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提到外省人,就恨得牙癢癢。彷彿跟這些人有過不共戴天之仇。
我曾經在飯桌上和這種朋友談過話,原本還談得蠻愉快的,沒想到一扯到政治話題,提到外省族群,對方立即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並忿忿不平的跟我表示:「從小對這些欺負台灣人的人就是沒有好感,即使到現在對他們的觀感依舊沒有改變,根本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看到對方出現這樣極端的反應,讓我頓時感到極度錯愕與不解。從此,對於這位吃過幾次飯,且擁有高學歷的朋友,心理開始有了幾分防衛。當下為了化解尷尬,只好埋頭猛吃眼前的美食。因為我還當真不知該如何繼續先前未完的話題。
事實上,從一個人的政治支持態度,就可約略窺見一個人的個性。就像之前文友來信提到和男友因為政治立場不同,男友忿忿的跟她表示:「我可以接受周邊的人不認同我的政治理念,但是我無法接受身邊的女人政治立場跟我相違背……」其實,這不就是另一種思想霸權,一種男性沙文主義。具有「認知偏執」個性的人,很難理性接納跟他意見相左的聲音。就像那位友人對「外省族群」存有「認知偏見」一樣,就算當下我心平氣和,旁徵博引列舉生活周遭的實例,恐怕還是很難令對方所接受。
人與人的溝通,需要有共同的語言,並建立雙方可接受的遊戲規則。否則還是陷在偏執洞穴裡,還是不會有交集。就像解決當前藍綠兩陣營的「認知偏見」問題,唯有透過全民民主法治教育的再教育,方能提升島民的民主素養,啟動良性互動之鑰,促進社會的大合諧。
即使自己支持台灣獨立建國的理念從未改變,但是我從未因此而討厭或排斥外省族群的朋友。因為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深深感受過他們傳達給我的善意與溫暖。從小周邊鄰居的玩伴,或者是同班同學,甚至是上班後的好朋友當中,不乏外省族群的後代。我們不曾因族群不同引發「戰爭」。小時候難免會羨慕她們擁有較為優渥的生活條件,可以穿著乾淨、整齊的制服,以及說得一口討老師歡喜的流利標準國語。但是在我有限的記憶裡,和她們私下相處或互動過程,並未因自身清寒的外在條件,感受到排擠或輕視之類。
反倒是當年的學校教育,在霸權政策的扭曲下,讓從小說慣閩南語的我們,因自己的母語感到極度自卑,彷彿那是一種難登大雅之堂的粗鄙語言。這種錯誤的認知,一直到李登輝時代才逐漸消失。後來有機會和同事到大陸各地旅遊,才猛然發現,大陸幅員廣大,每到一個風景名勝區,周邊的旅客人人操著濃濃的鄉音「國語」,頓時覺得說一口流利的「台灣國語」有什麼好自卑的,不就是閩南人的特色而已,不是嗎?我想,該自卑的不是台灣人民,而是當年威權的專制政府。
現在,我在課堂上,偶爾也會夾雜閩南語,甚至幾句英語。我想,如果我會客語或原住民語言,我也會大聲給它秀出來。就算講得不甚標準,那又何妨?因為,語言不過就是一種溝通工具,即便今天我對著大家說「走!偶們一起企粗換。」大不了外加一個「扒飯」動作,我就不相信有誰聽不懂我所要傳達的訊息。
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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