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美雅老師:
早上,看了妳親自送來的卡片和戒指,害我又哭了一節課。我相信,此刻珠馨老師的心情,肯定跟我一樣沉重。我不管世事難料這樣的鬼話,我只知道像我們心地這麼善良的人,老天爺肯定會保佑我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著。十年後,我會等妳抱著孫子、孫女,捧著象徵純潔友誼的百合花,回來迎接我加入退休教師聯誼會的行列,無論如何妳都休想賴掉!十年後,我不會成為網路女詩人,也不會成為網路女作家,更不會成為股票達人。但是,我知道我依然會是妳的好朋友之一。
還記得去年妳生日的時候,我寫過一首情詩送妳嗎?今年妳的生日,我不是刻意遺忘,只是越接近妳退休的日子,我越不敢跟妳說話。妳是知道的,我向來感性,對我來說,愛哭是我的專長,遇到感動的人、事、物,要我不哭比要我不死還難。今天,我就以這篇文章跟妳分享,希望你會喜歡。2007.01.25
灰濛濛的午後,侍者陸陸續續將美食端上桌。我看著火鍋裡已經紅透的螃蟹,笑著問好友:
「怎麼只有一隻?」
「妳吃就好,我對螃蟹過敏……」
我將涮過的羊肉,沾了沾圓碟裡的醬料,一口送進嘴裡。這鮮美的滋味,在齒頰間震盪了許久。顯然,美食對我而言,是無可避免的誘惑。席間大家不能免俗的以綠茶代酒,舉杯祝賀好友,希望她退休後,能夠開創生命的第二個春天。頃刻間,綠茶殘留舌尖的餘韻,彷若海鮮湯鍋底的藍海鹹味,彷若滾滾襲來的回憶花朵。我知道,此刻躍然於唇齒與舌瓣間的,不是誘人的美食,而是人與人之間,最真性情的語言。其實,我真的好想勇敢的親口對好友說:
「謝謝妳容許我在藍天白雲底,私自保有『愛情』與『友情』轉圜的神秘地帶。在妳面前,我無意刻意欺瞞、無意刻意搞曖昧。我那與年齡不相稱的天真個性,有時難免出現脫軌的行為,爲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妳總是寬以待我,給我更多的愛,更多的寬容。僅在我生命最困頓、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吝伸出溫暖的雙手。妳對我的好,我銘感於心。打心底感恩老天爺,讓我品嘗人世間最甜美的友誼之果。我深信,這一幕幕連流光都不忍滌去的溫馨畫面,也該會是妳退休後,最珍貴的回憶之一。」
「此刻我的心情真的很複雜,甚至不知該如何清楚表達對妳的愛和感謝。妳是知道的,我向來口拙。所以,在妳退休前夕,也只能透過指尖與鍵盤,細膩的以文字表白藍藍的情緒。順道將這些年來,對妳的總總感覺,搭配妳之前轉寄給我的『窗邊雨』弦樂,安頓一封不甚凝鍊,卻又充滿愛與不捨的感恩情書,在一首勉強算是故事詩的景深裡頭,希望妳會喜歡。」
風,就要起了
雨,就要落下
我猜,離別的汽笛
也該不遠吧
在窗邊雨的意境裡
連雲朵都親吻過塵土
我們何妨想像自己
是斑駁牆面上
遭雨水遺忘的乾燥地衣
但,我們從不絕望
因為那兒有空氣、有陽光
還有象徵和煦的晚風
如果友誼是晚風片過的雙手
她會替草尖露披上晨衣
她會在起霧的岸邊守候
她的殷殷祝福
密如旭日的光芒
夜夜伴妳溫暖入夢鄉
寧兒
後記:
這是一封寫給好友的信,昨天她退休了。因為好友也是班上孩子的自然老師,因此念旂小朋友代表三年級的小朋友上台演說致施老師榮退歡送詞。
原本答應好友不哭的,可是當站我身旁的柏翰小朋友眼眶含著淚水,仰起純真的小臉蛋跟我說:老師,其實我很想哭。我知道,淚水再也鎖不住了。
回到教室,看到班上幾個女孩子和我一樣,哭紅了眼睛。最後,在和施老師合照的同時,胤凱小朋友貼心的連抽幾張面紙分送給女同學。總覺得男孩子對於情感的表達,泰半不像女生那麼細緻感性。但我深信他們不是沒感覺,只是擔心不知該如何拿捏,才不會招來同儕嘲笑「像女生那樣懦弱愛哭」而已。顯然,這也是未來大家需要再對孩子們加強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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