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無恥劍師
易之一時間感到全身輕鬆不已,緩緩地張開眼睛,然而眼前一齊盡是陌生,教他驚訝不已。
沒有經過油漆修飾的淺棕色的天花和牆壁,流露原始氣息。屋中傢俱盡是石、木、陶、金屬等製品,卻沒有一台家電,也沒有沙發。他坐着的床板硬綁綁的,枕頭亦只是薄薄的布料疊成。室內的設置十分簡陋,彷彿身處於古代的偏遠村落。
他留意到身上的服飾也變得原始:一身灰色斑斑的棉布短衣,一條黑色的長褲子和皮靴。他的裝束,就像電子遊戲的勇者故事中的主角,在初始時的典型平民裝束般平凡和傻氣。可是他望着鏡子的倒影,他依舊是老樣子的容貌,仍然是黑色的短髮,棕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黃中偏黑的皮膚。
他捏一下自己的面龐,感覺到痛楚,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夢境之中;這是假的真實,像科幻小說的虛擬遊戲世界一樣。但是他很快便平靜過來,並且迅速地踏進這個異世界的第一步,開啟牆上圓拱型的木門。開啟以後,他立見一條闊二十多米的街道,兩旁都建有清一色的單層石屋,與他本來身處的房子無大差別。不過他們並非整齊地排列,而是相隔數米、甚至數十米,疏密不一地分佈着;然而街道還是筆直的。他環視四周大約有三、四十間房子,明顯是村落規模。
此時一位老農婦在街道走路。她挽着兩籃滿滿的蔬菜,每籃最少重三十多斤。而她的外貌與一般中國人沒分別,與村民說話時亦操着流利的廣府話,語法和詞彙也是易之所熟悉的。不過她的衣着比較接近中、近古的西方農婦裝束,穿着長裙和布鞋,戴着頭巾和圍裙。她挽着菜籃,走得滿頭大汗,卻是笑容滿面地跟鄰居打招呼。她走到易之面前,也殷切地說:「易之,早安!最近天氣好、收成好,你也要多抓幾隻獵物啊!」
他知道自己在異世界,還是背負着這個名字,心裡自然地沉重起來……
他隨口答話,便回頭房子,以免惹人懷疑他的身份。可是他從老農婦的說話中知道自己是靠打獵為生,而且到工作的時間,於是便在房子裡找裝備。最後他找到一套裝備,包括弓箭、長劍和匕首,另外有一雙皮革手套和一束繩子。他把裝備都佩戴在身上,然後浩浩蕩蕩地出發,暫別這個既陌生、又親切的家。可是當他走到村落的盡頭,一名中年男人忽然走到他的身邊,神情焦急地說:「易之,你又要去『綠林』吧?我想要一隻野兔,可以幫我注意一下嗎?我願意付五十貝作酬金。」易之看見他緊張的模樣,便一口答應。而他知道自己將前往工作的地方就是「綠林」,亦知道「貝」就是異世界的貨幣單位;至少在村落裡是。
他大踏步地走到草原,立時暗地裡讚嘆一聲:「好美的景色,實在比非洲的草原還要宏偉壯觀。」可是青草長度參差不齊,有的不及兩寸,有的卻長一尺,遮掩着土地。他有時不慎,便踏進泥坑中,染得滿鞋子泥污;不過多踏數次坑,也就習慣了。
從來非洲般的草原,都只是在螢幕才會見到。香港有那麼多郊野公園,他都不過在學校旅行去過數次,但今次首次踏入草原,便是要獵殺動物,的確是嚴峻的挑戰。可是他想着「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也沒有再抱怨和擔心了。後來他遇見幾位來自其他村落的獵人,便裝作初來步到的人,寒暄幾句,也初步瞭解身處的環境。原來他正身處於異世界的大陸的最南端的史達港的東北面,正好與廣闊萬里的綠林接壤的區域。
根據獵人們解釋,綠林恰好像彎月一樣包圍史達港,圍繞着史達港任何連接大陸的地方。從地圖上看,就像電子遊戲中的保護罩一般。至於綠林大致是草原組成,亦有很大區域是樹林。由於氣候溫和,雨水和河流又充足,因此養育出不少動植物,是世界最多物種的區域之一,令易之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看似一無所知,卻又並非絕對陌生;兩者彷彿有着同一類元素,只是以不同的方式顯現和運行。獅子、豹子、羚羊、斑馬、大象、豺狼等,林林總總的現世生物都活現眼前,他就像處於非洲的野生動物園一樣。可是不同之處,在於他不是觀光者,而是獵人,亦是獵物;綠林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成員。
他聽過獵人們的解釋,更加不敢貿然進入綠林的深處,只有一直在邊沿地方,用最輕巧的腳步徘徊,以免觸起其他猛獸的注意;可是他漸漸感覺到自己的腳步比在原來世界的時候要輕盈和敏捷。
不久,他便發現幾株矮樹下有數隻野兔,心想自己終於首次「玩」弓箭了。他拿起弓箭,模仿着電視劇的郭靖般紮穩一個弓字步,瞄準兔兒的身體發射。「嗖」的一聲,竟然讓他一發即中,而已是一箭雙雕!他把自己嚇傻了眼,卻不斷回味剛才箭矢正要發射一刻,他瞧見兔子的動作仿如影像定格一樣,看得一清二楚,動態視覺的能力大大提昇了!因此他開始去想自己的新軀體可不是鬧着玩的普通人,但隨即又在想,可能異世界裡的獵人都有這種本領。
他眼見捕獵成功,卻沒有貿然取回獵物,而是悄悄地避開其他動物的目光,逐步走近。可是「嗖」的一聲,他意感到背部有物件逼近,匆忙地彎腰閃避,即見一把尖銳無比的冰錐深深地插入樹幹。他回頭一望,便見到一位外表像十五、六歲的少女怒視自己。
少女個子不高,又不漂亮,但穿着寬鬆的灰色長袍,配上胖胖的身體,卻令人覺得可愛。可是她一點也不好惹,二話不說便擲出幾枝冰錐,射向易之的頭。他莫名其妙地拔出長劍,一手揮動,出奇地把全部冰錐都劈開兩半。而他又隱約聽見揮劍時,劍身發出「滋滋」的聲音。
少女吃了一驚,厲聲說道:「無恥的劍師,竟然傷害綠林的神聖的兔神的化身?你是否已經投降魔王,成為魔鬼的僕役?」易之每句話都聽懂,卻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只是想息事寧人,便說:「對不起,我初到綠林,孤陋寡聞,不認識綠林之神,請小姐恕罪。」
「我哪管你是哪裡來的,總之你傷害兔神的化身,我就要將你就地正法!」少女從衣袖取出一把長一尺半左右的木製法棒。她用法棒在地上畫了一個六角形的符印,繞口令般唸着:「冰雪之神艾綺絲,請賜予冰柱之力,讓世人膜拜祢!」符印出現兩條冰柱,飛向易之的面前,可是他的反應奇快,輕鬆地閃身便避開。少女則一面詫異的神色,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