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年關」這因素,讓千元大鈔攔腰折斷變五佰外,必須要說,民生用品上漲,也不是現在才發生的事。
早上帶了六張千元「大鈔」上傳統市場,光是一隻茶鵝就花去800元;兩條中等大小的白鯧也花了800元、鮭魚兩片、鱈魚五片、黃魚一條、活跳蝦2斤500元,透抽四尾、魷魚乾兩片、臘肉、蛤蜊等又花了幾千元;接著,其他的蔬菜瓜果,把口袋裡的零頭全掏空。
我看看手邊這些菜量,頂多只能撐一個星期吧?若不夠,愛買就近可解決,好恐怖的消費行為。前幾天,買了帝王蟹的「四根」大蟹腳,也花了800元,就為了回家煮鍋蔥花豆腐味僧湯。
想想,食材再怎麼貴,都比餐廳便宜許多;尤其一想到去年,我帶著兩個孩子到日本,花了日幣一萬多塊錢,就為了品嚐一客北海道帝王蟹鮮火鍋;不過,必須承認,食材再高檔,經我這笨廚娘一烹調,最後都成了上不了大廳堂的家常菜。
嚴格說來,這好像該怪我娘,從小教我吃慣貧民美食豬頭皮海帶滷豆干,害我今天能這樣吃,就感到很滿足。
這段期間,一二三四大小孩子全到齊,包括家族新成員──小孫策。害我這為娘的,一開心,只好天天下廚洗手作羹湯,孩子們也很貼心,從不敢在我面前抱怨,阿娘的菜色其實做得很一般,甚至還會很有默契的配合著真情演出,把桌上飯菜吃光光,讓天生自我感覺良好的娘,鍋鏟又多了好幾道光。 我們家最近很少有剩菜,即使過年期間祭祖拜拜,供桌上也不擺銷路不好的東西撐場,例如:應景用的年糕、發粿等。或許就是這樣鐵齒,財神爺才會繼續僅管我們不顧形像扯開喉嚨擾人清夢,六部輪唱王彩樺的成名曲保庇保庇保庇保庇......,孩子爹的大樂透,還是八連槓。
過年的菜色,僅僅比平日稍稍豐富些,因為這年頭,缺的是「愛」「尊嚴」與「鈔票」,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在寒風中,不顧尊嚴的半路攔人,只為了向高調善人鞠躬哈腰,甚至下跪哭訴討紅包,現在最不缺的恐怕是「營養」,年後上工,甚至還得花錢上健身房,把身上過剩的「肥油」分批解決掉!
你們家過年也吃得太講究了吧?今天回去,老媽只弄了幾道大家喜歡吃的東西而已。因為人很少,還都吃得很飽,和很多人比起來,我對生活的要求較低,應該和成長的家庭關係密切。
我們家從來也沒有非常充足富裕,不過也從來沒感覺到匱乏不足,甚至比周遭的人,過得要好一點點;這一點點的好,讓我們從來也沒興趣藉著過年或什麼節慶,放肆地去圖謀奢侈的感覺,即使是過年,還是一桌很簡單的菜。
從明天開始五天假期,也是我最忙碌的時刻,這就是我最討厭過年的原因,過年我最累;還好,今年的連假只有五天,記得過去幾年,都還發生過那種經刻意調整過的,看似九天休息的連假,卻足以讓人一次累到斃。
這樣還好吧?哪有多講究?新鮮倒是真的。
沒辦法,小時候家貧嘴賤,直到高中住校時期,還吃不出魚新不新鮮的分野在哪裡?當年鎮上幾個和我們兄妹一起到台中讀書的孩子,回家抱怨學校伙食太差難以下嚥,還得勞煩父母準備肉鬆、肉角之類的私房菜,只有我媽逢人就開心的說:
「聽說,這學校的伙食辦得很不錯,我們家孩子回來都說很好吃啊!」
因為我和哥哥,只知道早餐有豆漿、甜麵筋、花生豆可配稀飯、饅頭;接下來的兩餐,不是油炸的魚條就是油炸魚板當主菜,嚐起來都很香酥可口。
就像你說的,這和從小的成長背景有密切關係。
我母親從小因養父捕魚的關係,對不新鮮的漁獲也很排斥,但是婚後礙於家庭經濟因素,除非當令,便宜且新鮮的,否則幾乎都只能買一些解凍很久的,較不新鮮的次級品,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偶爾父親心血來潮,會到鄉下買塊現宰的鮮牛肉,親自下廚炒個沙茶芥藍菜;或到雜貨店買罐鯖魚茄汁罐頭和紅燒鰻、小卷之類。每次到了加菜時間,我們家每個孩子,光是白飯淋上一點茄汁或沙茶醬,就可以把整碗白飯都吃完,甚至把當天母親燒的整鍋飯連焦黃的鍋巴都扒光光。
感覺人多除了好辦事之外,就連東西都變得特別好吃,因為再挑就沒得吃,管它魚肉新不新鮮,吃了再說,吃著吃著,我們也在不新鮮、營養流失的困頓環境中長大了;直到經營書局,經濟獲得改善,母親改變消費行為,我們吃著吃著也開始學會挑嘴。
只是這年頭──為了健康這問題,除了得注意食物的新鮮度外,營養過剩其實也挺讓人傷腦筋,看來除了動者得救外,這世界舉凡是新鮮的,通常背後多少都得靠點金錢力量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