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杰表示,因為之前受的傷,讓他難以再負荷激烈的拳腳動作,加上要傳達的武術精神已經大致告一段落,因此「霍元甲」應該是他的最後一部武術電影。除了拳腳之外,展露的重點,不在於「招式」,而在於「精神」,追求的不是「勝負」,而是「自省」。這不是一部「打完就結束」的電影,而是透過武術,傳達中國特有的內涵。
這不只是一部「動作片」,而是一部真正的「武術片」!「武術片」和「動作片」的區別,在於「動作片」強調的是「打鬥」,而「武術片」則是透過打鬥,傳達武術背後的精髓和目的:不是倡導暴力,而是追求和平。西方人熱愛中國武術,但西方電影裡的中國武術或文化,常常是浮面的。因為「招式」他們學得會,但那套「涵養」和「精神」,卻是他們不曾體會的。「霍元甲」的導演于仁泰、主角李連杰、武術指導袁和平,都是從中國紅到好萊塢的幕前幕後班底!這些人再聚集起來,拍一部中國風味的電影,終於還是證明這樣的電影,只有中國人來拍,才可能拍出這樣的味道。
「霍元甲」,歷史上確有其人。被李小龍拍成電影的「精武門」,創立者就是霍元甲。電影裡提到的「精武體操會」,演變至現代,不但仍然存在,而且世界多國皆有會員!創辦者「霍元甲」更藉由武術,倡導「敦厚」、「仁慈」、「自強」的精神。李連杰繼「黃飛鴻」、「方世玉」、「張三豐」之後,再度將歷史上的武術宗師搬上銀幕。比起他在好萊塢電影裡那副狠樣,還是清裝扮相比較適合他。這回詮釋的「霍元甲」,前半段延續「方世玉」的狂傲,後半段回復「黃飛鴻」的俠義風骨,除了拳腳俐落,打鬥精采之外,也有意將之前演過的武術角色,以及透過武術所要傳達的精神領域,作一個回顧和總結。透過一個習武之人從「驕傲」、「迷失」,到「反省」和「精進」的過程,講述中國式的武術哲學。最後霍元甲被日本人下毒,臨死前拼完最後一場擂台賽,也把結局寫得悲壯感人!
據說這部片裡,本來楊紫瓊有參與演出,但因片長過長,所以忍痛將她的部分剪掉,導致楊紫瓊明明有演,卻無法在電影裡露面。在原始版本裡,楊紫瓊形同一個「引言人」。她在一個武術交流的場合,道出「霍元甲」的故事。原始構想當中,似乎有意透過楊紫瓊的角色,用一個女性的觀點,看待一個充滿陽剛味的故事。但修剪過後,少了楊紫瓊的串場,就變成完全「男性觀點」的一部電影。
電影裡透過「品茶」看人生;透過「比武」看人生。霍元甲說:茶葉無高低之分,重點是喝茶時的心情。而武術也沒有高低之分,只有行為之人才有強弱之別。武術競技的目的,不在勝負,而是認清自我。因為真正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中國的禪學意境一再出現在對白裡面,「為信念和尊嚴而戰」的精神,也許女性觀眾會覺得愚昧!因為當中存在很多的「男性觀點」,可能不是女性觀眾所能體會。電影裡的農村女孩,苦苦守候,等著霍元甲回來的那幾場戲,可能又會被女權主義者拿來作文章,但那個時代的中國,本來就是這副光景。我倒認為霍元甲和農村女孩的那種若有似無的感覺,因為多了想像空間,反而是一種不需言喻的美感。這是中國人的「含蓄之美」。
本片對「感情」的詮釋,其實是更廣泛的!不只是男女之間,而是拓展為「天地之間的情感」、「民族之間的情感」。比起那些一味歌誦情愛的電影,我倒認為「霍元甲」比較感人。看到他祭拜父母的那場戲、在仇人的墓前懺悔的那場戲,還有明明身受重傷,還要拼到最後的那場戲,心裡或多或少,是受到撼動的..「感恩之情」、「謙卑之情」,以及「信念之情」,再怎麼樣,也比那些男男女女的情情愛愛,多了點實際,多了點深刻。當然,這依然還是「男性觀點」!
李連杰也許看出年輕人都覺得這樣的電影過分「老派」,於是找來周杰倫為主題曲跨刀,目的或多或少是希望抓住年輕觀眾。即使周杰倫作的這首同名歌曲,成就仍然比不上黃霑當年為「黃飛鴻」量身打造的「男兒當自強」。不過我不說您也許不知道,周杰倫的一系列「武術歌曲」,其實是受到李連杰的影響。而這回能跟偶像合作,也是他樂於為「霍元甲」創作主題曲的原因。而這首歌,仍然維持他一貫的饒舌風格,用極為現代的曲風,搭配極為古典的電影劇情,有人說「格格不入」,我倒認為是另一種風味!李連杰這次的武術創作,目的是給年輕人正面積極的觀念,所以用新世代的「周式曲風」加以搭配,其實可以對這樣的理念產生不錯的輔助作用。「活著生命就該完整度過」、「過錯軟弱從來不屬於我」,詞意和劇情的契合度非常完整,而周杰倫大喊的「霍霍霍」倒也朗朗上口。
如果這是李連杰武術電影的總結,而周杰倫的武術系列歌曲,從『雙截棍』、『雙刀』所提到的「武器」,到『龍拳』所提到的「拳法」、『亂舞春秋』所融合的「時代」,一直到『霍元甲』所描述的「人物」,發展自此,也應該可以是一個「總結」!無論以後還會不會繼續延伸下去,電影對照歌曲,互相影響而激盪出來的創作,其實已經立下一個不錯的里程碑了!
另外,還有一點值得一提。那就是以『現在很想見你』而走紅的日本男星「中村獅童」,竟然在「霍元甲」當中露面,演出一個日本武術家,和李連杰正面交鋒!從他以往偏向靜態的戲路來看,這次的拳腳展示,已經是大突破!我本來以為這個角色是大反派,沒想到他不但是正派的武術家,而且英氣煥發、充滿仁義風範。
很高興看到日本人沒有完全被描述成壞人,因為中國某部分的「激進份子」,對日本的仇視眾所皆知。「霍元甲」在中國的賣座,以及他所提倡的敦厚氣度,應該可以給中國的這些「激進派」更多正面的影響!因為一部「發揚中國精神」的電影,絕對不需要醜化其他民族,更無需依靠著仇恨和偏執,來達到「彰顯自己」的目的。因為「寬厚」、「仁慈」,本來就是屬於中國人的美德。曾幾何時,這份引以為傲的美德,被仇恨所掩蓋了?「排除門戶之見,才可能有更宏觀的視野」。這是「霍元甲」創立「精武門」,將各大武術門派加以融合的目的,應該也是這部電影所傳達的理念!那些偽善自大,失去寬厚之心的「偽民族主義者」,應該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好好思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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