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抽空到學校一趟，把新教室的課桌椅重新調整了一下。
這回我刻意拉大桌椅之間的前後距離，根據以往的經驗，孩子的座位靠得太近，往往也是摩擦的導火線，有時上課上到一半，就得中斷上課的情緒，面對孩子的情緒問題。例如：有孩子跟你告狀，後面阿花「故意」踩我書包、外套或踢我椅子，甚至舉發隔壁小毛未經同意，亂拿我橡皮擦或拿筆亂畫我簿本之類。總之，你想不到的狀況都有可能發生，大人覺得是雞毛蒜皮的事，在孩子的眼底，都是當下的世界大事。
老師在場的狀況猶然如此，更別說是嬉鬧的下課時間了。千萬別小看孩子之間這些大人看似不是問題的問題，如果沒處理或處理不當，都有可能引發後續更大的問題。難怪有人會說，小學老師所具備的學科基礎能力，約莫等同一個國、高中的學生程度而已，真正該具備的除了抽象的教育愛之外，算是與人合作、溝通、協調的能力。如果是這樣，那麼一位老師所領的幾萬薪支，顯然絕大多數是來自老師平日處理學生衝突，或安撫背後家長情緒所透支心力的對價給付。
這間教室因應學校消防設備的特殊需求，少了一面牆的窗戶，光線明顯不足。以前好友用過這間教室，當年我們的教室剛好比鄰而居。而今仔細回想起來，殘存腦海與這間教室有關的清楚回憶其實不多，隱約只記得有一回下班後過去看她，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她的板書，以及她徒手畫圓畫方的功力，不得不佩服隱藏在她腦海關於那些所謂的隱形性工具。
我們常說，每個人心中自有一把尺，那是用來丈量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這也讓我聯想到她平日的為人，難怪有命理學家會從筆跡推測一個人的個性或為人處世的態度。顯然，這樣的觀察不完全沒有科學根據。
我算是隨性慣的人，就跟我的筆跡一樣。除非因應特殊需要，才會一筆一畫工工整整的交代清楚。這也是好友常問我：接下來的寒暑假有什麼規劃？而我往往只對著他傻笑的原因。
坦白說，精明有精明的好處，相對而言，迷糊也有迷糊的好處。這世界有時挺殘酷，無須樣樣皆清楚，否則樣樣看透，只會讓人更難受。該清醒時我可能比誰都還清醒，裝瘋賣傻裝糊塗在我看來，有時不過是保護自己或原諒他人必要的手段或過程。
這也讓我想到邁入婚配的男女，究竟是選擇同質性好？還是找尋互補性的為佳呢？而今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除了愛這溝通橋樑與信任根基不變外，對我來說，後者似乎比較接近我的理想答案。
婚姻出了問題，不要只找同質性朋友看問題，若能打破物以類聚或性別的意識框架，奧援的力量可能還大些。因為如果一味找和自己同質性高的朋友看問題，頂多做到傾聽或同仇敵愾的地步，很難協助陷入婚姻困境的人，拉大左右腦之間的距離，客觀看清自己的問題。
感謝好友為我鑿一扇窗，讓沾染塵埃的牆更少。慶幸生命中擁有這樣理性的朋友，讓自己在疲憊或過度感性之餘，尚能保有一股力量，拉回渾渾噩噩的自己。這也是為什麼近日，迫切需要與好友展開對話，釐清連自己藉由內省，都很難釐清的那團隱形性生命線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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