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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30 13:28:32| 人氣7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拾人牙慧】母親系列之三──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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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我的窗前長成了飽滿，皎潔如鬼魅。令我想起了懷著第五個孩子的海蕊在偌大的客廳中來回踱步的情境。她奮力地抗爭，跟肚裡的孩子，頑強地對歭著。肚裡的孩子力大無窮，彷彿是急於掙破肚皮，來跟世界打照面。

這次懷孕的痛苦，讓她跟丈夫和先前的四個孩子產生了隔閡。她無法告訴他們她的痛苦。先前家庭中的美滿氛圍，被這次懷孕的痛苦打散了。海蕊疲累，卻無法安靜地休息。她必須服食鎮靜劑才能夠讓肚裡，充滿戰鬥力的小生命稍微安靜下來，他一安靜，她才能夠稍微歇息。而，當他在肚裡甦醒時，她也開始躁動。

孩子，終於誕生了下來，取名為班。班的模樣跟一般小孩不一樣，矮小，卻力大無窮。眼神怪異且冷漠。

疲累的海蕊和丈夫，決定將班送到特別機構，家裡暫且恢復了昔日的歡樂。對於班可能遭遇的，大家絕口不提。由於不忍，海蕊把班接了回來。雖然，她清楚知道她會拆散整個家庭。

而那確實發生了。大家無法接受班。海蕊和整個家庭開始了無言的對歭。但是，海蕊卻未曾走進班的心裡，她不懂得如何對待班，班也沒有對她的付出給予回應。

海蕊孤獨地處在這樣一種兩難的處境之中。無法責怪孩子和丈夫的疏離，又拿班沒辦法，我們不禁要問，為甚麼海蕊要把班接回來？她明知道接班回來，會賭上了全家人的幸福。為甚麼？

我們對“異於常人”事物的接受能力有多少？當那個人是自己的孩子時，母親或親人是否依然能夠無私地去愛和奉獻？愛，是否也有條件和底線？

多麗斯萊辛 (Doris Lessing) 這本《第五個孩子》並不是要再一次向我們鞏固母愛的偉大神話。書中的海蕊，也無法喜歡班，她只是不忍。她對他的情感毋寧說是一種憐惜以及不知所措。

如果她可以再自私一點，或許她的家庭還能夠重拾幸福，但是，這樣的幸福終究虛假。於是她，忠於自己。她 (或是萊辛？) 讓我們看到一條綣縮的生命，可以因一個人的良心而得救。

書本末端，海蕊必須把充滿快樂回憶的屋子賣掉，開始人生的新一頁。而班，終將離開她，邁向自己的人生。她，坐在廚房的餐桌前，思緒穿越在昔日歡樂的回憶之中。快樂變酸的味道，在她的嘴中，兀自徘徊不走……。

我要檢舉
台長： 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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