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之間 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敘述的語言 直到那天， 我看到了母親的背影 照片：Hundertwasser,w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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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歲月，總需要回望的姿態。因為記憶，因為曾經。有了歷史。

從城市回老家的路中，總會經過老戲院。戲院已不再，有間變成食市，有間變成超市，有間已在一場大火中消失。關于電影，每個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歷史。凝望個人的電影歷程時，退一步注視，或可以看到一個地方的電影史。每一間老戲院都曾經發生甚麼。

當盧米爾兄弟拍攝《火車進站》時，嚇得觀眾雞飛狗走，那是電影充滿著可能性的時代。人們被真實以及壓倒性的畫面嚇倒。我已忘了第一次觀影時是否經歷過這樣的不安，老戲院還在的時候，我還不曉得去那兒看電影。

於是乎，我並沒有太多關于戲院的記憶，當時鎮上僅存的戲院于我來說，是間偌大的建築物，座落在街場，須在大人的陪伴下，才可到達的地方。那必須仰視才看得見的布條海報，是用畫的。那鎖在玻璃櫃子後面的零食，在座位回望時看到的，透亮的小方格……，我有的，盡是瑣碎的片段。

我的電影是盒裝的──可提走的帶子以及箱子大小的電視螢幕。那是觀影可以不在戲院完成的年代。

那時，十多歲的年齡，我們幾個女子擠在一起看好萊塢片，仰慕英俊的男明星，雖然當時並不曉得甚麼是好萊塢。

帶子都是到印度人經營的出租店租回來的，跟同學輪流看。我還記得那間店，非常有味，瀰漫著印度人獨有的馨香，還有喧囂的音樂。我們翻閱目錄，選帶子。然後待夜深人靜，父母睡著以後才看。因為，我們從不知道，這些外國片，甚麼時候會蹦出一幕接吻或性愛場面。

電影都在熾熱的客廳看完，王家衛《東邪西毒》也是這樣看過來的。那時候，我比較喜歡《重慶森林》。如果有所謂遺憾，那大概是我始終沒在戲院看過王家衛的電影。

我的老戲院記憶，似乎與電影無甚關係。

六年級的農曆新年，我跟同學搭巴士到街場，再步行到戲院。那天我穿著姊姊的衣服和一條裙子，天下過雨，路上濕答答。我很喜悅，完全並不因為到戲院看戲這件事，而是因為可以跟朋友出門。

另一次是中學華文協會舉辦電影放映會，電影是《霸王別姬》。看著螢幕上那份男男之間的戀戀情愫，並沒有想太多。那是比較接近電影的一次。最後一次到老戲院觀影是外公喪禮後當晚，我跟舅舅和表哥表姊們去看《Independence Day》……。

然後，老戲院就那樣自然而然關閉了，慢慢地衰敗下來，高掛的海報也退色了。我並沒有對戲院關閉感到惋惜。它自然而然倒閉，我也欣然接受。當時，我並沒有想太多。

直到大一那年的一個晚上，系裡的學長們辦了一場電影放映會。我坐在講堂的椅子上，看了《Cinema Paradiso》，才知曉何謂電影。那時候，電影已超過百歲。

迄今，我屈指一算，距離那年，也不過幾根手指頭的光景。我向來比較慢，而且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