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之間 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敘述的語言 直到那天， 我看到了母親的背影 照片：Hundertwasser,w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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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應一個大學學姊的邀約出席一個傳銷的會議，起初還以為是甚麼 e-commerce的傳銷概念，到後來才知道是傳銷。我不是說排斥傳銷，本身也有一些朋友在做，只是一直都覺得這不是我那杯茶。昨晚純粹去見識。

果然也長了一點見識。經過昨晚，我了解到在我們這個經濟缺乏保障的年代里，這傳銷售賣了一個夢想，一個打拼三五年即可以享受永久性花紅的夢想。有了錢有了閒，就可以自由生活。這樣的美夢確實是美夢，當然也有人做到了，出來見證的人都說自己起初不相信，後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結果成功達到高峰。

猶記得以前在傳銷公司當雜誌編輯時，公司在週六都會要求我們加班，主要是因為有這種會議，要人負責做一些跑腿工作。我坐在門外的櫃檯前，看著一車又一車的人蜂擁而至，他們或許都抱持著一個不愁錢的夢想，又或者像我一般純粹去見識。我見到的會議情景、流程，跟我昨晚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品牌換了，人換了。

我坐在學姊安排的第一排座位上，跟著一大堆人拍掌，更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是的，我的工作和生活狀況令我覺得不自由，錢永遠都不夠，無法從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但是，我想傳銷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看到螢幕上以倍數增長的金錢數額，我意識到這很吸引人，站在台上分享的人，他不斷詢問台下的人，工作是為了甚麼。有個男子答為了賺錢。大概是正中分享者的下懷，再問他如果每年有30万會怎樣花，男子說會考慮換車。分享者再問換甚麼車，寶馬，好，我也覺得寶馬襯托得起你的氣質......

分享者讓每個人的夢想具體化，激起他們的物質慾望，然後再讓他們知道以目前的薪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這個夢想，唯一能達到這個慾望的途徑，唯有加入這個事業。

我坐在那裡，分享者只告訴你，你會得到甚麼，沒說你需要付出甚麼。我看到這些在拍手吶喊的人，是一種瘋狂。一種對掌握了自身未來的一種瘋狂氛圍。我不想批判他們，自覺沒有批評別人的生活方式的資格。

我只想到，最近在讀的Thomas Wolfe，他在《You Can’t Go Home Again》中描述了主人翁George Webber回到家鄉。而家鄉已經不再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大家都在談論房地產，整個小鎮被一股瘋狂的氣氛籠罩著，他看到這些自稱是房地產經理的人，買了一棟房子，接著便轉手賣去。房子的價錢不斷在飆升，每個人被數字矇蔽，只看到數目的多少。沒想到他們其實需要花更多的錢去買一棟房子。

我昨晚看到的就是一些被數字矇蔽的人。

可能有些人真的達到了有錢有閒的階段，無須質疑這些例子，我們都在螢幕上看到了。但是，民主呢？社會公義呢？人的基本權利呢？自由呢？這些人的成功是否促進了這些權益的爭取？

還是他們在製造著一個泡沫，一個夢想的泡沫？這個泡沫最終會不會破滅？

我不知道，我不是經濟學家。只是個庸庸碌碌的星斗市民，或許最終我不能夠生活自由，經濟缺乏保障，但我想，人的自由和安全感應該是從內里獲得的。而人生來是為了甚麼這個大課題，絕對不是傳銷那一套可以解決的。那涉及了一個人對生命的深沉思考和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