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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2-04 14:37:12| 人氣6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從一件旗袍說起 9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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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六回到台北家
媽媽喜孜孜地翻出新買的衣服 披肩 圍巾 要送給即將成為新嫁娘的我
她甚至把她從結婚那時候的寶貝衣服都翻出來 連同爸爸以前的西裝 一起送去洗衣店乾洗
難怪上兩個星期打電話回家 都聽見她在電話那邊 傳來以前翻箱倒櫃整理衣服 鼻子過敏的聲音
其中 有一件粉紅色繡花布 以緞帶滾邊的短袖旗袍 看起來很眼熟

記得那是媽媽在我高中的時候 參加洋裁班的習作
那段時間 常常放學回到家 剛脫下綠衣黑裙 就是試穿媽媽新做好的衣服
接著爸爸下班回來 當然不忘一進門就讚美她幾句
晚上我們讀書寫功課 媽媽就在客廳裡 或裁剪紙形布料 或貼襯裡 或者電動縫紉機車聲不斷
她做起衣服來就很有精神 不管白天有多累 點著燈還可以忙到很晚才睡
而那件得意的粉紅色滾邊旗袍做好之後 媽媽一直捨不得穿 放在衣櫥裡至今十幾年
現在 媽媽已經發福到完全沒辦法穿了
這麼多年來 平常在家裡洗衣服做家事 她穿的還常是二十年前的舊T恤

媽媽在學洋裁那時候 有空時就去逛全國布行和隆美布行 買了很多美麗的布料
那時候全家人的衣服 長褲 背心 外套 枕頭套 被套 都出自她的手
她甚至也準備了一塊閃亮的料子要做長長的禮服 在她當女主婚人的時候穿
但是後來大二暑假爸爸去世 媽媽似乎與原來苗條愛美的她漸漸疏遠
不管我們再怎麼鼓勵她 也提不起做衣服的勁
縫紉機就這樣被冷落了許多年 只有偶爾改改衣服才拿出來用

媽媽喜歡買衣服和飾品 似乎真是愛美的天性使然
爸爸去世之後 媽喜歡買東西的習慣 似乎卻只是為了排遣一個人的寂寞
從我上大學開始 媽媽就為我買了很多粉紅色 粉紫色 大紅色....的大衣和洋裝 還有絲巾 圍巾...
她自己也捨不得穿 都收在衣櫃裡頭 說是要等我結婚當新娘子的時候用的
以前我難免抱怨媽媽為我買衣服 我就少了自己選擇喜歡的衣裳的機會
但是後來也就習慣了不退流行的穿衣風格
其實 惜物的我 到現在大一時候的外套都還完好如新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消耗那十幾件各具特色 物美價廉的大衣
其他別針耳環等飾品更不用說了

週六晚上 媽媽除了上次送我的一對耳環及項鍊 又堅持再帶我去買一條項鍊
其實我的個性並不很喜歡掛上這些華麗的飾品
但是媽媽的心似乎總希望多給些東西讓我帶在身上

我試穿媽的旗袍給她看
除了腰圍稍微大一點 顏色和剪裁都很適合我
媽說 這件她試穿過的 新娘子當天不可以穿
並且仔細地打量著打摺的地方該怎麼改 可以更合適我的身材
我卻已經迫不及待想穿出門了呢
穿著媽媽親手做的衣服 對我來說好像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我思忖著十多年前捨不得穿的旗袍 外套 十多年前捨不得做的布料
要買給我當新娘子時戴的戒指 手鍊 項鍊 耳環 披肩 .....
就像一個個埋在土中 等待萌芽的願望 心裡浮起了一股酸楚的感覺
我常常因為不懂媽媽的用心 而拒絕她送我的禮物
從這件旗袍開始 我全都收下了
我要讓媽媽看著她還沒兌現的盼望 都由我一一為她實現

台長: 玉山薄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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