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沒有要我載他出去,打了通電話,找了別人來。
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對話了。
是那個檳榔西施,穿著一件的寬大的籃球背心和牛仔短褲,露出紅色的比基尼以及半個屁股,閃爍著誇張的眼睫毛,望著我。
「他是誰?是你新收的小的歐!」
「幹,關你屁事啊,管那麼多幹嘛!」
搶下她手中的鑰匙,把我扔在那裡,西施在後座回頭給我一個挑釁的眼神。
今天是籃球甜心的打扮。這才發現我手中仍握著那張金色的包裝紙。
「今天臉色很差歐!」助理穿著薄紗,從別的地方花枝招展的飄過來,給我一個輕蔑的假笑。
她肉感的身材,讓我想起昨晚他後座的那個人,我想男人都愛這種吧!隱隱作痛的肋間,提醒了我那只是場噩夢。
繼續渾渾噩噩的過完這一個禮拜,每天都撐到9點多才從公司下班,晚餐皆以7-11的便當打發,雖然有股衝動想到街上閒晃,不過仍很理智的嘲笑自己一番那個小姐與流氓的夢幻遐想。
大概在凌晨1點多時,樓下有些嘈雜,過會接著鐵門一陣轟然巨響,胡亂的撿起床邊的眼鏡,衝到門邊。
「誰啊!」
「死娘炮,給我開門!」
一聽到是他的聲音,深怕他還會胡說些什麼,只好開門讓他進來。不過我想我是多餘的,三更半夜的走廊沒有鄰居的探頭關心。
滿身酒味的揪住我的衣領。
「班長,你不是很了不起嘛!怎樣,看不起我是不是啦!你杯又不是比你小隻!」滿身酒氣下,含糊的不知所云。
「小聲一點啦!」我只害怕被鄰人聽到些不該聽到的東西,道貌岸然的面具,是我唯一的保護傘。
「幹,你看不起歐!」
我以為接下來的又是一拳,反射性的蹲下來雙手護住頭。
這時反到是他默不吭聲的坐在椅子上。
「我有那麼可怕嗎?」這是他最正常的一句話。
「你想幹嘛?」我緊貼在牆邊不敢過去。
他把上衣一脫,躺在我床上。
「你過來,我想睡覺。」
這完全是我性幻想的情節,金髮、台客、鼓脹的胸肌、延伸而下的腹毛,他紅著眼睛看著我,目光和緩了一些。
「你要幹嘛,不要耍我。」我的聲音有點顫抖,畢竟我已了解那些都只是幻想。
「你很像我以前的班長!」
我是在一陣酒臭味中睡去的,我背對著他而他緊箍著我。
早上鬧鐘準時在7點鐘時響起,身邊只留下的半包金色的Marlboro Lights,胡亂的沖了一下澡,出門前鄰居以狐疑的眼神瞪了我一下,我自知理虧的衝下樓去,卻在停車處發現我機車上刮壞的坐墊和變形的龍頭。
這一天我遲到了,這一早混亂的劇情,打亂了我制式化的一天。
「Eric,等下那批LOT你去處理好了。」啃著早餐的前輩嗤鄙地使喚著。
「我有事!」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緩慢的吐出這三個字。
看著前輩詫異的表情,我才發現到我的失態。只好胡謅身體不適作為藉口,才意識到腹部的傷口仍隱透點疼痛。
我是沒有種的。前輩恍然大悟的透出諒你也不敢的眼神,又去對其他的新人失加壓力了。
躲在沒有人的洗手間中,盯著牆上繽紛的馬賽克磁磚,終於發現了這間公司最美麗的地方了。
在泳池外的暗巷踟躕著,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我主動的在此堵他,看著燈光從裡面關到門口,冒汗的手心似乎是失溫般冰冷。
「你……你…叫阿清吧!為什麼……要砸我的車!」一開始就在氣勢上輸了。
他自顧自的點起菸,毫不在意的蹲在門口,對於我的出現並沒有什麼反應,或許他早就料到我會來這裡,不過或許也是我的出現與否對他來講並沒有什麼威脅性的意義。
「那你想怎樣!」他吐出的菸圈消逝在微黃的路燈下。
「幹…!那你想怎樣啊!」面對他我根本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話。
「幹!」由於我太緊張,原本準備在手上的磚頭就這樣因手軟而應聲掉下。反些差點砸到路邊的汽車。
「砸壞別人的車不好吧!」他把手中的菸彈向我走來。
「那我載你怎樣!」用手肘夾住我的脖子,依然是原味沙威隆。
「你想怎樣,你以為我是你的班長歐!」我用力的把他推開。
他沒料到我這個舉動,反被我推倒在地,我只記得我胡亂踢了他幾下,就死命的往回跑。
我也沒料到他今天會騎車來,我被他的安全帽從後面砸到,摔倒在路邊。
「你們都很有種嘛!」他在未熄火機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我,我有種會被機車輾過的恐懼。
「幹,我看!」他抓住我的手,我這時才發現右手掌一直延伸到手肘,被柏油路磨得一片淒慘,更倒楣的是這片柏油路是前天剛舖好的。
「痛。」原來手掌掌緣還被根鐵釘扎穿。
我第一次正式打架就這樣劃下句點。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硬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推向後坐。
「我自己去。」他用力拉著我的左手不放。
「上車,你給我安靜一點!」
我坐在小50的後座,正愁在他急速下沒有東西可以支撐時,他拉住我的左手扣住他的腰。
「幹,你給我亂摸試看看!」
莫名的安全感從指間傳來,風吹過的味道依然是原味沙威隆。
「等會縫完針,打支破傷風就好了,明天記得來換藥。」藥局老闆無關緊要的說著。
縫針時嗯嗯阿阿的糗樣還真是娘說,看著右手誇張地裹著的沙布,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縫針真是他媽的痛說,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
他蹲在外面抽著菸。現在的情形有些尷尬;他莫名的把我的機車砸了,我踹了他幾腳,他把我打趴在地,又送我來裹藥,雖然這一切都是他先起頭的。
「我先走了。」諾諾地在他背後說著。
「幹,這樣就要走了歐。」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覺得他像隻野貓,逗弄著一隻被圍在暗巷的溝鼠,在肢解前讓我作最後的掙扎。
「可不可以不要再耍我了。」我拼命睜大雙眼,麻藥過後抽痛感漸漸襲來。
「娘炮,不會這點傷就要哭了吧!」
我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轉身就想逃跑。
「又想逃跑啊,來啦,我載你回家。」
他很熟悉的把我載回家,瞥現我停在樓下的機車。
「出手有點重了ㄏㄡ。」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當真。
「你明天幾點上班,我來載你。」他突然的關心讓我有點傻眼。
「這樣明天怎樣上班啊!」
「我明天再來。」說完就在我面前呼嘯而走。
克難的洗完澡後,躺在床上,荒唐一晚後讓有些暈眩,他那句明天再來,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直至昏睡。
我像是斯德哥爾摩症的患者,愚昧的飲鴆止渴,病態而期待著受虐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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