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玻璃外,太陽被密佈的烏雲擋住。
陽光從細縫透出,不逃過任何一絲迴光返照的機會。
我坐在台北市某咖啡廳,看著自己點的卡布其諾,用塑膠棒攪啊攪。
這種天氣,這種咖啡,這種心情。
真是適合用來接單殺人的氣氛。
我在等我的委託人。
剛剛我才接到委託人的電話,他叫我三點三十分到。
可是我等到五十分了,他人卻遲遲未到。
「不會臨時不殺了吧。」我臆測著。
我喝了一口咖啡,吞到一半有人拍拍我的肩。
「慕容宇。」
我差點吐出來,好顯沒有。
「是。」我急急忙忙的吞下咖啡,淡淡的回答。
「我是委託人。」
「你遲到了。」
「我比你早到。」
「什麼?」我一時不解,看著委託人肥胖的身軀,委託人緩緩的坐在我旁邊。
「你說你比我早到,但是我沒看到你。」我有點惱怒。
「為了明哲保身,我躲在你附近。」
「明哲保身?」
「我怕你出賣我。」委託人笑笑,像是鬆了一口氣。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專業,你可以找別人。」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怕我委託你殺的目標反而委託你殺了我。」
「不會有那種事。」我又攪起我的咖啡。
「怎麼說?」
「你是要來探我的底細,還是來委託我殺人?」我不喜歡來委託我殺人的人不乾脆。
「當然是委託殺人。」
「我先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叫小鼎。」
「恩。」我沒有要記他名字的意思,因為沒意義。
我接單殺人,殺人完領錢,就這麼簡單。
多餘的是感情。
「容宇,今天要殺的是他。」
小鼎把牛皮紙帶遞給我,我不急不徐的把它打開。
裡面是一張女孩的照片,跟女孩的背景資料。
「萬事拜託。」小鼎拱起手。
「如果殺不成,怎麼辦?」
「以你的實力,有殺不掉的人嗎?」
我失笑。
「記得付頭期款。」我提醒。
「殺愈快錢愈多。」小鼎也提醒我。
「上頭版錢要多十倍。」我說,小鼎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以為我家開銀行?」
「你要殺人之前就該做好破產的準備。」
「幹。」小鼎罵完之後忿忿的離場。
我微微一笑,整整委託人是我當殺手以來的幾個興趣之一。
我把冷掉的咖啡一口喝完,帶著愉快的心情離開,準備結束目標的人生。
我走到廢棄的地下道,看著電燈忽暗忽亮的前方。
這裡是我要開始工作前,要買武器的地方。
地下軍火商。
「周哥!」我大叫,平常幫我準備槍的周哥今天不知道有沒有來。
「來啦來啦!」周哥露出滿是污垢的黑牙齒,提著一箱黑箱朝我走來。
「狙擊?小手槍?武士刀?開山刀?還是其他更好的武器?」周哥打開黑箱,琳瑯滿目的軍火塞滿了裡面所有的空間。
「狙擊。」我說完,順手拿了一把狙擊槍開始組裝。
「真識貨,這把狙擊槍上禮拜才從軍隊武器倉庫偷出來而已。」
「感覺不錯。」我摸摸租裝好的狙擊槍,說真的,質感還真不錯。
「出租多少?」我問,周哥搖搖頭。
「說什麼出租?這把我直接賣你,算五十就好。」
「周哥,今天怎麼對我那麼好?不會是這把槍有問題吧。」
「笑話,我周哥出租的武器哪一隻是不好的?看你常常光顧,我就把你當自己人,賣你啦!」
「好,那事成後我匯入你戶頭。」
周哥點點頭,闔起黑箱子,跟我說了個掰掰就走了。
我也不多留,我也回頭走出這廢棄的地下道。
我做在路旁,看看目標的資料。
女孩有個秀氣的名字,小凌。
她有個普通的背景。
但誰知道,這次出勤會不會成功?
師父曾經這麼對我說:
「我們不是死神,我們只是幫死神多殺幾個人,至於祂要不要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我殺人從來就不拿百分百的信心。
我只拿百分之九十九。
那百分之一,就交給死神吧。
是啊,就交給死神吧。
我將拆解成小體積的狙擊槍收到衣服內,打算先住一晚旅館,明天在處理。
旅館內,我看著天花板,十年前當殺手前一晚的場景,光夢我就夢到了上百次。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夢到。」我自言自語,閉上眼睛,為了明天的成功,我進入夢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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