆聲也。瞑者,合目而逝之謂也。世有一種不治之心病,晨早一發,至夕而死,不能久待,即所朝嘯夕瞑也。此種症乃心中心作痛,如刀之刺,一刻不能忍。凡人心痛皆在心之旁,屬於心胞之際,而此種心作痛,則在心之內,其痛較常時痛逾加十倍,認此症者,當辨其鼻與目。蓋平時之痛楚極,或出涕,或鼻流涎,此種痛加逾十倍;而鼻無涎,目不涕,甫發按其脈,不過似火症,而究無火,一至左寸失,而目已瞑矣。更有一穴可辨,腳心發熱,合而辨之,決無差也。所以然者,心中之真液已幹,故其痛在心中心,兼以狂火,合先後天之毒,直逼入心裡正中一竅,任各經無失,亦即立斃。因火引毒氣入攻,水不能來救,中土已先阻隔,故人縱大疏其土,亦無及矣。人多食有毒之物,而兼食斂澀者,往往陰海稍虧,而犯此症。一犯,雖有聖醫,亦無如之何矣。今剖明於此,俾業醫者知見機雲爾。
以火引火,一發焚遍萬山;積薪毀薪,重逢命懸一縷。
呂真人曰:何謂以火引火?上火字,指心之狂火言;下火字,指下部陰中之火言。蓋下部陰中之火,本欲寂然安其所,但被心中狂火肆行牽動,則陰中之火為之焚炎。陰火發其炎飆,無處不被其燒及,或燒幹陰海,而腰脊為之疼痛,甚則腰如木而不可屈;其飆之發於上,或喉舌致瘡,或耳嘈嘈而漸蔽,或頭疼而頸之背作熱;其火之燒入林間,則夢魂為之不安,作驚從癇;火燒入金鐘,則咳嗽哮喘,甚而吐血;火若燃入於土釜,或飲食不進,或善飢而日食斛米,多食不肥,而愈瘦;或四肢作熱,筋骨疼痛;火若流入於膀胱,則溺為之赤,甚而至於痛;若火注大腸,或蔽結艱辛,或糞後下血,此陰火之炎燃,無處不到,故曰焚遍萬山。然皆由心之狂火不遏,久久引動所致。然則心中狂火其釀禍豈淺鮮耶?心中之狂火,多由七情動搖而起,所以萬火皆伏根於一心,治則當察其在於何宮,則以何宮之藥投之,但必兼清源之法耳。何謂積薪毀薪?積薪者,指心經而言。乃人之心多受七情六慾,蘊於中,久久而成鬱結,凝聚不散,釀成一點穢毒停留於中,日肆狂虐,始則搖動大林之木,久則斬伐斫傷,日積月累,林木頹殘成朽腐,謂之毀薪。即木被傷之義也。肝木被傷而朽腐,亦成鬱積凝聚,兩鬱相生,循環固結,心鬱生狂火,肝鬱亂喜怒,克中宮之土,耗陰海之水,逆關元之氣,體漸贏弱。氣脈日促,補之不能,破之不可,初則或作氣送吐嘔,及小腹之疼痛,終則體必作熱。至於作熱,則土崩水竭之時也。言其命,則如一縷之懸千鈞,有危乎欲絕之勢,故曰重逢命懸一縷。重逢者,積薪與毀薪合併而至其極也。此種病,徒假凡間之藥醫治,縱然稍癒,亦終難收功,非以道醫斷乎罔效。道醫者,使其人物我兩忘,無思無慮,久而自有真妙藥,救其性命,除其災愆。此中妙訣,書罕傳聞,但即有此等難治之症,不得不為剖之耳。學者欲識此等醫法,當先把妙無垠之藥嘗之,其法自得也。勿以此言為謬,斯醫法乃全焉。
惡流入宮危旦夕,毒氣衝竅喪英靈。
呂真人曰:此一節承上文而申言心經中病之危急。惡流入宮者,乃內生之惡,或起於肝膽二經,暴然狂火燒心,致亂呼亂噉,說妖講怪,甚而目反腰反,此肝病入心也。或起於脾胃之鬱結,夾入大小腸,致水穀二道不通,蘊聚上逼入心,而昏懵無知,此中土之惡流入心也。然人更或有不因病,偶遇大寒冷之時,失足落水,氣息未絕,往往躁急者以火烘之,一近柴炭之火,直逼入心,內之真火遂息,皆謂之惡流入宮,其危實在旦夕。究之症雖危,亦有可救,但當急以救之,遲則恐失耳。土惡與木惡入宮者,若非根本大虧,亦要用推倒之力,方能見效。倘根本大虧,不能推倒,則無救矣。冷甚氣將絕未絕者,亦有可挽,但當用湯法,若用烘法則立斃,實不可不知。何謂毒氣衝竅,此指外毒而言,人或為蛇蠍蜥蜴等毒所傷,往往即刻毒攻心迷;又或觸遇瘋犬囓,而大毒中於內臟,亦易攻心;又若諸般瘡疔毒,雖由內發,而即歸外科,則亦作外毒而論,亦往往毒甚而上攻於心。種種毒氣,一入心竅而心中之英靈盡喪,英靈喪而人為之昏倒矣。治法毒蟲傷者,莫徒於炙其患處,藥則推泄亦可用。或瘋犬之毒迷心,則急宜大用推倒,緩則無救。瘡疔之毒迷心,亦非推倒不為功。此等毒氣入於心竅,無病亦可誤人性命,從可知人之安危,心實為其主焉。
旨歸當究,一合何疑?妙手隨施,十全罔缺。
呂真人曰:何謂旨歸當究?蓋人之病發於何宮,流於何所,無不有證可憑,有脈可按。或虛或實,或由內生,或由外襲,或虛中夾實,無不有其旨意,歸之一定,但須互相印對,詳究其實。固不得徒憑乎症,而不究其脈,亦不得第依乎脈,而不察乎症,必症與脈兩相符合,乃得其病之根源,方無慮其有差也,故曰一合何疑。一合者,症與脈相符合之謂也。果得症與脈合,則病之源源本本,自可瞭然於心,豁然於目,何疑之有!但醫治之法,尤在乎人運巧於心。其中調治之妙,固非蒙昧者所能圖,亦非膠執者所能變通。所以世間業醫者,往往看病不差而投藥屢屢不效,皆由治法未得其宜,未達其妙耳。如果症與脈合,又加以醫治克制其宜,不可隨施其妙手,而十無一失乎。謂之十全罔缺者,百發百中之謂也。天地間惟人最靈,亦惟人最多。病以人之靈,究人之病。得其旨歸,又須酌其妙用,惟願後之學者,靜細以參求焉。
震則位乎青宮,巽獨為其淑配。陰前陽後,資益無方;陽唱陰隨,貞恆有象。
呂真人曰:何謂震位青宮,巽為淑配?在易,震為長男,為乾之一索而生;巽為長女,乃坤之一索而生。震既為長男,如王家之長子,居青宮,故曰位青宮,此一義也。震屬木,居正東,其方色青,曰青宮,此又一義也。巽亦屬木,為太陰與太陽相為配合,故曰淑配。震屬木,則在人為肝,巽亦木,在人則為膽,此乃藏魂之區,亦即宰血之區,所以人肝經有損而魂為之不寧,血為之日滅,膽經一散,則魂亦不能宅處,且有危迫之象。何謂陰前陽後?巽陰也,震陽也,陰前者,巽木膽經盛旺,不枯不散溢,凝結安定,有如宅中作主秉權,震木之肝,雖屬統攝乎他,而實藉其盛旺,因之得以清順榮暢,故獨曰陰前陽後,在易則風雷益之卦也。何謂資益無方?蓋肝膽二經,清和榮暢,血脈流通於八方,魂亦安其宅處,自無血虧、血燥,逆及婦人血崩、血淋等症,使周身筋骨壯健和柔,故曰資益無方。陽唱陰隨者,乃人之肝木榮美舒秀無鬱積,無假火,亦傾殘零落,而肝中之膽藉以凝固,故曰陽唱陰隨,即如易之恆卦是也。何謂貞恆有象?蓋肝木既充足而和暢,膽藉以凝固,則血之盈者常盈,魂之安者常安,日則無胸震之病,夜則無方寐忽驚之愆,使身體常禮厚安固,故曰貞恆有象。所以人之肝與膽互相依託,肝衰則膽不凝,膽敗則肝亦殘,一美則均美。故人當調養乎震巽之木,七情有節,六欲不生,自然不傷殘,而肝膽為之安固也。肝膽固,可不謂貞恆乎?
七情搖動,久久破散良金。
呂真人曰:七情搖動者,乃人之喜怒哀樂愛惡欲,七種情根隱伏於中,本來人人所不能無者,但人不知節制,情發而不能旋忘,致停留於中,甚而此情未了,彼情又起,終日紛紛搖動,遂至生鬱於肝,肝木鬱積而成假火,火盛作熱,下逼真水滲漏,水涸金必燥,或作咳不止,夜熱煩躁,夢寐頻頻。此症疏肝益水潤肺,猶有可治,倘或肝中鬱積,遠年日久,牽盡下部,真火散溢,上則夾入金鐘,至於生咳,欲咳而咳之不盡,痰涎處在深際,欲不咳而又難忍,聽其咳聲,則有氣短之形象,此症肝腎肺皆損,肝中夾有假火,兼以真火散溢上沖,欲補之而不能,欲疏之而未善,較難調治,須緩緩使其真火歸本位,兼略清其肝與肺,又須養其性情,日積月累乃可見效。其甚者,則有一種喜怒亂發,日夕周身作熱,肺中湧出痰血,嗽咳不止,聽其咳聲,漸如破敗之金器,其語音則與雄鴨無殊者,其症實多難治。土未敗,則一縷之命尚延;若土一敗,則無油之燈火。種種禍端,皆起於肝木,遂至破敗其肺金,故曰破散良金。可知人之肝木不寧,其釀禍不淺也。然多由於自致,善養者常寡情慾,亦安得有此種患乎?人其慎之。
四德悖違,常常剗除淨土。
呂真人曰:何謂四德悖違?八卦之數,四為震木,在人則為肝,悖違者以肝木妄動而言。肝木或虛中夾實,鬱積生熱,則妄行肆虐,下克乎土,其發而為症,則有每食後,濁氣積中,令人不安,甚而痞滿漲塞,敲其腹則如鼓音,久久遂作潮熱。或肝氣反逆,牽引胃氣倒上,小則作喔喔之聲,大則生嘔吐之患,皆肝木克制之義也。淨土者,即中宮之土。木製土之症,其發於色,必青中帶黃,確有可辨。脈則各依其部位以參較其強弱,自然分明。治則木與土二宮不可偏廢,徒治其木, 而土已為所傷,固不能癒;若徒治其土,而不疏其木,則土依然受制,亦不能癒。更有木克土,而土既受傷,不能運化,久久亦夾鬱積者,中宮虛又夾實,治又當微用去積。凡土受木製之證,其細微處亦多端。不能畢述學者,可合證脈與辨色參究,自能會其全焉。
修竹引風嫌過茂,古松蔽日患終凋。
呂真人曰:何謂修竹,按易,震為竹,此雲修竹,指人之肝而言,竹本引風之物,竹茂則愈覺可以引風,人之肝經亦然。肝盛則生風,此內生之風,非外感之風也,所以人之肝不可太甚,在小兒更忌肝過甚,即如童兒之急驚是肝盛生風,風煽火起,面赤目分,口齒緊閉,腰亦往往反從背去,此等症,首以疏肝為主,最忌溫散,溫散則火愈烈,必至無救,又不可針灸,此肝盛生風之一端也。又或有肝盛生風,火逼入金鐘,而作咳喘者,更有肝盛生風,上發於目,初則遇風而不能忍,久則目眥疲癢,甚而或腫或爛者,此皆肝盛自生之風,治皆以清肝為本,所以人內裡自生之風,由於肝之太甚,猶之乎竹之過茂而引風也。何謂古松蔽日?古松亦藉以喻人之肝木,曰蔽日者何?蓋日為火,在人則心是也。蔽有遮蔭,使日不照義。人之肝木生血,血充暢則心可活,而無驚癇不寧之患。所以心亦賴肝木以濟其美,猶之乎古松之蔽日也。倘肝木凋零,則血為之虧,血虧則精亦損。其發於上,則頭眩目昏心跳,且因血虧而精損,精損亦易於生咳,實屬相因而至。其見於肢體,則有贏弱之患。若婦人血虧者,其病則更多端,或難產,或難孕,或月信後而腰痛,乃腹裡作疼,或犯崩淋,或月信不收,或產後眩暈,甚而言鬼說怪 ,種種災愆,不能畢述。所以肝木虧損,男子固忌,婦人更忌,以產育端憑此宮之榮暢為根本也。謂之患終凋不亦宜乎?治此肝木之凋者,固當大培木本,尤其究其源頭之所以然而並治之,本宮有鬱則當先為清除,凡各宮之症候皆然,舉一而自可悟其餘也。
怯怯如閨媛,林中失鹿;洸洸似武士,藪裡鳴鴻。
呂真人曰:此一節就人肝中之膽言,何謂怯怯如閨媛?怯者,畏怯之義。乃人遇風則畏風,而畏之震懾;遇日則畏日,而為之無趨避。聞雷聲而神沮氣喪,發於色則若深青,肢體贏瘦,無時無事不驚恐而畏縮,好似閨媛之怕人一般,此無病亦有病也。病何在?在肝中膽,失其凝固,故其魂不定,魂不定故生出一種怯症,不病之病。謂之林中失鹿者,乃稟乎木德,處於林中,猶之乎膽之處於肝也。所以人之膽經所系不小,往往有驚恐過甚,而無病亦斃者,此何以故?因之人真魂藏於肝膽中,驚恐之情過甚是傷肝膽,即傷其魂而周身血氣為之不調。治之須急安其魂,調其氣,否則往往無救。如平時所謂怯怯如閨媛者,治之亦當調理其肝膽,資益其血氣。此種不病之病,亦業醫者之所必究,未可視為輕而忽之也。何謂洸洸如武士,乃人有一種肝膽夾鬱積而成假盛,時時假火爍於肝膽中,發出一種狂惑之症,似癲非癲,似憨非憨,逢人即罵,入水不畏其溺,蹈火不畏其焚,好似知進不知退之武士,輕身而不畏其死一般,常有一種洸洸之氣象。洸洸者,武貌也。謂之藪裡鳴鴻,藪指肝而言,鴻亦感木氣而生,即以喻肝中之膽,鳴鴻者,即肝中膽夾有假火作動,使其魂亂撞亂突,鬱火生怒,故喜怒不常,發出一種狂惑,有類於癲,即風魔之類是也。治則當瀉其肝膽之火,再加定魂活心之藥,久久自然可愈。否則日久鬱火逼入心竅,則難於調治,所以治病,當其淺時則易為功,當其深則難為力。實不可不知也。
伐木只伐惡業,培材宜培嘉植。
呂真人曰:何謂伐木?木指人之肝而言,肝木本不可伐,曰伐者,乃統上文肝木有鬱積成假盛而言。蓋肝木鬱積,久而釀成狂火,則病端百出,故有待於破伐,若不伐則肝中之鬱積不能去。然伐之只除其肝中之鬱積假火,非破伐其真木也,故曰只伐惡業。惡業者,乃木林中夾雜的毒卉,猶之乎人肝木夾鬱積之狂火,破而除之不使有遺種。伐之之方,則酌其輕重以用力,切不可鹵莽。倘肝中微夾些惡積,不量其輕重,遽施以大力破伐,正恐假木去而真木亦並殘毀崩析,不特無功,而反有害。又或肝木夾大惡積,肆其狂毒,若輕輕刪除,則惡木仍茂,真木難以榮暢。即使用力刪除,而除之不盡其根株,則惡木久久又復萌芽而漸長,伐亦猶之不伐。總之惡業則宜伐,但當斟輕重而用力,則無錯誤之虞焉。何以謂之培材?亦指人之肝木而言,培必培其真木,方覺有益,若真木中尚夾雜有惡木,則先除之然後培。此何以故?蓋人肝中苟夾有鬱積,雖肝木凋殘,不先去其惡積則培真木,而惡木亦受培,且足以啟禍害,非徒無益已也。所以真木衰則宜培,必看其中無惡積乃培之。人往往有肝虛而未可遽補者,即夾有惡積在其中故也。此一節,上句乃瀉字之義,下句即補字之義。但瀉與補皆當相其宜,學者可弗辨歟?
勿使枯柴興烈焰,仍防冷炭遇寒冰。
呂真人曰:何謂枯柴與烈焰?枯柴者,指人之肝木衰殘,如朽木之枯敗,久久而成鬱積,肝中鬱火日動,血亦日虧,此等虧鬱最易與動烈焰者,指各經之火而言,蓋肝虛鬱火日盛,上則搖動心火,下則牽動命門之火,泛溢上攻,或喉舌作痛,鼻燋赤紅;或無邪而作遍體之熱,夜不能寐,烈火燒天,好似大熱之症一般,時人往往投以大寒之藥,愈服而火愈熾。殊不知服寒久,而寒氣下伏,仍然火焰上沖,無少滅息,迨至寒氣一發,中宮土敗,必至無救。此種火皆是狂火,最易誤人。若不顧其源體,不究其根由,一味治火,失之遠矣。此以枯柴最易興烈焰,到烈焰既興,而誤治者無論矣。即知治法猶屬寒流,非易奏效,惟善調理肝木者,木即不枯,無鬱無積,榮美舒暢,則烈焰究無從可發,故謂之勿使枯柴興烈焰。法莫先於七情隨發即止,不至於搖動傷肝,其次助肝生鬱之物罕啖,便得勿使二字之要也。何謂冷炭遇寒冰?炭者,木已不成個木,藉以喻肝之失卻本真,即肝之大虧也。炭而曰冷者,即肝大虧而並失肝中之陽氣也。肝虧極而並失真陽,則血已不運,必有缺冷,或肢體麻木,不知痛癢之患。其害已屬不堪,然未遇汗水,尚可庶幾;一遇寒冰,則愈難治安。寒冰者,中宮寒冰停積,命門之真火不存腸內,蓋一團冷氣充積,此時謂之人乎?謂之鬼乎?人鬼相去不遠矣。治之於既然而不治,所貴防之未然而不待治,故曰仍防冷炭遇寒冰,此一節是肝木受病,而預為防閒之意也。
堪厥左關,須求符節;憑茲妙策,莫誤針砭。
呂真人曰:堪厥左關者,按左關乃肝膽二經之脈所。註:堪有推測之義。察其盈虧,或真盈假盈,當於《脈論》中推詳其義,方得對症以互相參考。世有一等粗疏之學,見症即發方,並不靜參乎脈。殊不知有同是一樣症候,一則由此經發,一則由彼經發,雖所發這症,亦微有別。然非細認不能別,大有徑庭,必並按其脈,以究其發源根由,果得症與脈合,投藥自無不效,故曰須求符節。符節者,相合示信之物。求符,即症與脈相合之謂也。試舉求合之一二端以言之,假如症同是發於肝,有因肝虛者,有虛而夾有鬱者,所發之症,往往大略相同,所以必當參乎脈,而辨其不同之處,以症對勘,自然投藥無虞其誤,即此故也。餘自可類推。何謂憑茲妙策?蓋症即與脈合,則醫治之法,自當酌其巧妙,或捨其輕而急其重,或清其源而流自治,或本末齊顧,又或先治其末,此中妙策,不外因其緩急以定為準的。不知者以為無憑,然究其實,確有可憑也。既有可憑,則握其妙策者,若再加以小心,自然百發不失一,豈有或誤乎?故曰莫誤針砭。針砭者,刺病之物,即猶之乎治法也。治法能不誤,惟在以症勘脈,求其符合,然後運其妙法耳。豈有別策耶?
真流入坎,獨推生物之源;暴客問津,恐沉渡人之筏。
呂真人曰:何謂真流入坎?乃人稟先天之氣,無形而清淑,生出個水來,活潑周流,謂之真流。其蓄止會同,則在乎腎。腎為水月之宮,故曰入坎。坎即指人之賢而言。易道所謂『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義也。水為資生萬物之源,故曰生物之源。在人之腎水,乃生身之源頭,最為緊要,此何以故?蓋無水則中土為之燋,無水則肝木不能滋長,無水則火炎而金亦燥,所以各宮又賴水以調劑而成治。雖雲水潤下,然水中有一點真火能使水上行,故在上者得賴資生,不至八方燥亢,生生之道獨根於此焉。何謂暴客問津?暴客者,狂火也。津即指人之腎宮而言。蓋人之腎為蓄水資生之妙用,苟夾有狂火在其中,則腎水為狂火所爍,或逼而至於漏洩,或內資耗滅,火盛水幹,實必然之勢,故謂之暴客問津。生身之本,日漸破損,猶之乎筏,本渡人之物,破爛則易沉,則不特不能渡人,且致於死地。由是思之,能勿恐乎?此一節渾言坎水,惟人生死相關之源。知其妙者,不可不養此坎宮,使常盈滿無虧,自見大地恩波,周流遍徹,無一物不受其滋潤之德。根本固而年可延,病亦罕見,孰非醫學之所先務哉!
大淵龍鬥,巨浸浪翻
呂真人曰:何謂大淵?蓋淵者,蓄水之區。在人則腎主水,猶之乎大淵之蓄水也。水無龍則不靈,便是死水。然實忌乎龍之鬥,龍者,居於水中,其性屬陽,猶之乎人之命門真火也。命門真火,苟被狂火所牽,則本位之火,勃然而發,無異於龍處水中,奮起爭鬥也。龍鬥則水不安靜,而浪為之翻騰,故曰巨浸浪翻。人之腎水亦然。命門火動,腎水自不能安靜,必有翻騰洩漏之虞。至於水即翻騰,始則水溢,繼則由溢而半,終則不至於涸而不止,其害不可勝言,皆由兩火相鬥使之然。兩火即情火與坎中之真火也。坎中之真火,不忌其盛,但不可牽動,若稍牽動,則如龍之鬥於淵中,水斷無不浪翻。世人往往治此等症,多好瀉其命門,殊不知一味瀉之,其弊必至火滅,患實更遠。何異淵水得龍而靈,因其鬥而斬也。善治者,去狂火之牽引。若真火溢出於外,不安其位,則引之使歸。水已將涸者,則並益其水,兼開其水之來路,自然平復也。此中微妙,不可不為細究。學者靜參焉可耳。
波無日照,深谷澤冷空停。
呂真人曰:何謂波無日照?乃人之陰海中失其真陽也。波者,即指腎水而言,蓋人之腎水原賴這點真火以暖之,得此火而水乃生活,可以上升。有一種真火滅息,不能暖化乎水者,謂之波無日照,即方書所謂真火衰寒等類是也。真火失則水為之冷,不過徒然停蓄於陰海而已,故曰深谷澤冷空停。深谷,即陰海也。人之精冷而至於乏嗣者,亦是此,不拘男婦,皆有犯此症者。但男則謂之精冷,婦人則謂之血冷,究之是二是一也。更有真火失而精不凝固,不拘晝夜,常常為之滲漏,則又更甚於空停矣。亦有一種水冷,而腰脊為之軟痛者,且有腎寒真火失,而穀道為之瀉者,種種皆歸澤冷空停一類。治則當因其真火之失而補之。真火溢於上,而不在本位者,則引以復其原。人只知水為生身之本,而不知水無火則水冷,亦不能生,觀此亦頗見水火既濟之義之一端。若從此窮究其微,則達水火之妙用,即天地之奧極可通,而入身之奧,又何不可徹也耶!
水失金生,窮溝泉涸立待。
呂真人曰:水失金生者,即人之金不能生水之謂也。或金為火克,而失其本真,則氣不疏達。固不能生乎水,或金入朽敗之鄉,而日益虧損,則氣不充暢,亦不能生乎水,水不得金以作生生之源頭,則水為無本之水,不見其來,只見其去,猶之乎窮溝之泉,其溺豈不立而可待?故曰泉涸立待。至於泉涸,則患不勝言矣。水涸土燋,龍膏亦覺不嗜。即使飲食無滅,體亦如豺,水幹木萎,則藏魂之宮崩。其病已多縷述於篇內。至若水乏而金愈燥,其患亦曾分明說過矣。水竭火炎,亦已言於別宮。他如,水不治則不利於大小腸,則穀水道中可稽也。其餘水虧,而或作假瘧,或似大熱,合周身皆能作患,不必贅述於此,固亦剖明卦爻中也。人苟知無本之泉,涸可立待,則未涸必先開其泉源,以預杜其涸之漸。即涸則不待要開其泉源,且必用汲水救火之方。若聽水源之生發,則不能待。此又不可不酌其緩,急而施行。所以醫家治標與治本,有分用有合用,常辨其何者宜先,何者宜後,孰緩孰急。不可不詳為究明,庶不致冒昧以措手也。
昆岡火燃,欲救先須掘井;園林日灌,竟汲切勿罷梁。
呂真人曰:何謂崑岡火燃?崑岡,即藉以喻人之一身,自足至頭,有高聳卓立之象。火燃者,烈火燒山之意也。人之身中,無不有火,火亦有時而作動。然火之動自覺有別,凡實火之動,則渾渾而發,斷無如烈火燒山之象。縱或極盛,亦無燒燃之狂態。若虛火則不然,一發則如狂火之煽,烈火焰天,百物皆燋,或目紫而鼻赤,或喉痛而舌幹。如此之類,不可勝紀,其猛烈,較之結實之火,殆加倍焉。此種狂火,不啻電光之發,發之速亦滅之易。其故皆因陰海泉幹,不能制其火,所以一發便烈不可當。治此種症者,鹵莽最易誤人。蓋陰海之水即虧,若第見火之燃,遂投以苦寒推倒之藥,殊不知治火即耗其水,水愈耗而火益不歸根,一至撲滅,則寒沍已甚,亦一冷屍耳。人與鬼其間不能以寸,躁妄者多因此而自語,然則救此狂火之燃,法應何如乎?首以掘井為先務。掘井者,開水源以水救火之義也。水源何以開?即滋益其腎宮之水,略兼清上熱,則此火自然消除。非同堅實之火,必須用大力以撲之也。不可不辨。何謂園林日灌?園林者,即藉以喻人身中之肝木也;灌者,有以水滋潤、灌溉,使之長養乎木之義,故曰園林日灌。蓋人之肝,非腎水不能長養,水旺則木相,此一定不易之理。所以人之腎宮為蓄水之處,猶之乎梁也。欲水常盈,得竟汲以灌溉,則梁宜使之常固,然後水可蓄。梁者,即指人之腎宮而言。何以謂之罷梁?即瀉之意也。人之腎宮,縱有時夾些客火,稍稍清導之,自然水安其位。若不知根本,大用瀉腎,次次不休,則腎破而水不能停蓄,無水而木有不黃落耶?他如暴邪中於腎宮者,雖不能不用劫腎之藥,但當謹慎知止。倘過則腎傷,腎傷則命必危促。亦同一罷梁也。弊總在一個罷字,學者慎之,切勿蹈其弊可耳。
雞鳴破穀道,耗冱首在此關;鴉宿噪天庭,崩殘亦由斯闕。
呂真人曰:雞鳴破穀道者,乃人當每夜雞初鳴時,必要如廁,甚則當此時而穀道泄瀉,故謂之雞鳴破穀道。所以然者,皆由人之腎已虧損,到此陰極時分,真氣不能收攝而凝固。凡人陰虧則陽盛,到此陽氣方生之時,則內之陽氣亦發,鼓動直達於大腸,好比送物出門一般,致有此病症之累,故獨曰耗冱首在此關。關即指腎而言者。腎宮虧而兼寒也。曰首在,則可知耗冱非獨在腎,不過以此關為重耳。其寒,脾亦兼耗冱也。治則當溫固其腎,兼培乎土,無別策,故不急用溫固之法,久久破耗至於絕,難以救矣。人有犯此者,縱不見病,亦當醫治,切勿以為無病而忽之也。此症須常常如是方算,若偶然則不可作此症論也。又不可不辯。何謂鴉宿噪天庭?夫天庭者,腎宮所達之區,在人眉心之上,毛腳之下,謂之天庭。噪者,作熱之謂也。鴉宿者,目幕昏黑後,則鴉歸宿於樹,故曰鴉宿,即陰晦之時也。人當陰晦時而天庭作熱,其內神明必有噪而不寧之氣,初則發於天庭,久則頭皆作熱,甚則遍體皆然。交至子刻以後,則漸退,來日又復如是。此亦由人之陰海衰敗乾涸,致生出浮游之狂火,到日夕則上炎,病不關邪氣之冒襲,亦非實熱之所沖。若以邪治之,則燥者愈加燥;以火治之,而燥亦不止,蓋坎中無水故。獨曰崩殘亦由斯闕,闕者,腎宮也,崩殘者,腎虧之謂也,此治法無他,惟益其水,則自然可愈。切勿以其作燥,而誤投苦寒利導之藥,則庶乎近焉。
未寒先栗誰作祟?真飢假飽此為殃。
呂真人曰:何謂未寒先粟?乃人當天時未寒之日,稍遇涼風吹掃,遂有一種淒然悚粟之氣,故謂之未寒先粟,此亦無病之病也。此無病之病,因何而未寒先粟?蓋由人之陰中不足,連陰內真陽亦衰,致體日虧,而流於孱弱。道經雲:【躁勝寒】,此則與之相反也。蓋陰不足,而血亦隨滅,有不畏寒乎?曰誰作祟者,指陰之不足而言,猶雲非此而誰之意。若因此一端而生出各種陰虧之症,則依前後所發明而參詳之。會通在人,勿膠柱而鼓瑟也。何謂真飢假飽?乃人當朝夕之間,其腹明明是飢,飢則必思食,此一定之常情。若飢而仍不思食,即食亦悶悶而不能進,又似飽一般,故曰真飢假飽。所以然者,由人之陰海,虧損日久,氣亦因之而弱,不能運化其中之惡氣;又或陰虧水涸,狂火造成痰涎塞於中宮,則雖飢而不能進食。曰此為殃者,即指陰海之氣不足也。此種真飢假飽之症,首以益陰為本,若不救其本,第見其食之難進,遂妄投以去積消痰等藥,則治之不特不效,且有以耗其本真。辨之可弗明乎?此皆不病之病。亦學者所當細究而詳審者也。
神而明之,同條共貫,道則高矣。原始返終。
呂真人曰:神而明之者,舉北坎生身之理,究其原原本本,如何有關於中宮,如何有系於金木,百脈之生,生何以悉,賴一一參透;再即其症候所發之根,及病端之流布,窮源竟委。無一不明;再參以活機,則識解如神矣。任其症之千變萬化,莫不握其要領,得其宗旨也。故曰同條共貫。條者,條理也;貫者,貫通也。由是而言其醫之一道蒸蒸日上,洞見周身血脈臟腑,謂之道高。誰曰不然?醫之道既高,漸覺由淺入深,達於隱微,造乎先天之大道。夫大道,不外一始終之妙理,無始無終之秘奧,陰陽往復,即易所謂原始反終之理也。造到此則至矣,極矣。人可不求其階梯耶?
艮為山,坤為地,少男隨老嫗而制治,進來賴化去以成能。
呂真人曰:艮山,坤地。在易,坤有乘載含宏之義,艮有止蓄之義。二者皆屬乎土,於五行則居乎中,在人則脾胃是也。握中宮之權衡,掌運化生育之柄。萬物無土不生,所以中宮實為生化至要之地。何謂少男老嫗?艮則為少男,在人則脾是也。坤為老嫗,在人則胃是也。後天坤母不用事,惟下有艮土脾宮司止蓄,所以人之所食品物,進於腹裡,而不致即出,非止蓄之義乎?脾又主運化,所以腹中物必變化盡而後出。謂之少男隨老嫗而制治者,即脾司止蓄運化,使胃土不不泄瀉,又不停留之義也。何謂進來?即人於朝餐夕食,所飲所食之物,進於胃中也。何謂化去?即所進於胃之物,一一變化而使之去也。所以物之進來必賴運化之力使之去。若無去則亦不能來。曰成能者,成其變化生育之功能也。可知中宮陽土,左陰土互相濟養,而後各宮得遂其安吉,觀河圖中金木水火,皆自中黃生出,便恍然於人身亦一天地之妙用也。學者可勿細究之乎?
長槕偶停,如此來,如此去;中原不樂,孰是飽?孰是飢?
呂真人曰:何謂長槕偶停?長槕者,指人之脾而言。舟無槕不能行,人無脾不能運。人之脾,晝夜運動,其數實合乎週天之度,無有止息者也。若一停則患生。然脾之運動,何以有停?或因飲食不知節制,致傷乎脾,則其運動不靈,而至於停;或因火衰,寒沍凝於中宮,則其寒冷甚而亦停。曰偶停者,乃晝夜運動之數有滅,其中或少滅,或大滅,則不一,非其運動全息也。若運動全息,則谷水已不能進,死在旦夕矣,故但雲偶停,不可認作木石之全不動也。然雖屬偶停,其患已生,蓋一能止蓄,必有將所食之物仍是原形,遂從穀道而出,豈不是如此來,如此去耶?治則當先究乎脾經損敗之所因,各從其數而治之。並用培養提醒之藥,其運動之數,自然可復,而變化之功,亦轉也。何謂中原不樂?中原者即中土胃經是也。人之胃,主乘載,猶之乎地之載物也。中原為何不樂?即胃之受病,或胃中有鬱積,常留惡氣凝聚不散;或寒氣停中,終日悶悶;或因食物至於積熱;又或有一種失食胃空而至傷;更有膏粱之家,厚積充積,日久多生痰,皆謂之中原不樂。其氣象如宇宙間昏昏沉沉時候,有一種不光不明不疏不達之景,蘊積於中,而不能解。人之中宮,如此則朝夕間應於神,氣亦如此。言其飽,則似飢;言其飢,則又似飽。不飢不飽,內之景象;愁愁鬱鬱,便是此症。治則當究其因由鬱積則消之導之;火則瀉之清之;失食至傷者,緩緩養之;膏粱厚味生痰者,破痰涎,薄滋味,洗除之。此等症雖不是大病,其累人之氣體亦不淺。此一節可見脾胃為生化之樞機,不可不調理而使之平順舒暢,誠治身之要道也。
泥垣客水灌,濕流四方。
呂真人曰:何謂泥垣客水灌?泥垣者,即指人之中宮而言。泥即土字之義,垣有牆垣之義。人之中宮四面有如牆垣,故曰泥垣。中宮之上,雖不可燥,然亦忌濕。謂之客水灌者,即濕氣聚於中宮之謂也。蓋人多因氣之不運,下之真火衰,然後所依之谷水,生成痰濕;或氣不運而血多損,致招外之水濕,從毛竅直入,先注於中宮。內外交並,而中土之氣重矣,故謂之客水灌。客水既灌於宮中,則日久散溢而流布,舉四方無不受其害,故謂之濕流四方。四方即指周身四體而言,或先注於上,則上身先腫;或先注於下,則下身先腫。但寒濕與熱濕,則各因乎其人。此等腫症,其端不一,總不外虛實二字括之。虛則補,實則瀉。倘若虛而不能補實而不能瀉,則難矣。大抵實者治之較易,虛者治之較難;虛實交相夾雜者,尤足令人躊躇審酌。更有一種五氣顛倒雜亂乖逆者,往往無藥不愈,實無藥能愈,則亦一有形之鬼耳。此一節言水濕聚中宮之害,但學者應各按其根由,以酌驅治之方,不可混而施行也。
地室狂火燒,燥止五位。
呂真人曰:何謂地室狂火燒?地室者,亦指中宮而言。中宮固不可濕冷,尤患火燒而燥烈,謂之狂火者,乃無根之火或由多食辛燥等物,積而成火,或鬱積成痰生熱;又或有時身臨燃火之場,外熱從腠理直達,入於中宮而成火。但外火之入,亦因中宮素有火之根苗,始能相感而發。凡此皆謂之狂火燒。其始發也,或口臭,飲食漸滅;其相反者,則飲食加倍而面黃體瘦。又其甚者,則四肢攣掣而為痛,不能行持,或反逆,一食即吐。然中宮之火,雖至盛極,亦只在中宮作惡,不向別宮燒燃,故曰燥止五位。夫曰五位這何?河圖五為中止,故雲然也。果其症與脈合,治法無他,大用瀉胃之藥,反手即愈。愈後,則須慎飲食,以防其復發。非有別策,無待他圖。此一節,言火困中宮者之無難治也。
運轉百貨,駕馭眾司。山虞藉以厚生,反奸還當內省。
呂真人曰:何謂運轉百貨?乃人所食之百物,聚於中宮,為脾胃所運動,使之變化,胃主乎乘載,脾主乎運動,化其形質,其精英則留於內臟而氣血,糟粕則運轉而使之去,故謂之運動百貨。何謂駕馭眾司?眾司者,指各宮之主而言;駕馭者,有統攝之意。蓋心肝膽肺腎及命門大小腸各經,無不為中宮所統括,猶之乎河圖水火木金,分鎮八方,實統領於中五也。中宮一敗,眾司皆失其職。人之享大年者,首在中土無虧,此天地自然之理,不易之妙用,試於其駕馭而隨舉以言之。山虞藉以厚生者何?山虞乃掌山林村木之司,此即以喻人之肝也。何謂藉以厚生?藉者,藉乎土也。人之中土苟不治,土瘦則木衰,土崩則木將落,土過濕之則木易朽。故必中土無患,而後肝木得以遂其生機,暢其茂育,謂之藉以厚生。不信然乎?何謂反奸?即肝木之受病也。蓋肝之衰殘不能榮暢,皆由土瘦而致。雖木原來是克土之物,然實藉土以生,故肝木衰殘作患,其本原亦多因土之不治,所以必當內省。省者,原乎土之謂。土必培養使之厚,然後木得植其本根。源流不外如此。此一節與下節,皆申明駕馭二字之理,使學者知中土為人五臟之要領,而達乎其本也。
水衡賴以壯志,退弱緣失扶持。
呂真人曰:何謂水衡賴以壯志?水衡者,掌川澤之司,即以喻人之腎也。水本為土所克,何以獨雲賴以壯志?蓋土運化百物之精華,而生陰海之精,且生金以益水,故土雖克乎水,而實有壯乎水之奇功,謂之賴以壯志。試思人之中土安和,則百脈為之流暢,腎水自然日充,即此便見中土之有資於水也。何以退弱?退即水之退,弱即水之弱,水之退弱,其根由有因土敗不能生金,而水無源,且土敗不能止水之泛流,而陰海之水遂至滅消者。水敗由土先敗,故曰緣失扶持。皆言土之不能保其安和也。此種症世人罕知,因水之退弱,由漸而至,不甚警覺,非同火逼水溢等類之猛,所以人罕細究。治之固當益水,尤當理其中土,使之安和,自然水日充盈也。此一節與上一節,皆舉以為駕馭眾司之一驗,亦不可視為等閒。人當靜參之。
萬化原可興,百惡亦可作。所以五行無土不生,千川得土以鎮。
呂真人曰:萬化原可興者,蓋以中宮之土,為化育之本,宇宙間惟土可以興萬化,人身亦惟中宮之土,興一身之化育,故謂之萬化可興。何謂百惡亦可作?蓋人之中土,一不安和,則諸災並作,八方之司,皆受其累。主氣者不能長乎氣,主血者不能生乎血,主水者不能生乎水,掌火者不能調乎火。其餘諸經百竅,無不受累靡窮,故謂之百惡亦可作。合而觀之,五行中水火木金,各統其職,分鎮八方。其生生之根苗,皆自中土始,亦猶之乎河圖五行,皆自中土生出也。故謂之無土不生。千川得土以鎮者,試觀宇內川流,枝分萬抓,合流統會,而至於海。若無土以鎮收之,則無所依歸,且不知傾盪於何所。人身中之川流,亦賴土以鎮,方不至於傾盪,故曰得土以鎮。此一節,統承上文以明中土之功用極大,不可不首為調理也。學者志之。
因其變故,補不足而削有餘;使之安平,致廣生而昭大化。
呂真人曰:因其變故者,即中宮之土受病,察其變出之端緒,與脈理相符。或變而兼錯於別宮,百變而不離其,則謂之因其變故。何謂補不足而削有餘?不足者,虧歉之義;有餘者,太過之義。夫土亦安有太過?蓋中宮或夾實火與實積,便是太過。惟視其不足,則培養以補之,有餘則推瀉以削之。譬如地上有土石推塞,務要劃去,以免阻礙之意也。此調養其土,不至太過與不及,常得其至中,然後中土安樂而平順,故曰使之安平。使治,內包許多調治之法,果能使其中土安樂平順則百病不生,諸脈調和,其生生之妙,運轉於周身,不誠廣乎?故謂之致廣生。廣生既可致,而身中化育之極功,遂昭明於無外,謂之昭大化。此一節統括本宮,而渾言調養中正之要。從八方而說歸於中,亦合乎天地之道。學者勿忽焉可。
要之,坤土率艮土以化成,權操生死。
呂真人曰:八卦每宮已歷歷,枝分節解矣。若統其要而論之,坤與艮同住乎中宮,坤土分其權於艮土,實統率以任化成之功,居中以制外。土治則木由斯長,水由斯納,金得所藏,火得所歸。若土不治,則水為氾濫之水,金為亢露之金,木為無根之木,火為野燒之火。然則土之所司,其權不誠重乎?人之生死,權實操於此宮,得土則生,失土則死。推之,土治則生暢其機,土病則身受其患,亦一理也。土雖至頑,其功用實最大。此一節,總結上坤艮二宮之大意也。

震木統巽木而藏納,令掌榮枯。
呂真人曰:震木通巽木者,震為肝,巽為膽,肝統乎膽也。何謂藏納?藏者,藏乎魂也;納者,納乎血也。肝膽二宮榮美暢發,則魂安血和。其和於體貌,有充實壯盛之氣象。倘木或受傷,則魂不安,血不暢,其著見於形色,則有敗苗槁木之意概。至其作患,則上已一一發明於本宮矣。謂之令掌榮枯者,即以木得所,則外亦有榮美之態;失所,則外自有枯槁之形也。木之宜調理,豈虛語哉?但調理固須藥品,尤在遏情止欲,不使木被風搖。倘情慾多牽,徒憑藥味,未見調理之能順木之能暢秀也。此一節,總結上震巽二宮二言。木之妙用,以見調養之不可不用焉。
坎握潤下之功,非火不治。
呂真人曰:何謂坎握潤下之功?蓋坎為水,水曰潤下。人之腎主乎水,水亦依然潤乎下也。論其常理,得水以潤,然後火不燥。此特雲非水不治,則何以故?蓋水之性,惟潤乎下,則只覺其下流;蓋不得火,則水第趨於下,而不能上升;水若不升,則上部豈不枯燥?所以水必得火而後升,以滋潤乎上部也。且更說水不得火,則水為冷水,著木而木不生,著金則金寒,著土則土濕冷,水亦為無用之處,尤恐有氾濫之憂,烏乎能治。所以水非火亦不治,其中至理,人多昧昧,特為剖明,使人知究心於此也。此一節,總結上坎宮為生身之本,而申言其相需之妙用也。
離為溫中之本,無水則炎。
呂真人曰:離何以為溫中之本?蓋離為火,火入中宮而後不冷,不冷而後有生化,故中宮藉火以暖之,離所以為溫中之本也。然火性最烈,觸物便傷,若無水以制之,則不免於燋燥,所以火又賴水以濟其美,不得水則火愈飆而愈烈,勢必火炎昆岡,觀此便可識水火交濟,而成化育之功。此中奧蘊,知之者鮮矣。此一節,總結上離宮火德,而申言其所相助之功能。與上節合觀,而皆有至道在其中焉。此中妙奧,能悟者,其學過半矣。
兌苟失位,聲氣安求?
呂真人曰:兌為西方之金,在人為肺,何以謂之失位?金燥金破,金實金傷,皆謂之失位。金主乎氣,金若失位,則氣不治,前已論之詳矣。惟其氣不治,故曰聲氣安求。或發聲而氣不接,或吐氣而聲難出,或聲與氣皆奄奄欲絕,皆金之失位所由致也。治則或宜培土,或宜罷火,或宜益水,各各不同,但當究其端緒,不可錯認。前亦分明論之。此一節,總結上兌官而言其患。學者不可不為之細究也。
乾若招非,官司互變。
呂真人曰:乾若招非者,乾為首,居最尊之地,實統眾司而鹹會。乾宮受病則庶司之會於乾宮者,皆起蟊賊之禍。此倒用之句也。當解作官司互變,則乾宮招非。如此看便瞭然。蓋乾宮通五臟,內之五臟,有變故皆應於元首。曰官司互變,即五臟之變也。其應於首,即乾之招非也。此一節總結上乾宮,而言其統會各經脈絡。治則按各經而察其發見之端,上文詳別之矣,學者自當推究詳明可也。
或貽外來之劫奪,或由內發而牽連,無不包管於易象,即以著見於周身。
呂真人曰:此統結上數宮之變故,而合以言之。或貽外來之劫奪者,蓋病有自外而入,感於四時不正之氣,風寒暑濕從腠理直入中於經絡,直劫內之正氣,正氣不能敵,則不正之氣勝,而病遂進。然皆由招之使至,若內固而腠密者,不正之氣斷難入;惟內虛而腠疏,不正之氣始冒襲而入,儼若招之使來,故直謂之貽外來劫奪。何謂內發牽進?內發者,五氣不平,互相戕賊,致生疾病,由內而發於外,謂之內發。何謂牽連?或一宮生其禍端而連及於別宮,或此宮病息而所牽連病未已,又從而連去,節外生枝,如藤之延蔓,故謂之內發而牽連。症候多端,莫可紀極。然症雖千變萬化,要不外陰陽五行之不順所致。陰陽五行,皆易象所統括,一包而無一不包,故曰無不包管於易象。所以篇內特以八卦統之也。百病可以八卦統之,其理自可一一推究,而尤有著見之可憑。著見者,症之所流露也。合周身而皆有可驗。但患學者淺嘗輒止耳。
觸類旁通,察之明而見之定;潛心體認,理其本更治其標。語求統宗,不為泛涉;人思集益,可試靜觀。
呂真人曰:觸類旁通者,症候多端,自當由一端而鏡萬端,且因其委而窮其原,謂之觸類旁通。假如同是水不治,則當究其所以不治之故,自得其所以治之方,其餘仿此。又如同是一症,而同中未必無異,則當究其所以異,最忌執一也。人苟能觸類而旁通,則真見日廣,隨所遇而無不察之明,察之既明,所見自然有定,亦何至臨時疑惑也?但臨症之際,尤貴沉潛其心,不可躁妄,則體認自細,由是制方以治病,自得其治之之妙用。或理本,或治標,或捨標而治本,或本與標齊治,無不得其當焉。所以貴觸類旁通者,因篇內語語,只求透明其統會之宗旨,不為枝枝節節,至沉煩而莫可紀。故語得簡要,而不流於泛涉,但患人自矜高不思進益耳。果欲多方集益,求醫道之宗旨,將此靜觀,自然有得。倘或不信,何以試之?今所以嘔心作此者,亦欲人同登斯道之堂耳。人自當細為體會,庶不致以夢昧終也。
症候源流
易象包羅天地,不外休徵咎徵;人身調理陰陽,當稽無病有病。俯察仰觀,可識兩間之變;寒來書往,悉憑四序之遷。奇正相生,祥殃互異。風狂雷迅,自是天氣不平;川竭山崩,孰非地靈失守。人稟其氣以成形,脈絡依然契合;身因乎氣之作慝,症候自貴詳分。萬態千般,曷勝枚舉。賅原括委,自獲統宗。百脈推本乎五行,諸災鹹歸於八卦。
乾元渾統,察來識分鎮之愆;首出高居,按去聽諸關之報。中男搆釁,欲耳不問。少女蒙塵,掩鼻而過。雙目闔闢,兼眾職而輔至尊。一口吐茹,合庶司以歸無上。界限分明,稽察何宮之異;脈源互證,歸本攸屬之行。一卦變則原其始終,數爻動亦推其本末。或虛或實,孰偽孰真,一以貫之,無不明也。
兌位西方,會合庚辛之氣;兌掌秋節,權衡子卯之功。白帝遇災,望平林而赤龍莫托,盼眢井則玄瓈無光。山不生輝,每因白圭之玷;土難奠定,多是白石之崩。谷水之道,送往須待金車;驛舍千門,迎來亦憑金節。握樞則才堪調燮,失職則患自頻仍。因其端緒,莫昧分毫;溯其根由,難移寸步。
二七離火鎮南藩。文明而天下治,撲減則境土殃。君王坐位不端,鬼交夜裡;神京刺客久寓,毒流寰中。少年似老叟,孰使腰曲背彎?朝嘯至夕瞑,多由液幹火熾。以火引火,一發焚遍萬山;積薪毀薪,重逢命懸一縷。惡流入宮危旦夕,毒氣衝竅喪英靈。旨歸當究,一合何疑?妙手隨施,十全罔缺。
震則位乎青宮,巽獨為其淑配。陰前陽後,資益無方;陽唱陰隨,貞恆有象。七情搖動,久久破散良金;四德悖違,常常劃除淨土。修竹引鳳嫌過茂,古松蔽日患終凋。怯怯如閨媛,林中失鹿;洸洸似武士,藪裡鳴鴻。伐木只伐惡業,培材宜培嘉植。勿使枯柴興烈焰,仍防冷炭遇寒冰。堪厥左關,須求符節;憑茲妙策,莫誤針砭。
真流入坎,獨推生物之源;暴客問津,恐沉渡人之筏。大淵龍鬥,巨浸浪翻;波五日照,深谷澤冷空停。水失金主,旁溝泉涸立待。崑崙火燃,欲求先須掘井;園林日灌,竟汲切勿罷梁。雞鳴破穀道,耗沍首在此關。鴉宿噪天庭,崩殘亦由斯闕。未寒先栗誰作祟?真飢假飽此為殃。神而明之,同條共貫,道則高矣。原始反終。
艮為山,坤為地,少男隨老嫗而制治,進來賴化去以成能。長槕偶停,如此來,如此去;中原不樂,孰是飽?孰是飢?泥垣客水灌,濕流四方;地室狂火燒,燥止五位。運轉百貨,駕馭眾司。山虞藉以厚生,反奸還須內省;水衡賴以壯志,退弱緣失扶持。萬化原可興,百惡亦可作。所以五行無土不生,千川得土以鎮。因其變故,補不足而削有餘;使之安平,致廣生而昭大化。
要之,坤土率艮土以化成,權操生死;震木統巽木而藏納,令掌榮枯。坎握潤下之功,非火不治;離為溫中之本,無水則炎。兌苟失位,聲氣安求?乾若招非,官司互變。或貽外來之劫奪,或由內發而牽連,無不包管於易象,即以著見於周身。觸類旁通,察之明而見之定;潛心體認,理其本更治其標。語求統宗,不為泛涉;人思集益,可試靜觀。
藥物闡微解
蓋謂藥物繁生,何止飛潛動植;丹方妙用,恆施水火陰陽。
呂真人曰:何謂藥物繁生?藥物者,即治病之藥品。蓋天施地生,品物流行,凡在覆載內,無不稟天地之氣,即無不可入於藥品,故曰繁生。是以稽察乎藥物,則不止翼飛之山禽,鱗潛之水族,蠢動之蟲獸,產植之草木等類,有不入於飛潛動植,而皆堪供藥品者,亦指不勝屈。溯乎上古之世,飲血茹毛,民皆無疾病,故不稽察乎藥物。自火化既興以後,人慾漸生,即人疾作,天遂生炎帝以辨物,作方書以治病,而丹方之妙用始著。丹方何以有妙用?惟常施之以一水一火,即一陰一陽之謂道也。何以言之?天地未判之先,渾言一水,動而出二,二者火也。賴水火二氣媾精,以二含五,而五行悉備於中,五行備則萬物由此而生,即由此成也。故大如天地,小而一物之微,無不涵乎二氣。其氣則能升能降,能剛能柔,可大可小,可隱可見,能常能變,能直能曲,可靜可動,可縱可橫,奧妙實覺淵深。故吾用藥之法,則舉此二端以為首領也。後之學者,可不留心於此二氣之妙用乎?
五氣清濁,化成聲形色味;九星正變,造就時地性情。
呂真人曰:五氣者,即水火木金土五行之氣。此承上文所言,水火二氣,已備五行,特揭示之,以起下文作用之意,乃通章之大旨也。氣有清濁,清者輕而上浮,自其微者言之,氣之輕清,鼓鑄流行,落於冥忘之間,久久凝而為丹,此內藥也。自期顯者言之,品物亦有稟乎氣之輕清,惟其氣屬輕清,故可佐人之真元,此外藥也。如下文所言用藥之妙,即指外藥而言。氣有濁者,深言之,濁氣降於下,從下流而發去,別濁即所以揚清,亦講內藥之妙用。淺言之,物稟重濁之氣,則性多下行,亦足調人之根本,乃係外藥之功。合清與濁,無非五行所化成。其間或有聲,或無聲,或形而上,或形而下。或色符五方,而有青赤黑白黃之異,究之青則木氣,白則金氣。赤則火,黑則水,黃則中央之土。此五氣之一驗也。味則有酸辛苦咸甘之殊,究其酸則木氣,辛則金氣,苦則火,咸則水,甘則土,此又五氣之實據也。所以聲形色味,其化成無非五氣之妙。
九星者,即天上之九星,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左輔、右弼時也。用藥可以取象於九星,貪星取張侈,其欲用藥,有時必須打其膽識,故取象於貪狼。既張侈則大開門路,故取象於巨門,巨門星道,八大九衢,是其義也。若祿存則天上和厚之星主養,用藥之和厚,其法似之,故取象於祿存。文曲之星溫柔,用藥之柔法,實取義於文曲。猛利無如廉貞,用藥有以烈取勝者,故象廉貞。藥中之妙,有不烈而力大莫當者,此乃得中之剛,武曲系剛而不燥烈之星也,故象武曲。破軍是天上不靜之宿,善走而不守,用藥有達攻擊之法,實取義於破軍。若輔弼二星,乃善良之宿,也隨柔則柔,隨剛則剛,善於佐效。藥中佐效妙法,有佐則力愈大,故取輔弼之義。此用藥所以象乎九星也。
至若九星所屬,亦系五行之氣,但有順逆之理則不同,逆者,即洛書逆克之義,其象當觀戴九履一之圖,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為腹。自中五始,以中五之土克北方一六水,一六之水,復克南方二七火,又以二七之火,克西方四九金,以四九之金,克東方三八木,三八之木,轉克中五土,此逆克而成化之理也。
用藥之妙,有以克為道者,故取義於洛書的逆克。更有取於順生者,即如河圖中之數,起於中五,天一生水,居北一得五而成六,故一六共宗,以一六之水,生東方三八之木,三得五而成八,故二八為朋,以三八之木,生南方二七之火,二得五而成七,故二七同道。以二七火生入中央之五土,五與五合而為十,故五十同途,以中五之土,復生出西方之四九金,四得五而成九,故四九為友。此以順生而成化也。用藥之妙,其順生實取義於是象。又有正變,正者,九星之正體;變者,如貪之帶巨,貪之帶祿,依類推之可也。五氣之相兼而互變亦如之,舉此一例統而計之。非九九還歸八十一之數也。但其所變,如天之無窮,以其所變之無窮,取喻於吾論藥之無窮,皆在所造就。而用藥之微妙悉備此焉。由正變造就而推言乎用之細微,則首宜按乎時,時者,即五氣之寓於四時,也如春則木盛,夏則火盛,秋則金盛,冬則水盛,土則寄旺於四時。人之五氣亦如四時之興衰,其中去太過補不足,自有妙法。如木旺則礪金以制之,水泛則益土以止之,金頑則長火以煆之,土鈍則培木以疏之,即五氣逆克以治之意。又如引水灌木,舉木長火,以火溫土,以土養金,復以金壯水。亦即五氣順生之義也。
所謂地者何?蓋指人身內之五臟,分鎮各方而言。五臟亦逆克順生而成化,用藥之妙,即因之用藥。即因乎時地,又須巧合乎性情。蓋性情二字,自分兩途,藥有藥之性情,人之內五臟,亦各有性情之所屬,總不外五氣。假如入肝膽之藥,氣性情,實稟乎木德,舉一自可推類其餘。以藥物之性情,契合乎內臟之性情,削其太過,益其不及,使之歸於中和,無偏無當自然化成,可以永貞。但此中奧妙,世實罕知。今作藥法闡微,特於此詳為剖析,俾學者知所參求,未必不可由淺入深,而造其玄奧也,學者當熟玩之。
……………………



金丹大道,原係天地秘機。
呂真人曰:性命之學,其奧妙前篇剖析詳矣。故此篇復承前篇,將修性復命妙機,再為詳剖,特名為修性復命。人自稟受以來,無不各具天地之全,所性所命,本來有純而無疵,有全而罔缺,則性似無待於修,命似無待於復。但本來雖稟受得全,而一自形質既成後,陰陽顯分為兩途,水火遂相睽隔。兼以知識一開,七情六慾,紛起而擾之,致全者不免有缺,缺盡則死,所以欲長生於虛靈世者,必逆而修復之也。何以謂之金丹太道?丹者,即性命圓復後,凝成真一,可以續命,可以脫化,有無窮之妙,故古經雲:得丹則靈,不得則傾。丹又何以謂之金?金者,陽數也。性命合一而返歸元陽,是謂金丹。此丹非如世俗所雲有形有質之丹,不過藉以喻人真陽凝固,百邪辟易,且可以變化無窮,故以為名耳。金丹而又雲大道者。蓋修性復命,非先天之大道而何?此道下文乃一一詳為剖析,此特首為引起通篇申論之旨。自古及今,代有丹書流傳廣布於天下,無非以艱深為尚,只以隱義伏藏於語言中,從或偶露一二真諦,看者亦易略過。至於語言隱僻,遂罔然莫知其所指,名謂丹書度人,其實丹書誤人不淺。大道之不明於世,非一朝一夕矣。世人言金丹者,並不知出於性命之微,所以特著此篇,將修性復命之微奧至訣,顯而吐露於言下,使人曉然於金丹為性命合而凝成,非有詭異奇術也。金丹之道,何以為天地秘機?蓋性命稟受於天地,人之真陽,即天地之真陽;人之真陰,即天地之真陰。天地以真陰真陽相交合而大化成,並不待有所作為,而自無不為。人之真陰真陽交含迴旋,還歸真一,而一身之化育,亦有莫可測之妙。可知人能修性復命以結金丹,其道非天地秘密之機乎?既係天地秘機,自不易舉人人而告以金丹大道。歷來諸真隱密者,實非無故。今所以不為隱秘而盡筆之於書者,一則上承帝命,一則斯入同此性命,皆可修持以復本。縱令功力不到,不能脫胎神化,亦期性命之存,不至泯滅,未必不可登於仁壽之域,但恐人好自沉孽海耳。苟知回轉,將此篇微義參究,諸天真宰,實樂為提攜引拔,非阻人以不進也。願有心人及早圖之。
白雪奇功,允推神仙手段。
呂真人曰:何謂白雪奇功?白雪者,指人修持得力後,雪光內發而言。人稟先天一點真陽,本來晶瑩明潔,與雪之明潔無以異。自後天既判,此點陽明,遂為之隱伏,且被萬種邪魔障迷,百端塵垢混濁,此雪光遂若泯然無存。然其本根實未盡滅,猶可修持以待其復生,是以有奇功存焉。得此奇功,無不可待雪光內發,失此奇功,則終於昏沉障迷而已。奇功安在?入手時先將世間萬種紛華塵欲,層層看破,一切可喜可悲之事,不能擾我神明。假如富貴利達,自是世情所馳鶩,看得破來,便見此榮耀豐厚,不能隨我人於幽冥,所不能磨滅者,惟我本來一點靈陽之真面目耳。與其趨此浮夢而敗我真元,終不得此塵世娛心之境隨我而去。孰若顧我本真,而卒享無涯之樂,永劫不磨。又如窮困卑辱,世情所憎,看得破時,便見得此拂逆能累我於有身之日,而不能累我於化身之餘,與其見累於境而失此真元,且不能免此累,曷若守我真而不為所耗,終得乘空而逍遙。如此而塵欲不幹,大夢自醒,日積月累,盡把塵心退淨,斯性定矣。性定而邪緣不入擾則神魂清,而先天之元精日長,不生後天之濁精,到得元精充足,則命立矣。先天元精充足而向之真陽伏藏於陰中者,自發其光,復還以補先天之元性,此時性命合矣。合久而內之鼓鑄陶鎔,自結成一團真靈,光莫與比潔,亦無與並,是謂白雪奇功。其中尚有許多鍛煉造化妙義,此特舉其始未大段言之耳。至下文乃詳剖之,人苟能依修持程途,立起出世宏願,破卻俗累紛紛,到得白雪光凝,雖未遽脫化而去,形猶是人,而神仙之手段在把握矣。神仙不過一明潔輕舉,真靈不滅耳。到得白雪生輝,此形質不外暫藉以寄寓耳。物外逍遙,實操其券。回視沉迷塵欲,孰長孰短,孰欣孰戚?惟願有志者,同歸於性命。大道操此,無價手段可也。安得人人共喻之。
旁門邪術,以偽雜真;
呂真人曰:何謂旁門邪術?自古至道真宗,無另路徑,惟修性復命為道之真乘,即為道之最上乘。歷代仙佛一脈相承,無少差異。然天下有一真途,必有歧途混而雜之,而歧途之最多者,莫如此修真證道一門,他如服食搬弄,種種偽為,更僕不能悉數,前篇亦略言其概矣。然更有一種似是而實未是者,即如世間日念阿彌等輩,今日敲打,明日唱念,以為唱讀佛經,遂可登真入聖。試思古往今來,一切諸真諸佛經法律,所言何事,亦不過將性命之微奧作為經文,且將修性復命之妙義寓在言中。如果參究明通,把經中奧偈真語,以為修持印證,夫何不可?但一味敲打唱念,朝懺夕禮,不計寶典中所藏何義,教人何為徒以此望登真界?縱令誠極潔極,不從性命上尋其真宗,功德上培其真果,則唱念經典,實違背真經。苟無過惡,則免罰為幸,何望登真入聖,超脫凡塵耶?此似是而未是者,亦與旁門相類。又一種似非者,如禁咒一流,或服符以斬三屍,或念咒以安神魂,如此等類,世知此種偽學,有自信太過,以此為登真捷徑者,更有故作隱秘,不易與人,藉此以圖私利者。有志之士,切勿墜其術中。更有一種妖術,亦以咒水畫符為法,演出許多怪異以驚人,或作隱形出入,自謂可以騰空。或將物形倐然變態,自謂有點石成金之妙手。如此之類,亦不能盡述。不知此乃幻術,最易愚人。究於性命至道,去之萬裏,全然相違悖。此白蓮一流,禍世不淺。變幻皆是邪術,學者切勿為所迷也。世之旁門邪術,誤人實深,惑人最易。因性命真宗,其道幽深難盡,人之所苦,旁門邪術,願而易循,入莫不畏難好易故也。所以此等偽學倡鳴,而真乘之學,都被他雜亂。人苟欲得真乘以證道歸真,捨修性復命之秘旨,究安求耶?詳言外術之弊,俾人知邪正分途也。
正道妙行,修性復命。
呂真人曰:此引起下文申論之意也。先天大道,本無可名狀,究其極處,連道字亦不過強而名之,亦安見所謂正?但後世既有偽學一流,似道非道,固以道自居,即顯悖乎道者,亦自以為道,故對此旁門邪術言,則謂之正。正者,以其合天符地,始則由天地而賦予於人,卒亦可以人依此修持而學歸本原,與天地同參。正道之所以異於旁門邪術,蓋如此。妙行者,亦以其合天地之妙言,天之妙行也健,地之妙行也順。健順之德,上下潛通,天地既成一大妙竅,而其健順之德,而隱寓於身中,真陽健德也,真陰順德也。真陰真陽交合運轉,變化發生,無時止息,亦一如天地之妙行。視彼旁門邪術,妄作糊為,東搬西弄者,果能有此妙否耶?又如似道一流,只知空口念仙佛寶典,不知所藏何義,所教安在者,亦能得此妙否耶?先天大道,不外一個妙字,遂包括而靡遺。行字,乃以妙中之機動轉不息言,亦統括於妙。人能把修持功造到妙處,便是道之真宗。自古仙佛,亦不過盡得一個妙字,妙之淺深即道之高下,增得一分妙,更進得一分道。然正非有別路可尋也。道不外所性所命之至理,妙不外性命中之真機。欲領其妙而進於道,首在把性之已落於後天者,按程修之,使還歸先天,於其未完者,修之使完,未化者,修之務求其化。至命之落於後天者,煉習使復還先天,未能與元性合者,煉習以待其復還,與元性混合而為一。性命合後則眾妙自生,萬道自通,雖造到無極,亦同此進。若妄想捷徑歧途,則違了性命之學,終不能契其妙,又曷從盡乎先天大道耶?今把真途明別於此,人亦可恍然矣。
沉光既能反舍,枯樹亦可回春。
呂真人曰:何謂沉光能反舍?沉光者,即傳先天一點之真陽,伏藏於下者而言,此真陽伏藏於下,前篇論之詳矣。而反舍之功候,未盡詳剖。蓋此真陽伏藏而沉其光,在凡夫之體,日加剝喪,此光亦日漸消滅。欲求其發,且不可得,何況又還本真。此其中有妙法焉。先掃除萬種情慾,以養後天之陰海,使後天之水充足盛旺,無所干犯搖奪,積久而水中之陽光,自然躍出,光輝燦爛,此妙諦前篇亦已發明,究未足盡反舍之功。因此陽光本來沉伏,一旦發越,斷不能久留,一發後,仍復韜其光耀,然則陽光之發,究何從使之反還於虛靈之舍耶?此中關頭,自來秘密罕言,得此妙訣,則先天真陽可還,否則隨發隨收,隨收隨伏,亦有何益。修持秘機,在此爭關奪隘,清濁由此判,仙凡從此分途。本來不易輕言,但既承帝命作書度人,不得不作畫龍之點睛,能悟之者,便可瞭然,且可直進上理。反舍之妙訣安在?蓋當陽光發越時,不過半響,幽獨中亦可自知。此際定須著黃嫗下巡吸住,帶轉高宮,又須一念不起,倘令雜念生,則是黃嫗被火燒退,不能為力也。隨發隨用此妙訣,自然此沉伏之陽光,還歸本來,而元陽日充,性亦日完,命更日固,後天返先天之妙奧,首在此關為最要。倘能得此關頭,順適和暢,自是沉光反舍奇功。此功一立,縱令此幻體渣質,平素凋殘衰敗,如枯木之將絕,亦可變枯為榮,萌芽吐秀,有莫可遏之機,不愧為枯木回春手段。由此而進,永不墜落陰邪,自有功行大成之日。今特泄論於此,能悟之者,何愁騰霄無路耶?珍之玩之。
得法修持,功成則騰雲白晝;肆言謗毀,罪滿則囚鎖烏沙。
呂真人曰:性命之學,奧妙靡涯,固貴通達其理,理不達,則先不知何者為性,何者為命,即知性命所在,而究不知性與命相關,且不知命與性相繫,缺一而不能獨存。故性命之理,不可先為究明。前篇所以特將性命之相依聯屬,源源委委盡為發明,冀後學得以先明其理之奧妙,自不至迷惑於歧途。性命之理能明,而所向自端。然但明其理而修持無其法,又如人於大海,渺茫茫莫知東西畔岸。凡所入手處、進功處程途實不可躐等泛而涉之,所修究無實落,亦與不修何異?是以修性復命之法,不可或昧也。歷代丹書未嘗不言修性命之法,但言多隱匿,真法雖寓在其中,而學者看來究無殊於測海,不得真師口授,枉自討尋耳。所以學道之士,得法而修持者,實鮮。因以前之丹書病在隱僻故也。今既詳為別白,人庶可期得修性命之真法矣。既得修之之法,猶貴立起出世宏願,百折不磨,到內功成熟,外功圓滿,自然脫體升騰,別具金身,辭塵而入雲洞。故曰功成則騰雲白晝。此功字,合內外言,缺一不可也。故此性命之學,萬古不磨,而此剖析修性復命之書,自隨在皆有神靈呵護,以其道賅天地,所關非小也。倘有無知之徒,妄將性命大道,指為迂談,視為荒渺難稽,肆言無忌,妄生謗毀,則此等狂徒,性命已滅絕,作善則難,作惡則易,亦概可知矣。只是待其罪咎盈滿,無常索歸冥府,先行拔舌,然後囚鎖於烏沙地獄,永不輪迴。到此時,縱知譭謗大道之非,亦無及矣。然則性命之重為何如哉?願斯人同入修途,以共證道果,何樂如之。
自古迄今,靡輕授受;承恩敕命,始顯傳宣。
呂真人曰:此節言此書傳授之由,以開下文申論透發之意也。千古秘密真機,無如性命之道,元始燃燈,實開釋道之初,接其傳而成聖作祖者,太上如來,自此釋道兩祖出,而先天大道遂立。凡得此真機修持者,無不了凡成真。然此理甚微,非有形質可求,庸耳俗目,聞之盡以為虛而無據,渺而難稽,斷不免於竊笑。惟上哲之士,聞此先天之性命大道,自躍然欲從,恍然知所修持,此大道之所以罕傳也。自往古以迄當今,得其傳而成真證道者,未當不欲普授於人,但其理淵微,人非易曉,執人而遂語此先天大道,非惟人不能明,且生人疑惑。其中惟遇上哲之士,夙根慧業,種來深厚者.可以授受,一經指破,如夢之覺,如醉之醒,便覺欣然服從,恍然大道徑途,可以撒手遊行,可以真追源頭也。大道所以必因乎其人,而始為指授,是以古今來諸真諸佛,不敢輕以授受者.天地秘機,固不可輕泄,其實得人之難,不能概舉。斯人而語以此深微至道也。授受之靡輕,蓋如此,然天道秘藏,久必一泄而大發其光,今正大道發洩時也。吾前未曾無指道之章句,但不敢顯直筆於書,茲逢諸天大聖真宰,會同奏議,故玉旨特恩救命,吾將先天性命大道之精微,修持之要旨,大開指示,以度眾生。吾故作為此書,顯為傳宣。自篇首身集,已伏先後天關玄,至心集而再顯,逮此篇而先天大道,畢露於章句下。雖係吾之本願,實天帝之宏恩,亦即時數之恰相符也。不然豈好勞哉?
舉世不乏緣人,修身當尋正學。是以長篇累簡,不辭曲折以導之;惟望反本窮源,共樂清虛之界也。
呂真人曰:天下大矣,人群眾矣。同稟天地真元,雖雲塵欲昏迷,而其中慧業夙種者,自是緣人。合舉世觀之,實不乏人也。所患慧根種自前因,而塵緣障隔,便易迷其本真,不深猛省,遂失卻此慧根,再歸輪轉,則難復矣。吾所以不辭勞苦,作為是篇,盡把先天大道、慧業真宗,為修身之正學者,傾囊以出,無一理不極分剖,無一法不為詳釋,期慧根夙種之士,得所藉以修持,庶復其元性元命,還歸先天。凡有志修身,自當尋著此性命正學,方期成真證道焉。故篇內發論,務期詳明,不為幽深簡略語。所以篇章不厭其長,且篇中微義,往往反復詳申,不得不為此長篇累簡也。於奧義之不易剖析處必曲曲折折,不說到詳盡而不止,所以然者,因先天性命之道已屬精微幽深,倘為簡略,斷難使人共喻,則有書幾等無書,吾之不辭曲折引導,蓋為此也。將此性命大道,既顯有可循,自望人歸正學,依此程途修習,反厥性命本真,尋到大道源頭,到得性命完全,真靈凝結,一朝飄然羽化,位證上清,永樂於清虛境界,不入輪迴,無非此修性復命之真乘造到,非有異術。苟令人人回頭向著此正學,則敦龐之世不能追,又何壽域之不開耶?此束上統論之意,至下文乃逐節詳釋之焉。





台長: 月光哈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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