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新聞總是重複輪播著北極熊快沒有家的消息,可是補習班了冷氣總是開得強透了,反觀振筆書寫筆記的大家,卻似沒有人在乎地,只有我穿個愛迪達運動外套下還縮著身子,看著坐在靠近老師講桌附近的班長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揮動粉筆的老師。
他是我第一個在班上攀談成功的男同學,之前好幾次鼓起勇氣與幾個男同學以討論功課假藉聊天的下場,總是落了個白眼,已經灰心了放棄了,「只是討論功課都不行嗎!」我承認我的出發點是有一點那麼不單純的,在日劇的餘毒下,壯志驕陽的考生們互依成一個讀書團隊彼此努力著,看著下課時大家群群落落、三三兩兩的聊天著,我一個人趴在桌上或佯裝聽得MP3發呆,對於人際關係的調適自從退伍後,我以為的模式似乎已經不管用了,每每上課前我總是會稍微的打理一下自己,畢竟上南陽街補習不是像在自己家附近的7-11隨便吧,在補習班裡總以為彼此的對到眼是雷達下的反應,怎知有時對方的反應是冷淡到極點,就算是個普通人也沒有必要如此的回覆吧。
我開始看著鏡中的自己,是我不得人緣嗎?還是我長得太奇怪?還是我的妖氣太過嚇人?有時下課幾個女學生朝我看來都讓我心驚了一會的,深怕是自己太過招搖的,普通的T恤、牛仔褲、短褲的應該不過份吧!
是我想太多了吧,只有隔壁的媽媽會與我微笑攀談一會,弟弟、弟弟的叫我著,我總抗議著說我已經快30了,縱使如此眼中仍流露著一絲的喜悅。
那個班長是有次在課後的研習時不小心遇到的,在落單的同時,我壓易著顫抖的語音跟他聊了幾句,他憨憨的笑容讓我有些錯覺,肉肉的身材給我一絲的安全感,出發點是模糊的,不過我真的是想找個可以一起討論的「朋友」,畢竟我是那種討厭一個人吃飯的怪咖。
在第二次上課後就跟他要了MSN,但我的口語仍充滿了緊張害羞的顫抖,第一次在補習班跟同學聊了那麼久,他說他剛退伍,在軍中時是個教育班長,談話性節目當兵的話題永不會退流行的,三不五時總會拿出來聊一番,男人間也不例外,看著他滿口軍中趣談,我靜靜的聽、慢慢的搭句著。
他的身影似乎朦朧淡又清晰的浮動著,視覺上的感官是不明確的,但肌膚上的觸感卻清楚可汲,肉體上的溫度從胸口延伸到下半身……。
「給你,這是要給你的。」假藉拿講義給班長,從六樓特地跑到一樓,急促呼吸看似是狂奔過後的不自然,好像補習班近百雙眼睛都發現了我臉上的失態。
看著他的短短的新髮型,配了件棉質POLO衫,厚實的肩膀與手臂在談話時的舞動,講得全是他帶兵的歷練,我只是應答著,裝作很在乎的表情,但眼睛仍不敢直視他。
前面的兩個男同學在上課前聊天著,右邊那個典型的宅男聳著眼睛說他懷疑他的室友是個GAY,所以偷偷放了本同志刊物要測試他,賊頭賊腦的說著他們的測試,他右邊那個長相還不錯的男生的往我這邊偷瞄著,那種人不知是哪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多了根把好像全天下的GAY都會對自己有興趣似的,很想跟這種人交朋友,希望可以學學那沒來由神奇且強大的自信心。我仍是無法以正常的口吻與班長對話著,或是我已經忘了與其他人對話了。
陸陸續續地與其他人的對眼,漸漸得我的眼神已經開始換散了,等公車的時候渙散、搭捷運的時候渙散、看電視的時候渙散、吃飯的時候渙散、抄筆記的時候渙散、上網的時候渙散,關閉了msn的聯繫,只有在夢裡是清醒的。
午後的雷雨開始嵌入生活了,準點在下午3時發作,閱覽室的人這幾天因學測前的假期而增多了不少,年輕的氣味在悶熱的空間傳開,鼓譟著,從開始發春的男女的眼神傳遞出,惺惺作態的拿著手中的講義與對面的人竊笑著,在到數的日子裡誰還會有心思將眼光放在課本上啊,這樣尋不到癢處的煩騷我有的是經驗,他發酵著,尤其與班長見面後他我放任他孳生著。
開始在每次上課悄悄的坐在他後面幾個位子,在下課時假裝在洗手間前與他閒聊幾句討論著不知所云的上課內容,看著他揮舞的殘影,我聆聽著,我在也不是一個人在下課重覆著mp3那絲絲的音樂了,我竊笑著,我開始融入了補習班的生活,我不用在注意別人是否注意到我呆滯的神情了。
雷雨從天而下的頃洩而出,城市的柏油路首先開始發難出海市蜃樓,然後是措手不及的人群,我在補習班走廊的落地窗前頓步著,7樓的高度看似很高,卻也看得清沒帶傘的人的拿起收邊的包包或衣服擋雨,我竊笑著他們的駑鈍、愚昧、恐慌,我笑得很開心。
班長在洗手間的鏡台前面,他正洗著手。
「班長,我……。」喝醉般失態奮不顧身得抱著他,下半身突然一軟的攤在他身上,他一時間卻也不知怎麼處理的,我用手臂汲取他的溫度,剛剛冷氣似乎是太強勁了些,直撲我發燙的臉頰。
「你幹嘛啊,走開啊!」他用力掙扎著把我推開,忿忿得衝出洗手間,「你這個死GAY!」出去前他還撞到了門口的人,那個人進來後看到我在地上,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倒在充滿尿漬的老舊廁所邊,軟癱在地上笑著:「幸好補習已經快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窗外的霓虹燈閃著,怎知道今天那麼快黑天,而雷雨季正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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