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梅田地下街,有人在發送免費的「號外」報紙,斗大的標題清楚寫著「日本蛙王」──北島在2008奧運一百公尺的游泳項目上,以五十八秒九一的新紀錄又刷新了自己之前所創下世界紀錄。回到旅館大廳,我好奇的翻看朝日新聞,循著上頭有限漢字所留下的線索,猜想新聞所要呈現給讀者的訊息或內容,在字與字的拼湊當中,似乎又在奧運精神的背後,澄澈出一些不同以往的心情感受。
因為前一天在環球影城排隊等候入場時,遇到兩位來自對岸的朋友,他們一聽到我和寶貝以國語對話,劈頭就問:
「妳們怎麼還有時間來日本旅遊?怎麼沒有留在家裡看奧運的開幕典禮?」
聽完後,我和寶貝相互看了一眼,感覺這個問題問得鋪天蓋地,一時之間還當真不知該從何答起。其實,我還當真很想以相同的問題反問他們,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吧!免得不小心又扯到最敏感的「政治」話題上,把出來旅遊散心的目的搞砸。
2008.08.11
旅人的行腳,總是匆匆。
在這熙來攘往的城市街頭,誰的慾望飄忽的躲進陰影的背後?
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我疲累的雙足有如背負淒涼暮色的歸人,在數位相機的鏡頭前,與一雙雙貼地、拔起的匆匆履痕,隨性的構圖、交錯。轉眼一幅續接著一幅,那承載歲月寂寞孤高的圖騰,再一次的旁證過後,又流暢的隱隱陷落。
這是我為自己的人生,在日本環球影城歇息片刻時,所下的心情註腳。而你呢?是否把遺失過往對物質外的一切細膩感受,全推給了現實的生活。
2008.08.10
此刻,我面對視窗,凝視一疊在日本拍攝的照片思索,自己該如何在這樣的盛夏,突破燠熱密密層層的封鎖,拾取封筆這段時間,遺落在紙背上的纖細線索。
那天夜裡,你問我:「這趟日本行好玩嗎?」
我含笑的點頭。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偎著你的心跳走。把當下的一切感覺,還給那晚獨坐23樓窗台上,賞夜景時一腦子的想像星斗。
「在日本散心的時候,想過我嗎?」
我猶豫了一下才囁嚅著說:「想了也沒有用。」
「怎麼會沒有用呢?」說完後,你再次的緊緊摟著我。
「本來就是啊!就像台灣與對岸的關係,就像島內的『統獨』議題,就算我們想破腦袋也找不出解決藍綠問題的好方法,不是嗎?」
聽完後,你無言的看著我。放任我像個無助耍賴的孩子,望著陷落恐懼深淵的自己,與一屋子的冷空氣摩娑即將失溫的身體。
有時我真的不解,為什麼你對我們之間所存在的問題,可以沉默得如此沉默?我當真羨慕你,可以像照片裡的這棵百年銀杏樹,無論從哪個角度、哪個距離,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那麼的沉穩俐落。
「老公,我真的擔心,我們之間會不會只剩下『性』的關係而已。」
「妳別嚇我了。」
我心想:或許我真的嚇到你了,可我還是要說,因為那當真是你近幾個月來給我的感受。
「難不成妳對我的依賴,也僅僅只剩下『性』這件事,是這樣嗎?」
看著你眼底的焦灼,我趕緊堅定的搖搖頭。
也不知怎地,最近幾個月來,我老是以危危顫顫的雙手,輕捧自己也輕捧你,試圖忽略多餘的力道所引發的不適應。這才發現,自己的文字似乎越來越稀薄了你要的輕巧與溫柔,因此難免在不經意間,把心中的陰影立得比一再被我揉成紙團的文字還森嚴。
我幾度驚恐的將可能傷害到愛的文字,自眼前的日記本推落。原諒我,我目前真的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好緩衝兩顆心越來越模糊的這件事。
「記住,妳是我心靈唯一的寄託。」
顯然,這又是你再次以最簡潔有力的方式表達,關於你對我的精神之愛。
聽完後,我該再次的感謝你長期以來,這麼凝神的讀我嗎?我該以熱切的擁抱回報你以獨特的方式,包容我的幼稚或無理取鬧嗎?
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在凌亂的文字堆中,越來越能澄清自己的困惑。
或許,在模糊的世代,日子不免陷入沉甸甸的寂寞,遭噤錮的靈魂,不該日夜倒懸在望不到遠方天空的窗檯,否則凜凜的眼神就會形成一張張攫住噩夢的網,讓愛人與被愛之間,陷入進退失據的矛盾與痛苦當中。
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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