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之間 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敘述的語言 直到那天， 我看到了母親的背影 照片：Hundertwasser,w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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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的時候，那幅畫在我的眼前不斷的擴大，直到現在，我再也沒有看過那如蓮般淨潔的笑容。心裡頭的電光火石就發生在剎那間。我走了很長遠的路，才遇見畫。那天的天氣熱而乾燥，跟我們在柬埔寨的任何一天一樣。又不一樣。

遇見畫的地點是在金邊的畫廊街。那是一排販賣畫作的商店，讓遊客們得以將柬埔寨的風景帶回他們來的地方。畫，架在畫架上，擺放在其中一間畫廊外面。遠遠就可以看見。

我們趨近，逐間瀏覽，有些畫作感覺上就是濫造的吳哥古蹟，無可看之處。直到，我看到這幅畫。畫，塗著厚厚的油彩，畫家輕輕地從顏色叢中勾勒出石像上的微笑。寥寥幾筆，卻已捕捉到箇中神韻。

看見這幅畫，勾起我對吳哥城百茵廟裡的石像笑臉的記憶。那份閒適和從容，彷彿天地都溶化在微笑中。那些石像上的笑臉，我稱之為“神秘的微笑”。它的神秘，是隱密的、知性的、充滿智慧的。

當時，對吳哥古蹟的感受，還在胸臆裡，還盤旋在腦海中。

剛開始吳哥古蹟朝聖之旅的時候，我們第一個去的是吳哥城的百茵廟。我們在早晨五點多就出發了，因為要看日出。電單車騎士分別載著我跟同伴，清晨的空氣，難得的清涼，呼吸著，令人感覺沁入心脾。

電單車穿越過森林，彷彿穿越時光。我們從21世紀回到吳哥的盛興時期，倒退到人類智慧高峰的時期。只是城牆依舊，人事已非。

我還記得那天早晨，陽光非常燦爛。耀眼。我們走上了百茵廟的“神秘微笑”眼前，就在那裡吃起了早餐。石像上的微笑，那麼恬靜。眼睛注視著我們，也不被我們的凡俗氣息打擾，一心一意地注視，一心一意地微笑。

那時候，跟旅伴很窮，必須用有限的錢，繞柬埔寨一圈。為了節省，我們一路上都省吃檢用。去拜訪吳哥城時，為了節省到當地人經營的店吃午餐的錢，我們自備了麵包，而那就是早餐和午餐了。

看著那微笑，我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恬淡，還有那陽光，在臉上造成了陰影，讓臉在深淺不一的色澤下，鮮活了起來。那眼，宛若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我們在那樣的微笑底下，坦然地吃著早餐。雖然嚼著干癟的麵包，心情良好。如果不是陽光，發放的萬丈熱力，令我們狼狽地出汗，坐在那樣的笑容底下，仿如夢境。

過後，我們還看了很多城牆，讚嘆之餘，不無感慨。我帶著混雜著讚嘆與感慨的心情來到金邊。遇見畫。

我在畫前，佇立了很久。根本不敢進去問畫的價錢，心裡躊躇著，知道自己無能力擁有那幅畫。於是，我靜靜地看，要將畫的色彩和微笑鏤在腦海裡。

那天午後的炎熱，隨著畫和微笑，稍感安歇。事後，我對那天的記憶，只剩下那輕輕一攝的霎那，以及那抹微笑。當時，心裡暗自決定，第二天還要來看畫。

我們走的路線，再次經過畫廊街。可是，畫不見了。

起初我們還以為畫被收進畫廊裡了，於是到裡頭找，也忘了是哪間，所以逐間去看。結果，希望還是落空。

或許，是哪個有能力的人，也像我一樣，在畫中遇到了震攝的剎那，而將畫購走了。而我，只好帶著記憶中的畫，回到這裡。

有時候，不免生疑，自己是否真的遇過那幅畫？我的旅遊筆記裡，並沒有紀錄到這一段。或許是真實或徦像，已不重要。當我心裡默念那抹微笑時，仿若默讀著，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