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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別再造神了！

賴清德終於重回議會。從神桌回到議場，不過一步之遙，其實也沒那麼困難，賴神卻足足拗了兩百三十二天。他嘴裡雖不認輸，但心裡應該也大大鬆了一口氣。

戳破賴清德神話的，竟是猖獗的登革熱病媒蚊，這點讓人意外。先前不論大家怎麼勸說，民主憲政、議會制衡、監院彈劾什麼大道理都抬出來了，賴清德就是無動於衷，覺得自己的神格金剛不壞。直到病媒蚊肆虐，台南囊括全台九成登革熱病例，並向其他縣送出卅五個旅遊感染者，賴清德才選擇重回議會。小蚊子叮破的真相正是：民主外強中乾，人不如蚊。

台灣政壇「造神運動」不斷，尤在政治低迷時刻更顯活躍；最後，皆因不堪現實的沖刷而幻滅。當年的「民主先生」李登輝，如今現形為「日本皇民」；當年滿口正義的「台灣之子」陳水扁，以貪腐鋃鐺入獄收場；「清廉先生」馬英九，淪為跛腳的九趴總統。若沒有先前的造神，怎會有後來「毀神」的失望和憤怒？

再以「柯神」為例，一上台雷厲掃蕩「五大案」，如今皆不了了之，只留下停工的大巨蛋不知如何收場。面對鏡頭，柯文哲永遠有腦筋急轉彎式的趣味問答；但轉身面對問題，他卻常常只有三分鐘熱度。沒有鎂光燈，就沒有進度，這是他的特色，但柯粉卻對這種無厘頭風格迷戀不已。

以悠遊卡公司找日本ＡＶ女優代言為例，連超商都拒售，深恐影響形象。柯文哲卻推稱他不知道波多野結衣是誰，又推說悠遊卡公司惹的禍要自己收拾。柯Ｐ忘了，戴季全是他論功行賞派去當董事長的嗎？他也忘了自己對其他市府同仁說過「立刻把你換掉」、「下個鐘頭就從我眼前消失」的話嗎？這種雙重標準的神，值得供奉嗎？




 

聯合／軍紀與軍魂：國防部流失的豈止是榮譽

國防部屋漏偏逢連夜雨。儘管私帶親友入營參觀的飛官勞乃成等人在「阿帕契事件」全獲不起訴處分，但憤怒網民立刻對國防部發動「洗版攻擊」，大量留言要求：「我也要參觀阿帕契」。風波未歇，又確定「募兵制」跳票，八十二年次役男明年仍將被徵召入伍；立刻傳出大學生出現「休學潮」，提前當兵，以免兵役制再變，影響前途安排。

近年軍中管理問題內外交加，從洪仲丘事件的管教過當及爭相遮掩，到阿帕契案暴露的管理鬆散、紀律廢弛，皆讓人不忍卒睹。而募兵制的兩度跳票，更說明軍方高層對於軍力的長程規劃、制度的新舊交替、軍費的合理運用，都缺乏精準及周延的策劃能力，甚至對三軍統帥缺乏誠實直言的武德，也因此，導致兵源掌握失控，募兵只能跳票。簡言之，目前軍中士氣低落的問題，必須從軍紀與軍魂同時著手，才有可能重振。

以阿帕契案為例，暴露的最直接問題，就是各軍事基地的保安法源殘破不堪。《要塞堡壘地帶法》制訂於民國廿年，其間雖曾小修，但整體內容和觀念過時已久。根據該法，要塞堡壘鄰近三至四公里內，必須實施嚴格的禁限建，不得從事測量、攝影、養鴿等活動，對周邊居民干擾極大。如果六○一旅被公告為要塞堡壘，龍潭地區只怕要夷為平地。

由於法律窒礙難行，因此軍方只敢公告廿二處要塞堡壘，其中台灣本島僅公告九處，其他軍營全不在列。甚至連已公告的要塞堡壘，如大直、左營、壽山等地，也不敢嚴格執行禁限建。未經公告為要塞堡壘的營區，只能依《國家安全法》指定為「重要軍事管制區」。但《國安法》僅規定禁限建，對於窺探、偵察卻缺乏相關罰則；甚至外人擅闖軍事管制區，除非「經通知卻不配合離去」，否則也不算違法。

這也就暴露一個荒唐現實：國軍各基地的維安禁制，不是嚴格到無法實施，就是鬆懈到近乎不設防。也因此，勞乃成敢堂而皇之帶親友團參觀阿帕契，而民眾也要求比照辦理入內「觀光」。國防部當然了解法規的缺陷，卻長年便宜行事，怠於全面檢討修正。民國九十一年在本法增訂七之一條，以取締軍用機場附近養鴿，但卻未進行任何配套修正。使得要塞堡壘地帶法當中，卻出現「無關要塞堡壘」的規範條文。勞案發生後，綠營立委立刻據此宣稱「誰說不是要塞堡壘地帶」；說法雖然強詞奪理，卻足使國防部難以解釋。長期偷懶因循的結果，如今遭到慘烈報應。

再看國軍懲處機制不公的問題。勞乃成數度招待親友遊覽，並蓄意夾帶外國人，事發後又不坦白實情，誤導軍方對外發言，無視綱紀之程度令人咋舌。然而，陸軍卻技巧地將其懲處分為「兩次一大過」，逃過直接汰除的規定。勞乃成飛行技術優異，長官有惜才之心亦不足奇，但軍方平日對於違紀人員卻鮮少如此溫情，甚至動輒「殺無赦」。例如，國防部規定官兵一旦被查獲酒駕，就記兩大過汰除，甚至長官也要連坐處分。相較之下，勞案創下陸軍司令與參謀總長被記過的空前紀錄，打破連坐規定與軍中倫理；顯示在軍方心目中，本案違紀嚴重度在近年無出其右。倘若最後主犯卻被輕輕放過，怎能不讓外界質疑其公正性？

軍方表現固然顢頇，癱瘓國防部臉書的網民，心態同樣不可取。前年軍審制度廢除後，軍中案件移交一般司法體系，勞乃成等人未被起訴是桃園地檢署的決定，軍方甚至連申請再議的資格都沒有。但民眾不向檢方抗議，反以攻擊國防部為樂，其出發點與其說是對公平正義的關懷，不如說是看準軍方拙於因應，因此軟土深掘，一逞霸凌的快感。

社會民情的變化，其實正是造成軍紀與軍魂無所適從的主因之一。一般社會大眾一方面要求軍人紀律嚴明、行儀威武，但另一方面又譏諷軍中種種規定繁瑣僵化；既要求軍人嚴格訓練，卻又抱怨自家孩子操勞過度；要求取消軍審，卻又不滿偵審過輕。這些現象，其實都充滿矛盾，也導致軍中紀律、因應與認同的流失，也是三軍統帥必須關注的問題。更嚴重者，例如退休將領應邀參加中共閱兵，經過國防部不斷勸阻，若仍有人執意要去，那如何對得起自己曾獻身的國軍榮譽？




 

經濟／解救眼前危機 再造數十年新機

經濟風暴狂襲，全球股市震盪，台灣更由於出口急遽下滑，帶動全年經濟成長率大幅下修，前景一片暗澹，而格外令人憂心忡忡。行政部門急於端出一個又一個救經濟方案；學者專家也從各個角度揣度經濟直線滑落的原因，卻莫衷一是；於是如何對治，也五花八門，令人眼花撩亂，更加不知所措。

盱衡全球經濟情勢，愈來愈多論者將全球經濟亂象歸因於中國大陸的經濟失序，方向固然正確，但只及於表面現象，未能掌握一個更重大的事實。真正的源頭要回溯到將近30年前。

1990年前後，許多在台灣小型工廠因成本考量突然關閉，隨著港商的腳步逐漸從東南亞向廣東沿海集中，一個超大的世界工廠於焉成形茁壯。挾其超低的工資與超大的規模，這個超級世界工廠以兩位數的成長率快速崛起；其巨大的衝力，竟在其後20餘年間，成為帶動全球經濟成長的火車頭，為舉世帶來一個光輝耀眼的黃金成長期。

天下本無不散的筵席，即使超級世界工廠，也會隨其所得與工資持續增長，而漸失戰力；尤其中國大陸在胡溫政權主導下，竟於2007年決定提前自我了斷，高舉「騰籠換鳥」大纛，導致加工出口業的經營成本大幅提高。於是世界工廠即在大環境一年不如一年煎熬之下，頹勢日顯，而帶動世界經濟全面上揚的動力終至後力不繼。

此一帶領全球經濟向上仰攻20年的火車頭，一旦熄火，世界經濟向前的力道也會以同樣的幅度大為減緩，而且每下愈況。近年來原物料、貴金屬、水泥、石油等價格一路下滑，而愈是與中國大陸市場關係密切的國家，經濟被拖累向下的程度愈嚴重，正是最明顯的後果。

台灣不論地緣、文化背景、產業關聯等，與中國大陸千絲萬縷的關係，更甚他國，加上李、扁時代千方百計戒急用忍、積極管理，設下重重障礙拖住台灣企業的腳步，20餘年間台灣經濟的命運因而注定。因此，當對岸世界工廠走向熄火，台灣即成為最大的受害者，除非迅速找到下一個頗具規模的世界工廠，吸納中上游產業巨大的中間財產出，或在提振內需方面出現巨大的突破，否則不論如何殫精竭慮，還是跳脫不出眼前的困境。

2008年以來，本社論即不斷大聲疾呼，期望主政者正視此無可避免的危機之來，預作綢繆；一面努力尋找下一個世界工廠的可能落腳地，積極玉成；一面則別出奇兵，吸納國內外企業大舉在台投資，以擴展有效需求。七年來內閣更迭頻頻，一事無成，坐令時日流逝，如今危機迫在眼前，卻無一策可以對治。

為時雖已晚，仍未可輕言絕望放棄。就下一個世界工廠而言，數年來，東協各國即多受青睞，尤其越南深得地利之便，勞動資源充沛且年輕，資源豐富得天獨厚，已有許多本國企業捷足先登；但公部門則於20年前別具用心的「南向政策」之後，即視之如雞肋。因而台商在越南多年來傲視群倫，獨占鰲頭，卻隨著日本、南韓乃至新加坡等國公私合力搶攻之下，如今台灣已落居其後，而且迄無任何搶灘此一準世界工廠的規劃。

至於內需，消費所占比重已高，除非特殊原因，能保持不墜已屬萬幸，所賴者唯投資耳。但國內投資意願低迷，連年萎縮，若無特殊理由，不續降已不易，而吸引外國直接投資，環顧亞洲，我們幾乎敬陪末座，更令人汗顏。

然而台灣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一旦充分發揮優勢，新加坡亦難比擬；同時對岸世界工廠勞動成本已與台拉平，若乘此時機，補足產業鏈下游缺口，台灣未始不能再建一個小型但高值的精緻世界工廠，則國內外投資者必趨之若鶩，不但眼前危機可解，一個新局面將照亮往後數十年。




 

聯晚／李、連的鄉愁與矛盾

李登輝、連戰曾是中華民國正、副總統，日本是李鄉愁記憶的祖國，此時重提皇民記憶。出身半山背景的連戰，參加大陸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是另一種鄉愁。這也是台灣戰後本土勢力矛盾的重現。戰後幾十年來，本土政治勢力內部複雜派別的糾葛，再加上來自大陸的國民政府，台灣的政治看似多元，實則矛盾重重。

李登輝認日本祖國，連戰前往大陸，自是表達對中華民族的認同。連戰或許自認顧慮兩岸關係發展，不計國民黨選舉成敗。唱過義勇兵進行曲的郝柏村看似毅然決然，實則顧慮其子郝龍斌的立委選情，與兩岸外部因素無甚大關係。

李登輝將其歷史評價，認同昔日日本法西斯，連結現代美國亞太再平衡，試圖在美日聯盟下，為台灣找尋中國以外的出路；民進黨與台聯黨除了訴諸情感，替李登輝這位昔日日本皇民的鄉愁擦脂抹粉，仍不敢認同法西斯作為。

馬英九政府不能形成中華民國的有效論述，以致於兩岸只談經貿都受人扭曲為黑箱。中華民國只連結台灣，不能跨越海峽，只剩民國，而無中華，中華民國在辯證上，就會流失原先意義。李登輝端出日本祖國論之後，台灣有日本，沒有中華民國，這是馬英九政府和國民黨無力論辯的悲哀。

當某方往日本一面倒，就會有另股勢力表態，雙方都無後路。但台灣政治現實中，李連兩人的歷史漩渦，不能決定選舉成敗，選舉只是利益算計，不是歷史審判，親民黨不正如此。

李、連兩人拋出了個人歷史糾結，沒有人知道終局會是什麼？戰敗國日本，戰後對美國亦步亦趨，此次仍追隨美國，不參加中共紀念抗戰活動。韓國安全生存仰賴美國，參加中方紀念活動，韓中交好，是尋求另一層安全保障，也是對日本戰爭責任的表態。東北亞台、中、日、韓四方曾混雜在戰爭當中，如今對戰爭的回憶，也投射出地緣政治合縱連橫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