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修應識之法要(30)─
證悟與解悟,修與不修
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
溈山靈祐禪師云: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他)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道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做活計。
釋文:有人問溈山說,如果一個人頓悟了,還有沒有“修行”呢?如果有,那說明悟的還是個戲論,如果說沒有,那豈不是撥無因果,五道十地都是胡說了呢?
溈山回答說:如果真正證悟了本來面目,也就是真正的悟到法身的話,這時這個修行人心裏會很清楚,所謂修和不修,都只是建立在不見實相法身的凡夫妄見上的戲論而已,真實義中,根本沒有修與不修的問題,所以他自己根本不會糾結這個問題的。
但是正因為見到了法身的本來清淨一塵不染,而且本具無量光明功德,所以,更加認識到無始以來所串習堅固的無明習氣,雖然如虛空一樣一無所有,但是凡夫所執著如須彌山一樣堅實不壞,所以,對於自己來說,對治無明習氣的勇猛精進的決心跟以前有了截然不同的表現,而且對於眾生被被這樣的無明虛幻的夢境所困而虛妄感受眾多痛苦而產生無窮無盡的悲心。
所以,最初開悟的時候,是因緣際會,瓜熟蒂落而當下自己的心現前了真正清淨的實相,但是因為習氣沒有清淨的緣故,很快就會被各種各樣顯現為外境的形形色色,內心的苦樂感受,念頭的紛紜來去等這些業識妄流的相續所遮蔽,但是雖然被遮蔽,已經截然不同于以前完全未悟時的懵懂無知了,所以這時對於這樣的人,你只告訴他隨緣去清淨這些妄識的習氣流動,就可以了,這就是修行,而真正的實相本性,是不需要任何修整的。
前面是對於真正開悟的人來說的,後面是指出與此容易混淆的一個歧途,就是如果有人以聞思而趨入空性義理的人,如果這樣的聞思深入精妙的時候,自己的心也會圓融明瞭各種法義的開合卷舒之處,自己內心也覺得了然無惑,洞然明瞭,不管什麼樣的法義,順手拈來,深入淺出,對機通達,聽到的人都心開意解,豁然開朗,於是就會認為自己已經證悟了,別人也會覺得他已經超凡入聖了。
但是祖師這裏說了,這就像一個人得了國王的寶座,披上國王的衣服一樣,自己覺得很像國王,別人也覺得很有樣子,但是實際上,沒有國王的權勢,只是一個傀儡在空談罷了。
所以,我們不管是自己跟人滔滔不絕,還是聽人滔滔不絕的時候,都要多想想祖師講的這個道理,多反觀體會一下自己的心和行,自然就會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區了。
禪悟和禪修就涉及到漸和頓和問題, 悟和修,頓和漸,結合起來有不同的情形,漸修漸悟,漸修頓悟,頓悟頓修,頓悟漸修,等等。先悟而修,其中的悟是解悟,因理解而悟,因修而悟,其中的悟,是證悟,因自己的親證而悟。
如何理解這種悟修觀呢?比如太陽頓時升起,而霜露要漸漸消失,比如孩子頓生,須漸漸長成,比如狂風頓息,波浪要漸漸停息。這一悟修觀,認為理雖頓悟其空,事乃漸除方盡。為什麼事須漸除?因為人們心中的煩惱,不是短時間形成的,深厚堅固,必須漸漸消除。
金太宗天會十一年,在義州的一個村子裏,有一戶姓宋的書香人家,生下了一個男嬰。這孩子呱呱落地之時,有五色祥雲籠罩房屋,鄰居都預言他將來必有大出息。在孩提時期,這孩子聰明伶俐,行必直視,坐必盤腿,大異于常人。
有一天,他在家裏聽祖父吟誦一篇古賦。當聽到“秦皇漢武,不死何歸”一句時,就問道:“人死了歸於何處呢?”他的祖父對此十分驚異,便與家人商量:“這孩子決非塵俗中人,最好讓他出家。”於是,送他去寺院當了僧人,法名相了。
出家之後,相了有時在寺中苦誦經文,有時外出雲遊以廣見聞,頗為勤奮,逐漸熟悉了《華嚴》、《圓覺》等經。他思維明敏,闡發精當,在同學諸僧中,卓然超拔,一枝獨秀。有一次,他閱讀《圓覺經》,當讀至“多羅教如標月指”時,忽然產生了疑惑,心裏想:“經既然是標,那麼月又在哪里呢?我一定要去請教諸方高僧,弄清楚這個問題!”
於是,他收拾行裝,四方雲遊,先後謁見了清安月公、咸平定公、大明誘公,他們都無法圓滿地解答相了的疑問。誘公對他說:“你的緣分不在這裏,懿州崇福寺的超公才是你師父,他必定能解答你的疑難,並闡發幽微。”
聽了誘公的的話,相了立即出發,晝夜兼程,趕到崇福寺,拜見超公。超公一見相了,大為賞識,當即讓他擔任寺中的首職。雖然管理寺務事情繁雜,但相了仍然刻苦鑽研佛理,以致廢寢忘餐。
有一天,寺裏來了一位居士,請超公講俱胝一指公案,相了站在一邊,忽然問道:“都說一指頭禪受用不盡,不知和尚禪究竟有多少?”超公大喝一聲,相了於此一喝中頓悟,身心脫空,就像處於瑠璃寶月之間,愉快清爽,喜不自勝。於是呈上四句偈語:
窺破浮雲月色寒,偶然頓歇髑髏乾。
通身光透威音外,普應群機作大緣。
不久,超公因年老告退,相了受命接替他,當了崇福寺的住持。後來,又先後主持過松林寺、潭柘寺、竹林寺。他雖然多次擔任著名大寺的住持,為人卻十分淡泊,大多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被迫出任住持的。在松林寺、潭柘寺時,甚至拋下僧眾,逃離寺廟,但最終仍被人們找到,簇擁而還,他自己根本無法自主。有鑒於此,他常常感歎古時賢人能夠藏身而無痕跡,而自己卻不能如此。
相了大師稟性貞正純潔,慈悲為懷,一生中從未與人爭執,更未稍有嗔怒之色。即使碰上別人的呵責詆毀,仍然神色不變。平生相信緣分,甘於本分,不喜刻意營飾。假如不合佛理要旨,哪怕是有益於人的身體壽命的事,他絕對不會做,也不會要求別人做。這些都是明顯可見的事實。至於他潛在的德行與對佛理的精奧領會,大概一般的人就無法測知了。
泰和三年,相了大師端坐而化,世壽七十。火化之時,有成千成百的蝴蝶從烈焰中飛出,在天空中化為五色祥雲,嫋嫋而去。
關於開悟,禪宗有解悟、證悟之分。《禪源諸詮集都序》卷三說,由頓悟而漸修者,是就解悟而言;漸修頓悟、漸修漸悟、頓修漸悟,皆就證悟而言。“若因悟而修,即是解悟;若因修而悟,即是證悟。”
是則宗密所言證悟,是指見道證果時的悟,即惠能所謂“證果漸中頓”;解悟則指證果前的悟,即《楞嚴經》所謂“理則頓悟”,惠能所謂“悟法漸中頓”,只是悟心性之理,安心,得正見,非實證。
以此為準則衡量,則達磨二入之“理入”(由修壁觀安心)及《壇經》“一念悟時,眾生是佛”、“一悟即至佛地”等語,皆講解悟,“若開悟頓教,不執外修,但于自心常起正見,煩惱塵勞常不能染,即是見性”,當指見道證果時的證悟。
憨山《示參禪切要》對解悟、證悟的解釋則有所不同:
若依佛祖言教明心者,解悟也,多落知見,於一切境緣多不得力。……若證悟者,從自己心中樸實做去,逼拶到山窮水盡之處,忽然一念頓歇,徹了自心,如十字街頭見親爺一般,更無可疑。……然後即從悟處,融會心境,淨除現業流識,妄想情慮皆融成一片,此證悟也。
憨山所說的解悟,指通過研讀經論對真如、心性的理解,即天臺宗所謂“開圓解”;證悟則指通過參究而從離念心體的切實體驗所得的悟,包括了宗密所言解悟和證悟。
唐宋禪宗界曾有過“黃龍三關”、“兜率悅三關”等公案。明清以來,禪宗門中將參悟的進程規範化為破“三關”:一般說前後際斷、見自心性為初關“破本參”;“大死大活”、心境不二、色空無礙為破“重關”;拂除悟跡、無礙自在為破“末後牢關”。
多說破重關方為真悟,也有認為破初關即見性及認為破末後牢關方見性的,又有“一簇破三關,猶為箭後路”,謂三觀可一下頓破、頓破亦非圓滿見性者,有認見性只有一次,無所謂三關者,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太虛《曹溪禪之新擊節》說:破本參,即刹那間透露一下而已,所以還要破重關,即把所悟到的作本錢,憑自己悟到的作為修習上的根本,由此伏斷無始的虛妄習氣。了知修行不離本覺,本覺不離修行,則不滯悟境而透出重關了。工夫進步,用到修悟相應一致,無功可用,所謂“百尺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就透末後牢關了。
其《中國佛學》說:破本參(悟阿賴耶識)而不知有重關(悟心無性)須破,則易落于天然外道;破重關而不知透末後牢關(悟無性心源含融萬法),亦易安於小乘涅槃。必須透過三關,始可真實到達佛祖的境界。這種說法較為實際,為明清以來多數禪門大德所認同。
太虛《覺苑應為修七覺之苑》又以七覺支(七菩提分法)配參禪三關:
1.精研一切知解,一絲不掛,點埃不著的深參力究,如擇法覺分。
2.專注不懈,行不知行,坐不知坐,所謂“見山不知山,看水不知水”,如精進覺分。
3.至依正渾融,內外一如,忽得心空境寂,生大歡喜,即是喜覺分,亦即三關之初破本參。
4.斷除與舍離煩惱習氣,明真息妄,止惡行善,如除、舍二覺分,即是破重關。
5.能觀智與所觀境冥合不二,打成一片,此心更無走作,似古井不波,即成定覺分。
6.由此定覺無間,念念定慧均等,便是念覺分,到此念念與覺體相應,引生無分別智,方是真證平等真如的真覺,當屬破重關境界。
7.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能所雙亡,心境俱寂,與清淨法界平等法身如如相應,便為豁破末後牢關。
修此七覺支分,正是由四加行位入於真見道位元的進程,“所以修七覺分法由加行智入根本智,親證一真,比之禪宗行者的直透三關,正是相同”。
《宗範》認為,各人悟修的情況容有種種不同,有大悟一二十番者,有二三番徹悟者,也有四五六七番才圓悟者,似不必概定三關為程式。這種說法大概比較合理。
關於悟修,禪門中一般多根據《壇經》,自信“頓悟成佛”、“一悟即至佛地”,然《楞伽經》卷一明言清淨心地、成佛乃漸修:漸淨非頓,如庵羅果漸熟非頓,如來淨除一切眾生自心現流,亦複如是。
為離自心現習氣過患的眾生又可“頓為顯示不思議智最高境界”,如明鏡頓現色像,似有利根者可以頓悟的意味。《楞嚴經》卷十云:“理則頓悟,乘悟並消,事非頓除,因次第盡。”
實際上,南禪也傾向于頓悟漸修。惠能有偈云:“聽法頓中漸,悟法漸中頓,修行頓中漸,證果漸中頓。”
溈山靈佑禪師說,初學者依因緣頓悟自性,“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漸修以“淨除現業流識”,頓悟僅僅是“出塵階漸”,並非真的成了佛。
《禪源諸詮集都序》卷三根據根器因緣的不同,分頓漸悟修為四類:
一漸修頓悟,喻如伐木,片片漸斫,一時頓倒;又如步步漸行,一時頓到。
二漸修漸悟,喻如登九層之台,足履漸高,所見漸遠。
三頓修漸悟,喻如學射,箭箭皆瞄準靶子,而日久方百發百中。
四頓悟頓修,喻如斬一捆絲,萬條頓斷,此唯上上利根,甚為罕見。
四種情況,都是就今生而言,“若遠推宿世,則唯漸無頓,今見頓者,已是多生漸熏而發現也。
太虛大師《真現實論宗體論》認為:依通常教理,無論如何的頓悟,都是由漸修而來。依禪宗的主張,就悟生佛平等的本有佛性而言,是不論凡聖漸次的。為普遍向一般人開示,強調只要有善知識的善巧指導,學者的懇切參究,無論何人皆可以頓悟,不必要由漸修,這才顯示出禪宗頓門的特點。因為是本有的,一刹那相應當下便是,不落階位,不落功勳。
關於悟後之修,達磨二入中的行入,所修有四種行:報冤行、隨緣行、無所求行、稱法行,前三種行皆可攝於第四稱法行,稱法行,謂以與真如法性相應的清淨心、無所住心修菩薩六度行,“修行六度,而無所行,是為稱法行”。
按大乘教義和達磨行入之旨,悟後修行,不僅須漸除自心煩惱習氣,而且要積極走入社會生活中、眾生中去修利他度人之菩薩行,圓滿福慧,方能圓滿見性。
《夢遊集》卷五〈示段幻然給諫請益〉云:縱能悟徹法界,若不學善財修習普賢大行,終是不免墮落空見外道,可不懼哉!
太虛《曹溪禪之新擊節》說:頓悟之後,又分兩途:一、頓悟頓修,直由此頓悟妙慧念念現前,更不立漸次。二、頓悟漸修,令無始習氣伏除。
其《教觀詮要》指出:禪宗入手功夫簡直了捷,亦無非導人自悟此當體無生空寂之心性耳,若根器稍劣者,便死於此,只是隨緣消舊業,不造新殃,冷湫湫地作個自了漢而已。
而根器猛利者,複於此無生空寂之心性中,明見具有無量功德、無量智慧,與虛空、法界、諸佛等,即運無緣大慈,起同體大悲,不般涅槃,不求淨土,於三界六道之中出入無間,慈悲無盡。如所謂若不上天堂即便入地獄者,則以進入別圓賢聖之位,而與佛菩薩不思議境界相鄰矣。
法界、真心的全體,應分為體、相、用三面,頓悟見性,一般只是現量見法界、真心之體,得證知諸法空性的自然智、一切智,禪宗人所謂悟涅槃妙心,保任不失,可以證得涅槃,了卻個人生死,乃至徹悟法界之理。
但圓滿見性,須更圓滿真心的相、用,必須在與眾生的關係中漸修六度萬行,圓滿福慧,至成佛位,才得如《涅槃經》所言“如晝見色”般明見佛性而了了無礙。
參禪以悟為期。參禪的目的就是為了開悟。世尊出世的一大事因緣,就是“為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不但釋迦牟尼佛出世的任務是為了令眾生開佛知見、示佛知見、悟佛知見、入佛知見,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出興於世,都是為此一大事因緣。佛教的所有修行法門亦複如是,都是要通過修行使得行者“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心開意解,入佛知見。
禪宗以悟為本,悟是參禪的根本宗旨,也是佛法的根本宗旨。古代大德對於悟的過程、悟的性質,有種種界說。悟有解悟與證悟之不同;悟與修的關係有頓與漸的不同,有先頓後漸、先漸後頓等種種區別。
所謂解悟與證悟,每一位修行人只要是通過一定的法門、一定的時間,都有可能有此經驗。什麼叫解悟呢? “藉教悟宗”就是解悟。見到了,還沒有行到;先理解了,然後再去親證。所謂證悟,見到了,也行到了。
禪宗主張的是證悟。參話頭,參一個完全不能在理解和思考範圍內的無意味的話頭,這個話頭沒有現成的答案,只有通過自己晝參、夜參、月參、年參,長時間地做功夫,做到“意識不行”了,當前一念孤立了,遇到機緣,就可以親見娘生面目,找到答案,這種境界就是證悟。證悟了不容易反復。只要保任功夫跟上去了,一悟永悟,不會退步。解悟的受用不夠,如果功夫也跟不上,就可能出現反復。
根據頓漸的不同,有所謂漸修頓悟、頓修漸悟、漸修漸悟、頓悟頓修四種區別。這四種區別,是唐代的大禪師圭峰宗密歸納出來的。
第一種,漸修頓悟。就是通過相當長或者一定的時間,參話頭、看經教,然後得到證悟。先有漸修的積累,然後遇到機緣,一旦心開意解,心地豁然明白。所謂“迷聞經累劫,悟則刹那間”。圭峰宗密大師在此舉了一個比喻。他說,好像我們在砍伐一棵大樹,怎樣才能讓這棵樹倒掉呢?只有用斧子一下一下地砍,砍到一定的火候,這棵大樹忽然倒下。倒的那一刻就好比是頓悟,砍的過程就好比是漸修。我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很好理解,對於我們用功也有很實際的指導意義。手上拿著斧子,站在大樹底下不停地砍剁,就是要用智慧之斧,砍倒這棵無明之樹。樹倒了,無明根子徹底斷掉了,就是開悟了。這就是漸修頓悟。
第二種,頓修漸悟。圭峰大師也打了一個比方。比如學射箭,有的人天分很高,拿起弓箭,看准目標,動作到位,居然能夠一箭中的,那就好比是頓修。但並不是射這一箭就夠了,還要繼續練,練到每一箭都能中的,技巧純熟,箭無空發。這就是頓修漸悟。
第三種,漸修漸悟。比如登九層之台,或者說登九層的寶塔,每上一層就有一層的境界,每上一層眼界就會開闊一些;一直到登上塔頂,豁然開朗,一覽無餘。每上一層有一層的境界,一邊修一邊悟,因此是漸修漸悟。到了最後,修的功夫到位了,悟的境界也圓滿了。
第四種,頓悟頓修。在此有一個比喻:好比染一束絲線,將這一束絲線投入染缸,每一根絲同時都被染上了顏色。悟是頓,修也是頓。
雖然有這四種情況,從修行的歷程來講,第一種漸修頓悟最為合情合理,最為常見。即使是頓悟漸修,能夠頓悟也是由於歷劫以來善因善緣的積累,才能感得今生今世一聞千悟。漸修就是積累,頓悟就是功夫成熟了。
悟了以後還有更長時間的保任過程。這種保任的功夫,就像牧牛公案那樣,“牧牛”就是指保任功夫。雖然我們能夠見到這個道理,見到了法身,見到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並不等於就能夠把無始以來的“現業流識”,一下子就剿除得乾乾淨淨。無始以來的煩惱習氣深重得很,要淨除現業流識,淨除煩惱習氣,需要通過長期艱苦的修行過程。
悟了以後不加保任,不通過細膩艱苦的修行,就有可能成為狂禪。狂禪者,眼高手低。見地有,功夫沒有。見地有,不能按照所見去做。狂禪與己無益,於他有害。
所以修禪一定要老老實實、踏踏實實、真真實實,來不得一點點虛假。虛假的東西能夠一時有效,時間長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就暴露出來了。特別是講到臘月三十日,能不能夠抵擋過去,打發開來,這是真功夫。沒有這點真功夫,就只能被稱為“代眾生受苦”了。
修行人還是要把自己的生死大事打點好,才能夠自己站立得住。參禪一法,以悟為期。悟最重要的是解脫生死。要做到來得糊塗,走得明白;來得不自在,走要走得自在。
自古及今悟道的人,當下見自性,自性遍滿十方淨土,自性遍滿虛空,淨土亦遍滿虛空。東南西北,四維上下,十方世界,都在自性之內,都在淨土之內。這個淨土是指“法身淨土”,叫“常寂光淨土”,在淨報之淨土修到見性之後,自性法身始生法身淨土。法身淨土喻如太陽,太陽一照,則十方世界皆見。故見性後,則生東、生西盡成兩頭話,兩不相干了。
﹝後記﹞
─參修應識之法要─ 從(1)至(30),已告一段落了,這也算是一種對己身“參修”的一番大整理,請諸行者也撥辰好好細閱之。
大家都加油!再見!
*幻羽*靜書於早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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