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其實,去年第一屆香港藝穗民化節舉辦期間,我就來過了,但當時排了許多藝穗民化節之外的香港當地劇團演出觀看行程,導致沒能好好地感受與觀察藝穗民化節的活動特色與規劃用心;今年我「痛改前非」,希望在短暫的滯港期間(2013年11月22日至25日),能夠盡量看到更多藝穗民化節的演出節目,結果在我的能力與體力範圍內,我總共看了《寓。言》、《影。武者》、《夏日微涼夜話》、《彈指之間》,以及在九龍佑靈堂的一場音樂會;原本排定要去看《哈布尼西亞》、《援手》、《形藝祭2013─舞踏光之古洞綠》的,但分別因為太累而在旅店裡睡過頭、自己另外購票看了進念‧二十面體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推出的《建築是藝術節:拍案驚奇二〈無邊〉》、演出地點實在太偏遠等原因,而錯過了。除此之外,我還溜到牛棚劇場去看前進進戲劇工作坊的最新作品《醜男子》整排,以及前進進在十二月中旬即將舉辦的「文本與劇場‧21世紀發展趨勢──劇場研討會議」其中一項活動環節的讀劇沙龍《幹掉她》排練。我就這麼在三、四天的緊湊行程之中,藝穗民化的節裡節外,夯不啷噹地看了八個不同的演出,也算是將我在台北藝穗節的「趕集」精神帶到香港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能夠在香港停留的時間有限,真的很想多看幾個藝穗民化節的節目。今年的活動類型相當多元,包括劇場、音樂、舞蹈、音舞、多媒體、兒童、展覽、電影、詩歌及文學、環境劇場、節中節、工作坊、講座及研討會等,作品內容及形式包羅萬象;除了香港當地的藝術工作者積極參與之外,尚有來自加拿大、美國、日本、台灣、波蘭、瑞士、法國等地的外國藝團及藝術家參與其中,這裡頭不乏大師級的人物,譬如松島誠、川本裕子、Jean-René Toussaint等,或者是我比較熟悉的香港劇場藝術工作者,像何應豐、吳偉碩、龔志成、甄拔濤、李耀誠、余翰廷、廖淑芬、陳文剛、陳曙曦、李穎蕾等。這和台北藝穗節似乎不太一樣,在我們這裡不太容易看得到像這樣的資深劇場工作者參與到藝穗節的演出。
整個藝穗民化節活動為期一個月(2013年11月1日至12月1日),每天都有好幾場活動及演出,演出場地多為不同藝團的排練黑盒空間,甚至還有教堂、果園及農村等散佈在港九新界等四十多個另類場地,都是過去我從未造訪的地方;相對於公共的表演場地,多半位處於商業鬧區及地鐵站附近,這些藝穗民化節的活動場地,雖然也有在鬧區及熱門地鐵站附近的(如:油麻地、佐敦、金鐘、灣仔、上環、中環、銅鑼灣等),但有更多是位在較偏遠的地鐵站的(如:牛頭角、觀塘、火炭、車公廟、荔枝角、樂富、鑽石山、葵興等),有些甚至還沒有地鐵,只能靠公車或計程車,不然就是自行開車前往,但對於外來者而言實在不便,我原本對一個位於「富琴火龍果有機生態農莊」的舞踏表演《形藝祭2013─舞踏光之古洞綠》深感興趣,但交通接駁來回是一大難題,使得我不得不放棄,事後甚覺可惜。
貳
因為抵達香港赤蠟角機場的時間遲了將近二十分鐘,再加上是周五已經算是周末的前一天了,訪港的班機及旅客很多,排隊出關又花了將近四十分鐘;原本想要放棄原訂11月22日下午所要觀賞的演出,但以機場快線加上計程車的最快交通組合方式,抵達下榻的賓館(近油麻地站)辦理登記入住手續,立馬打電話給藝穗民化協會的主席陳曙曦,他便提醒並鼓勵我,從賓館搭計程車到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只要十幾分鐘,可以趕趕看,應該還是可以看到《寓。言》的部分演出的。果不其然,我趕到了,不過可能已經錯過了一些部分,所以看得可能有點一頭霧水,但是我還是盡量記錄下我所看到以及感覺到的一切。
一個男人(黃譜誠飾)獨坐在一張西餐桌旁,一位服務生(黃宇恆飾)陸續送上刀、叉、杯、盤等餐具,男人對著對面空著的位子不斷獨自一人唸唸有詞,表情微慍,似乎帶點抱怨,又帶點落寞,說著說著,眼角還泛起了淚光。過不久,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張君如飾),從右上舞台的大柱子後方緩緩走出,當她走到空椅位置時,她並未立刻坐下,而是用左手撐著椅背,表情與口氣帶有較多的斥責與詰問,然後她才慢慢坐下來,兩人相視對望許久,女子的鼻頭漸漸地紅了,終於哽咽地擠出幾句質問的短句,男人的眼角又泛淚了。不過最後男人依然沒能挽留得住女人,女人灑淚而離去,徒留男人獨個兒坐在位子上。後來我看節目冊,以及何應豐向我簡單解說,我才知道這個「實驗劇讀」是從牛郎織女的故事出發,重探其鮮為人思考的故事與人物內涵,所謂「以今釋古」也,重點就在那個「釋」字。哽咽、泛淚、對望的那個片段,是我很喜歡的部分,畫面很美,表演很凝練,情感很到位,印象很深刻。
這屆的藝穗民化節總共有五個節中節,包括「無處不在」藝術系列(九個節目)、樂遊墟2013(超過40個原創音樂表演團體,於六個演出舞台,共演出九小時)、形藝祭2013之舞踏光系(六個節目)、SYNPOWER-V(四個節目)、2013白盒子蚊型藝術節(五個節目)。最後這個節中節是何應豐以「何必。館」的名義,在藝穗民化節裡所策演的,白盒子指的是演出場地「動藝白盒子」,動藝是一個香港舞團,而「蚊型」指的則是「迷你」的意思,這個節中節組織了五個類型各異的節目,有身體工作坊、錄像裝置、影舞樂章、實驗劇讀、實驗舞戲,很多看起來都像是還在發展中與探索中的作品,何應豐主要是想替年輕藝術家能夠有一個創作的發表平台,讓年輕人有更多練習及表現的機會。
緊跟著,沒想到第二天(11月23日)下午才要正式演出的《影。武者》實驗舞戲,這是吳偉碩的單人表演,正好在晚上六點鐘要走整排,距離我晚上八點看曉劇場在「派劇場」演出《夏日微涼夜話》還有時間,當然二話不說,去附近茶餐廳吃了晚飯,繼續留下來看排。
開場就蠻吸引人了,一盞檯燈,一個戰地記者(吳偉碩飾)不斷地在燈旁的地板上,翻看著幾本成堆的攝影集,同時,音效則不斷地播放著戰地記者反思戰爭、生死、存在、觀看著文化與社會的哲學思辨:這些攝影集裡頭的每一張照片,不但紀錄了戰地記者的採訪足跡與記憶,按下快門的手,亦紀錄了許多生死一線的瞬間。二十年後,戰地記者在類似沖洗照片的暗房裡,翻看這每一幀動人心魄的照片,既對世界與戰爭表示憤怒,又對生死的無常與捉弄表示無奈,自己似乎什麼也不能做,改變不了世界,也停止不了戰爭,似乎只能將自己囚於心牢之中。
觀賞的當下就覺得,表演者的身體如果能夠以舞踏的形式來表現,效果應該會更強烈;音效裡所出現的快門聲聽起來比較較是鞭撻聲;另外,像是左上舞台角落的紅光區似乎可以再多點發揮,也許燈區再大一些,也許多幾個紅色燈區,可能因為我的理解與期待,整個表演空間是個暗房,戰地記者記憶重現的暗房,甚至可以適時地透過投影,將戰地記者所翻閱的照片投映出來,讓觀者更能夠參與想像。不過,因為我看的只是整排場,根據事後吳偉碩跟我說,還有許多技術問題需要和劇組人員檢討改進,所以也許第二天下午的演出效果已改善不少了,也說不定。
參
這次能夠到香港觀察藝穗民化節,主要還是託了曉劇場的福,我是以「曉劇場隨團劇評人」的身分來港的,雖然在台北已經看過《夏日微涼夜話》的兩個版本了,但我仍舊要看香港的演出情況,主要是看演出的場地和香港觀眾的反應,以及這次演員組合(曾珮、辜泳妍、陳忻、陳玉青、郭耘廷)的默契與演出效果。
演出場地在我從未去過的派劇場,該場地目前是由A2創作社在經營管理,這是一個成軍將屆五年的年輕劇團(成立於2009年夏),核心成員主要都來自於香港演藝學院的畢業生,該團多年來都從事劇場表演藝術的創作及演出,並積極推動戲劇藝術在香港青少年之間的發展。
像A2創作社這樣年輕、新成立不久的劇團,在香港還不少,我這次所蒐集的資料中,就有香港康樂及文化事務署所主辦的「新能量系列」,裡頭所參演的劇團,就有黑目鳥劇團(成立於2009年)、Metro-Holik Studio(成立於2010年)、一張紙劇場(成立於2011年),均屬此類。其中我看過Metro-Holik Studio所公演的《康橋的告別式》,該戲的演出質感還不錯,也難怪它可以獲得第二十二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以及第五屆小劇場獎最佳劇本等獎項的提名。
我在觀賞《夏日微涼夜話》(11月22日)之餘,有機會和該團的現任聯合總監文傑聰聊了許多,他亦有份參與了今年香港藝術節中,由王昊然編劇、陳曙曦所執導的《爆‧蛹》演出(可參見http://mypaper.pchome.com.tw/yushanlu/post/1324176610),劇中的那名古怪脾氣宅男微波就是由他所飾演,和王維及陳永泉兩位資深劇場演員有許多精彩的對手戲。
看起來,這齣戲所創造出來的「鬼故」鬼魅感,對香港觀眾而言,是達成其效果的,我看到好幾對情侶(有男女,也有女女),在觀賞期間,都緊緊地依偎著;然而,隨著劇情的安排,漸漸地由驚悚轉向溫暖,戲的整體能量也開始走下坡,尤其到了最後一段,取自莫拉克風災的實事背景,牽引出「家園」的主題,有點過於「傷他悶透」(sentimental)了,甚至有點說教感。依導演鍾伯淵的說法,這或許對日本的觀眾會比較有感覺,因為他們在藝穗民化節演出之後,緊跟著就要到東京國際劇場藝術節巡演,日本也經常飽受颱風災害的襲擾,或許在情感上,比較容易有所共鳴。
整體而言,我認為在表演上還有很多的改進空間。主要是演員在敘述與進入角色情境之中的轉換仍欠清楚,敘述的語氣與聲調沒有什麼吸引力;對於飽受鬼魅糾纏與遭受驚嚇,無論哪一個演員,或是哪一個片段,也多半只有一種表現方式,但一旦重複、堆疊、再重複之後,就讓人感到麻痺與無趣了,而這樣的表演能量與劇情漸趨感傷與說教,戲到中間之後,就變得不怎麼迷人了。
話又說回來,曉劇場自2010年到上海下河迷倉演出《十歲》以來,這兩、三年都非常積極地尋求到海外演出的機會,到目前為止,至少已經去過上海、北京、澳門、香港、泰國、東京演出許多作品,雖然其作品的藝術成果仍時好時壞,演出內容與品質也經常引起爭議,但在當代台灣的小劇場界裡,也算是不錯的成績。
肆
我在另一個工廈排練場所看到的演出是四度舞蹈劇場的《彈指之間》,演出的地點是在炮台山屈臣道的「舞館」(studiodanz),周日(11月24日)的晚上,觀眾很多,將演出空間擠得水洩不通。開演前,觀眾隔著落地玻璃,看著四名舞者(兩男兩女)將許多的黃皮檸檬切片、裝盤,這是舞者待會在表演之中要「享用」的。
開場,舞者在節奏強烈的音樂旋律中舞動,而且在舞動的空檔之中,還會跑到盤邊,拿取檸檬片吸食其汁液,因為檸檬汁液的酸溜程度而自然使得舞者表情扭曲,且「嘖」聲連連;同時之間,舞者的舞蹈動作也明顯地呈現情侶間(有男女、男男、女女)的情感糾葛,呼吸聲、嘖嘖聲、扭曲的表情、交纏的身體,將情感的衝突與張力,表現得恰如其分,而且使用檸檬片這個點子,實在是結合得太好了。
不過,緊接著女吉他手的彈奏及演唱,還有闡述情感關係的話語,就顯得有點做作,並且將整個作品的能量往下拉,我覺得是個敗筆。
到最後,舞者跳到力竭虛脫,紛紛倒地,並請其中一位觀眾品嘗檸檬片的滋味,或者尋得觀眾予以擁抱,這樣的結尾雖然矯情,但仍是感人的。整體而言,我還蠻喜歡這個演出的,從謝幕時的熱烈掌聲,可以得知它亦博得了全場觀眾的喜愛。
伍
離開炮台上之後,我來到九龍佐敦的佑靈堂(Kowloon Union Church),聽一場教堂裡的音樂會。我抵達時,正好在演奏蘇格蘭音樂,為小提琴和風笛的合奏,節奏輕快,氣氛熱烈,全場聽眾的情緒都很投入且高昂。之後再聽另外一個五人樂團的演出,其曲風帶有末日迷幻的味道,閉起眼睛來,仔細聆聽,我發覺他們的音樂作品相當富有畫面感,同樣,征服了全場聽眾。更令人興奮的是,教堂的管理者,在聽完了這場音樂會之後,承諾表示,明年藝穗民化節倘若持續舉辦下去,她一定非常樂意借出場地,因為音樂化人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很高興看到藝穗民化節又新拓了一個點,新增了一份理念認同的力量。
才第二屆的藝穗民化節,但是參與的團隊及演出節目數量均大大地超出了去年,而且相對於公共場地的管理與香港城市的空間治理,處處有很多限制,但仍能看到許多另類空間表演的可能性,而且團隊多能在一個場地裡好好地準備與表演,不會有台北藝穗節的倉促感與粗糙感(踩到地雷的機率也較高),來年的藝穗民化節,仍是令人高度期待的。
陸
特地抽出一個下午(11月23日)到前進進牛棚劇場去看他們整排德國Marius von Mayenburg的新文本劇作《醜男子》(The Ugly One),因為他們下周四(11月28日)才首演,我沒法看到。這齣戲的導演是李國威,演員則有李志文、韋羅莎、朱柏康、陳炳釗,都是劇場創作經驗豐富的藝術家們。我想和幾年前鴻鴻以黑眼睛跨劇團名義在中山堂所發表的版本,其最大的差別在於鴻鴻的版本著重在舞台畫面的意象與調度,我記得還有升降機、起落燈桿、狹長平台等,甚至還有神秘嘉賓(如:安心亞)的客串安排;相較而言,前進進的版本則更多地放在演員的角色切換表演上,舞台佈景也相當簡單、乾淨,演出時間也相對較短。
連續兩年,前進進戲劇工作坊有計劃且有企圖地在香港引介「新文本運動」,希望能打開並刺激香港劇場的創作視野,去年製作演出了德國劇本《金龍》,今年除了演出《醜男子》之外,還即將在12月11日至16日期間,主辦「文本與劇場:21世紀發展趨勢──劇場研討會議」,活動內容包括研討會議、講座、導演工作坊、讀劇沙龍,參與者都是近年對新文本研究、翻譯與創作有成的,包括:Dan Rebellato(英國倫敦大學皇家霍洛威學院戲劇系主任)、楊莉莉、林冠吾、耿一偉、曹克非、莫兆忠、簡莉穎、周瓚,香港方面則有陳炳釗、莊梅岩、馮程程、鄧正健、陳國慧,也都是這兩年參與前進進「新文本運動」很深的主創與協力夥伴。
而即將在12月13日及14日兩天的「讀劇沙龍」,所選演的劇目片段則來自Falk Richter的《電子城市》、Martin Crimp的《幹掉她》、Alexandra Wood的《第十一城》、Dea Loher的《無辜》,以及Caryl Churchill的《七個猶太小孩》,戲劇的主題多半反映當代世界的資訊爆炸、影像景觀社會、進步失控、戰爭與權力等相關現實議題,戲劇的表現語言都相當地犀利而直接。
我所看到的排練片段,是由馮程程導演、由四位年輕演員(兩男兩女)所擔綱的《幹掉她》,全劇由十七個看似毫無關係的場景所組成,演員、角色與台詞的組合對應關係,可以任由導演決定安排,因為劇本裡頭只有不同段落的台詞,至於是誰說了、多少人說,則完全沒有寫定,而台詞的內容主要是對一個從沒有出場的人物Anne評頭論足,呈現眾口鑠金的語言暴力,而在這抽取出來的選演片段中,我似乎還感受到了殘酷的詩意,我是邊參考著粵語翻譯的台詞,邊看著排練的,從劇本的文字裡,我感覺這劇本是很有力量的。
台灣這些年,在學院裡亦漸有戲劇系的年輕學子,喜歡找新文本來翻譯演出,或許也可以試試《幹掉她》這個劇本,但希望是能夠仔細研讀劇本,體現出其語言的戲劇張力,而非只是以大量的劇場形式元素,將新文本搞得花枝招展,令人倒盡胃口,這是這些年雖然系上陸續有學生在處理新文本,而我都不大想看的原因,頂著新文本的光環,追著新文本的流行風,但卻不腳踏實地,對文本亦不明所以,只想充塞炫目的表現形式,簡直令人受不了。
柒
平日就經常可以收到進念‧二十面體的電子新聞報,所以得悉今年是榮念曾七十歲生日,由於目前該團是香港文化中心的場地夥伴,所以利用了文化中心中庭的一個角落,做了榮念曾的舞台設計手搞展,並在文化中心劇場連演三周的《拍案驚奇》,分別有三個「驚奇」,依序是〈大夢〉、〈無邊〉、〈坐井〉,我看到的是11月24日下午場的〈無邊〉。
誠如其英文標題「Cool Wind Whispers」所示,在四周為鏡牆的表演空間之中,演員(主要是:南京的柯軍、東京的松島誠、香港的潘德恕,以及曼谷的Manop Meejamrat)在冷風呢喃的音效中,輪番上陣,做著各自風格殊異的表演,而觀眾則坐在表演空間四周的上方座位,低頭俯看這些肢體、燈光、字幕變化的表演,幾乎是沒有劇情與角色等一般傳統的戲劇元素,除了概念靈感來自於卡夫卡的小說《審判》之外,根本不會將之歸類為戲劇,它有更多是屬於高度劇場性的場面調度,和我先前在同一個場地所看到的同樣由榮念曾導演的《夜奔》很不一樣,其實驗風格仍然相當強烈,實在是了不起,到了七十歲了,依舊很前衛。
演出前台設有榮念曾的創作手稿與文集的樣書和訂購專櫃,我納悶為何不在前台直接販售就好,我港幣現金有限,偏又不能刷信用卡,以訂購寄書的方式,連郵資都得算到我的帳上,當下我便打消訂購的念頭,怎麼會搞得這麼不方便呢?真不像進念的風格!抑或者,進念的風格就是這樣?像年前在銅鑼灣誠品書店裡所看到的好幾公斤的進念作品三十周年攝影集,對我這種出門在外的人而言,都是極不方便攜帶的。印象中,進念做的很多事,都是以一種文化知識分子的姿態,在為香港進行文化身分的教育與建構;但搞成這樣,就有點不親民的,在文化普及與建構的理念之下,卻又造成了另一些隔閡與限制,自相矛盾,不明其所以。
我什麼時候才能將以上所提資料弄齊呢?看緣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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